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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恒:杨牡丹对武则天的影响

一般说来,女儿的形象乃至个性是从父亲放面遗传的多一些。从武则天日后的所作所为来看,她的个性和父亲武士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胆大心细,头脑清晰,判断准确,敢于决断。武士彟正是由于这种个性,才以一个普通的木材商人的身份,鼓动李渊起兵反隋,而后又步步高升,最后达到一品大员、封疆大吏,一直到得到侯爵的勋位。他死后,爵位又被李世民升格为“公”,赐爵忠孝公。

但是,母亲无疑对子女的影响也是不可低估的,特别是在武则天12岁的时候,武士彟因病撒手归西,武则天就完全在杨牡丹的影响之下了。

公元624年,大唐江山正从战后的满目疮痍走向新生。

武士彟此时担任了扬州都督,兼任长史。中年丧妻亡子的沉痛此时已经过去,续娶的汉室名宦士族后代杨氏女,自唐高祖李渊说媒联姻续弦,也已四年。续婚后,很快地,他与杨氏便生一女婴。如今,妻子杨氏又十月怀胎,已到了一朝分娩的生产期。正是春天时分。使他感到有些美中不足的是,生个男孩的希望已在眼前破碎,又是一个女孩!

武士彟满心想借杨氏的贵族血统,为自己生个有根有基的贵公子,以子承父业。而杨氏也盼生个儿子,因为自己已经44岁,膝下无子,此时,她虚弱的身体拥住夫君饮泣不止。

武士彟虽然焦急,也知道这不是人力所能挽回。于是,他和杨牡丹对则天进行了特殊的教育,专门请诗学、音律、礼仪方面的先生为其教习。但是,当李世民玄武门政变成功后,他的身体越来越差,竟病色满面了。

李世民登上皇位后,将他钦调至荆州任都督之职。贞观五年(631),太宗诏令武士彟任荆峡朗岳果松七州诸军事、荆州都督。次年春天,武士彟辞别利州父老,携全家到了荆州荆州都督任上,次女武则天的美貌和才学,一时间传扬开去,越传越邪,越传越远,普通百姓、同朝为官的,莫不知晓。他本是一个信佛崇佛之人,当年李渊在行军途中妻子生得多病的孩子李世民,曾抱着孩子去古刹大庙求佛烧香为孩子消病祛灾,他武士彟是见证人之一。武士彟也带着三个女孩子到佛寺祈福,抽签的孩子们的命运不错。

荆州即今湖北江陵,地处长江中游,“东连吴会,西通巴蜀,利尽南海,北据汉沔”,属长江重镇。

唐初,经过战乱后的荆州,虽已显得平静,但“人多剽悍”,号称难治。武士彟到任后,严惩贪残,省刑约法,传播“礼仪”,劝课农桑。贞观六年天旱,武士彟亲往长沙寺迎阿育王像,祈雨行道七日,果然天降大雨。《攀龙台碑》和《荆州府志》卷二八《祠祀·寺观·长沙寺》均有记载。天降瑞雨,并不是武士彟对佛的虔诚,也不是阿育王的法力。但武士彟能在大旱伤稼之际祈雨七日,在当时深得民心。由于政绩显著,太宗特下敕褒奖:“公比洁冬水,方思春日。奸吏豪右,畏威怀惠。善政所暨,祥祉屡臻。白狼见于郊垌,嘉禾生于垅亩。其感应如此。”

杨牡丹在荆州期间依然出入寺院,游览名胜古迹。武则天当皇帝后凡是她和母亲到过的地方都有传说。荆州必然也有她们母女涉足的遗迹,甚至在靠近太平洋北部的钦州,都有关于他们的传说。宋人周去非在《岭外代答·志异门》中记载:“广右人言武后母本钦州人。今皆祀武后也。”可见在钦州当初奉祀的是母女俩,后来只祠武则天一人,是因为她当了女皇帝。杨牡丹在荆州住了约三年,也或许由于“所在神祠,无不以武为尊”,故而对其母已经陌生,不记得她在荆州的事略了。

贞观八年秋,太上皇李渊得风疾,九年(635)五月崩于大安宫垂拱前殿。

武士彟“四临九伯之途”,加之忙于公务,很少回长安,但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太上皇,打算把荆州治理顺当后,偕夫人同去看望他。但此时得知太上皇因风寒患病时,只是捎话带信问候,还把荆州的一些地方特产托人带给他。没有预料到死得如此突然,噩耗传来,他捧着高祖以前赐赏的衣物,悲不欲生。他本来想和夫人一同赴京吊唁。可是由于武士彟念起昔日交情,过于悲伤,痛哭不止,旧疾复发,日见加重,呕血而亡,年59岁。临终遗言:归葬文水,因山为坟,穿足容棺,不藏金宝。太宗听到后非常感动,谥号为“忠孝”公。

按规定,人死后要停柩三月(大多不停这么长时间),再进行安葬,武士彟的灵柩在长沙大崇福观里放了7个月。太宗下制追赠礼部尚书,特“委本州(并州)大都督英国公李勣监护丧事。缘丧所需,并令官给”。

这种待遇在当时来看是在是相当高的了,因为李勣在当时朝中是数一数二的重臣,开国元勋,由他监护丧事,就是当时朝廷所能给与的最高待遇了。

当年十二月,杨牡丹与几个儿女冒着寒冬冰雪,护送武士彟灵柩到并州。丧车所过,道路有祭。这是她第二次回文水,十二三岁的武则天则是第一次回老家。灵柩到文水后,地方官吏、军队、车辆列队挽送;杨牡丹及其子女、武氏家族的同辈、晚辈皆披麻戴孝,恸哭不绝,以隆重的葬礼将武士彟安葬在文水武氏祖坟,即现在武陵村的大陵屯。

按封建家礼,父母死后,子女须在家(或坟茔)守孝三年,未嫁之女和离异回家之女服斩衰三年,不能成婚。丧事完毕,杨牡丹和女儿住在文水老家,准备为武士彟守孝。但留在文水的武士彟的儿子武元庆、武元爽对她们母女却百般刁难。武士让的儿子武维良、武怀运也欺负她们。杨牡丹尚可忍受,可是,才12岁的武则天,每日和两个异母哥哥吵架,也许正是这段艰难的日子,使武则天得到了锻炼,认识到了世间的人情冷暖,尔虞我诈,无意中为她在宫廷中的拼杀、朝政中的恶斗作了心理准备。杨牡丹见此,决定为了女儿,不再呆下去,返回荆州。只是丈夫已经去世,荆州不是久留之地,于是先到长安,暂住在好友许敬宗的宅第。

武士彟和许敬宗如何成为好友,史书上面缺载,估计也是武士彟富有钱财,而且出手大方,投合了许敬宗贪财的本性。当时,许敬宗还没有像后来那样成为鄙陋的小人,所以,两人成为可以托妻托子的朋友。杨牡丹和武则天到了许敬宗家里,这是她们母子改变命运的一次走亲串友。许敬宗没有辜负和武士彟的一番情谊,帮助她曲处活动,使他们母女能够在京城立足。

杨牡丹见回京的事情稳妥,便和女儿去荆州,准备先料理完那里的事情后,再作回长安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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