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嗟帝胄势孤穷①,全仗分兵劫寨功。
争奈牙旗折有兆②,老天何故纵奸雄?
【释词】
①吁嗟:(xu jie)叹息。帝胄:帝王的后代。
②争奈:怎奈。牙旗:古代军队旗帜名。大将出征,军前有大旗,旗竿上以象牙为饰,故名。张衡《东京赋》:“戈矛若林,牙旗缤纷。”
【赏析】
战争的胜负取决于战略的指导和战术的运用,而不决定于人的主观感情的好恶。曹操打败了刘备,小说家从感情上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又不能违背历史事实,于是便向上天发出了诘问:“老天何故纵奸雄?”
东汉最后一位“帝胄”汉献帝势孤力单,极想利用外援势力改变他受曹挟持的地位。当他认刘备为皇叔,便暗思:“曹操弄权,国事都不由朕主,今乃此英雄之叔,朕有助矣!”如今刘备这位“皇叔”打着恢复汉室的旗号,与曹操迎战,并设下夜袭曹寨之计,“全仗分兵劫寨功”,一举获胜。不料,事实相反,刘备劫寨失败,落难而走,被迫投奔袁绍。关、张离散,徐州失守,结果一败涂地。这是刘备集团在政治军事上处于低谷的一个时期。其实,刘备这次作战失利有许多必然的因素。其一,分兵劫寨是刘备战略指挥上的失策。曹操是一位卓越的军事家,他在用兵上最大的特色是奇谲,正如曹操与许攸对话中讲到的“兵不厌诈”。因而,他常出奇制胜,诸如偷袭、劫寨、烧粮草都是他的拿手好戏。对这样一位军事家来说,远道而来,防患劫寨,是军事上常规。刘备、张飞不掌握对方主帅的心理和用兵的特点,定下劫寨之计,是一个错误的决策。再者,分兵也不利于集中优势兵力,打击敌人。曹操却十分注意分化瓦解,各个击破,他不论施权术、设计谋,还是搞离间,目的都是为了分化敌人,孤立敌人,消灭敌人。刘备与张飞分兵劫寨,兵力分散,彼此不能相顾,最易被敌人各个击破。第三,刘备当时兵微将寡,其实力还远不能和曹操相对抗,尤其是在没有友军相助的情况下,更是力量单薄,这也是失败的重要的原因之一。
但小说家为拥刘贬曹的政治倾向所主宰,不愿说透刘备军事上的失败的原因,却用迷信神秘的征兆做了解释,因狂风吹折将旗,使曹操预知到必有敌兵劫寨,为刘备的失败找到了一块遮羞布。这样,不仅平衡了小说家感情心理的逆悖,而且也体现了小说家一贯宣扬的天数、天命难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