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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学一点关系学

近来媒体频频曝光的校园欺凌案例,给社会带来很大震动,更对当事人造成毁灭性的打击,成为家庭的摘心之痛、学校挥之难去的噩梦、教育的彻骨之寒。

这样的教育痛点该怎么应对?家长和教师加强引导、加强教育,国家和社会加大惩处和监督力度,甚至多发点红头文件,确实都非常重要。但如果没有贴近学生个体、能够提供切实帮助的措施,教育和惩处的效果都会不尽如人意。教给孩子一点关系学,帮助孩子处在和谐、善意、友爱的关系中,应该引起教育者的注意了。

全球顶级IT投资人和创业家里德·霍夫曼写过一本书,翻译过来的中文书名叫《至关重要的关系》。霍夫曼在书中讲的是企业家精神,说每个人都要学会重新处理与自我的关系、与他人的关系、与未来的关系、与风险的关系,才足以应对多变的世界。这让我想到了孩子们应该学点关系学。

对学生来讲,关系的重要性可能不亚于其他任何因素。曾经有家长向我求助,说她正在读初中的孩子要求辍学,因为同学说圆珠笔被她偷了,而她坚持自己没有偷,却得不到信任,于是怎么也不肯上学了。

另外一个求助的孩子是个高中生,原来很优秀,但是忽然之间就消沉了,家长不知道怎么办,就请我和孩子聊聊。原来,这孩子某天听到同学议论她胖,从此就总觉得同学在背后笑话她,学习集中不了精力,性格也越来越孤僻。

这两个学生遇到的都是同学之间的关系问题,关键时刻没有得到来自教师和家长的关注,精神上没有得到援助。

为了帮助第一个学生,我专门到她所在的学校虚构了一个教育案例,邀请这个班级的老师和学生一起讨论,在某个同学犯了错误的情况下,其他同学应该怎么办、教师应该怎么办。参加者七嘴八舌,出了很多主意。最后,包容、互相帮助的意见占了上风。那个准备辍学的孩子回到班级后,得到了老师和同学的友善对待。后来我们用整版篇幅来讨论生生关系、师生关系,呼吁重视关系对孩子的重要性。那个要辍学的学生因为感受到同学和老师的善意,重新回到学校,后来还上了大学。

和第二个孩子的谈话,当时效果很好,但因为时间问题,我没能介入学校和班级。很遗憾,这个孩子尽管上了大学,但始终没有从孤独和抑郁中走出来,后来坠楼轻生,一个家庭也被彻底摧毁了。

这两件事情让我震惊地意识到:关系对学生至关重要。帮孩子营造一个与同学、老师友善相处的关系,甚至可能胜过任何一般意义上的教育。如果后一个学生能够得到教师及时的帮助,得到同学的友善对待,悲剧是不是可以避免?

师生关系是学生在校面临的另一个至关重要的关系。北京十一学校每学期要进行一项师生关系的测量,通过各种指标来了解学生和教师关系的情况,学校很重视这项测量的价值。李希贵校长认为:“没有好的关系,就没有真正的教育,如果你讨厌你的学生,那么你的教育还没有开始,实际上就已经结束了。”同样,如果学生讨厌老师,教育还没有开始,实际上已经结束了。

国务院总理李克强近日针对校园暴力频发作出批示时说:校园应是最阳光、最安全的地方。很难设想,在学校有很好的同学关系、与老师相处得很好的学生会轻生、会对同学暴力相向。顾明远先生喜欢说的四句话中,有两句是这样说的:没有爱就没有教育、教书育人在细微处。一个充满了友善和爱的校园、班级,一个得到了友爱和关心的孩子,怎么可能不阳光、不安全?而帮助孩子建立这样的人际关系,需要教师充满爱、家长充满爱,更需要教师和家长注重“细微处”,细心体察孩子的情绪和心理变化,了解他们处在什么样的关系中。

教育并非无所不能,苛责教育解决一切问题的想法是脱离实际的。在教育引导之外,我们还能做什么?帮助学生建立在校园里的良好关系,帮助他“处理与自我的关系、与他人的关系、与未来的关系、与风险的关系”,这也许是解决某些教育痛点的重要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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