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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军老兵 英国兵枪法很准 南韩特工队很难缠

5月21日,投入五次战役的志愿军各部全线开始后撤,189师也接到了从洪川江向临津江方向后退的命令。但是,奉命断后的566团碰到了麻烦事——朱彪的部队,被敌军粘上了。

当撤退命令下达的时候,566团全部在洪川江以南,是整个63军位置最靠南的一个团,自然地承担了为全军断后的任务。21日一天,美9师,英军28旅和部分韩军向566团阵地连续发起了五次攻击,但是,朱彪就是打阻击出了名的,这一仗他亲自上阵,以小理山为核心组织全团顽强抵抗,敌军猛攻一天未能得手。

小理山地势险峻,而且五次战役前,志愿军部队换装苏式武器的工作已经完成,在近战火力上有了很大进步。所以,美英军要想一口吃掉据险死守的566团,也并不是太容易的事情。但是,566团也被敌军死死地粘住了……

朱彪的小手枪

到21日夜间,周围友军均已撤尽,到处都是敌军的炮声,部队弹药补给将尽,再不撤很可能就要被敌军包了饺子。可是,566团各部都在一线和敌军战斗,而且一部分敌军已经插入到阵地后方,这怎么撤得下来?

对此,朱彪却似乎并不在意,这个大大咧咧的团长泰然自若地满山乱转,到处炫耀自己在雪马里缴的一支漂亮的小手枪。据说,那是英军29旅一位副旅长在香港定做的,纯银镀珐琅,漂亮得不像一件武器。

566团的老兵很多人见过这支枪,但这支枪最后的下落,直到今天仍然是一个谜。虽然有老兵几十年后依然笑话团长拿个“娘们儿用的枪”臭显摆,但是对在炮弹爆炸中像皮球一样翻滚着跳进自己战壕来显摆的团长,却没有半点儿轻慢的意思。

翻看志愿军的战斗纪录就会发现,在敌军炮火下巡视阵地,是志愿军基层指挥官一项不变的工作,因此牺牲或重伤的志愿军军官比比皆是。美军在铁原之战前后的炮火之猛烈被写入了世界军事史,被称作“范弗里特弹药量”——美军第八集团军司令官范弗里特中将,在美军疯狂的反击中,所使用的弹药量是美军作战规定允许限额的五倍以上。当时美军飞行员这样形容空中看到的炮弹爆炸区域:“那里估计不会有任何生物能够生存。”

在这种炮火之中巡视阵地,要么是活腻歪了,要么是胆大得没边。朱彪显然两者都不是,他只是履行自己作为一名团长的职责:我没有这么多的炮弹给大家,但我们生死与共。

也许,这就是这支军队在朝鲜战场上面对拥有立体化优势的敌人,依然打出50年和平的深层原因。

大显神威的“飞雷”

22日凌晨,朱彪杀出一个回马枪,566团主力甩开逼近的敌军,直追军部而去。对于整个第五次战役乃至朝鲜战争而言,566团的突围,都只是一次不起眼的小战。然而,细细想来,这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战斗:已经被美军粘住的566团,用了怎样的一记回马枪,竟然可以让紧紧咬住的美国人松了嘴?

也许由于这次战斗的规模小,战史上对此没有明确的记载。所以,在小理山之战中,朱彪和他的566团怎样脱身而去,始终是我心中的一个谜。

这个谜,直到2008年的冬天才得到了一个意外的解答。那一天,笔者采访了一位居住在北京北郊的老人——小理山阻击战中的战斗英雄杨恩起。

杨恩起,辽宁营口人,当时是566团1营1连的通讯员,抗美援朝胜利后入军校学习,此后一直在566团任职,直到退役。

按照杨老的说法,当时和566团交手的敌军中,最能打的并不是美军。“美国人不行,美国兵一打,一见流血他就往后撤,他一看前边有躺倒的了,他就不往上冲了。”

不能说美国人怕死,或许只是价值观不同,但朝鲜战场上美国兵的表现的确让中国军人觉得不敢恭维。

真正能打的是英国兵,“最能打就是英国兵,英国29旅(实际应为28旅),胡子兵,都是胡子拉碴的,都参加过二战的。枪法好,专往这儿(用手指眉心)打。”可是,这样能打的英国兵,怎么就没能把566团留下呢?

当我迷惘地问起这个问题时,杨老说,他们在守卫小理山的时候,使用了一样特别的武器,叫做“飞雷”。杨老的阵地,只用了两个飞雷,就把当面的英军炸得沉寂了足有半个小时。

飞雷,是一种中国军队独创的武器,在世界任何一种兵工厂里,都无法找到,它还有一个更加闻名遐迩的名字:没良心炮。

其实,这根本不是大炮。解放战争时期,解放军的火炮很少,在武器装备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官兵们创造了一种令人丧胆的土武器——用汽油桶作炮管的炸药包抛射器,埋在地下发射,称为“飞雷”。这种不起眼的兵器威力很大,每发“飞雷”大约有十公斤炸药,像个大西瓜,能打出去一二百米,所过之处,碉堡、人马都会炸飞。许多炸倒的敌人身上往往找不到伤口,却七孔流血,是震死的。弄清情况以后,国民党军把这种东西干脆称做“没良心炮”。

这种武器,毕竟是临时的发明,它存在射程短,危险性大等缺点,所以在朝鲜战场,很少有使用“飞雷”的纪录。苏联提供的喀秋莎火箭炮有效地替代了它的位置。那么,朱彪怎么又把它用起来了呢?

朱彪对美军使用“飞雷”,其实一点儿也不奇怪。首先,所谓“没良心炮”真正的发明者正是晋冀鲁豫野战军的工兵连长聂佩璋和战斗骨干高文魁。同是出身华北的朱彪,懂得玩“飞雷”很正常。其次,在五次战役和美军的反复交战中,566团得到了大量美军的空汽油桶,认真进行坚壁清野的美军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东西可以变成可怕的武器。此时的小理山已经打成了短兵相接,“没良心炮”射程短不再是问题,在朱彪眼里,只怕这种其貌不扬的家伙比喀秋莎更令人满意——喀秋莎BM-13火箭炮的口径只有132毫米,而且根本拖不上山,“没良心炮”呢?口径300毫米,挖个坑就能打……

可以想象,当中国军队突然打出一排“没良心炮”这样古怪的东西时,对面的美英韩军是多么的惊讶。从敌方的资料中,我未找到遭到“没良心炮”袭击的相应纪录,但英军第28旅上尉参谋诺斯·汉克尔在《1951年朝鲜夏季作战》中,提到和志愿军在前线对峙的英军曾遭到中国军队“从纵深打来的、准确的、大口径炮弹”的攻击。

看来,也许是挨了打,还不知道是怎么挨的。

不管怎样,挨了打的敌军暂时沉寂下来,朱彪乘机率部迅速摆脱。断后部队,能够不伤筋骨地撤下来,堪称奇迹。可老战友却“不屑一顾”:朱彪打仗多刁啊,哪有他撤不下来的道理?

其实也有撤不下来的,566团撤退的时候,还是要留下一支部队执行最后的掩护,至少需要留下一个连。

朱彪命令一连占领小理山,迅速构筑工事,掩护全团撤退。一营的另外两个连游动策应。下达命令的时候,朱彪或许有些黯然,一连是566团的老本钱,这下子,可要豁在这里了……

这个一连,就是前面提到的杨恩起所在的那个连,清一色的铁把冲锋枪,四挺郭留诺夫机关枪,是566团装备最好也最能打的一个连。朱彪也舍不得,可是仗打到这个份儿上,舍不得也得舍了,他能做的,就是把全团所有的弹药集中起来,除了留下自卫的,全都给了一连。

血战

22日清晨这一仗,果然打得血火迸流。

“我们连是志愿军189师的尖刀连,我们排是尖刀连里的尖刀排,个顶个的精兵,全排清一色的苏联造波波莎冲锋枪,每人四百发子弹。打完五次战役,我们连是大功连,表彰大会,就去了我一个。全连185个人,还剩下17个,能走得动的,就剩下我一个了……不是都打死了”杨老说,“别人负的伤比我重,走不上台。”说到这里,老杨眼睛看着窗外,看不出什么表情,拿杯子,手却有些抖。

那一战,老杨最好的一个战友,副班长李凯就战死在他的身边。“英国兵枪法好,打的人抬不起头。有辆坦克上不来,远远的打了一炮,正打在我下边机枪阵地上,六个机枪兵,当场阵亡了三个,就打了一炮……这时候阵地就有点儿动摇。李凯光了膀子,一个一个地甩手榴弹,敌人打了三次反扑,都让他打下去了,尸横遍野,遍山坡狼哭鬼叫的。他扔手榴弹,我按他,说你低一点,低一点,他说没事,我死不了!我要死不了,你们谁也死不了!扭头接着扔。一下子大伙儿的心就定下来了。他把上衣都扒光了,钢盔也摘了,他要不摘钢盔还牺牲不了,最后敌人一发子弹打脑袋上了,一下子穿脑袋上了……”

杨恩起自己也中了两弹,一发打在钢盔上,划飞了,另一发打在冲锋枪上,把击发框打断了。还是用杨老50年后自己的叙述,让我们重温这次战斗的过程吧。他的叙述,或许过于朴素,却真实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我那个钢盔啊,让子弹给我头顶上穿过去,还有那个打在冲锋枪上的,从我两个手中间插过去,没打着我,两边一点都没打着,低一点打这个手,高一点打这个手,就没打着我,钢盔也是,我要不戴钢盔也死了。”

“等我那一弹夹子弹打光了,我低下头压子弹。排长在我身后问我:‘这都三次反扑了吧?敌人上到哪儿了?’我说你上来看看,离咱们也就20米了。然后我继续压子弹,他趴我头上向下看,一扭头,让英国人一枪打到颈动脉上,牺牲了。他要不死啊,我上完子弹我还在那儿打,我就死了。我那班长就让我向连长请示去:‘排长牺牲了,副班长也牺牲了,人没有多少了,管他要人,要弹药!’我走小理山后边那个山梁,滚过去了,腿、胳膊都让石头扎破了,英国人打我两个点射,没有打着我。我到那儿跟连长一说,我说阵地上没有几个人了,班长让我请示你,能不能给补充点兵,给点弹药。他说回去告诉你们班长,剩下一个人也要把阵地给我守住,人在阵地在,我回头请示给你们评功!我说好,就扭头往回走,刚走有30步,班长也挂花下来了。阵地上就剩三个机枪兵还有排长的通讯员了。连长一看,亲自带我上去了,班长也不下去了。我们排阵地正面,就剩我们6个人,加上连长。子弹?每人还有20多发子弹。连长下命令:‘谁也不要打了,把子弹保存好,等敌人上来,对面打!’

这时候敌人也不知道我们山顶还有多少人,也不敢上,也不打,我们就那么等着,等敌人上来对面打。这个时候停了有半个小时吧,后边营里通讯员上来了,说营长命令你们马上撤下去,你们完成战斗任务了!战斗是从早晨9点钟开始打,打到下午4点,打7个小时,我们就撤回来了。

撤到山半腰,我一回头发现那3个机枪兵找不着了,连长说怎么办?我说咱们等一会儿吧,死就死一块儿,活就活一块儿。我们三个人就在山半腰那儿等了有5分钟,我往那边山脚下一看,发现那3个机枪兵都跑山脚下去了,跟我们走的不是一条路。我跟连长说:‘你看不是在那儿么。’连长看了,对我们说:‘跑!’这就赶紧往下撤。刚跑了有十几步回头一看,敌人已经上山占领阵地了。哎,我们3个要是不等着他们,早就下来了。

这一等不要紧,敌人上山了,就拿枪打,火力追击,打的那个脚底下土直冒烟,我在最后,那个排长通讯员何庆吉在中间,他哎呀一声,趴那儿不动了。我心想,给石头绊倒了?我去拉他,这一拉,看见他肚子直往外流血,已经牺牲了。我要把枪给摘下来吧。连长说跑!不管枪!我们两个下来了,那个何庆吉就这么牺牲了……”

听完杨老的叙述,我问了他一句话:“杨老,你们当时担不担心营长不给你们撤退的命令就先撤了?”杨老愣了半晌,最后终于一挥手:“那怎么可能呢?死就死一块儿,活就活一块儿……”

集结号

真的有集结号么?真的有!在采访铁原之战的过程中,我们意外发现,朝鲜战场上,真的曾经有过一次可以被称作“集结号”的事件。

那是在向铁原撤退的过程发生的,许多老兵都不愿回忆,因为那实在不是一段愉快地记忆。没有弹药,没有粮食,前一阶段压着敌人打的部队从凯旋变成了遭到追击,空中是敌人,地面上也到处是敌人。有些部队的建制都被打乱了。官兵们只是依靠长期养成的战术素养执行着几乎不可完成的任务。

有很多老兵提到了当时敌军组织的穿插部队,在第五次战役中,李奇威也开始效仿志愿军的战术了。其中美军著名的纽曼挺进队直接突入昭阳江方面,给正在组织就地防御的六十五军带来极大困难。

不过,老兵们回忆,美军的所谓穿插还是比较谨慎的,他们不敢以太小的单位活动。所以,对正在分散撤退中的志愿军官兵来说,威胁并不是很大。威胁最大的,是韩国的特工队,老兵回忆,当时的山上到处是南朝鲜特务!由于熟悉民情、擅长伪装,韩国特工队敢于大胆地插入志愿军后方,攻击落单的战士,袭击医院兵站等设施,危害极大。

而老兵们谈到的一起“集结号”事件,正是韩国特工队的杰作。实际上,这起事件,更应该叫做“集合号”事件,而不是“集结号”,因为我军条例中有集合号,但是并没有集结号。

这起事件和谷子地们的遭遇毫不相干……当时,一名狡诈的韩国特工队长带着他的队伍穿插到了志愿军前线后方,在清平里附近成功突袭了一支落单的志愿军小股部队。这支志愿军部队尽管顽强抵抗,但最终大部牺牲,只有一名小司号员落入了韩军特工的手中。

很遗憾的是,这名司号员,在韩军特工的威逼利诱下最终变节,韩国特工队长在一个山谷中布置好了机枪阵地,然后,给了司号员一个命令:吹集合号。

集合号吹响了,附近失去建制的志愿军官兵,几乎是凭着本能,立刻向集合号吹响的地点靠拢。当他们莫名其妙地到达这个无人的山谷时,机枪响了……志愿军的老兵说,有20多名战士死于这个狡诈的特工队长之手。

这个战例,我在韩国的史料上也看到了,只是韩军把战果扩大了十倍。这名特工队长因此获得了“敌后猛虎”的美称。

打“虎”英雄,“猪心”连长

面对韩国特工的猖狂活动,志愿军各部纷纷组织对抗韩国特工的小分队,或者将侦察兵部队派出断后,来减少韩国特工部队带来的危害。这几乎立刻就获得了立竿见影的结果,那名“敌后猛虎”并没有能够高兴多久,就落入了志愿军的手中。

这名韩国王牌特工的克星,就是志愿军189师的侦察英雄李子中。在写作此文的过程中,我有幸近距离接触了这位后来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某师副师长。

李子中,北京人,国民党远征军出身,对此,老爷子很诚恳地只说了一句话:“我当时才十七岁啊”。老李在国民党军中后来去了第三军,清风店战役被俘,成为解放战士。

朝鲜战场懂英语的人少,是李子中得以大显身手的好机会,老李回国不久就提干了,从军校回来后成了连长。原来的国民党解放战士,成了共产党的连长,会是怎样的一个连长呢?

在战友们中间,李子中是一个十分有个性的人物,他有两个特点:聪明、大胆。这两个特点是怎样表现的呢?有位战友举了个例子,或许可以叫做“猪心事件”,李副师长的个性,就在其中跃然欲出。

任劳任怨,随时检讨,夹着尾巴做人?老李不是这样的,他的连军事素质绝对过硬,群众纪律绝对过硬,你挑不出他的毛病来。

但是个人呢?那就有意思了。一次开生活会,上级蹲点,大家说来说去,说不出对连长有啥意见。后来有个兵终于想起来了,说每次炊事班杀猪,那猪心总是找不着……

上级看老李,老李拿个笔记本一板一眼地记下来,说:“晚点的时候,我跟全连讲这个事儿。”

晚点开始了。李子中往队前一站,全连稍息,讲评。说到生活会上提到连队的问题,最后到了“猪心问题”,但见这位大个子连长不紧不慢地问道:“这次有人提意见,说每次杀猪的时候都没看见猪心,你们有人看见过吗?”

战士们摇头。

“没看见就对了。我问问大家?一个猪有几个猪心啊?”

战士们异口同声:“一个!”“那一个连有几个连长阿?”

“一个!”

“那我不吃这个猪心,谁来吃啊?”

战士们哄笑。

“解散!”

在操场边的领导点点头,没说话。

笔者听的时候感觉有点儿异样,心想这人明明是解放过来的,怎么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呢?

可就这样一位,后来还愣是提升到了师级领导职务。后来忽然若有所悟:他这个师,几个团长参加解放军的时间都比他早,其中一个还满世界宣扬,当年就是他,在清风店把“师座”抓回来的……这要是夹着尾巴做人的主儿,这个师管得住么?!

聪明人啊,就是这样的一个聪明人,在向铁原撤退的途中,遇到了另一个聪明人——就是那位韩国特工英雄,“敌后猛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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