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圭)基罗加
〔梗概〕在一个没有人居住过的荒凉的地方,有条大河,成千上万的鳄鱼愉快地生活在这条河里。
一天,鳄鱼们正在岸边的沙滩上睡午觉,有一条鳄鱼突然听到一种从来没有听见过的声音,他惊慌地叫醒了别的鳄鱼。只听那声音越来越响,不一会儿,远远地看到一团烟雾,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远处拍打河水。鳄鱼们互相瞪着眼睛望着,心想:那是什么呢?
“那是条鲸鱼,他不会伤害我们的。”一条曾经到过大海的老鳄鱼说。听了他的话,鳄鱼们安静下来。可是,没过多久,水中轧轧的声音越来越大,灰色的烟突然变成黑色,鳄鱼们惊慌失措,赶紧沉到水里,只把眼睛和鼻孔露在外面。这下他们看清楚了,从他们面前开过的庞然大物是一条军舰。
这条河上第一次出现的军舰开走了以后,老鳄鱼告诉大家,如果军舰总是在这儿开来开去,所有的鳄鱼都会死掉。鳄鱼们都不相信。可是当他们去找鱼吃的时候,连一条鱼也没找到,鱼都被军舰声吓跑了。
第二天,军舰又来了。老鳄鱼说:“不行,这样下去我们再也吃不到鱼了,我们会饿死的。赶快筑条坝吧!”所有的鳄鱼都游到岸边,用尾巴上的锯齿割断树木,然后在河里竖起一排木桩。
第三天,鳄鱼们还在睡梦之中,军舰的轧轧声又响起来了。军舰上的人用望远镜看到河当中的木桩,就派了一只小艇开过来侦察。
“喂,鳄鱼!把这河里的东西拆了!”小艇上的人喊。
“不拆!我们就是不让你们过去!”鳄鱼们从树桩中间探出脑袋说。看见军舰开不了了,他们高兴得不得了。
可是,小艇开回去以后,大军舰上发出了一声声可怕的轰响。“他们打炮了!快躲到水底下去!”到过大海的老鳄鱼急忙招呼同伴。
炮弹一颗接着一颗飞过来,每颗炮弹都轰掉一根木桩,一直轰到什么也不剩。
这天下午,鳄鱼们又用很大很粗的树木重新筑了一条坝,但第二天又被军舰用炮全轰掉了。大家很悲伤,小鳄鱼也饿得直哭。老鳄鱼想了一想,就决定去拜访他的朋友苏鲁彼鱼。苏鲁彼鱼曾经和老鳄鱼一起到大海里旅行过。
苏鲁彼鱼有一个鱼雷,他听了老鳄鱼的话,就带着鱼雷来帮鳄鱼们的忙。
这一天,鳄鱼们修建了一条新坝。他们把一根木桩紧挨着另一根木桩,新坝筑得比前两次更牢固。苏鲁彼鱼把鱼雷放在新坝后面,由四鳄鱼小心地管着。
这时候,军舰又来了。船上的军官看到新坝,可气坏了,大声叫喊着说:“我要把这坝轰掉!把你们这些鳄鱼也通通轰死,包括只剩几颗牙的老家伙在内!”
老鳄鱼冒出头来,说:“我的牙是不多,不过,你知道我这几颗牙要吃什么吗?”
“吃什么?”
“吃你这个小军官!”
那个军官气得不行,马上下令开炮。“轰!”军舰上腾起一阵烟雾,一下把大坝炸开了一个缺口。
苏鲁彼鱼正在紧张地看着。大坝的缺口一开,他就赶紧叫四条鳄鱼把鱼雷推到缺口上,他用一只眼瞄准了,扳动机关,鱼雷就飞一样地向军舰射去。
军舰上的人猛地看到鱼雷,都吓得狂叫起来,想躲开也来不及了。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军舰被炸得粉身碎骨。
鳄鱼们欢呼着,从大坝决口冲出来。老鳄鱼冲在最前面,他找到了起先还那么气势汹汹叫喊的军官,那军官已经死了。苏鲁彼鱼把军官的皮带扎在自己的鳍下面,又把军官剑柄上的穗子系在他的大胡子上,神气地游来游去。所有的鳄鱼都笑着看他,而且十分敬佩他。
后来,鳄鱼们送苏鲁彼鱼回到了河岸的大岩洞里,又把河里的坝全拆了。鳄鱼们幸福地生活着。他们只愿意看到装着柑桔的轮船,却再也不愿意看到军舰了。
〔赏析〕鳄鱼同军舰之间的矛盾,实质上反映了要求生的权利的野生动物同破坏生态的人类之间的尖锐冲突。作者赋予鳄鱼以智慧和毅力,以军舰被炸得粉身碎骨为结尾,表明了作者对待这场冲突中的态度。童话的风格朴实,故事情节生动,语言简结,人物性格鲜明,从中可以听到神秘的大自然中发出的呼唤。
〔作者简介〕贺拉西奥·基罗加(1878—1937),乌拉圭著名作家。他的成就是短篇小说,其中以《爱情、疯狂和死亡的故事》和《林莽故事》最为有名,被认为是拉丁美洲最杰出的短篇小说作家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