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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树》是英国作家约翰·高尔斯华绥创作的中篇小说。作者以荡气回肠的抒情笔触与细腻真切的心理刻画,抒写出一个令人动情的爱情悲剧:大学生艾舍斯特在旅行中遇到天真纯朴的农村姑娘梅根,与她在苹果树下定情,答应和她一起去伦敦结婚。

后来他到托尔基取钱、为梅根选购衣服时,遇到了门当户对的女孩斯苔拉,艾舍斯特逐渐对自己和梅根的感情怀疑甚至后悔。在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他终于抛弃了梅根,和斯苔拉结了婚。令艾舍斯特没有想到的是,梅根却因此而殉情。

作品简介

主人公费兰克·艾舍斯特是一个律师,也是一个诗人。艾舍斯特与妻子斯苔拉一起到他们年轻时初次见面的地方庆祝结婚周年,却发现了自己当年的旧爱梅根自杀殉情的坟墓,这使他百感交集:想起了与梅根相爱的点点滴滴。当年,艾舍斯特与朋友一起郊游时腿伤复发,只得找农家借宿,恰巧遇到了美丽善良的农村姑娘梅根。梅根领他们到了自己寄居的姑妈家,热情地招待了他们并让他们在那里借宿。很快,艾舍斯特便与梅根一见钟情,相期相许。但艾舍斯特在刚刚离开梅根后,在城中偶遇另外一个娴静文雅的富家闺秀斯苔拉,顿觉梅根乃一介乡野村姑,虽单纯可爱却无知粗陋,遂移情别恋,弃梅根如敝履。艾舍斯特与和自己“门当户对”的斯苔拉结了婚。痴情少女梅根望穿秋水,终投水殉情。艾舍斯特在旧地重游之前,他并不知道梅根已经为自己而殉情。

创作背景

“骑士精神”源自中世纪,构成了西欧民族中的“绅士风度”,主要表现在对于个人身份和荣誉的注重,对于风度、礼节和外表举止的讲究、崇尚精神理想等。

20世纪的英国有大量的封建传统思想。在父权制社会中,男人主宰一切,女性没有自己的社会地位,男人才是整个社会的中心和统治者,他们可以随意地爱上一个女人,也可以肆意地抛弃她们。女人没有自己的财产,相反她们自身却是男人财产中的一部分。在那个父权制社会里,女孩在出嫁之前是父亲的财产,出嫁之后则是丈夫的财产。因此在这种社会道德体制之下,女士是无法与丈夫平等对话的。《苹果树》女主人公的社会地位是造成爱情悲剧的一个重要影响因素。同时也正是这种社会地位上的不平等现象才使得《苹果树》中的爱情悲剧成为一种社会现象。女人在这种社会环境中往往牺牲自己的爱情和尊严来保存自己的经济地位和社会地位。

角色介绍

梅根·戴维

威尔士人,不满18岁的梅根,蓝色的眼睛,花一般的妩媚,恬静的脸容,苗条的身材,苹果花似的气色,那被月光照亮的脸那么白皙。 农民家庭长大的梅根一直过着清贫的生活,在偏远的小村镇里,她很少能了解到外面世界的精彩,而且家庭贫寒使她无法接受优质的教育。她的无知是命运注定了的,而她的命运又是社会的不平等注定了的。

在梅根生活和成长的乡村里有很多漂亮的苹果树,她的家庭和亲戚世代在这里经营自己的农场,虽然没有太多的钱,但是梅根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从没有过过高的奢望,只相信汗水就是黄金。因此,她不会轻易地离开这里,不会轻易地离开自己的家人和熟悉的环境。

除非有充足的理由,那就是她爱上了艾舍斯特。她跟随艾舍斯特到了另外一个陌生的环境,刚开始生活得非常幸福,但是后来艾舍斯特有了新欢,无情地抛弃了她。

外面的世界给梅根带来的惊喜是短暂的,当她孤独地走在街道上的时候她发现这个环境并没有接纳她,就连海边的一个小镇也好像在用奇怪的眼光打量着她。

费兰克·艾舍斯特

伦敦大学生,灰色眼睛,高个,长腿,鼻子稍微侧向一边。具有诗人的才情和高贵的气质。 艾舍斯特的父亲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学教授,桃李满天下,而且学识渊博、家庭富裕。父亲的地位给艾舍斯特创造了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他从小锦衣玉食,接受着良好的家庭教育,而且优越的城市生活使得他就如精心修剪的盆景一样高贵。艾舍斯特求知欲强烈,渴望新事物,也正是因为这些,他厌烦了喧闹的都市生活,独自来到农村感受这里新鲜的空气,静谧的河流,淳朴的乡民。

从看到梅根的第一眼起,艾舍斯特就意识到再也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她身上转移开来,当他偶然间发现梅根在为自己祈祷的时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义无反顾地向梅根表达了自己的爱意。

作品鉴赏

主题思想

《苹果树》主题思想之一:现实主义精神下包裹着的虚伪、狭隘的“资本主义社会稳定秩序”

“现实主义”是19世纪欧美文学的主流。现实主义既是一种世界观,也是文学批评和文学研究中最常见的术语之一。作为世界观,它建立在人类对道德进步和人类认知能力的基础上;作为文学术语,指的是文学艺术对于自然界的诚实反映,特指19世纪与浪漫主义相对立的文艺体系。

约翰·高尔斯华绥作为20世纪英国现实小说三杰之一,继承了19世纪现实主义的特点,他的中篇小说《苹果树》中现实主义文学特征表现得极为显著 。在《苹果树》中,约翰·高尔斯华绥注重细节描写的真实性。在该中篇小说中,男主人公艾舍斯特想起那个曾经爱过的村姑梅根是在他和妻子结婚25周年纪念,他们夫妻二人回到了初识的地方,妻子在画画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那段曾经的往事。在现实生活中,许多人和艾舍斯特一样,心中的想念、内疚、甚至是不安不是一直存在的,而是经由一个触动点被牵引出来。正是作者高尔斯华绥这样具有真实性的细节安排,才使得读者如入其境,仿佛自己就是艾舍斯特,在银婚纪念活动时不经意地想起那个叫做梅根的少女和那段青涩的爱情。

作为现实主义文学作品,《苹果树》还具有现实主义文学形象典型化的特征。可以说,典型化是现实主义的核心。生活现象纷纭复杂,现实主义作家通过对现实生活中的素材进行筛选、提炼、加工等手段,创造出典型的人物和典型的环境,从而深刻地揭示生活的某些本质特征。《苹果树》中,高尔斯华绥所以选择艾舍斯特与农庄少女梅根相恋,是因为梅根身上的纯真质朴是世间所有美好事物品质的凝聚和浓缩;而艾舍斯特之所以会抛弃梅根,是因为艾舍斯特所代表的资产主义社会的本质——他们有着陈腐的等级偏见和所谓高尚的道德观念。高尔斯华绥将艾舍斯特塑造为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以此来批判讽刺虚伪的、狭隘的、肤浅的资本主义社会的稳定秩序。

《苹果树》中的“骑士精神”

骑士精神是西欧中世纪上层社会的贵族文化精神。最早的“骑士精神”原是指马术,中古时代“骑士精神”成为了以个人身份的优越感为基础的道德和人格精神,积淀着西欧民族远古尚武精神的某些积极因素。“骑士精神”常常出现在文学作品中,成为贵族或者是勇士的象征。

在《苹果树》中,高尔斯华绥赋予了“骑士精神”双层的含义。一方面,“骑士精神”象征着艾舍斯特对于资本主义社会的反抗,他向往资本主义社会之外的美好事物,渴望自由。该故事中,艾舍斯特因为所谓的“怜悯”和“骑士精神”爱上了村姑梅根,并想要和她私奔,在这个阶段“骑士精神”是反抗,是男主人公对于爱情追求的热情。可是,最后在资本主义社会的阶级等级、社会道德面前,艾舍斯特还是妥协了且抛弃了纯朴的梅根;另一方面,“骑士精神”是艾舍斯特身份、阶级的象征。也就是说艾舍斯特的“骑士精神”仅仅是作为中产阶级青年对于外界新鲜事物的一种追逐,对于一种新的刺激的渴望,而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可以称作是信仰的“骑士精神”。高尔斯华绥在《苹果树》中赋予“骑士精神”双层象征意义,意在更加形象、深刻而的揭露现实世界资本主义社会的虚伪和丑陋。

高尔斯华绥在《苹果树》作品中,通过现实主义手法对当时社会陈旧等级制度、社会道德观念进行了谴责和批判,其中男主人公身上所体现的“骑士精神”更是突出了现实社会的虚伪。

《苹果树》主题思想之二:跨越时空的文化冲突与人性冲突

作者将艾舍斯特作为城市文明的代表、女主人公梅根作为乡村文明的代表,并将两种文明形成对照。艾舍斯特的文雅细致、诗情画意和梅根的纯真自然是迥然不同的两种美,是他们的爱情产生的重要条件。艾舍斯特与梅根的爱情产生在美妙的大自然中,在美妙的农村,“一切都是超尘脱俗的,不是尘世间情侣相会的地方;只适合男神和女神,牧神和林中仙女”。窈窕少女梅根是那么朴素、美好和俏丽:“她那张开的嘴唇呈现着淡淡的粉红色,这脸和嘴唇的颜色有着苹果花的那种活的超尘脱俗的美。”“她是那么单纯、年轻和直率,只有一片爱慕之心,毫无自卫的能力”,是大自然之女。天性热爱大自然的弗兰克,幻想自己像一个骑士一样热爱她,保护她。但是,当环境切换到城里,艾舍斯特的一切感觉全变了。他想要给梅根买一套能够穿到伦敦,面见自己父母亲友的衣服,可是他发现在那些高级的时装店的橱窗里,竟然找不到一套适合梅根的衣服。那些漂亮的衣服只适合穿到贵族小姐的身上。

艾舍斯特“简直没法相信:梅根——他的梅根——竟会脱掉他经常看见她穿戴的粗苏格兰呢裙子、质料低劣的短罩衫和压扁的苏格兰圆帽,而换上别的服装。”“她也需要一顶帽子,一双鞋,一副手套;可是,如果他都买了,说不定它们会使她显得很庸俗,就像假日的漂亮衣服叫乡下人穿了总显得十分庸俗一样。”特别是自从遇见哈利德一家人之后,那个农庄和梅根似乎不真实了。艾舍斯特甚至开始怀疑已经发生过的一切,“难道他真的向她求过爱,真的答应过带她去同居吗?他一定是受了春天、夜和苹果花的迷惑。这五月的狂热只能把他们两个都毁啦。”艾舍斯特自言自语地说:“真可怕,‘我’干的什么—— ”在城市的环境里,艾舍斯特察觉到了他“在乡村独特清澄的景致里他无法觉察到”的东西,而这些他终究会觉察出,并“无法忍受”,那就是原本梅根吸引他的一切美的特质,在城市文明的比照下都变了味:当他遇到他后来选择的妻子斯苔拉,后者的“淑女风范”、“高贵气质”,有学问有教养,与梅根的美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梅根的清新自然变成了“缺乏一切文化教养”,单纯质朴变成了简单无知,清新美丽变成为粗拙庸俗。

艾舍斯特渐渐确切地感觉到他是不会跟梅根结婚了,甚至一想到要娶这不满18岁的单纯的孩子为妻,就使他充满了恐惧。自己如果和梅根结合,一定会受到自己生活圈子的嘲笑和排斥。想到这些,他会害怕,会愤恨。于是,他与梅根不辞而别。在该作品中,乡村文化和城市文化力量对比十分悬殊。实际上,对于故事中两个人之间的这种文化的差异,不满18岁的梅根也是有所觉察的,梅根深深地被艾舍斯特的才情和高贵的气质所吸引,她始终是仰视艾舍斯特,甚至面对艾舍斯特的时候她会为自己以及自己生活的圈子而自惭形秽。她从没有企图与艾舍斯特结婚,只希望能够见到他。当知道艾舍斯特真的爱上自己的时候,梅根带着某些胆怯甚至恐惧,但是依然义无反顾,如飞蛾扑火一样地扑向这段爱情,直到殉情而死。而艾舍斯特在清醒的时候也意识到,“她是那么单纯、那么信任、那么像朝露一般。而朝露是不长久的。”“他的热情将只是一种官能的放纵,很快就会过去。在伦敦,她那种天真无知,只能使她成为他的秘密玩物——不可能再是别的。”斯苔拉的一切“玉洁冰清,一尘不染,几乎是神圣的——这一切都是纯洁和美好的,都是从小受的教养使他能够体会的。”

从艾舍斯特不辞而别的背后,可以看到,两种文化的激烈冲突,《苹果树》深层表现出了文化隔绝的悲剧,城乡之间的文化差异今天依然存在,这样的悲剧也还在延续。

《苹果树》中男女主人公从相爱到失爱,深层隐含着人物在情感与理智之间的挣扎,以及在现实与理想之间的两难选择。爱上梅根使艾舍斯特的理想爱情与社会现实发生了冲突。在浪漫的春天里,艾舍斯特与梅根邂逅相爱。“春天没有言语,只有淅飒和低吟。春花怒放,春叶茁发,春水奔流,春天欢腾地无休无止地追逐着,这一切都比言语要丰富得多。”梅根的出现,触发了艾舍斯特的爱情理想:“他贪婪的是她自然纯朴的青春气息,她似自然的一颗露水,那么简单,那么可靠,忠诚,把什么都付出了。”

“他完全沉湎在自豪之中了:他俘虏了这个美丽、信任、眼睛水盈盈的小东西。”一旦回到现实生活,那种为自然美神魂颠倒的感觉就消失了。他的理智让他选择了斯苔拉。为了这他牺牲了爱情、理想。艾舍斯特内心有着深深地伤痛,挣扎在现实和理想之间:直到26年以后来到埋葬着梅根的墓地,他依然眩惑:“是真的过了26年,还是他做了一个梦,现在醒来,而梅根正在那棵大苹果树下等他呢?他不自觉地抬起手来摸摸花白的胡子,终于使自己回到了现实中。”

作品通过美如梦境、洁如仙境、似真似幻的自然景物,暗示主人公的美好爱情在现实中的必然幻灭。理性与情感的冲突,也是作品表现的人性的另一对基本冲突。艾舍斯特对梅根是原始的情感,他爱梅根,而他所受到的教育,他的理智时时提醒他,他不能屈从那“恶魔”,想到上流社会对他选择梅根的“厌恶”的反应,他就产生一种“又怒、又恨、又羞的奇怪心情”。他只有放弃梅根。然而,从此在艾舍斯特的现实中,“青春永逝了,没有爱情和甜情蜜意”。艾舍斯特感觉到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了脖子似的:“人当然是应该尽情欢乐的,就像这天和地包含着无限欢乐一样。但是实际上呢,却办不到。”艾舍斯特的生活永远是“缺少”的,“缺少的是那苹果树、那歌声和那金子。”

人性是复杂的,一方面希望安宁平静一方面又期待冒险刺激;不遗余力地创造文明又留恋无拘无束的原始野性;既现实又浪漫;崇尚理性又不愿磨灭了感性;尊重理智又不愿违背情感,这是人性中的两极追求的倾向,或者说是两种相对的渴求。随着现代文明的日趋完善,社会高度理性化,组织化,使人的感情和理智、感性和理性不再平衡,理性压抑感性,理智压抑情感,这两极之间,偏向了一端,其结果是人类精神日益分裂,心理严重失衡。个人情感和理性的冲突是一种永恒的冲突。作为人类精神世界的重要内容,情感和理性的冲突始终使人感受着矛盾和困惑。反映此类内容的作品,也就成了不同时代的人们总也说不完的话题。

艾舍斯特选择了斯苔拉,放弃了梅根,在情感和理智、理想和现实的冲突中,理智战胜感情,现实战胜理想,情感受挫,理想受阻。换一个角度,即使胜利的是情感和理想,受挫的是理智和现实,艾舍斯特也得不到幸福。

婚姻仿佛是一座城,“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结婚仿佛金漆的鸟笼,笼子外面的鸟想住进去,笼内的鸟想飞出来;所以结而离,离而结,没有了局。”这是人的精神上的所谓“围城”现象,是人性的弱点和内在的矛盾,是人的生命困惑和精神危机,具有深刻的认识价值。

该小说的悲剧冲突的意义可以作多重解读:既是社会悲剧,也是命运悲剧,同时还是性格悲剧。由于不同的人物所代表的文化不同,其结局也就更加耐人寻味,艾舍斯特“什么都怕”,不能战胜资产阶级的趣味,因文化的选择逃离了爱情的围城,进入了婚姻的围城,寻求幸福却得不到幸福,面对美丽的妻子斯苔拉,艾舍斯特的内心独白是:“说什么青春和春天,还有另一个苹果花似的女子么?” 26年的婚姻,没有幸福,只有感伤的回忆。对于他来说,性格造成了这个悲剧。

对梅根来说,她“就是朵白色美丽的苹果花儿,如采摘下来的花朵逃脱不了随手一扔的悲剧命运。”如果现代文明不能够退回到原始文明,那么,牺牲的必定是作为后者象征的梅根,这或许就是梅根的“宿命”。而斯苔拉虽然得到了与艾舍斯特的婚姻,两个人相敬如宾度过26年,却并没有得到爱情。剖开表层世相的描写,可以看到,《苹果树》中三个人之间的这场悲剧,是特定时期社会的文化发展与人性的互动关系中产生的人的悲剧,是一种超越时空、超越文化的人类共同的精神困惑。

艺术特色

召唤结构

“召唤结构”蕴含着一个关键概念——“空白”,“空白”是指文本中需要读者根据自己的想象加以填充的“未言部分”,或称为未定的“空域”,具体来说,它是指文本结构中文本自身未作说明,因而读者也不易觉察的联接点。《苹果树》以男主人公艾舍斯特在银婚纪念日携妻斯苔拉出游,准备去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圆满地度过这个喜庆的日子开始。读到这里,读者原以为作者会大书特书男女主人公的美丽及其以往甜美的爱情回忆,不料,作者却笔锋一转,开始描写在途中一个风景迷人的地方午餐时,艾舍斯特意识到26年前他曾经来过这里,于是他回忆起一段埋藏已久的﹑单纯甜蜜而又令人感怀的往事来。此时,读者才发现故事中占据中心位置的不是斯苔拉,而是另一位充满乡野风情、天真纯朴、美丽迷人的农家姑娘梅根。

男主人公艾舍斯特年轻时邂逅了梅根:那一派美丽风景的精灵,大自然的女儿。梅根那被山风吹得红彤彤的脸蛋,梅根那由于干农活而粗糙结实的双手,梅根那久居乡村未谙世事的单纯心灵,与那一派山野风景一样地淳朴自然,美丽动人。

于是,就像一眼看见那山野风景不能不爱一样,艾舍斯特也一眼爱上了这位天真未琢、甚至有点野性未驯的美丽的农家姑娘。但是,这样的爱只是对纯美的迷醉,具有浓浓的梦幻色彩。

为了筹钱和梅根结婚,艾舍斯特离开了那如梦如幻的农庄回到现实的托尔基镇之后,他遇到与他同属一个阶层的高雅娴静的少女斯苔拉后便见异思迁,将梅根抛之脑后,最终导致了梅根的殉情自杀。

可悲的是艾舍斯特在26年后才无意中得知梅根为他殉情的真相。因而,许多时候,一见倾心的爱恋只是一种未知的幸福,片刻的欢愉往往会带来无尽的伤感和惆怅。

作品以倒叙的手法展开,就像一首令人心碎的爱情绝唱从作者的笔端缓缓流淌而出,触动世世代代读者的心弦。那令人忧伤的结局,是种伤残的美,美得令人心碎,美得令人惊叹。但是故事却溶入生命浓郁香醇的滋味,犹如大自然的清醇气息一样,永不消逝。这种欲言故止﹑后发制人的倒叙构思,其实就是“空白”技巧的一种。

抒情笔调

在《苹果树》中,高尔斯华绥笔触细腻抒情,哀婉动人。《苹果树》作品中的笔法细腻﹑逼真﹑生动,无论写景还是状物,均带有浓浓的情感,

作者运用优美的抒情笔调,在情与景的完美交融中,更加触发读者的思绪和想象,从而增强作品的可读性。例如:在刚刚意识到朦胧的爱情后,心情愉悦的艾舍斯特眼中的大自然处处有新的发现和欣喜。他会如醉如痴地观察一枝迟开的山毛榉那映着湛蓝色天空﹑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粉红色花苞,观察为数不多的几棵苏格兰冷杉在强光下透着茶褐色的树干和树枝。或者沼泽地上那些被狂风吹弯了腰的落叶松,在春风吹拂中枝顶那些新生的绿叶显得那么有生气,去抚弄悬钩子粉红色透明的花苞,听杜鹃啼叫﹑啄木鸟欢唱,也许还有一只云雀,从很高的云端送来一串串歌声。这里,人物心情的愉悦与景物的自然美交相辉映,映衬出初涉爱河的主人公青春的欢畅和爱情的美好。

当艾舍斯特和梅根开始热恋,并相约晚上在大苹果树下定情时,男主人公那愉悦欢快的心情更是可以从字里行间体会到:没有风,不过溪水轻柔的汩汩笑声比白天加倍欢腾了,一动不动的黑色树干上那些数不清的轻柔模糊的花朵都被刚爬上来的月亮用魔法点活了。

溪水和苹果花朵,无一不被高尔斯华绥的那支生花妙笔灌输进人物的心理气息,使景物和人物的脉搏在这种无所不在的抒情笔调中适应合拍。

《苹果树》文笔流畅,细腻生动,清新隽永,抒情意味极浓。故事中的抒情笔调犹如包孕在有形画面里的无声情感,间或给读者以欣悦,间或给读者以忧悒,令读者虽然是穿行于别人的故事中,却仍然情不自禁地加入自己的感怀,爱其所爱,恨其所恨,喜其所喜,悲其所悲。

风景描绘

《苹果树》的美学至境还表现在细腻的风景描绘上。“那茵绿细软的落叶松、深深的峡谷、黄金色的草原、晶莹的白云、杜鹃的歌唱、画眉的鸣叫、淙淙溪流、春天的苹果园、一簇簇粉红的花蕾、月色朦胧的山峦,都充满了诗情画意。”

心理描写

“这是怎样的陶醉,而且——又是怎样的尴尬呀。怎么处置呢——下次碰到她怎么办?”“这里一切都是超尘脱俗的,不是尘世间情侣相会的地方;只适合男神和女神,牧神和林中仙女——不适合他和这乡下小姑娘。”艾舍斯特由稚气未脱到熟练老成的心路历程被全方位地展现出来,面对两难选择时内心的矛盾冲突也被刻画得淋漓尽致。更为可贵的是,人物的心理描写在展现人物内心世界的起伏跌宕,显示人物性格轨迹的同时,还蕴含着人和自然的和谐美。

作者不是为心理描写而心理描写,而是将心理描写和风景描绘巧妙地结合起来,开创了一个景中含情、情中见景、情景交融的艺术境界。自然与人文的完美融合,使《苹果树》营造的美学意境达到了极致,为小说的诗化表达提供了有益借鉴。

《苹果树》揭示的人性与情感的困境,营造的美学至境和独特神韵,推动着读者用另一种视角思考人生,流淌成绵延不绝的生命哲学。

典故运用

高尔斯华绥在故事中恰到好处地插入了不同的典故来影射故事的发展和结局。在该作品中,作者将男女主人公的初次相遇比喻为古希腊神话悲剧中雅典国王忒修斯之子希波吕托斯与后母菲德拉的初次相逢,预示了两人悲惨的结局;苹果园比喻为伊甸园,影射了原罪与堕落;希腊神话中,爱神的玩笑使两人的爱情沦为笑谈。就这样,人这故事的主角,成为了被动的牺牲品。《苹果树》中始乱终弃的故事本来应该是为人唾弃,但作者却转变成为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作者最初意欲创造的批判资产阶级腐朽堕落的意识形态,在创作过程中,却不知不觉为作者本身的资产阶级意识形态所利用,使作品本身在极大程度上掩藏了作者的意图。这样,意识形态在文本中暴露了自身的虚幻性。文学作品利用意识形态,同时又出卖了它。艺术在赋予意识形态内容以形式时必然引起的冲突,使作品结构具有离心性,产生反意识形态质询的效果。

象征隐喻

将男女主人公的爱情发展和苹果树、苹果花联系起来,不仅增加了小说的意蕴美,而且为读者营造出一片春意盎然、生机勃勃的世界,芳香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循着这条以花为隐喻的爱情发展线索,读者可以看到人物心理与自然环境交相辉映,反射出男主人公复杂的心理变化以及姑娘悲惨结局的先兆。”艾舍斯特不止一次地说:“她是一朵野花。”正是他对梅根持赏玩态度的集中体现。这样的态度显然是缺乏真挚情感的。艾舍斯特尚未遇到梅根前:“他折了一朵小蓝花,将它对着天空转来转去。”通过老吉姆的讲述对梅根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之后:“他站起来,从苹果树上折下一个小花枝。那花蕾宛如梅根,他把花枝放在上衣里面。”作者多次写到艾舍斯特折花赏玩的情景,从表面上看是欣赏花的美,实际上却是“亵渎神圣”。他对美的态度十分轻浮,不懂得珍惜“那苹果树、那歌声和那金子”,抛弃梅根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作品影响

电影《仲夏之恋》取材于中篇小说《苹果树》,由皮尔斯·哈格德(Piers Haggard)执导,于1988年8月11日在英国上映。

作品评价

《苹果树》作品中的文化冲突、理想与现实的冲突、情感与理智的冲突,表现为作家审美理想和审美观念上的冲突。意味深长的是,《苹果树》作品弥漫着属于不同文化特征的对立的两种美:代表两种文化特征的美的环境,象征两种文化符号的美的人物,激情燃烧的往事与感伤忧郁的结局,无暇的自然美和残缺的人性美,“两种文明既有对立性,也有不可否认的互补性”。两种美相互排斥又相互补充,相互欣赏又相互对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缠绵交织,难解难分,读来缠绵悱恻,荡气回肠,令人沉醉。这警示着人们,如果历史发展需要以一种文明取代另一种文明的话,结局必然是悲剧性的。在今天,这依然使人类痛苦、困惑和无奈。《苹果树》抨击了资产阶级审美趣味对人性的伤害。

——刘淑欣(中央民族大学副教授)

作者简介

约翰·高尔斯华绥(John Galsworthy,1867—1933年),英国批判现实主义作家。主要作品:《福尔赛世家》、《现代喜剧》、《有产业的人》。1932年获诺贝尔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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