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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走山城

           这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已期盼了太久。

   在办公楼里东奔西跑,麻利地办理完休假手续,像是得到赦免令的囚徒一般,我按捺不住内心的阵阵狂喜,走出单位,只觉步履轻松。盛夏的正午,连骄阳都变得惹人怜爱。电话那头,殷切的召唤声声期盼着团聚,儿子也早已整装待发,似乎再没有停留的理由,便收拾了简单的行囊,顾不得室外如火如荼的滚滚热浪,牵着那双小手就跨出了家门。

      这一站,是石泉,一个美丽的小城,一方古朴清雅之地。曾有过的来去匆匆,这座山城只给与我惊鸿一瞥的明艳,让我余兴未尽,魂牵梦萦了好些时日。所幸这一回,我有足够的时间穿梭在它的大街小巷里,去感受它脉搏的跳动,倾听它灵魂的诉说。

     抵达石泉县城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辗转六、七个小时的车程让我和儿子都疲惫不堪,下得车来,忽而一阵晚风吹过,带来北方城市少有的湿润和清新,让我们倍觉心神舒畅了许多。在霓虹闪闪中穿过一条热闹的街道,面前是一条狭窄的巷子,仅容两人并肩通过。巷子不长,却因为光线昏暗而显得幽深。脚下是青石板铺就的小路,踩在上面,听得见鞋跟叩击路面清脆的响声,都市的喧哗就这样一点点被抛在了身后。

    没几步就走到了巷子尽头,视线忽然就开阔了起来:是一处静谧的大院,三层办公楼威严地屹立在那里,路灯下,看得见门前一条长廊上,葡萄藤蔓生机盎然地缠绕着,枝繁叶茂间坠着一串串玛瑙似的紫色果实。院子的正中央有一个莲花造型的水池,几支盛开的白莲紧倚着墨绿滚圆的荷叶,轻轻摇曳,像是不胜凉风的惊羞。放下行李稍做休整,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朋友们站在门外盛情邀请,去老街宵夜为我们接风。

 老街,我又来了——迫不及待,只为再睹你容颜。

    这是一条保留完整的陕南古街,始建于明洪武年间,清道光年间多次修缮,至今城墙门洞都有着原汁原味的明清建筑遗风,不过是多了闪亮璀璨的现代霓虹,在夜色里倾诉着一段久远的历史,光影琉璃、那时繁华。

 低下头,还是青石板铺就的路面,被岁月的沧桑打磨的平整光滑。沿街是统一的青砖灰瓦、飞檐吊脚的门面小楼,被彩灯装点的别具风格。街道两边横插的酒幌随风飘动,暮色里,大红灯笼高高挂起;路灯下,食客们街边欢聚一堂。烤菜、烤鱼、麻辣烫摊前生意兴隆,店主们忙得不亦乐乎。老街不算太长,行走在此,却不禁恍惚、似游离于现代的灯红酒绿或古代商贾云集的闹市之中。

继续前行,街两边热情的摊主吆喝不断,土生土长、对本地美食店家了如指掌的友人并不为所动,径直带领我们走进一家装修古朴的三层店面,店主人立刻便迎了上来,引领我们顺着陡峭的室内楼梯拾级而上,在楼顶开阔的露天平台上落座。这是一所依江而建的老宅,河堤上吹来的习习凉风扑面而来,在仲夏酷热的夜晚,这里俨然另一番天地,仿佛身处瑶池仙境,感受着透心的沁凉。

   静坐于此,眺望江对面隐约的山峦轮廓,“石泉十美”四个霓虹大字点缀了大山的深邃和宁静,倒映在汉江支流——珍珠河的河面上,嫣红一片。神往游弋之间,店主已经奉上独具地方特色的精美凉菜。“香辣虾米”、“酸水凉粉”、“凉拌鱼腥草”、“油炸蚕蛹”、“茄盒子”……道道菜肴皆色香味俱全,瞅着让人垂涎三尺,咽下肚中口齿留香。

 味蕾轻而易举被征服,顷刻间食欲大开,觥斛交错的间隙,淋漓尽致地发挥起“吃货”的本色,一边为厨师的手艺暗地叫绝,那紧随而来的招牌菜“雅石木桶鱼”的做法更是让人叹为观止:用雅安、洪江一带的青衣江的雅石,至170度左右的油锅里煎炸20分钟,放入木桶里,通过滚烫的雅石烫熟鱼片,再将煮沸的的棒子骨高汤倒入其中,加盖焖至片刻,鱼肉的鲜香便四溢开来。桌边整齐摆放的剁椒味碟亦值得一提:鲜、红、青、绿。青椒,小米辣、花椒三椒完美搭配,麻辣相融。

 美味佳肴即可奉上,遵循当地的吃法,先喝一碗香喷喷的高汤,既有红汤的香味也有清汤的鲜味与滋补,美哉! 再夹上一块鲜嫩的“深水花鲢”鱼肉,蘸着店家精心调制的味碟,那合着清香再带点剁椒的鲜嫩,瞬间占据你的味觉,让你尽享美食的极致。


第二日清晨,还在睡梦中,便被一阵鸡鸣声叫醒。窗外,远山如黛,薄雾缭绕。我知道夏日的早晨,太阳总会亟不可待地升起。索性起了床,和老公一起去江边漫步。走在街上,空气格外清新,街道整洁一尘不染。沿街走来挎着花篮叫卖栀子花的中年妇女,无端地就被那一篮洁白与幽香诱惑,走上前用一元钱换得一大束花儿回来,捧在手中,馨香入鼻,忍不住满心欢喜。

走在江边,我又望见了老街。此时的老街已不复夜晚的喧闹,宁静之中更多了几分庄重与典雅,像一个举止得体的知性女子,在那里静默着。让人忍不住想去考证它,充满诗意地想象它。

晨曦里的珍珠河格外的静谧,河水缓缓地流淌着,湖面平静地像一枚硕大的银镜,在薄雾的笼罩下,倒映着岸边重峦叠嶂的山峰。旧码头边盛开着不知名的野花,红的、黄的、紫的一片片,簇拥在那里,都有着鲜活的生命力。沿着河边古色古香的人行栈道缓缓前行,竟意外地发现上游河里有不少在晨泳的人们,艳羡的目光投向那些矫健的身姿,羡慕他们的生活可以如此惬意!

 闷热的夏日午后,茶饭之余,珍珠河无疑是一个乘凉避暑的好地方,未至河边,珍珠河的丝丝凉意已随风而来。午后的阳光,不经意间已隐匿在山后,又似炽烈俏皮的情人般,千娇百媚地变幻成柔美的晚霞,从山峦间就扑了进来,一览无余地倾泻在河面上,撩拨着岸上一颗颗蠢动的心。下河的人们愈来愈多,珍珠河更像是一个天然的浴场了。

 这里水流平缓,河面宽阔,河水只有齐腰的深度,靠近岸边的地方更是清澈见底,看得清河床下滚圆的石子儿。忍不住探脚下去,一股沁凉迅速从足底逆袭上来,让你猝不及防、内心窃喜。穿着泳裤的儿子干脆躺在了河里,枕在一块大石上,眯眼享受起了这难觅的清凉时光。

  霞光渐渐淡去,河里的人们依旧不愿上岸,我和老公牵手站在水里,看一眼还在忘情嬉水的儿子,相视而笑。江边公园里,一阵轻柔舒缓的音乐声传来,一只海鸥从眼前轻轻飞过,幸福便在这鸟儿翅膀的扇动下,扑棱棱地降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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