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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恒:壁画迷雾之遭遇古典的朦胧感情

所谓女人她的未来没有事故只有故事,风平浪静的夜晩月圆花向好,有夜色穿行。

贝宁骑车回家,路程中有一段上坡,她往往骑到这里时是下车推着走的。突然她觉得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回过头,没发现目标。下班时分,路上行人熙熙攘攘,也许是哪个人无意中瞥了自己一眼。但走了几步,她又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这次她猛然回头,不出所料,是他!那张惨白色的年轻的脸,神色十分忧郁。就是那个搬运工刘阴子。以贝宁21岁的年龄,她想象不出谁会有这样的忧郁面孔和眼神,而这忧郁是对着自己的。当代社会怎么会有如此忧郁的面孔呢?这应该是18世纪或者19世纪文人的神色,是忧郁王子哈姆雷特脸上的神色。

刘阴子发现贝宁面对自己,马上换了一种无所谓的神色,头一低,便要走开。贝宁唤了一声:“回来,你!”

“什么事?”刘阴子回答得很冲。

“已经认识了,见了面也不打声招呼?”贝宁说得满有理。

“你是客户、顾主,我们的服务完成了,如果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咱们的关系就终结了。”刘阴子说道

贝宁想了一下,说:“还有钢琴要搬。”

“又是你的?”刘阴子问道。

“不,朋友的。”贝宁说,“你们干的好,我向我朋友介绍的。”

“我们不给中介费。”刘阴子回答得很不友好。

“我朝我朋友要介绍费,因为你们干的好。”贝宁狡黠地说道

“是,两年了,搬钢琴搬出经验了。”这次的回答中充满了沧桑感。

“你会弹钢琴?”贝宁问。

他苦涩地笑了,只是一瞬:“你朋友的琴什么时候搬?”

贝宁没有正面回答他,又问道:“那你是喜欢听钢琴的了?”

他面无表情地沉思了一会儿,说:“钢琴,好。表现大海、海浪、月夜、客厅、男女交际舞蹈、豪华的欢乐……我干什么要喜欢?钢琴能弹奏深山吗?”

这里朦朦胧胧地能望见西山,他的目光向着那远山,面色从忧郁变成了痛苦,“贫穷,肮脏,闭塞。你知道离北京100多公里处,生病的人没钱看病,忍受疼痛的滋味吗?你知道老百姓失望的滋味吗?”

他突然住嘴,觉得话说多了,而且也根本没有必要和这个娇生惯养的女孩子说这些。于是,他看了一眼贝宁,这次是他全部的正面对着贝宁说道:“我们搬家公司就在附近,离你家才十分多钟的路,你的朋友要搬钢琴还打那个电话。”说完转身就走。贝宁想喊一声“阴子”,但终究没有喊出声来。她默默地开锁进屋,看见画像中贝多芬在灰暗中注视着自己,对了,那面色惨白的青年忧郁的神色有些像这位举世闻名的音乐家,还更像《红与黑》中的于连,那是久违了的古典式的忧郁。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让一个男人在心中萦绕,但她又觉得有什么不妥,是什么呢?她刚刚打开钢琴盖,忽地站起来,对了,那只手,她忘了那只手。她走进自己的卧室,把窗帘拉开一角,向窗外望去,院墙、藤萝、花砖、金钱眼还是那样,那金钱眼里并没有自己又希冀又惧怕的手。

电话铃声响了,是萧润打来的:“贝宁,你到刑警队来一趟,关于那只手还有些问题需要调查一下。”

“天这么晚了,让我骑车去,我可害怕。”贝宁说道。萧润似乎向谁征求了意见,然后在电话那头说:“那好,我们到你家去。”

负责侦破断肢案的刑警叫李淞,虽然萧润不在这个专案组,但是她和贝宁熟悉,又是案件发现人,所以李淞也找了她。此时,她作为引路人,陪同李淞和李淞的助手(搭档)来到了贝宁家。他们又仔细地勘察了一遍现场,证实,藤萝和爬墙虎都被动过,就是为了掩蔽那只手,似乎那只手就是为了让贝宁看到。

“咱们都是现代人,有几个问题问一下,不要不好意思回答。”李淞说。

贝宁点点头。

“你有男朋友吗?”李淞问。

“你们说的那种,没有。”贝宁回答得很肯定,萧润也向李淞点了一下头,意思是说,对,她还没有准备谈婚论嫁的那种男朋友。

“那么,谁对你表示过强烈的爱意了吗?”李淞又问。

贝宁沉思片刻,摇摇头。

“那么,你觉得有特别仇恨你的人吗?”李淞这次提问,脸上带着一种希望。

“仇恨我?”贝宁又沉思片刻,“我这人没心没肺,大大咧咧,从不得罪人,更不伤害人。”

“有没有因为你钢琴比赛时没有拿上名次,或者因为你没有考上大学的人?”李淞的眼神有些失望。

“这种事可没法说,被我比下去的人多了。比赛那是凭本事,可以说,我没有走过后门儿。不走后门儿,不托关系,凭本事,凭水平考上大学,凭演奏技巧发挥的好,在比赛中拿到名次,获奖不会得罪人的。”贝宁很自信地说道

李淞点头说道:“可以告诉你,这只手臂,是一只手连着半截小臂,是从一个死人的胳膊上弄下来的,放在你弹琴时正巧能看到的位置。从情理上分析,是对你的恐吓。”

贝宁听了心中一颤。

“为什么要恐吓我?”她问道。

“这正是我们今天找你要探讨的问题。死者死去的时间还不好说,可能不久,大约30天左右。发育畸形,胳膊粗而手掌纤细,手掌上有斑驳的层层硬茧,似乎是长期握着钝器又进行强体力劳动所造成的。你分析的因弹钢琴不成自戕自惩的情况不存在。因为,那根本不是一只弹钢琴的手。”李淞说,这也是法医的鉴定结果。

贝宁走到窗前瞭望有时,怅然地说道:“一片茫然,一片空白。”

李淞看再也探讨不出什么线索,便告辞了。在贝宁的要求下,萧润留下陪她。

夜间,两位姑娘说起悄悄话。

萧润告诉贝宁,那只手不是用刀子或者其他什么利器割下来的,而是先把腕骨击碎,隔了几天,又抻下来的。

“为什么要那样?”贝宁问道。

“我老师说,断了腕骨的人好像和谁比武,对方的武功招数奇特,内力强,把他的腕骨震碎了,当时没有及时治疗接骨,后来担心感染,狠心拧了下来。”萧润说道,“还有人说我老师看武侠小说看多了,想象出来的。后来,法医鉴定确实是腕骨先被震碎,而不是被钝器击碎,断裂处的皮肉有些腐蚀,甚至肉丝都烂了。李淞和队长才相信。”

“看来这个震碎腕骨的人,武功确实高明。你要遇见他,可得小心!”贝宁说道

“最近,咱们北京刑警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也让带枪了。在手枪的面前,多厉害的武功也没用。”萧润说道

“你们警察当然有这个优势,老百姓连匕首都不让有,那些会些武功和膀大腰圆的流氓无赖,那些滚刀肉,到处横行霸道,欺负老百姓,老百姓对他们是敢怒不敢言。”贝宁说道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这话你听谁说的?”萧润问道。

“我老爸总在下面跑,他经常感慨万端,还能举出一些例子。”贝宁说道

“这个田叔叔,搞考古的怎么这么愤世嫉俗?告诉你老爸,以后别乱说。挣工资,出野外还有补助,有这么大的三室一厅,100多平方米吧,还发什么牢骚?谨防祸从口出。”萧润比贝宁大三岁,警校毕业,而且家里开了个汽车修理部,对社会上的事,可比贝宁这个只会弹琴看书从家门到校门的学生熟悉多了。

贝宁知道萧润说的有道理,妈妈也曾这么劝过爸爸,爸爸不听,两人便吵架,一次比一次激烈,结果妈妈出走了。可是,她总觉得爸爸说的也有道理。如果劝爸爸,爸爸会不会听呢?她觉得自己换一种口气,换一种说法,不像妈妈那样出口先贬损一番,可能就行了。何况,妈妈出走的原因主要是理想破灭。原来她以为考古是非常浪漫的事业,没想到,爸爸出野外和地质队差不多,常年不在家,而且鼓弄的全是破烂旧货。就是这些破烂旧货,他也看得严严实实,及时缴入文物仓库。所以,妈妈就看不起爸爸了,羡慕那些大款。好像最后一次吵架也是因为有人送了很贵重的礼品,妈妈收下了,爸爸非要上缴,最后,妈妈一气之下出走了。

想起爸爸妈妈都在的时候,自己一弹琴,两人站在身后,爸爸也会看五线谱,给自己翻乐谱的情景,贝宁心中不由得无限忧伤起来。不过,她是一个什么事都往好处想的人,对萧润说道:“萧润,也许那只手根本和我没有关系,楼上也住着人,而且还是个官,是吓唬他们的吧?”

“不能,我们勘察过了,那只手隐蔽得很好。只有你弹琴这个角度才能看得见。也许,这是对你爱情的一种表示。牺牲一只手来表达,谁会爱你爱得如此之深?真令人羡慕。”萧润说话的神态倒不像在取笑贝宁

听了萧润的话,贝宁回忆着刘阴子的形象,接着说道:“他大约一米七五的个头,五官端正,严肃,忧郁,不苟言笑,面色惨白。总说一些要救民于水火的豪言壮语,先天下之忧而忧。不是哈姆雷特那种个人的忧郁,更不是于连那种不得志的忧郁,是被生活重担压得无奈但又无力反抗,苦苦挣扎没有结果,愤世嫉俗的忧郁。他那表情让人看一眼,便深刻难忘,印在心里,挥之不去。”

萧润听得呆了:“你知道是谁?”

贝宁说道:“现在,他断了一条胳膊,没有任何希望了。于是,把这能表现生命之灵的胳膊留给我,激我奋进……萧润,你说,他是谁?”

萧润被问愣了,一笑说道:“咱们认识的同学朋友中我怎么也想不起这么一位来。你就告诉我吧,让我替他分担一份凄凉。”

“不,你们这种头脑冷静的人,很难有同情心,还是我分担他那份凄凉吧。”贝宁梦呓般地说着。

“我说,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你还是替我分担一份忧愁吧。告诉我,他是谁,让我明天好销案。”萧润说道,“杨教授到局里反映情况了,市局把壁画的案件也转给我们局了。”

“哎哟,你套我的话,为了提高破案率,拿奖金。”贝宁嗔怪萧润。

“把朋友看成如此不堪,不值得让那断臂人如此之爱。”萧润不以为然,“那个叫刘阴子的惨白脸色的小伙子到底是谁?你知道他的底细吧?我们现在可把他列为一号嫌疑对象了。因为他两次来过你家,有些愤世嫉俗,有可能是他干的。而且,杨教授说他可能要破坏一处文物,对,是那个山洞中的壁画。”

贝宁听了这话,心中一颤,不由自主地为刘阴子辩护起来:“我只知道他是个搬钢琴的。没有仇恨,没有瓜葛,更没有情感纠纷。他四肢完整,肌肉发达。脸色惨白,是因为他经常苦苦地思索。真的,是能够让人想起哈姆雷特的。我真希望我遭遇一次古典爱情,可是总不会是一个搬运工吧。不过,搬运工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的处境。”她知道自己说得乱七八糟,没有一个清晰连贯的思路。

“这都是贝多芬、莫扎特、肖邦害的!什么叫古典,过去时,不再来。”萧润静静地对贝宁说道

“那我们现在弹贝多芬、莫扎特干什么?称为古典,就是有永恒的魅力……问题是古典爱情是不存在的了,天下不会再有罗密欧了。”贝宁叹息道。

“你希望得到古典式爱情?你看看你周围谁能讲个古典爱情故事。男人们哪个不赞薛宝钗。”萧润居然也感慨起来。

“是也,非也。还不都是白驹过隙。就像那只手,它生生之时,多么有力量,结了那么厚的茧子,也就说明,有多少重物经过这只手啊。可是,当它失去灵魂后,还不是被你用镊子轻轻一夹就顺从地进了塑料袋。”贝宁说道

萧润用手摸了摸贝宁的额头,说:“也没发烧啊,怎么今天胡话连篇?不说了,睡觉。”

清晨时分,贝宁忽然从梦中惊醒过来,她听见了一种声音,那是一种幽怨的古典式的箫声,若隐若显,又是那么清晰,直钻心里。那表述了一种无奈,无奈中又含有一种深情,一种渴求。

听着听着,贝宁似乎觉得这声音和曲调是那么熟悉,似乎梦绕魂牵祈盼许久的一种美好,终于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她悄悄下地,披上外罩,轻轻开门,来到了院里。果然,那箫声更加清晰,似乎就在墙外。她循着箫声向院外走去,上弦月挂在天空,夜凉如水,一切显得如梦如幻。她走到大门,大门旁的两盏门灯发出惨白而又刺眼的光芒,把一幢幢楼房阴影映衬得十分幽暗。银色的电动门,需要门房的值班人操纵,才能打开。贝宁在大门前站住了,探首向外张望,她在灯下,外面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而那箫声越飘越远,渐渐隐没。她想叫醒看门人,可是披衣拖鞋的这个样子,说什么理由,而且,那箫声已经消逝,再难追寻。

她怅惘地走了回去。萧润站在门口等她,见她回来,默默地开门进屋。

坐到沙发上,萧润才说道:“我也听见了,是箫声吧。”

贝宁点了点头。

沉默片刻,萧润忽然笑道:“我听着好像是桃花岛黄药师的箫声,令欧阳克驱赶的群蛇和西域美女迷乱,茫然起舞。”

贝宁说道:“去你的。没来由的把美好说成丑恶。”

“又是古典。古典不愧是‘典’,竟有这么大的魅力。”

“除了本身的魅力,还因为,在这喧嚣的尘世中,他难得一现,所以弥足珍贵。”

贝宁的话,使萧润也沉思起来。也许,这个吹箫的人就是刘阴子,如果把刘阴子放在一个读书和城市的环境中,可能他还真是一个人才。

一直到曙色爬上窗棂,贝宁还在沉沉地睡着,早餐还是萧润做的。

杨一纯是经过很激烈的思想斗争才决定将刘阴子出现在贝宁家里的事情向公安局反映的,而且特别强调了他利用太极拳的招式创造了搬钢琴的方法,这对钢琴厂和北京十万琴童及他们的家庭都是一个福音。

然后,他马上到董行那里去,董行已经催促他两次了。上次董行有话没说出来,而且和壁画有关,杨一纯非常想知道他要说什么。

董行一直在等待杨一纯的到来。此时,他已经把那拓片中隐隐约约表示武功的线条都用透明纸描出来了。

杨一纯来后一看,这些图形自己竟然也有些熟悉,爷爷和父亲交代过,如果见到这种武功拳法,一定要在意,先图自保,尽量避免打斗,更不能决斗。事急就找董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早缘于你的祖上和我的祖上那次比武。”董行说道

杨一纯的祖上和董行的祖上在北京比武这件事,当时传得沸沸扬扬,后世也有各种各样的说法。这次两个人凑到一起,终于把这以前不愿提及的事情,大略弄清了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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