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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中海的沧海荒漠交响曲

在今日亚非欧大陆三者的交界处,是一片碧波万顷的大海。这里就是著名的地中海。从地图上看,地中海的样子有些怪,它除了最西面通过一条窄窄的直布罗陀海峡与大西洋相连,几乎是全封闭的。它东西长约4000千米,南北宽约1800千米,而直布罗陀海峡只有21千米宽;这就好比一个大水瓮,而脖颈只有一根筷子粗;如果堵死这个细窄的口子,那地中海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内陆海。

如今的地中海是成千上万欧洲人夏天消暑的好去处,沿岸遍布着像威尼斯、雅典这样一座座历史悠久、风光旖旎的城市。在人类历史上,它还是古希腊文明、古埃及文明和古罗马帝国的发祥地和摇篮。

可是谁能想到,在地质史上,这块面积并不算大的海域,其前身——古地中海——比现在要大70倍,曾经一度到达我们中国人的家门口——云南、西藏一带;更不会有人想到,地中海有个时期曾经完全干涸,变成一片荒漠;而未来,它依然有变成荒漠的危险。

如果从地质学的时间跨度来看,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地中海,天地用大手笔演奏了一阕惊心动魄的交响曲,在曲子里,沧海、荒漠交替出现。

第一乐章:萎缩的海洋

让我们先来看看地中海的前身——古地中海

根据板块运动学说,现今的全球地壳可划分为六大板块,它们一直处于不停的漂移之中。其中所有的大陆,在2.25亿年前是一个整体,总称盘古大陆。到了距今2亿年前,盘古大陆一分为二,北面是劳亚古陆,大体包括现在的北美洲、欧洲和亚洲(除阿拉伯半岛和印度半岛之外);南面是冈瓦纳古陆,包括现在的南美洲、非洲、澳大利亚、南极洲以及印度半岛和阿拉伯半岛。而像楔子一样把南北两块大陆分开的就是古地中海。古地中海当时是完全开放的,是海洋的一部分。从地图上看,那时我国的云南、西藏一带就濒临古地中海

此后,冈瓦纳古陆开始向北漂移,与劳亚古陆相撞。阿拉伯半岛和印度半岛也“抛弃”冈瓦纳古陆,“投靠”劳亚古陆。印度半岛与劳亚古陆缝合的地方就是今天的喜马拉雅山脉。随着这一“缝合手术”,西藏、云南等地地壳开始上升,大约在距今7000万年前,古地中海完全退出了中国大陆;而在西面,由于非洲板块向欧洲板块靠近,古地中海也不断萎缩;最后,在距今800万年以前被欧亚非三洲困在了一个角上。今天的地中海完全可以看作是当年那辽阔古地中海的残留部分。

第二乐章:沧海变荒漠

地中海完全封闭之后,成为一潭死水。由于地中海处于北半球干旱的副热带高气压带,气候炎热,降雨少,蒸发量大,而且除了尼罗河,没有什么大河流入,蒸发掉的水量远远大于河流补给的水量,因此就逐年萎缩。大约距今600万年前,地中海完全干枯了,留下了一个比大西洋海平面平均低1400米的沙漠盆地。这个沙漠盆地比今天的地中海要大,并且在地球上存在了数十万年。而这个时候,我们的祖先才跟大猩猩分家呢。

虽然谁也没见过地中海干涸,但这个结论有着确凿的证据。近年来,经科学家们大量考察,发现在地中海海底不同地点和不同深度的地层中,存在着石膏等许多矿物的蒸发岩,经测定,其年龄距今约700万年至500万年之间。从现代晒海盐的经验可以知道,这些矿物要在封闭的盐场中使海水蒸发掉90%以上才能生成。

另外,人们在海底调查中发现,几乎所有流入地中海的河流在远离海岸的海底都留下了巨大的海下冲积扇,这种现象在世界其他地方是没有的。其他河流注入大海的时候,只在入海口附近留下冲积扇,因为河水遇到海水的阻挡,前进的步伐就大大放缓了,它所携带的泥沙也就在入海口附近沉积下来,而地中海的河流似乎在历史上某个时期曾经直接深入到地中海的中央。对此现象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地中海有个时期曾经干涸,所以河流能深入它的“腹地”,在那儿形成冲积扇。

第三乐章:荒漠变沧海

这曲地质巨变的交响乐继续演奏着。大约到了550万年前,地壳又发生一次大的变动,直布罗陀海峡所在地裂开一个缺口,一股涓涓细流从大西洋注入到了这片炎热得几乎要冒烟的荒漠。

随着地壳的不断运动和海浪的强烈冲击、剥蚀,缺口越来越大,使大西洋的滚滚波涛冲过陡立的峭壁,飞流直下,形成巨大的瀑布。地中海平均低于海平面1400米,最深处低于海平面4000米,可以想像,这将是何等气势磅礴的瀑布,真可以用“飞流直下三千尺”来形容。这个瀑布其规模要比今天世界上的大瀑布——尼亚加拉大瀑布还要大上100倍。可即使以这样大的规模,把地中海灌满到现在这个程度,也要几百年的时间。

地中海变成荒漠后,原先的生物已经死绝,都成了化石;而今荒漠变沧海,海洋里的生物又游回来了,但是这之间已经间隔数十万年。拜进化之功,数十万年这些新来的“客人”与死去的“主人”面貌上已经有很大的不同。当新来者死后也变成了化石,它们的化石与原先“主人”的化石就有几十万年的差异,而且在地层中,缺乏明显的过渡。古生物学家的确发现,大约在600万年前,地中海中的海洋生物化石有一个数十万年的间断期。这个证据反过来证明了,地中海在历史上的确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荒漠期。

第三乐章:未来地中海畅想曲

纵观地中海的演变史,我们可以看到,窄窄的直布罗陀海峡是扼住地中海命运的咽喉。如今的地中海地区,依然炎热少雨,注入地中海的河流也不多,蒸发量远大于河流的补给。

不过好在地中海与大西洋相连(现在还有一条人工开凿的苏伊士运河与红海相通),通过直布罗陀海峡地中海不断地把自己的温暖高盐分的海水送到大西洋,与此同时,大西洋也把它的比较寒冷低盐度的海水送进地中海,以此维持地中海海水盐度和温度的平衡。有人估计, 地中海要把自身全部海水更新一遍,大约需要70年时间。还有人做过这样的假设:假如有一天直布罗陀海峡被关闭,地中海失去了大西洋补充海水来源,可能用不了1000年的时间,地中海就会完全干涸,又变成一片荒漠。

随着板块的运动,如今的地中海还在不断缩小。如果直布罗陀海峡再次封闭,那么地中海还会不会又变成荒漠?应该说,这种悲剧不会重演了,因为别忘了,地球上还有人类呢。万一地中海“命运的咽喉”给扼死了,我们可以开凿出一条运河来给它喘气嘛。因为谁敢设想,人类失去了地中海会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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