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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咏怀古迹五首》(其四)

 蜀主窥吴幸三峡,崩年亦在永安宫。翠华想象空山裹,玉殿虚无野寺中,古庙杉松巢水鹤,岁时伏腊走村翁。武侯祠屋常邻近,一体君臣祭把同。

 

评析录自《唐诗三百首译注评》

【译文】

  蜀先主刘备攻伐东吴来到三峡,当年辞世即在这座永安宫。望着空荡荡的山川,依稀可以想象当年皇帝銮舆的情景。凋栏玉砌的宫殿已化为乌有,故址就 在这野寺之中。古庙的松杉上有水鹤之巢,每逢年节祭日,便有来来往往的村翁。诸葛武侯的祠庙就在先主庙的邻近,君臣一体,共同享受着后人的祭奠和崇敬。

【注释】

  〔蜀主窥吴〕指刘备当年起兵伐吴事。刘备,恨孙权杀害关羽,于章武元年(221)七月率军伐吴,次年六月败归白帝城,后死在永安宫中。〔翠华〕 皇帝出行的仪仗。〔玉殿〕句下原注曰:「殿今为卧龙寺,庙在宫东。」〔巢水鹤〕水鹤在杉松上做巢。〔岁时伏腊〕代指年节之日。〔武侯〕指诸葛亮,亮封武乡 侯。

【评析】

  此诗咏叹蜀先主刘备,有世事沧桑之感,也寓有君臣遇合相得之慨。清浦起龙说:「因庙而咏蜀主,悲不祀也。结以武侯伴说,波澜近便,鱼水君臣,殁犹邻近,由废斥漂零之人对之,有深感焉。」(《读杜心解》卷四之三)

  首联从永安宫写起,追想当年刘备伐吴并驾崩于此的史事。颔联想象当时这里的繁华景象,如今已满目凄凉,只有空山野寺而己,有一种沉重的历史感。 颈联继续描写古庙的荒凉萧条。「巢水鹤」似有寓意,与君臣遇合有关,当是反用「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曹操《短歌行》)的句意。死后 之庙尚可「巢水鹤」,生前之礼贤下士亦可想而知也。「走村翁」写当地百姓还在怀念着这位曾叱吒风云的一代英主,按照节令而前来祭祀。尾联的「一体君臣」有 双关意,用两庙邻近同受祭祀来暗寓君臣遇合,心心相印的胜事。

  刘备以仁德之主而着称于史,但使他获得更高声誉的则是「三顾茅庐」及以后的识贤、礼贤、尊贤、用贤的明智之举,故他的名字常和诸葛亮的名字连在 一起,成为君臣遇合的典范。而这一点正是封建专制制度下的绝大部分士人所梦寐以求的,因为只有遇到明君才能有机会一展胸襟怀抱,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伟业,这 便是刘备深受后人推崇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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