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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的味道

  想念是什么味道?也许它无色无味,仅有的便是心头的难受和释然,进而在回忆中微笑,在微笑中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我一直觉得,想念大抵如同银杏满怀的秋日下午,蓝天晴澈万里,有那么闲适的时间,走走停停,看着蓝天黄叶,忽然想起某一个人。然而,想念,也许是想念一个人却不敢见,不愿见,或者无法见,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带着淡淡的遗憾,如同看着沙漏慢慢流尽,想挽留却不知从何做起,徒惹叹息而已。

  在珠海高栏港的时候,在平坦而少人的海滩,我就这样静静站在海风里,看着海水翻滚着白浪,拼却力气,只为爬到沙滩上。风摇着风车,摇着记忆里许多人事,于是那时,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就这样面朝大海,闭着眼睛,任由思绪如蒙太奇一般回转,任意跳跃到它想去的地方,想见的人,热泪慢慢润湿心里,然这种温暖的感怀,渐渐浮现在这清凉的海风里,雪白的浪花上。我在浪头的地方,写下日期,写下想念,“我想你”,然而还未写完,浪花袭来,在我惊然后退间,已卷走未央的情感,我看着仅留下淡淡痕迹的沙滩,笑了笑,往后退了退,继续写着。看着浪花一个接一个打来,却总还差一点点,我疑心这浪花或许白天是打不上来的,后续不断来的人看到这几个字,或许会低头猜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以怎么样的心情写下想念吧……如若晚上不涨潮,或者明天来的人,仍会看到想念,仍会臆想很多美好的故事……

  朋友看着这几个字,笑着问,想谁了,我笑笑说,想念很多人。然,我未告诉她,也许想念的,并非是某个人、某段日子,也许是某一段成长,某一份感怀,某一瞬的温暖。人生如此漫长,如此精彩,可想念的人事实在太多,如何确定在某一瞬间只想念一个人呢?以前,曾以为,无用的想念就尽量节省吧,想念有时候会等于遗憾。后来,却渐渐开始任由这一种情绪出现或者消失了,如若它来了,我便笑着配合,暂时放下一切沉浸在这种温暖的等候中,如手滑过阳光,掌心落下黄叶,风里带着阵阵淡雅花香,似乎沉浸在久远的世界里,静谧安宁,容心有一时松弛,一时喜乐,一时平和。如离开了,也淡然处之,该做什么,仍继续做,该遗憾还是继续遗憾,该生气仍是继续生气,该体验生活的酸甜苦辣,仍是慢慢体会。

  村上春树说:“你要记得那些大雨中为你撑伞的人,帮你挡住外来之物的人,黑暗中默默抱紧你的人,逗你笑的人,陪你彻夜聊天的人,坐车来看望你的人,陪你哭过的人,在医院陪你的人,总是以你为重的人,带着你四处游荡的人,说想念你的人,是这些人组成你生命中一点一滴的温暖,是这些温暖使你远离阴霾,是这些温暖使你成为善良的人……”

  一直以来,我都习惯记得村上春树说的那些温暖的存在,那些说想念我的人,因为不管何时何地,这都是生命里难以忘怀的温暖。曾经,在北方呼啸的寒风中,在农大漆黑的路上,突然有人告诉我,想念我了,或者在这样孤寂的路上,我也告诉别人,开始想念了。似乎就这样简单的三个字,平淡不如爱情的轰轰烈烈,恬淡不如故交的久别重逢,却始终萦绕着淡淡的温暖充盈于心,安慰了黑夜里踽踽独行的心。其实,我们都会习惯记录生命里的温暖,遇到的善良而美好的人,他们组成了我的全世界,在某一个阶段、某一个场景里,以不同的方式给予我成长和感动,这些温暖堆积为人生的基石,使我们愿意成为善良的人,也愿意将这一份温暖给予不同的人。

  我曾想过,想念到底是什么味道?本来无色无味的事物,如何在生活里变得有滋有味的?然而,在北京的时候,想念一些人事的时候,总喜欢独自一个人走走,在北大未名湖畔,在一石一木的精致中,在来来往往年轻而鲜活的笑脸中,似乎看到了一些过往的影子,于是慢慢想起很多过去平凡但是如今想来却十分怀念的人事。也许就在这样的行走中,思绪放飞中,不想任何人任何事,脑海里被尘压的过往,一些珍贵的回忆方慢慢涌现,得以挣脱记忆的牢笼。

  忘记,是对曾经珍视的人的背叛,然而重温之时,总会感慨,人事虽逝,然这种温暖仍在,静静地走完,记忆也静静地走完,不曾到地老天荒,只是在路上相伴一程。然而,有时候忘记或许是时间到的缘故,曾经历经那些事情的细胞已经蜕化老去,新成长的细胞无法接过残留的记忆,因此,顺应自然规律忘记了。我想,这并非背叛,因为,这些想念冬眠了而已,某一瞬间,或许苏醒过来,就此而重现。

  想念的味道,如秋收的柿子,甜美馨香,如秋日银杏,余韵淡雅;如季节在耳边私语,温婉而调皮;想念的味道,如早晨熬好的一碗清粥,味道清淡,余温沁心;如擦肩而过的人,相伴一程,终究渐行渐远,原来是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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