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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一朵轻灵的茉莉

  用不着仔细地体验,某一天你轻而易举地就感觉得,风,突然就没有前一段时间那么硬那么寒了,也不怎么乱吹了,而是变得柔软了,变得凉了。立春,已经来临。

  无论今天的人们多么不注意季节的更换与变替,但每一个节气的来临都不会没有征候。在寒冬的紧紧包裹中,只要你还存在着对于未来的希望,那么你就不会感觉不到春的来临。

  早在大寒到来的时候,我就有意识地观察着物事的变化,园子里的梅花香气较前几日浅了,淡了;玉兰已经长出了淡青的花苞,像婴儿的小手指那么大点,但却饱含着生命的质感;山茶的花苞绽开了一绺红或白,像是少女的脸上有了第一层红晕;海棠的开放肯定是为了迎接立春的到来,它已经憋不到那一天了,它要以含苞和开放两种姿势来做春天的新娘。由于没有机会到山林里去,但在我的记忆中有一种兰已经绽开了单朵的花瓣,像面对春天的一个惊愕的口型,原来你已经来了,原来你也在这里。动物的变化,我没有去仔细观察,但是绝对是在立春来临的前几天,我听到了一声猫叫。我不明白人们为什么把猫发情的鸣叫称做叫春。叫春?是对春天的渴盼,还是春触动了它那某根敏感的神经?春天是该来了。人呢,人也是把某种隐秘的情绪叫做春情的,看来人是不会面对春天而迟钝的,说不定某一时候,自然界就把一种叫做春情的东西拌和着地气植入了人的体内。人也在这个时候被唤醒。

  今年立春的前一天,我有事赶了很远很远的路,从川北走到了川南。这一天无论川北还是川南,以及我经过的川西,都飘着细雨。出发时川北的雨丝不大,路上仅能看到地上的水湿,而川南的雨则大些,水集成细流从车窗上滑下,看外面的景致都像是在帘子内外望。天幕压得很低,雾就在几十米外弥漫,除了偶尔晃过的绿化树和凤尾竹,我实在没有看到很多的川南风物。原来立春是用一场细雨为自己的来临做了一次铺垫和烘托。

  今天,立春了。而今年的立春有些像是舞台上歌唱者的出场那样,先喷打了弥漫的烟雾,然后再唱着弱声缓慢登场。立春这个歌者是那种穿着纯洁的白纱或水绿的长裙漫步而来的歌女,声音甜而润,低而柔,像一团化不开的细软的棉花,蓬松,轻盈,空灵。

  我今年确实是在有意地观察立春这一天的变化的。有了昨日细雨的铺垫和烘托,到了今天中午简直可以用阳光灿烂来形容,天空比较高远,我在这个时候立在长江的起点处一边感受阳光一边感觉立春的来临。岷江和金沙江在脚下交汇然后东去成为长江,枯水时节的江水还是很有气势,毕竟是大江啊,两条水流还是像书上写的那样一清一浊,汇合处交混着泾渭分明,只有一条弯弯扭扭的水痕标明分界,真正做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望着远去的长江,我不知长江是否感觉到了立春的到来,但我想长江是应该感觉得到的。在我站在长江起点处的阳光下的时候,长江源头上的某一处积雪或者至少某一朵雪花肯定在因为立春而溶化。长江在这一时刻会在某处泛起一丝细微的轻浪相回应。在长江的水汽里,我的鼻孔呼吸到的肯定是春的气息。

  后来,我在园子里看到了已经开放的海棠,这可是花朵给立春的献礼?我有了些许的感动。下午,我站在长江上游的第一座大桥上,江风很大,雾比较沉,能见度比较低,江水在脚下凝冻着远去。我是把冬天的风的感觉分做寒、冷、凉三个层次的,此时的江风应该是属于凉这个层面的。那么,立春该是怎样一种情形呢?闪念之时,我似乎觉得春应该是那种轻灵的茉莉,花朵瓷白瓷白地洁,花萼是浅绿的一层晕,特别是那淡淡的,柔而香,幽而远的气息就应该叫做立春

  在我所经历过的几十个立春的节气中,很多时候我都在川北大巴山深处。幼小时候心灵虽然敏感,但却没有着意去觉悟,都是立春已经来临的时候才觉得到。那时常有来自巴中、南江的说春人,手里持着木头雕制的春牛,一边走一边说,不时还要敲打木牛;也有在墙上贴一幅画有春牛的黄纸,这可能是古时春官劝农习俗的遗留,所以我们那一带把立春叫做打春。古老的大巴山有许多神秘的古文明遗留也是正常的。

  立春就这样不经意地来临,但也是如期而至。只要春立了,那么未来的一段日子肯定将会是阳光明媚的。据说立春五日后,蛰居的虫类慢慢在洞中苏醒;再过五日,河里的冰开始溶化,鱼开始到水面上游动,此时水面上还有没完全溶解的碎冰片,如同被鱼负着一般浮在水面。那柳条上探出头来的芽苞,“嫩于金色软于丝”;那泥土中跃跃欲出的小草,正在着手创造真正的春天。闲不住的雪花也会来为春天祝福,“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而更多地则是“从此对花并对景,尽掬风月入诗怀”。

  立春这个节气像一朵茉莉的香味飘过大地,这便是春的气息。吸收到这一气息的物事将会在此悄然地发生着改变,向着生命的丰满与绽放改变。

  所以,我们不能没有这样一个日子———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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