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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茶园

  在记忆中,我们家是有一片茶园的,采茶的季节里每天放学我就在里面折腾出些零花钱出来。后来缺乏管理,茶叶总是长得不好,就只好开垦出来种地了。后来爸爸又在其他地方种了一片,每年采摘下来足够他泡水喝了。

  如果我们家往东翻越几个山丘,或者往后山走上几百米,就可以到我们公社的茶场。一到春天,就有许多人带着遮阳帽成群结队去采茶,里面大多数是小孩和妇女。她们一边采茶一边谈论,不知不觉便从清晨到了黄昏。虽然大都收获甚少,那些山村勤劳的人却心情较好,反而觉得采茶是种快乐似的,几时辛苦一天也不觉得疲惫。

  说起采茶自然会想起我的姑姑,她大约是我们那里的采茶能手,记得有一年参加市里的比赛还得奖了。又善于谈吐,从来都没有过刻薄,即使家徒四壁的人也不会被她瞧不起。平时最愿意帮助人,有时帮别人家干活比干自己家的活还热心,所以和很多人都相处得很好。就是小她一辈的人也能跟她玩笑,还给她起了外号,但是她从来不因此而生气。而且姑姑一向都是最乐观的,即便是遇到不开心时,也不会对着我们板脸的。因此左邻右舍,亲戚朋友都能打成一片。她也乐在其中!

  我记得最开始采茶就是跟着姑姑去的,那时我只有五岁。每天都顶着大太阳,晒得浑身发黑,但却没有采摘多少。每天称了之后姑姑就记录下来,最后领了工钱总是会悄悄多给我一些,但是却害怕伤害到我的尊严,从来都不让我知道。


  我记事的时候就经常去她家做客。父亲那一代兄妹几个关系是最好的,平常都互相帮衬,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以前姑姑家养了一头水牛,说是怀孕了要生小牛,要我们养一段时间,生了小牛归我们。结果养到最后却也不见生小牛。但是有一次我放牛回家,赶回去的时候把家里的一面土墙给挤倒了。但是爸爸并没有责怪我,反而砌墙的时候让我帮忙,又给我钱买胡豆吃。

  因为父辈的原因,小时候我总跟幺爸、姑姑在一起。夏初的时候一起去挖天麻,每次要是有好吃的总是会给我吃。记得有一次姑姑想尝试一下天麻的味道,就选择了一个小的不得了的生吃,结果苦的受不了,还是舍不得吐,把它吃下去了。还有一次她挖了一块天麻走了,过了一会儿我又到她挖过的地方去弄,结果把竹叶弄开,发现了一个更大的。

  还记得有一次清早,我们是一起上山去的,但是不知怎的,她发现我没有穿袜子就跑去了。她就把自己的袜子脱下来硬要我穿,推脱不过,我只好接受了,弄得她自己没有袜子穿。还有一次我们碰到一只小鹿,跑得不快,差点就被姑姑捉住了。

  我记得小的时候经常去她家,他们家周围有许多果树,樱桃啊,杏子,李子到了成熟的季节可以敞开肚皮吃。屋子后面还有几颗苹果树,但是结出来的苹果总是有些酸,但是有一棵长得像苹果的梨青树,结的果实却甜的很。所以我就经常和表哥一起去采摘各种果子。

  有一次我和爸爸去远方办事,回来的时候走到姑姑来,我已经走不动了。那时因为天气不好,衣服也就有些湿了。姑姑又是给我烧水洗澡,又是拿表哥的衣服给我换,忙得不得了。我想,现在她都已经忘了吧,

  每次去她们家都会把所有好吃的都拿出来的,有一次去她们家。表哥为了展示他的韭菜烩土豆,搞了一下午的时间才让我品尝到。后来我在外面也吃过几次那个菜,但是离那个都差的太远了,也就再也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了。

  姑姑的毛衣也织的很好的,以前有几年非常的流行。每次都比别人快许多,也织的很好看,经常都有人找她帮忙,她也就都答应了。最后大约也从来没有人给她报酬吧,我想就是有人愿意给她也定然是不会接受的。

  最后一次跟姑姑一起采茶是我记得的,那是我应该在上初中吧。那时我已经不能踏踏实实的去采茶了,我总是东跑西跑的,采摘的也不多。上午还算比较踏实,到了下午我就去弄野菜了,然后把野菜全都送给了姑姑姑姑既不要接受,又高兴得很。

  后来我也极少去茶场采茶姑姑这几年又在外地,我也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姑姑采茶了。有时回家我也去茶场转转,或者沿着茶场的土路骑行。但是主要是为了看风景,也经常看到一些采茶的人,但是再也没有看到姑姑了,大约别人都把她忘了吧!

  有好多年少的事我也就忘了,长大后就不怎么去姑姑家了。但是还记得有一年冬天姑姑在街上给我买了一件衣服,那时我一直都非常喜欢,也就穿了好几年,现在或还在,或不在了。又一年冬天姑姑送了我一条围巾,那是我的第一条,伴随着我度过了好多时光,后来就再也没有过围巾了。至于从小到大姑姑给过我多少礼物,恐怕数也数不清,时间久了我的记忆也就模糊了。

  印象最深的还是前几年在姑姑家度过了新年的一天。那时表哥正在队伍上,那个冬天又经常下雪。我骑车去的那天房屋上已经有一层雪了,天空中又不断的下着,去不远的姑姑家就已经冷的不行了,姑姑那天又正好有事出去了。

  我打电话等她回来,她一回家就马上升起火炉,然后跑上跑下的要把各种吃的拿出来。其实就她和姑父在家,基本也没买什么年货,但还是恨不得把家都搬出来。然后又忙前忙后的开始做饭,其实就只有我一个客人,最后还是做了一大桌子菜。然后把各种好吃的夹给我吃,好在我那时饭量大,吃了许多她才放心我吃饱了。

  等下午姑父回来,发现我在那儿又怪姑姑没通知他,又说他有事不好走开。然后又和我交谈了许多,姑父是最风趣幽默的,即便他没有多少文化,但是我相信他和任何人说话都不显得庸俗。每次总是可以把我逗的大笑。而且不论跟什么人交流都是不卑不亢的,从来没见过他向什么人低头,或者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所以至今我还什么怀念那个围着火炉聊天的冬天。

  最后我要回家了又硬是要给我过年钱,我说工作了不要过年钱,最后推脱了好久才没有接受。后来已经过去几个冬天了,姑姑一家总是在外地,过年回家大家又是那么匆忙,总有各自的事情要做。总之后来好几年都没去姑姑家了。

  前段时间我跟姑姑聊了一些我的想法。那些对于父母来说并不乐意我那样干的,虽然不会给我太多压力啊之类的。但是我知道他们内心是不想我那样干的,姑姑却是可以理解我的。对于这我非常感激姑姑的。

  那茶场连绵起伏的山丘是多么美丽啊,我时常都会想起那片土地一年又一年焕然的春天。当春天的茶吐出许多新芽的时候,在采茶人的眼里是多么美丽。而姑姑和我总是在外面漂泊,很难领会到那分宁静。

  近来,我们也就很少的联系。其实并不是不想念的,但是总是不知道在电话里说些什么,联系也就少了。我本来也打算写下几篇关于父辈的文章,但是我知道我写不好,他们那代的艰辛,快乐与悲伤是我们无法体会的。最后还是写了一些,也许以后还会再写一些。并不是说要得到从中得到别人的称道什么的,有时就是想写罢了。但愿我们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少一些功利,多一点平和与宁静。愿全家都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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