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时双脚一齐盘,红纸开来窄戏单。左右并肩人似玉,满园不向戏台看。
这是一首描写和嘲笑某些达官显贵携带众多姬妾去戏院看戏时的排场和引起的 “轰动效应”的诗。
在清代,看戏可说是一种最重要的群众业余文娱活动了。这《都门竹枝词》即京城北京人民所唱的民歌。竹枝词,是古乐府民歌,唐代刘禹锡根据民歌改作新词,此后各代写作的《竹枝词》很多,多写当地风俗民情和男女恋情的。这首《竹枝词》写的便是北京人在戏院中看戏时看到的剧场的情形。
这一首《都门竹枝词》没有具体写明是在何等剧场,看的是何种剧种。但惟其没有说明,似更可推定是在较大的剧场,观看群众最为喜闻乐见的京剧的。
《竹枝词》的前二句:“坐时双脚一齐盘,红纸开来窄戏单”,写的是达官显贵或富贾阔佬们在戏院中的姿态架式。他们神气十足,大摆威风,看戏时还要坐得宽敞舒服,像在家里一样,双脚一齐盘起,着意享受。接着,戏院的服务人员马上递上来用红纸写的窄窄的戏单,戏单上开列着上演的各个剧目的节目单。目的是先请这几位享受这一特殊优待,甚至还可能请他们单点几出自己喜欢的戏。当然,点戏是要花费较多的金钱的。阔佬们也正好借此机会摆摆阔气。
后二句笔锋一转,宕了开去。不写看戏和演戏如何,却来个出人意表之举;写的是“左右并肩人似玉,满园不向戏台看”。原来,伴随陪同阔佬们来看戏的全是衣着打扮入时,刻意修饰,珠环翠绕,脂香粉气的太太、小姐与姬妾们。她们花枝招展、搔首弄姿,笑语盈盈,转动照人,左右顾盼,惊动四座。这种情况达到了何种程度呢?是戏台上演出的剧目已不如台底下这些小姐太太们那样吸引群众了。他们的目光已不知不觉地被吸引到台下这些 “玉人” 们的身上来。
观众们的目光不在戏台上,而在台下的某些“观众”中,这是一种反常的现象,这首诗正是通过描述这一反常现象来表达它的主题的。即道出了阔佬政要、达官显贵们的享乐奢华,气焰熏天和广大群众对他们的侧目而视。这里有的人是欣赏赞羡,但也有的人是仇视气愤。通过这首诗,一是让人们重睹了清代京师戏园的奇特现象;一是透过这一现象,表达了人们对阔佬及“似玉” 的女人的讽刺与批判。
这四句诗,前二句写阔佬达官的气魄、架式,后二句写玉人美女引起的反常现象。达官与玉女对照,玉女与观众对照,由这两相对比中显现出巨大的反差,也给人们留下了新奇而深刻的印象。这便是这首《竹枝词》的与众不同之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