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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天涯,不知海角老

她的时光耗费在年少的爱恋里,当看着《东邪西毒》里寂寞无双的张曼玉手执一朵枯败的桃花,幽幽的讲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赢的那个,有一天我照镜子,才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输了,因为我在最美好的岁月里我没有和最爱的人在一起。”忽然间,她泪流满面。 ——小序 字/安锦年

她是若水村里最美丽的女子,她和村里的姑娘一样,喜欢拿着捣衣砧在河边洗衣服,水声哗哗作响,与捣衣棒打在衣服上的声音奏出了一曲美丽的乐曲。清凉凉的河水映出了她温婉的脸庞,看着水中的倒影,安静的整理着妆容。女为悦己者容,只是不知她的悦己者何时才会归来。

  村里调皮捣蛋的男孩总会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看着她们,有时还会挑衅似的吹起响亮的口哨,有的姑娘们会红着脸埋下头,在心里暗骂一句。而有些泼辣的,就会破口骂一句“不要脸”之类的话,男孩也不以为意。日子就这样循环往复,平淡的度过。

  寄信的邮差喜欢把信放在村口的杂货店里,她经常去那里问信,“阿兰姐,今天有信到吗?”

  “是小清吧?这几天没有你的信,放心吧,有你的信阿兰姐还会不告诉你吗?”

  “恩,我知道,我只是…”

  “呵呵,阿兰姐给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啊,我理解你的心情,只要你的信一到,我立马准时告诉你,好吧?算了,不打趣你了,看你脸都红成什么样了。”阿兰姐快乐的笑声回荡在村头,她的老公阿光从里屋探出了头询问,路人也频频回头。小清一时间难为情,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

  “这姑娘,不就是开开玩笑嘛,村里头的姑娘也数她脸皮最薄。你看,撒开脚丫子就跑得人影都没了。”阿兰继续和她老公说道。

  小清一直在等一个人的信,每次一拿到信就会乐的像小孩子偷吃到了糖果一般。那个人是村子里长相最俊的男孩,村里这几年收成不好,在当地找工作又不容易,便和一大帮男人去了外省打工。他和小清是村里最看好的一对,父母也基本是默许的态度,这几年他总会寄信给家里和小清小清每次去拿信也会顺便帮他的父母送去。

  这样几年过去了,好姐妹都结婚了,就小清一人还在继续等着,年龄也渐渐变大了,那群经常调皮捣蛋的男孩也成了男人,有的甚至做了父亲。小清的父母也从最初的乐观变成了悲观,一边催着小清,一边托着熟人介绍合适的男生。而小清却没有放弃,她相信那个人会回来,实现当年的诺言。

  五年前,林文外出打工的前夕。

  “小清,我要出去了。”

  “我…我舍不得你,你还会回来吧?”

  “恩,我不知道我要多久才能回来,但是你要相信,我一定会回来的,会回来风风光光的娶你。小清,你会等我吗?”

  “我,我愿意,只是我怕你会在外面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

  “不会的,我不会的,你知道,我一直都喜欢你,而且我们俩都有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小清,我向你保证,等我出去了,我会经常给你写信,按时和你联系的。小清,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没,我相信你,我会等你的。你出去吧,我相信你在外会闯出一片新天地。我不想看你离开的背影,所以明天,我不会去送你。”

就这样,他走了,那天,村口的雾气很大,小清只是站在一旁远远的望着,看着他一直回头望,想找到她的身影,她就这样躲在角落,不出来,也不说话,只是任由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掉。

  后来,小清一直都在等着他,渐渐地,她也从那个单纯羞涩的女孩成长为曲线玲珑的女人。她以为,她会等到他回来,等到他回来风光迎娶自己。

  落叶一片片的掉了下来,远处的山峦望去也只是一大片光秃秃的枝桠,村口的梧桐也凋零的不成样子。半年了,林文半年都没有来信。托人打听,也找不到他的消息,林文的父母和小清都分外焦急,小清甚至几次打算离家出走去外地找他,可是都被家人拦了回来,每次抓回家,父母就会把她锁在房间一周左右。后来,小清答应父母不再逃跑,只是在村头等着。

  父母也开始锣鼓紧凑的给小清相亲,虽然小清的年龄已经大了,还好,她姣好的面容在附近几个村子里众所周知,所以也还有人慕名而至。

  每次相亲,小清只是沉默着,不说话,用这种特别的方式反抗着,她以为不说话就不会有人看上她。可没想到的是,这次相亲的男孩竟然看上他了,说他是男孩,是因为他比小清小三岁。小清听到他年龄的时候,以为这次又是没戏。可是,有些东西或许是天注定的吧,男孩就这样喜欢上了她。对于这个结果,父母是乐观其成,男孩姓李,长辈都叫他小李。每次小李来找她。小清很是不情愿,基本是爱理不理,可父母老是把她推给小李,他们总是在不经意间给他俩腾了空间。双方父母一商量好了,等一翻年,两人就结婚。

小清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唯一的期盼就是林文的来信,她安慰自己说林文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说不定就会突然回来娶她。而小李也多多少少听到了关于小清的事,本以为小李会放弃,会生气,结果,小李对她是更加心疼,决意要把她追到手。

  时间一天天逼近,转眼新年也到了。小清也要出嫁了,终于,小清开始反抗,绝食。父母只是说:“清儿,你相信爸妈只是希望你有个好的归宿,你看,你都等了快六年了,林文不但没回来,连个消息都没有,照我们看,他不是在外出了事,就是有了别人,可是,不管是哪个,你都不能和他在一起,你年龄也越来越大了,你不能不嫁人吧?”

小清不再反抗,只是默默接受,结婚一年后,小清生了个女儿,关于那个人,谁也不敢再提。小清只是将他装进了心底深处。可有些事越是不提,越是会在沉默中爆发。

  这天,小清抱着女儿去姐妹家串门,路上风有点大,一不小心女儿的帽子吹掉了。小孩子容易生病,小清连忙去追,结果一个男人赶在她前面,帮忙捡了起来。小清不以为意的说道:“谢谢。”头也没抬的给女儿戴着帽子。突然那男人声音颤抖的问道:“小清?”听到熟悉的声音,不敢相信的抬起头。那张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面孔就这样映现在眼前,他似乎也变得更好看了,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潇洒。沉默许久说道:“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

  “这是你侄女吗?”

  “不是,是我女儿。”

  “为什么?你不是说等我吗?”

  “是,我是说等你,我等了你快六年,可是你为什么突然和我断了联系,我托了无数的人帮我打听,可是为什么始终打听不到你的消息?”

  “我…这几年我存了一大笔钱,那一年,我本来准备回来了,结果在回家的时候被骗子骗光了所有的钱,我没有钱,甚至连寄信回家的钱都没有。那段时间,我每天风餐露宿,也干了很多工作,甚至还乞讨过。因为我要面子,怕丢脸,没有去找以前的朋友,所以他们也没有我的消息。于是我一个人硬闯,后来遇到了一个餐馆老板,我在他的帮助下干起了餐饮业,这两年也有了些成就,所以回家找你。”

  “可是,就算这样,你后来怎么也没有寄信回来?”

  “我寄过,半年后我就重新和你联系,可是你一封都没有回,为什么?”

  “怎么会?不可能,我一封都没收到。”

  小清瞬间失措,抱着孩子跑回娘家,“妈,他回来了,他没有食言,他真的来找我了。”

  “清儿,你清醒点,你结婚了,你看你手上还抱着孩子,你想让你女儿没有妈吗?孩子,你们不可能了。”

  “妈,他说他半年后寄过信,可是我没收到,妈,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们藏了起来?”小清尖声的嚷着。

  “唉…”妈妈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清儿,确实是我,是我和你爸叫阿兰不要告诉你。那时,你都快结婚了。妈不想让你这样等下去啊。”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毁掉我的幸福。”小清声音嘶哑的质问着母亲,眼泪也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掉个不停。

  “清儿,这一年来你过的不幸福吗?小李对你有多好,你自己不知道吗?这附近的人都知道小李可是把你当自己的命一样来疼啊。清儿,你不要任性辜负了几个 人,再说,你现在这样,你还能和他在一起吗?”

  “妈,他对我确实很好,可是,我不爱他啊。”小清泪眼婆娑的看着母亲。

  “爱。女人这一辈子只要找个爱你的人,然后平平淡淡就好,爱,能有什么啊。女儿,只要你爱过,就够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和自己所爱之人在一起。”

  小清似乎突然明白了,不再哭闹,只是安静的看着孩子。

                     【后来的后来】

  “那后来呢?”一个长相乖巧的女孩趴在一个中年女人腿上一脸的疑惑的问道,女人的眼角有着细细的鱼尾纹,但是不难看出年轻时美丽的容颜。虽然人到中年,却别有一番风韵,她的眼底有着掩藏不了的落寞。

“后来。那个女孩就成了你。”女人惆怅的感慨道。

  “妈,你说的是你过去的事吗?那你爱过我爸吗?”

  “爱啊,妈妈很爱你爸爸,很爱你,更爱我们的家啊。”女人浅浅的笑着。

  “我说的不是这种爱,是那种啊。”女孩努力的解释道。

  “呵呵,傻孩子,这世上有很多种爱,有的爱建立在感情上,有的爱是建立在彼此相知上,而有一种爱是建立在亲情基础上的,你懂了吗?”

  “哦。”女孩似懂非懂的答道。“那你后悔吗?你恨不恨外婆?”

  “难道你认为妈妈现在过的不好吗?恨,为什么要恨呢。你外婆说的对,女人这辈子不图轰轰烈烈,只求找个爱你的人,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就好。其实,平淡也是一种幸福,而有时候,太过相爱的两个人反而不能在一起。”扫去眼底的落寞,女人看着女孩,眼里满是温柔。

  “这个,我好像不懂了。”

  “没事,你以后会懂的。故事讲完了,我也该给你爸爸做饭去了。”女人从沙发上起身,电视里,欧阳锋缓缓的说道:“我曾经听人说过,当你不能再拥有的时候,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我的内心世界有感情的足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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