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饭后,在小碟子里剩下一小摊蜜,被一小批蚂蚁发现了。于是它们列了一个横队,一齐向蜜进攻。不幸,它们细细的腿脚被蜜胶住,陷入了甜蜜的海洋之中而不能自拔。
这时另一小批蚂蚁,不知从哪里也闻风而来。它们一见了蜜,也立刻忘掉一切, 向蜜发起了进攻。
“不要贪吃了!”一个垂死的蚂蚁警告后来者说,“你们没看见我们的不幸遭遇吗?”
后来者听了, 只顾大口地吞蜜,连眼皮也不翻它一翻。不久,提警告的一批蚂蚁被淹死了,后来者的一批又陷入了蜜海中而不能自拔。 当这批后来者尝到被淹的滋味,十分后悔地警告它们的后来者时,不想它们的后来者听了,和它们刚来时采取的态度不差分毫,结果也成了淹死鬼!
就这样,一小摊蜜中,积满了数不清的蚂蚁尸体;可是一批又一批的后来者呢?大有前仆后继之势,谁都不注意前车之鉴。
——申均之《西郭先生》
如果蚂蚁发现了一摊蜜汁,就会不顾一切地去享受,直到在甜蜜的软坑中丧生。我们往往看见一摊蜜汁旁有无数蚂蚁尸体,就是这个缘故。这种生物界的现象是很具有寓言意味的,因而激起了寓言作家的艺术联想:人类社会中这类事儿不免司空见惯——为了一己私利,陷入深渊而不可自拔。将蚂蚁拟人,使自然现象与人类社会中某些情况吻合,并赋予生活的哲理,是此篇最大的特点。
这则寓言具有双重寓意:一是讽刺利欲薰心,贪得无厌;二是讽刺不善于吸取历史教训的人类社会中的可悲可叹现象。杜牧《阿房宫赋》云:“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各种贪欲都象蜜糖一样可以蒙蔽人们本来具有的聪明才智,使人们抛开用血写成的历史教训,让一幕幕的悲剧在人类社会中重演,在人生道路上重演。这就是本则寓言所蕴含的深广的悲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