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满头大汗地走出来,对少阳叹了口气说:“性命是保住了,可惜烧伤面积太大,容貌已经彻底毁了。唉!可惜啊!”
少阳如石膏像般地凝固了。彻底?毁了!那层是一张多么美丽,高贵让小裔自豪的脸,毁了!骄傲如她,怎么能接受这样的打击!
少阳慢慢地坐到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痛苦地抱住头。上帝啊,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善良美丽的女孩!
上帝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年轻人,我感受到了你刻骨铭心地痛。我可以让你心爱的人恢复她美丽的容貌,但是你必须在三天之内,找到‘心灵的祈祷’。”
“在哪里能找到?‘心灵的祈祷’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少阳兴奋地跳了起来。
“我会送你到一个小岛,你可能会在那里找到。‘心灵的祈祷’是一枚蓝色的水晶。可是它并不容易找到啊!”
“我能,我一定能!请让我去吧。”
一片明亮的光包裹住了少阳,他失去了知觉。隐约中,上帝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响:“记住,必须在三天之内找到。只有三天……”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沙滩上。他跳起来,四处的奔跑。这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岛,而且是个孤岛,除了他似乎没有别人。
他马上开始了寻找活动。水晶?是不是应该在海中?他跳进大海,在海底细细地搜索。
一天就这样匆忙地过去,他一无所获。
他躺在沙滩上,看着忧伤的夕阳。一阵歌声飘了过来。
少阳第一次领略到了什么是天籁之音。他寻声望去,沿着海滩,缓缓走来一个金发女孩。
她洁白的脸庞上嵌着一双湖蓝色的眼睛,深不见底。小鼻子微翘,桃红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地正飘出动人的歌声。
是仙女吗?
她款款地走到少阳面前,嫣然一笑:“男人,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湖蓝色的眼睛朝他暧昧地眨了眨。
“你突然出现让我很意外,我以为这里是个荒岛。”他解释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找‘心灵的祈祷’。”
她的笑容忽然消失了,喃喃地说:“来找‘心灵的祈祷’的吗?为什么要找它?”
少阳的眼睛湿润了:“我要救小裔,她的美丽被一场大火给毁了,我要用它恢复她的美丽!”
“为什么一定要恢复她的美丽呢?难道她变丑了,你就不爱她了吗?”
“不!不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我永远爱她!可是你不了解她,她是个那么骄傲的人,对她来说,毁容比死更痛苦!”
“可是,‘心灵的祈祷’很难找的。”她的声音低了。
少阳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叫道:“你知道它在哪里,是不是?”
“不!”她慌乱地摇头“我不知道的,我只是知道它非常地难找。”
少阳放开她,坚定地说:“我一定能找到!因为我有爱情,我有信仰!”
她轻轻地笑了,却再没有了刚才的快乐与俏皮。
她又唱起歌来了,忧伤迷茫的歌。
她说她叫娜娜。
第二天,少阳开始在地面上搜索,他几乎是趴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找,可又一天过去了,他还是一无所获。
他累瘫在了海滩上。
娜娜踏歌而来。
她轻轻擦拭着少阳额头的汗珠,湖蓝色的眼睛满是怜惜。
少阳突然靠在她怀里嘤嘤地哭了。
娜娜抚着他的背,轻轻地说:“你的爱人她好幸福,你这么爱她,就算没有了容貌又怎么样呢?”
“不,我不能让她伤心,她一定要永远美丽!”
娜娜不再说话,只是反复地唱着同一首歌:“为什么要对你掉眼泪,难道你不明白那是为了爱?……”
最后一天了,少阳撅地三尺,手麻了,脚木了,太阳下山了。他没有停,他不敢停,小裔的美丽握在他手中,他怎么能放弃!
娜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尾随在他身后了,她湖蓝色的眼睛露出深深的忧伤。
“少阳”她忽然扑上去抱住他说:“我爱你,不要回去了,我们俩在这个岛上呆一辈子,好吗?”
少阳停下来,摇摇头:“娜娜,我不能。我怎么能丢下重伤的小裔不管?而且”他忽然流下泪来,“我一直没有对你说,其实现在该躺在医院的不是她而是我,小裔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在大火面前我已经做了一回懦夫,这次我决不能,不能再对不起她!”
一滴泪打在少阳的手背上,那是一滴蓝色的眼泪。
“拿去吧,少阳,我就是你要找的‘心灵的祈祷’。我是这海里的美人鱼,当我为爱情掉眼泪的时候,就会消失变成蓝色的水晶。”
娜娜蓝色的眼泪漫天飞舞。少阳拼命地摇着头:“不,为什么要这样?娜娜,不要哭了,不要哭!”
“我的爱人,不要为我伤心,这是我的宿命,也是我的心愿。我的祖先曾为了心爱的王子变成泡沫,为爱而死,是我们的荣耀。而你,你对你的爱人那么的深情,你值得我付出!”
娜娜的身影渐渐地模糊,化成无数的水滴飘洒满天。
“为什么要对你掉眼泪,你难道不知道是为了爱?”
无数的眼泪在空中汇聚,变成一枚蓝色的水晶,闪着耀眼的光芒在少阳的唇上轻轻一点,留下温暖的湿润。接着划过天际,消失了。
“年轻人,恭喜你找到了‘心灵的祈祷’,去看你美丽的爱人吧!”
“上帝,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牺牲娜娜?”
“孩子,爱情总是需要牺牲的。”
一片明亮的光包裹住了少阳,他失去了知觉。
醒来,已是医院的走廊。医生急急地走来,说:“真是奇迹!小裔的伤居然完全恢复了,现在就拆线,你要来吗?”
少阳点点头,随医生来到小裔的病房。
小裔紧紧地握住他的手,那手心竟有些潮湿。
纱布一层一层地拆掉了,小裔那美丽的脸庞慢慢露了出来。她轻轻地闪动眼睛,那眼睛竟是一片湖蓝。
少阳呆呆着望着那湖蓝的眼睛,一滴泪打在小裔光洁的脸上。
“男人,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少阳突然笑了,上帝,你是公平的,爱情一定会有牺牲,也一定会有回报。娜娜,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