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孔kǒng子zǐ家jiā语yǔ · 王wáng言yán解jiě 》
孔kǒng子zǐ闲xián居jū ， 曾céng参cān侍shì 。 孔kǒng子zǐ曰yuē ：“ 参cān乎hū ， 今jīn之zhī君jūn子zǐ ， 唯wéi士shì与yǔ大dài夫fū之zhī言yán可kě闻wén也yě 。 至zhì于yú君jūn子zǐ之zhī言yán者zhě ， 希xī也yě 。 於yú乎hū ! 吾wú以yǐ王wáng言yán之zhī ， 其qí不bù出chū户hù牖yǒu而ér化huà天tiān下xià 。”
曾zēng子zǐ起qǐ ， 下xià席xí而ér对duì曰yuē ：“ 敢gǎn问wèn何hé谓wèi王wáng之zhī言yán ?” 孔kǒng子zǐ不bù应yīng 。 曾zēng子zǐ曰yuē ：“ 侍shì夫fū子zǐ之zhī闲xián也yě难nán ， 是shì以yǐ敢gǎn问wèn 。” 孔kǒng子zǐ又yòu不bù应yīng 。 曾zēng子zǐ肃sù然rán而ér惧jù ， 抠kōu衣yī而ér退tuì ， 负fù席xí而ér立lì 。
有yǒu顷qǐng ， 孔kǒng子zǐ叹tàn息xī ， 顾gù谓wèi曾zēng子zǐ曰yuē ：“ 参cān ， 汝rǔ可kě语yǔ明míng王wáng之zhī道dào与yǔ ?” 曾zēng子zǐ曰yuē ：“ 非fēi敢gǎn以yǐ为wéi足zú也yě ， 请qǐng因yīn所suǒ闻wén而ér学xué焉yān 。”
子zǐ曰yuē ：“ 居jū ， 吾wú语yǔ汝rǔ ! 夫fū道dào者zhě ， 所suǒ以yǐ明míng德dé也yě 。 德dé者zhě ， 所suǒ以yǐ尊zūn道dào也yě 。 是shì以yǐ非fēi德dé道dào不bù尊zūn ， 非fēi道dào德dé不bù明míng 。 虽suī有yǒu国guó之zhī良liáng马mǎ ， 不bù以yǐ其qí道dào服fú乘chéng之zhī ， 不bù可kě以yǐ道dào里lǐ 。 虽suī有yǒu博bó地dì众zhòng民mín ， 不bù以yǐ其qí道dào治zhì之zhī ， 不bù可kě以yǐ致zhì霸bà王wáng 。 是shì故gù ， 昔xī者zhě明míng王wáng内nèi修xiū七qī教jiào ， 外wài行háng三sān至zhì 。 七qī教jiào修xiū ， 然rán后hòu可kě以yǐ守shǒu ; 三sān至zhì行xíng ， 然rán后hòu可kě以yǐ征zhēng 。 明míng王wáng之zhī道dào ， 其qí守shǒu也yě ， 则zé必bì折zhé冲chōng千qiān里lǐ之zhī外wài ; 其qí征zhēng也yě ， 则zé必bì还huán师shī衽rèn席xí之zhī上shàng 。 故gù曰yuē内nèi修xiū七qī教jiào而ér上shàng不bù劳láo ， 外wài行háng三sān至zhì而ér财cái不bù费fèi 。 此cǐ之zhī谓wèi明míng王wáng之zhī道dào也yě 。”
曾zēng子zǐ曰yuē ：“ 不bù劳láo不bù费fèi之zhī谓wèi明míng王wáng ， 可kě得dé闻wén乎hū ?”
孔kǒng子zǐ曰yuē ：“ 昔xī者zhě帝dì舜shùn左zuǒ禹yǔ而ér右yòu皋gāo陶yáo ， 不bù下xià席xí而ér天tiān下xià治zhì ， 夫fū如rú此cǐ ， 何hé上shàng之zhī劳láo乎hū ? 政zhèng之zhī不bù平píng ， 君jūn之zhī患huàn也yě ; 令lìng之zhī不bù行xíng ， 臣chén之zhī罪zuì也yě 。 若ruò乃nǎi十shí一yī而ér税shuì ， 用yòng民mín之zhī力lì ， 岁suì不bù过guò三sān日rì 。 入rù山shān泽zé以yǐ其qí时shí而ér无wú征zhēng ， 关guān讥jī市shì酆fēng皆jiē不bù收shōu赋fù ， 此cǐ则zé生shēng财cái之zhī路lù ， 而ér明míng王wáng节jié之zhī ， 何hé财cái之zhī费fèi乎hū ?”
曾zēng子zǐ曰yuē ：“ 敢gǎn问wèn何hé谓wèi七qī教jiào ?”
孔kǒng子zǐ曰yuē ：“ 上shàng敬jìng老lǎo则zé下xià益yì孝xiào ， 上shàng尊zūn齿chǐ则zé下xià益yì悌tì ， 上shàng乐lè施shī则zé下xià益yì宽kuān ， 上shàng亲qīn贤xián则zé下xià择zé友yǒu ， 上shàng好hǎo德dé则zé下xià不bù隐yǐn ， 上shàng恶è贪tān则zé下xià耻chǐ争zhēng ， 上shàng廉lián让ràng则zé下xià耻chǐ节jié ， 此cǐ之zhī谓wèi七qī教jiào 。 七qī教jiào者zhě ， 治zhì民mín之zhī本běn也yě 。 政zhèng教jiào定dìng ， 则zé本běn正zhèng也yě 。 凡fán上shàng者zhě ， 民mín之zhī表biǎo也yě ， 表biǎo正zhèng则zé何hé物wù不bù正zhèng ? 是shì故gù ， 人rén君jūn先xiān立lì仁rén于yú己jǐ ， 然rán后hòu大dài夫fū忠zhōng而ér士shì信xìn ， 民mín敦dūn俗sú璞pú ， 男nán悫què而ér女nǚ贞zhēn 。 六liù者zhě ， 教jiào之zhī致zhì也yě ， 布bù诸zhū天tiān下xià四sì方fāng而ér不bù怨yuàn ， 纳nà诸zhū寻xún常cháng之zhī室shì而ér不bù塞sāi 。 等děng之zhī以yǐ礼lǐ ， 立lì之zhī以yǐ义yì ， 行xíng之zhī以yǐ顺shùn ， 则zé民mín之zhī弃qì恶è如rú汤tāng之zhī灌guàn雪xuě焉yān 。”
曾zēng子zǐ曰yuē ：“ 道dào则zé至zhì矣yǐ ， 弟dì子zǐ不bù足zú以yǐ明míng之zhī 。”
孔kǒng子zǐ曰yuē ：“ 参cān以yǐ为wéi姑gū止zhǐ乎hū ? 又yòu有yǒu焉yān 。 昔xī者zhě明míng王wáng之zhī治zhì民mín也yě ， 法fǎ必bì裂liè地dì以yǐ封fēng之zhī ， 分fēn属shǔ以yǐ理lǐ之zhī ， 然rán后hòu贤xián民mín无wú所suǒ隐yǐn ， 暴bào民mín无wú所suǒ伏fú 。 使shǐ有yǒu司sī日rì省shěng而ér时shí考kǎo之zhī ， 进jìn用yòng贤xián良liáng ， 退tuì贬biǎn不bù肖xiào ， 则zé贤xián者zhě悦yuè而ér不bù肖xiào者zhě惧jù 。 哀āi鳏guān寡guǎ ， 养yǎng孤gū独dú ， 恤xù贫pín穷qióng ， 诱yòu孝xiào悌tì ， 选xuǎn才cái能néng 。 此cǐ七qī者zhě修xiū ， 则zé四sì海hǎi之zhī内nèi无wú刑xíng民mín矣yǐ 。 上shàng之zhī亲qīn下xià也yě ， 如rú手shǒu足zú之zhī于yú腹fù心xīn ; 下xià之zhī亲qīn上shàng也yě ， 如rú幼yòu子zǐ之zhī于yú慈cí母mǔ矣yǐ 。 上shàng下xià相xiāng亲qīn如rú此cǐ ， 故gù令lìng则zé从cóng ， 施shī则zé行xíng ， 民mín怀huái其qí德dé ， 近jìn者zhě悦yuè服fú ， 远yuǎn者zhě来lái附fù ， 政zhèng之zhī致zhì也yě 。 夫fū布bù指zhǐ知zhī寸cùn ， 布bù手shǒu知zhī尺chǐ ， 舒shū肘zhǒu知zhī寻xún ， 斯sī不bù远yuǎn之zhī则zé也yě 。 周zhōu制zhì ， 三sān百bǎi步bù为wéi里lǐ ， 千qiān步bù为wéi井jǐng ， 三sān井jǐng而ér埒liè ， 埒liè三sān而ér矩jǔ ， 五wǔ十shí里lǐ而ér都dū ， 封fēng百bǎi里lǐ而ér有yǒu国guó ， 乃nǎi为wéi福fú积jī资zī求qiú焉yān ， 恤xù行xíng者zhě有yǒu亡wáng 。 是shì以yǐ蛮mán夷yí诸zhū夏xià ， 虽suī衣yī冠guān不bù同tóng ， 言yán语yǔ不bù合hé ， 莫mò不bù来lái宾bīn 。 故gù曰yuē无wú市shì而ér民mín不bù乏fá ， 无wú刑xíng而ér民mín不bù乱luàn 。 田tián猎liè罩zhào弋yì ， 非fēi以yǐ盈yíng宫gōng室shì也yě ; 征zhēng敛liǎn百bǎi姓xìng ， 非fēi以yǐ盈yíng府fǔ库kù也yě 。 惨cǎn怛dá以yǐ补bǔ不bù足zú ， 礼lǐ节jié以yǐ损sǔn有yǒu余yú 。 多duō信xìn而ér寡guǎ貌mào ， 其qí礼lǐ可kě守shǒu ， 其qí言yán可kě覆fù ， 其qí迹jì可kě履lǚ 。 如rú饥jī而ér食shí ， 如rú渴kě而ér饮yǐn 。 民mín之zhī信xìn之zhī ， 如rú寒hán暑shǔ之zhī必bì验yàn 。 故gù视shì远yuǎn若ruò迩ěr ， 非fēi道dào迩ěr也yě ， 见jiàn明míng德dé也yě 。 是shì故gù兵bīng革gé不bù动dòng而ér威wēi ， 用yòng利lì不bù施shī而ér亲qīn ， 万wàn民mín怀huái其qí惠huì 。 此cǐ之zhī谓wèi明míng王wáng之zhī守shǒu ， 折zhé冲chōng千qiān里lǐ之zhī外wài者zhě也yě 。”
曾zēng子zǐ曰yuē ：“ 敢gǎn问wèn何hé谓wèi三sān至zhì ?”
孔kǒng子zǐ曰yuē ：“ 至zhì礼lǐ不bù让ràng ， 而ér天tiān下xià治zhì ; 至zhì赏shǎng不bù费fèi ， 而ér天tiān下xià士shì悦yuè ; 至zhì乐lè无wú声shēng ， 而ér天tiān下xià民mín和hé 。 明míng王wáng笃dǔ行xíng三sān至zhì ， 故gù天tiān下xià之zhī君jūn可kě得dé而ér知zhī ， 天tiān下xià之zhī士shì可kě得dé而ér臣chén ， 天tiān下xià之zhī民mín可kě得dé而ér用yòng 。”
曾zēng子zǐ曰yuē ：“ 敢gǎn问wèn此cǐ义yì何hé谓wèi ?”
孔kǒng子zǐ曰yuē ：“ 古gǔ者zhě明míng王wáng必bì尽jìn知zhī天tiān下xià良liáng士shì之zhī名míng ， 既jì知zhī其qí名míng ， 又yòu知zhī其qí实shí ， 又yòu知zhī其qí数shù及jí其qí所suǒ在zài焉yān ， 然rán后hòu因yīn天tiān下xià之zhī爵jué以yǐ尊zūn之zhī ， 此cǐ之zhī谓wèi至zhì礼lǐ不bù让ràng而ér天tiān下xià治zhì 。 因yīn天tiān下xià之zhī禄lù以yǐ富fù天tiān下xià之zhī士shì ， 此cǐ之zhī谓wèi至zhì赏shǎng不bù费fèi而ér天tiān下xià之zhī士shì悦yuè 。 如rú此cǐ ， 则zé天tiān下xià之zhī民mín名míng誉yù兴xīng焉yān ， 此cǐ之zhī谓wèi至zhì乐lè无wú声shēng而ér天tiān下xià之zhī民mín和hé 。 故gù曰yuē ：‘ 所suǒ谓wèi天tiān下xià之zhī至zhì仁rén者zhě ， 能néng合hé天tiān下xià之zhī至zhì亲qīn也yě 。 所suǒ谓wèi天tiān下xià之zhī至zhì知zhī者zhě ， 能néng用yòng天tiān下xià之zhī至zhì和hé者zhě也yě 。 所suǒ谓wèi天tiān下xià之zhī至zhì明míng者zhě ， 能néng举jǔ天tiān下xià之zhī至zhì贤xián者zhě也yě 。’ 此cǐ三sān者zhě咸xián通tōng ， 然rán后hòu可kě以yǐ征zhēng 。 是shì故gù仁rén者zhě莫mò大dà乎hū爱ài人rén ， 智zhì者zhě莫mò大dà乎hū知zhī贤xián ， 贤xián政zhèng者zhě莫mò大dà乎hū官guān能néng 。 有yǒu土tǔ之zhī君jūn修xiū此cǐ三sān者zhě ， 则zé四sì海hǎi之zhī内nèi供gōng命mìng而ér已yǐ矣yǐ 。 夫fū明míng王wáng之zhī所suǒ征zhēng ， 必bì道dào之zhī所suǒ废fèi者zhě也yě 。 是shì故gù诛zhū其qí君jūn而ér改gǎi其qí政zhèng ， 吊diào其qí民mín而ér不bù夺duó其qí财cái 。 故gù明míng王wáng之zhī政zhèng ， 犹yóu时shí雨yǔ之zhī降jiàng ， 降jiàng至zhì则zé民mín悦yuè矣yǐ 。 是shì故gù行xíng施shī弥mí博bó ， 得dé亲qīn弥mí众zhòng ， 此cǐ之zhī谓wèi还hái师shī衽rèn席xí之zhī上shàng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