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一只老鼠坐在湖边, 思考着怎样才能到对岸去。“唉,”它叹息着说,“这么远,我肯定不能游到。”这话被蹲在附近浅水里的一只青蛙听见了,它跳过来说:“我来安全地把你带过去。”老鼠相信了它的话, 高高兴兴地同意了。青蛙拿来一根绳子, 一端捆住自己的身子, 另一端系在老鼠的尾巴上,接着跳入水中。它把老鼠往湖里拖了很远一段路后, 突然潜入水中, 老鼠只得跟着它沉入深水里。“救命啊!”老鼠大声喊起来,“你想淹死我吧?你这么干真是背信弃义啊!”青蛙却说:“人们不是经常说,‘甜言蜜语的背后隐藏着背信弃义’吗,你为什么不小心一点呢?”
这时,飞来一只仙鹤。它看见老鼠在水里挣扎,便俯冲下来, 叼起老鼠朝窝里飞去。青蛙也一起被带走了,可仙鹤还压根儿没察觉。到了窝里, 它才发现了青蛙, 于是问道:“你怎么被带到这儿来了?”
“唉,”青蛙答道,“我背信弃义,想叫老鼠遭殃,将它淹死, 现在我自己却倒了霉。”
“噢, 你原来是这么个东西。”仙鹤说完, 张开尖嘴,把背信弃义的青蛙吞吃了。
——汉斯·萨克斯《故事和寓言集》(赵燮生译自联邦 德国《谁是百兽之王》)
这则寓言从结构上看,可分为两层。第一层写青蛙暗算老鼠。众所周知,青蛙是游泳能手,而老鼠游泳本领不高。作者善于抓住青蛙和老鼠的这一特性安排场景和情节。起笔交代了故事发生的地点:湖边;点明了老鼠的打算:想渡湖去对岸。老鼠面对浩淼的湖水, 自感力不从心,发出了无可奈何的叹息。青蛙正是利用老鼠不善游泳的弱点和急于渡湖的心理,乘虚而入,巧言令色,诱骗老鼠。“我来安全地把你带过去。”这话正中老鼠下怀。又安全,又能过湖,这是老鼠求之不得的,难怪它“高高兴兴地同意了”。青蛙的热心,实则包藏祸心。这里极写青蛙“乐于助人”和老鼠欣喜之情,待下文一点破青蛙的用心,更使人觉得青蛙的可憎,老鼠的可悲,接着具体描写了青蛙带老鼠渡湖的方法:把绳子的一端捆住自己,一端系住老鼠的尾巴。青蛙工于心计,它设置的这一圈套,叫老鼠无法脱身,可听它任意摆布。“它把老鼠往湖里拖了很远一段路后, 突然潜入水中,老鼠只得跟着它沉入深水里。”这一句形象地描写了青蛙暗算老鼠的毒辣手段。“拖了很远一段路,”可以想见老鼠已被带至湖心,陷入危险的境地。这时笔锋一转,青蛙“潜入水中”,青蛙的罪恶用心暴露无遗。“老鼠沉入深水里”,难逃灭顶之灾,它的呼救和谴责都无济于事。青蛙竟说:“人们不是经常说,甜言蜜语的背后隐藏着背信弃义吗,你为什么不小心一点呢?”这一话和青蛙上文所说的话相对照,突出了青蛙的厚颜无耻和阴险狡猾,赤裸裸地勾画出青蛙的丑恶嘴脸。对照手法运用自如,增强了艺术的表现力。
第二层写青蛙恶有恶报。正当青蛙欲置老鼠于死地而后快时,“飞来一只仙鹤”,故事急转直下,进入第二层。“老鼠在水里挣扎”,此句写出老鼠极想逃生之状。然而它被绳子系住,只得在水里扑腾,这一来招惹了觅食的仙鹤。文中用“俯冲”、“叼起”、“飞去”等动词,刻画了仙鹤捕捉猎物的矫健和敏捷之态。“青蛙也一起被带走”,此句照应上文,老鼠和青蛙是一绳相牵的。青蛙设置圈套,原想谋害老鼠,这下却使自己遭殃。仙鹤“压根儿没觉察”,这是可想而知的,因为青蛙已经“潜入水中”。当它“发现了青蛙”时, 自然感到奇怪,于是向青蛙发问。青蛙如实招供,仙鹤听了,对它嗤之以鼻。“你原来是这么个东西”,流露出仙鹤对青蛙的厌恶之感。仙鹤把它“吞吃了”,给予青蛙以严厉惩罚。
这则寓言通过阴谋陷害他人者的可悲下场, 告诉人们: 害人反会害已。寓言的情节结构很巧妙,前后两层间转折突然而又非常自然,写出了工于心计正是青蛙成功与惨败的关键,从而使寓意显得非常鲜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