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点灯不怕风,深山砍柴不怕龙。无心哪怕郎做官,有心不怕郎家穷。
土家族,分布在湖南省西北部、湖北省恩施地区及四川省东部等地,与汉、苗等族杂居,操土家语,通用汉文。这首诗生动地歌咏了坚贞的爱情。
“高山顶灯不怕风,深山砍柴不怕龙”,表明追求爱情不怕任何困难,所用喻象,颇切劳苦群众的身份,富有生活气息。点灯不稀奇,但高山上风急,点灯就不那么容易了;砍柴不稀奇,但深山有龙虎,进山砍柴也就不容易了。顺理推衍,“高山点灯不怕风,深山砍柴不怕龙”,就必须有足够的力量和勇气。如此坚毅,要干什么呢?原来是为追求爱情,而且是真正的爱情。因此,“无心哪怕郎做官”,从反面下笔,说明自己的追求不含任何外在的成分,不是贪图荣华富贵,这样便丝毫不羡慕他人的优越条件,一心是只爱自己的意中人。“有心不怕郎家穷”,则正面直吐自己的心意,表白自己爱的只是人品,不关家境,只要真有情感,郎家穷一些有什么关系?
旧社会,婚姻本以男方为主,土家族汉化影响较深,也有同样的习俗。但从情歌来看,偏偏是以女方为主的较多,而且多是女方主动追求,女方表白忠贞。不仅少数民族如此,汉族也如此。这似乎很奇怪,其实可以理解,正因很少给女子提供得到美满婚姻的机会,女方当然更着意去追求;现实既然男子要负担家业,男方对爱情以外的条件不能不多想,如婚后生活安排,乡里关系等等,对于爱情的交往必然顾虑重重,反而不那么主动,不那么热烈。古代男子的爱情诗,多从寄内或代赠的形式出现,即多是写给已婚的妻子,至于婚外情往往模拟女子的口吻,这也是传世爱情诗多以女方为主的原因之一。本诗也是以女子口吻写的,是女方表白大胆、热烈、不管不顾、无拘无束的爱情。
本诗从艺术上看,有三点值得注意:一是抒情口吻与抒情主人公的一致性,表白了少女对真情的追求与期待。二是强调对比,以环境的艰险反衬意志的坚定,如前二句;以条件的对照突出选择的标准,如后二句,每句诗中也含对比之意。三是形式整齐,两两对偶,但对仗不那么严格,不避复字,语言不加雕饰而自具优美的形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