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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童年(6):梅江河,母亲河!

  纵观人类文明的发展历史,无不起源于河流,如古埃及的尼罗河流域,古巴比伦的两河流域,古印度的印度河流域以及古中国的黄河流域,而人类的聚居地也必然选择依山傍水的地带,因为,水孕育了生命。

  迟迟不能提笔去回忆那条美丽的河流,一如我无法书写我的父亲母亲一样,因为,我敬畏她,喜爱她,欣赏她。她远不及尼罗河那般灿烂,不如印度河那般恒远,不似黄河那般磅礴,她只是淡淡地有了一个名字——梅江河。

  那座小城地处武夷山腹地。雄伟绵延的山脉在此处突然铺泻出的一块平原,犹如被一群精壮汉子围在臂弯里的女子,被呵护得格外千娇百媚,秀美动人。小城背倚凤凰山,面朝梅江河。那条日夜流淌、清澈见底的河流自南向北拥住了大半个城区,恰如一位无私的母亲,用乳汁哺育着世世代代在她的怀抱中繁衍生息的人们。

  我们,吃水在河里,洗菜在河里,洗衣在河里,还有......

  夏天的黄昏,太阳的余晖投射在河面上,一层金光让梅江河犹如圣母般高贵雅洁。河中间,阵阵肆无忌惮的喧哗随风荡来,一个个光着屁股的小身影在水中蹿进蹿出。偶尔,着一件布褂子的女孩们也在水面凫来凫去,初解风情的脸上有抹不去的羞怯。

  沿岸,总也有伸出河面的悬崖,突兀地耸立在那里。它的身下是碧绿幽深、秘不可测的水潭,也是天然的跳水场。“噗通,噗通......”,这里的水花刚落下,那边的浪头又溅起。没有什么游泳衣,更没有什么游泳教练,一切都是浑然天成。

  温柔的母亲也有发怒的时候,那是因为我们太过顽皮。你,跳下深潭无力浮出水面的绝望;你,力气使尽卷入水草纠缠的恐慌;你,百米冲浪不能回到岸边的惧怕......她在告诉你,人生不仅仅是得意。

一年,又是夏天,隔壁二姐领着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来到了一中后面的河湾里,那里水流缓慢,河床平坦,是一个天然的泳场。我迫不及待地扑进一河碧水里,展示着刚学会的狗爬式。一会儿,我的脑袋不见了,只看见两只手在水面乱舞,我姐在不远的地方不动声色地看着喜欢整蛊作怪的我。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我的脑袋再也没有浮出水面,她意识到危险在逼近,迅速地蹿到我的身边,一把将我从水中扯了出来,我的脸已经憋成了青紫色。原来,河底暗藏了玄机,貌似平坦的河床突然陷进去了一个大坑,我,掉坑里了。

  记不清有多少故事在她的身边发生,数不清有多少炎夏在她的怀里欢腾。年年岁岁,岁岁年年,什么都在淡去,唯有那一幅如诗如歌的山水画卷铺呈在眼前,悱恻缠绵。

  廿年冬去春回,梅江河,母亲河,她的外表是否憔悴?她的身姿是否萎靡?她的步履是否蹒跚?任世间沧海桑田,光阴纵横,我唯要她,不可老去,一如我记忆中的风华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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