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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爱追你,万里送嫁

  在真正的爱情面前,金钱也许会扮演媒妁的角色,但是填平地位悬殊鸿沟的,绝对不是钱,而是深深的情,浓浓的爱——

不娶你也帮你:我是神秘的无名氏

上大学对于农村女孩来说是美妙的梦想。哈尔滨市宾县鸟河乡九庆村王玉屯的高春艳,在1994年夏天,与这个美丽梦想牵手,18岁的她考上了黑龙江中医药大学中医系。然而,她进人大学刚两个月,父亲就不幸去世。高春艳回家与哥哥一道替父亲办完丧事后,伤心过度的母亲又精神失常。

春艳打算辍学挑起家庭重担,哥哥不忍让妹妹荒废学业,逼妹妹返校上学:“你一定要回到学校,就是勤工俭学,也要把大学读完,这是父亲的遗愿!母亲我来管。”高春艳流着眼泪回到大学,她决心边读书边打工。

她终于在学校附近的餐馆找到了一份洗碗的工作。每月有300元的收入,在别的雇工怨声载道时,高春艳却倍感知足。1995年春天,餐馆搬迁,失去工作的春艳,生活又一次陷入困境。班主任了解到这一情况,就帮助她在学校食堂联系了一份工作,做售饭的窗口营业员兼洗碗工。

食堂里不断地有人走,也不断地有人来,在高春艳上班两个月后,1995年8月,一个男孩应招而来,他就是肖光竹。

19岁的肖光竹家住重庆市贫困山区涪陵,1995年他来哈尔滨打工。上班没几天,高春艳就引起了肖光竹的注意。对于大学生勤工俭学,肖光竹很清楚他们中的一些人是真正贫困,而另外一些人,则是进行  “生存体验”。不过无论是哪一种人,超过身体承受度的劳动,决不会去做,像高春艳这样透支生命的人,他还是头一回遇见。于是在一天早晨,他们一起蒸馒头时,肖光竹问高春艳:“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呢?拼垮了身体可不合算。”高春艳沉默了一会儿说:“打工是我重要的经济来源,不拼不行啊!为了把大学读完,只有自己多辛苦了。”

肖光竹掏出身上仅有的200元钱递给她:“让我来帮助你吧!”

春艳摇头拒绝了,她是一个要强的姑娘,同时她也知道,钱对肖光竹来说,同样十分需要。

肖光竹决意帮助高春艳,绞尽脑汁想了好几夜,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化名无名氏,每月通过邮局给她汇生活费。于是他来到南岗区邮局,将第一笔助学金200元钱悄悄寄给高春艳。附言上说明:这是一个心系大学的人的心意,不要拒绝。

春艳以为真的是社会上的好心人慷慨解囊,无法退回,就接受了。

为了挣更多的钱,肖光竹辞工,到哈尔滨市红旗小区一个建筑工地打工。月底领薪,他立刻给高春艳汇去第二笔助学款,这回是300元,汇款单的附言上特别注明:“不要过分节约,饭要吃饱。”  以后,按月汇款,成为“无名氏”的制度。

有一次,工地拖欠工资,为了按时汇款,肖光竹卖掉了自己惟一值钱的东西——手表,硬是凑足了钱寄走。

在两年的时间里,肖光竹寄了多少钱,他自己不知道,反正是收入高时汇出的也多。但是高春艳清楚,收到“无名氏”汇来的助学款共计8300元钱。这些钱,在她的大学生活中,无异于雪中送炭。

女大学生猜想:我一定要把神秘的好人找出来

那个给了自己生活“面包”的无名氏,究竟是谁呢?

利用学校食堂寒暑假期的休业日,高春艳来到了省共青团希望工程办公室,表达了自己想找到无名氏的愿望,接待人员调阅电脑资料后告诉她:“你生活中的这个无名氏,不是通过我们希望工程办公室来捐助的,他是社会上自发的捐助人。”

1998年1月2日,高春艳又接到一张汇款单,她忽然想起了肖光竹试图帮助她的事情。

“不可能,他那么穷,根本没有能力帮助我,再说他在学校食堂干不长时间就走了。”有个同学说:“断定是不是他有办法。警察办案找坏人,不是要核对笔迹吗?如今咱们找好人,完全也可以核对笔迹呀!”高春艳听了喜出望外,对呀!学校食堂的工资领取单上不是有肖光竹的签名嘛!

找到肖光竹签领工资的字迹,高春艳一切都明白了,那个给她正常学习生活的人,就是肖光竹! 

就想嫁你为妻:想从我身边逃掉不容易

1998年,通过了毕业论文答辩后,高春艳开始寻找肖光竹。3月5日,高春艳拿着汇款单,来到收汇的哈尔滨市松花江北岸的太阳岛邮局,女收汇员看了汇单后,说自己对这个署名无名氏的男孩印象极深,多次问“给妹妹汇款,当哥哥的为什么化名无名氏?”而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默默一笑,此刻当她从高春艳口中得知,汇款人与收款人既非兄妹也非恋人时,愕然了:“看他那样,就是个卖力气的低收入打工仔,看那穿戴,估计是在建筑工地打工。”

春艳四处打听,半个多月后终于找到了肖光竹。由于长期的重体力劳动,他手上布满了皲裂的伤口。工友们说:“那是在零下28度的严寒中用铁钳拧铁丝留下的工伤。自从来到工地,肖娃就要钱不要命地苦干,说是要供上大学的妹妹读书……”

在工友们的介绍中,高春艳哭了,最初是无声的流泪,最后听到感人处,她禁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在经过漫长的情感发泄与思考之后,高春艳决定:我要嫁给他,跟这个好心的打工仔相爱厮守过一生!

1998年7月,高春艳大学毕业了。她捧着烫金的毕业证书,第二次来到工地,跑到肖光竹的面前,高兴地告诉肖光竹:“肖大哥,我毕业了,我毕业了……”肖光竹也替她高兴,他像小孩子一般跳了起来:“太好了,祝你分配到最好的医院!”

春艳突然默默无语,在沉默了半晌之后,她终于说出了自己要说的话:“肖大哥,你是一个好人!我……我要永远和你呆在一起!”

肖光竹惊呆了,这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呀!他连连摇头:“我是一个打工的,怎么配得上大学生?你安心等待分配,我继续打工。”被拒绝的高春艳哭成了泪人儿,肖光竹却使劲将她推出了工棚。

春艳人回到学校,心依然留在肖光竹身上,双向选择的毕业分配,几个单位同时向她伸出了手,都是南方不错的大型医院。去还是不去?高春艳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去,个人前途无限光明,可那样就要抛下自己已经深爱的肖光竹;不去,和“无名氏”恋爱结婚,以后的生活一定是个苦日子。高春艳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有了自己的取舍:留在哈尔滨,陪肖光竹打工,两人一起努力,然后把年迈的母亲接过来。

拿定了主意,高春艳就找肖光竹商量,可是一心为高春艳设想的肖光竹,还是硬着心肠,将高春艳再次推出了工棚的门。

当天晚上,肖光竹躺在床上失眠了:“女大学生的爱,不是我这样的人所应该得到的,自己不能连累她,我还是回家乡吧,我人走了,高春艳就会不受我影响地选择未来了。”打定主意,肖光竹第二天一清早就打点行装离开工地,搭上了回渝的列车。

几天后,高春艳第三次来到工地,见到肖光竹留给她的便条,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小妹,我回老家了,别怪我……好好工作,找一个更好的人……”

打定主意的高春艳毅然谢绝了许多单位的聘请,决定追到重庆的贫困山区去,去找肖光竹,毛遂自荐,万里送嫁。

为爱情去跋涉:追到天边也要嫁给你

1998年10月3日,高春艳带着换洗衣服和一箱医药书籍上路了。

临走的时候,高春艳身上只有102元,哈尔滨到重庆,单程车费也需要200元,高春艳身上的100多元,自然远远不足。

春艳早就盘算好了,她要分阶段买票,一路走一路打工挣钱。在哈尔滨火车站,她先购买了到长春的火车票,在长春下车后,她就来到火车站派出所,请求给找一份临时的工作挣路费,民警帮她联系站前的药店,让她去卖药,三天时间挣到了100元工钱。于是她离开长春,继续赶路。

从哈尔滨到重庆,高春艳先后在长春、沈阳、天津、石家庄、郑州、西安和陕西的县市打工倒换车7次,为了节省每一块钱,她一直以烧饼馒头和咸菜为主副食,连一顿像样的盒饭都舍不得吃。历经21天奔波,她终于在10月24日抵达了重庆。

这时她身上还有20元钱,听车站的人说,重庆到涪陵市不远,20元钱的车费够用,可是她舍不得花钱,决定步行去涪陵。其实两者相距200公里的路程。她一路打听,终于来到了位于重庆东部的涪陵市。肖光竹的家在山窝乡桃花村二社的河山湾,离涪陵市有将近50公里的路程,在市区休息了一阵,找修鞋店把快要掉底的鞋修理一下,高春艳又上路了,从上午9点一直走到傍晚6点,高春艳终于跌跌撞撞地走进了肖光竹的家门。

躺在心爱的人怀抱的里,高春艳喃喃地说:“我要嫁给你,我不在乎你家穷无钱,只要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行;咱俩一起努力……”

春艳和肖光竹双双来到乡政府,办理了结婚证,在乡亲们的惊奇中,他们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

1999年底,他们跨越万水千山的爱情,迎来了秋收,高春艳临盆生产,肖家有了第三代人。

春艳平时总是抽出时间带着丈大翻山越岭采集草药,义务为亲戚、乡邻治病,简直成了村中的义务赤脚医生。晚上,她给丈夫补习文化。

2000年8月上旬,山窝乡刘副乡长主动上门看望他们,并推荐高春艳到乡卫生院工作。2001年10月初,涪陵区卫生局特事特办,主动为她颁发了“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高春艳正式成为一名乡村医生。

2002年1月,在桃花村换届选举中,高春艳被村民推举为村干部,经山窝乡政府任命她为桃花村妇女主任。

今年春节前,高春艳、肖光竹一家三口回到家乡黑龙江省探亲,与母亲一起到哈尔滨市看冰灯。虽然双方的家乡都还很穷,他们家的生活也只是刚刚摆脱贫困,不过他们对生活充满了自信,他们准备尽快买一处稍好一点的住房,将母亲接到涪陵赡养。

编后:

春艳的生活已经与重庆贫困山区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密不可分地融为一体了,她日复一日地走在涪陵山窝乡桃花村的山路上。其实作为哈尔滨市的女孩,作为黑龙江中医药大学的毕业生,她完全可以走在另外的道路上。

而这条山路,是她自己选择的,因为在这条曲曲弯弯的山路上,有一个打工仔的真情。她把一个大学生的真爱夯进路基,与自己的心上人厮守一辈子。

大学生高春艳走着自己的路,贫困的山区有了自己的医生,生活中也多了一个爱情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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