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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岳霖主要思想、理论观点:理性的思维,感性的人生

谈到理性,我们必须讲到逻辑;谈到逻辑,我们必须讲到逻辑学;谈到逻辑学,我们必须讲到金岳霖。

金岳霖在中国逻辑学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可以说,在中国如果仅有一个人能够称为逻辑学大师的话,那么这个人只能是金岳霖,在逻辑学上,中国没有分量超过金岳霖的人。而谈到金岳霖,我们首先想到的也是他逻辑学家的身份。谈到逻辑学想到金岳霖,谈到金岳霖想到逻辑学——一个逻辑学上如此具有标志性的人物,一个人物身上具有这么明显的逻辑学标志。对于中国现代的人物来说,这已经相当于金岳霖同逻辑、同理性划上了等号。但就是这样一个被认为如此理性的人,他给我们带来的却是他一生的固执坚持——终身未娶。

谈到金岳霖孤寂的一生,我们谈到的对象必然是才女林徽因林徽因活着的时候,金岳霖住在林徽因、梁思成夫妇的附近,守护着林徽因平静而幸福的生活,甚至在林徽因梁思成夫妇吵架时,他们也是找金岳霖做裁判。林徽因去世以后,金岳霖更是把对林徽因的感情放在心底,一幅“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的挽联之后,更是在心中记着林徽因这个亡故之人的生日。

林徽因去世后多年的一天,金岳霖突然请了一些朋友到北京饭店聚餐。当时既非节假也无特大喜讯,众人都不知道金岳霖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安排了这次聚餐。直到敬祝酒词的时候,金岳霖才突然站起来,举杯道:“今天是林徽因的生日!”这句简单的话,这个聚餐的理由,让人听后不得不流泪。这句简单的祝酒词包含着无限的深意,这个聚餐的理由有着对亡人无限的怀念。一个亡故之人,人们记得的与其相关的日期可能就剩下她的离世日期了。而金岳霖则还记挂着死者的出生日期,尤其是在多年以后还为此庆祝。不得不说这其中有着巨大的情怀,这种巨大的情怀不能不令我们感动。

甚至于在金岳霖去世的前一年,人们为了了解林徽因而去拜访金岳霖时,金先生在看到一张林徽因的照片之后,仍旧是一副满怀千言万语而久久沉默的样子,这也深深地说明了他对于亡人的思念。而在别人希望金岳霖能够为林徽因的作品写序时,金岳霖说道:“我所有的话,都应该同她自己说,我不能说。我没有机会同她自己说的话,我不愿意说,也不愿意有这种话!”估计金岳霖的这份感情以前未曾放下,以后也无法放下了。

生是一个默默奉献的护卫,死是一个牢牢纪念的知己,这么评价金岳霖对林徽因的感情丝毫没有夸赞之嫌。

林徽因的感情的重视,可能让很多人认为金岳霖把婚姻看做一种对于个人感情、事业的约束。或者换句话说,他对于婚姻持否定态度。但实际却并非如此。

金岳霖本人是一个独身主义者,但他却不提倡独身主义。他经常鼓励自己的学生:“谁先结婚,我就给谁奖赏!”他说结婚是人的规律,符合人性,是人性的完成;而不结婚才是违反自然规律的,是人性的缺陷。一次,他问学生周礼全的婚姻恋爱状况,周礼全回答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金岳霖马上对周礼全提出批评道:“你应该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正说明了金岳霖并非排斥婚姻本身,而是重视感情。周礼全曾经说金岳霖对于婚姻与感情的态度应该分为两方面:“1.恋爱是一个过程。婚姻只是恋爱的一个阶段。婚姻这个感情的结局并不能作为评价感情的标准。感情是不是幸福,并不是从结不结婚来看的。2.恋爱是恋爱者精神和感情的升华。恋爱的对象在一定程度上是恋爱者的精神和感情的创造物,并非真实存在的。因此恋爱者的谨慎感情是高尚的、纯洁的,他的恋爱就是幸福的。”

金岳霖开解周礼全的那些观点,完全符合金岳霖逻辑学家和哲学家的身份。无论从什么地方看,这些观点都极具哲学和逻辑学上的辩证思维。而且,从各方面也能看出金岳霖并非是反对婚姻的,而那个“恋爱对象是恋爱者精神和感情的创造物,并非真实存在”的观点,也说明他对于感情能够从理性上进行分析。

婚姻只是恋爱的结局而非恋爱的全部,恋爱中完美的恋爱对象只是人的一种想象,实际上并不存在那种完美的虚构人物,那个恋爱对象在现实中并不像恋爱者想象中的那么完美;结婚是符合人的规律的,是符合自然规律的;不结婚才不符合自然规律。这一系列的论断,从逻辑学家金岳霖的口中说出来,完全无法推翻。以至于周礼全几次都想问问创造出那些完美而无懈可击的理论的金岳霖本人:“那您为什么不结婚呢?”

“那您为什么不结婚呢?”这句话确实很值得回味,尤其是对于把逻辑学、哲学作为职业的金岳霖。而且,这个问题对应的情形是金岳霖自己,逻辑学、哲学上的解释又是他自己提出来的,那就更不能不让我们提出这个问题了。别人身上出现的问题,金岳霖身上也有甚至更严重。但是金岳霖却希望通过这么一个无法让自己改变的理论去改变别人,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那些原因,或许也是金岳霖曾经为了劝慰自己而用自己职业上的理论方法提出来的,他或许也曾希望通过这个理论来使自己放下毫无可能的感情,放下独身主义去寻找一份新的感情。金岳霖劝慰学生的话其实更像是在劝慰自己,只是劝慰自己的学生还有希望,因为那个理论从逻辑、哲学、文化、道德各个方面都无懈可击。但是劝慰自己却毫无希望,因为那个理论是自己创造的——这就是医生能医人而不能自医的悲哀。

金岳霖身上的那种逻辑学家与哲学家的智慧让我们仰望,而他内心的那种感情的执着又让我们赞叹。他就是一个融外表理性与内在感性于一体的矛盾体,呈现在我们面前令我们深深为之着迷。

天空美丽,是因为面对天空,我们感觉到了它的虚渺;大海美丽,是因为面对大海,我们感觉到了它的浩瀚。而金岳霖那理性的思维、感性的一生造就了他的虚渺,成就了他的浩瀚,进而呈现出独特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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