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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的爱情

  乘坐信禾公汽从井岸镇出发,沿着高速公路行驶40多分钟。沿途经过一些与城市繁华大相径庭的穷乡僻壤,河流山丘。且不说一路看着山脚下众多低矮灰白的民宅之间冷不防冒出一栋富丽堂皇高耸入云的豪华别墅一派盛气凌人鹤立鸡群的形象是多么的不协调,更让人丧气的是你还能看到路边总会大煞风景的蹦出几块看上去稀稀落落叶子枯黄半死不活的香蕉地或荔枝园,以及偶尔荒诞不经的突然出现一座颇具规模高楼林立的工厂。当你目睹一座座荒凉贫瘠怪石嶙峋的山岗好像冲天而起的怪物一样目不暇接的飞快闪入视线同时又迅疾的滑过眼角潮水般向后退去,然后趴着窗户,迎着咸湿的海风心不在焉的盯着这段路程中唯一可以俯览的高度观察南门大桥下面来来往往的船只是如何作业时,尤其是当你远远看见前方一排硕大无比的镏金大字高高悬挂在斗门收费站的桁架上,你肯定觉得斗门人民欢迎你这几个大字所要表达的热情似乎显得非常勉强冷淡。车轮缓缓的碾过减速带,车头像老大爷似的喘着粗气刚加足马力打算往前冲刺,这时售票员便憋着中西结合的粤广普通话开始提醒你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于是我索性闭上眼睛躺在座位上,陷入沉思,过了几分钟车就停了。我背着行囊跳下车,借着落日的余晖往四下望了望,看着弯弯曲曲的马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顿时,情绪十分低落,不由得心底黯然:难道这里就是梅阁,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是的,这里就是斗门与新会的交界处,鼎鼎大名的梅阁镇经济开发区。不但有许多鸟儿在这里拉过屎,做过窝,而且这里还有许多靓女靓仔,来自五湖四海,这里工厂又多找工作也方便,交通很便利,什么都有得买,只要你给钱去哪里都行,虽然比不上珠海深圳那么热闹繁华但比起你们外地城市那要强多了,因此总的说来这里还是不错地!那会儿,我站在路边发了一阵子呆随后在路边搭上一辆本地人驾驶的摩托车说出上述一番对他们家乡大不敬的言论时,这位声音沙哑中气充沛的司机大哥立即愤愤不平的对这番歪理邪说做出了强有力的反驳。直到我下车付了钱他还喋喋不休的告诫我,小火鸡啊,话不能这样说,其实到哪里都一样,找工作是为了攒钱养家不是来享受地。人啦只要活得开心如意就好。嗨母嗨呀?对此,我笑了笑。不置可否。转身将行囊提在手里摇摇晃晃的朝那个传说中一旦身陷其中就能大发宝气倒霉透顶的烂厂门口走去。

  

  来梅阁生活了一段时间,我终于伤心的承认:来这里淘金的外地人几乎都抱怨这里贫穷落后地处偏僻,人迹罕至。情趣低调乏味,巴掌大的地方找不到什么娱乐设施。既没桑拿又没酒吧。交通极为不便,生活一点也不卡拉,更谈不上OK。站在大路上举目四望,到处都是山高水低,草色青青,男耕女织,走在弯弯曲曲的田间小路上看见路边一堆干瘪的牛粪就恍若回到了故乡,离工业区有条百米小街,整体给人的感觉特别寒酸,连这里的房子都好像显得特别自卑,遮遮掩掩,捉襟见肘。不走近细看很难辨别这是民宅还是商店,尽管如此,话说物以稀为贵,民以食为天。能在此地生根发芽的个体户全部属于独家经营,奇货可居。所以消费高得离谱,无论是小商小贩还是饭店超市都漫天要价,一般人承受不起。女人基本上属于稀有品种,金枝玉叶,凡夫俗子难得一见,美女更是千里挑一,万众瞩目。在这块山穷水尽的土地上不知有多少按捺不住闺中寂寞的少男,常常在茶余饭后的公共场合长吁短叹满腹牢骚的冷嘲热讽,诋毁这一带的每家工场很像少林寺大院,里面培养了大批和尚道士,还有小部分师太贫尼。当官的像是得道的高僧。一脸的庄严宝相,老板更像是寺院的方丈主持,满嘴的仁义道德。初来乍到的员工像是还俗的小沙弥。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很迷茫,这里整体的气候是典型的阳盛阴衰,僧多粥少。虽说美女不曾见过几个,男人们只要瞧见有异性特征的背影就会大呼美女,哦耶,一个个喊得回肠荡气,群情激奋。即使有那么一两个秀色可餐的小靓妹早已被几个如豺狼虎豹的武僧抢购一空,旁人只能眼巴巴地拱手相让呆在一旁艳羡不已。

  

  宝发制衣厂,唉,不如说是发宝制衣厂,唯一吸引我的地方是那栋首当其冲的员工宿舍楼。七层高,公寓式样,仿欧美现代风格,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每个小鸟伊人般的窗台上方都镶有一台名牌空调,第一眼看上去很是赏心悦目,心情舒畅。简直可以能让过往游客把酒临风吟诗作赋。真不愧为该厂广纳贤良招兵买马出奇制胜的镇山之宝,不过,我如此长篇大论的絮叨可不是为了大唱赞歌颂词,夸这里的环境多么美好条件多么优越空气多么新鲜,事实上刚好相反,我没有破口大骂已经算是很仁慈了,因为这厂值得炫耀的地方也就是第一眼,估计第二眼就能让你跌破眼镜大失所望。如果你再走几步,接下来迎接你的厂房一律采用漂亮的瓷砖砌成一道矮矮的围墙,然后别具匠心的用几块巨大的金属材料四下拼接成一个完美的空间,下面用几根粗壮的钢条支撑,再往上面铺上铁皮,一间简易的厂房就算完成。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与建筑工地上临时搭建的活动铁棚大同小异,记得有个长期驻守在这里的老员工居心叵测的对我说,这房子冬冷夏热。夏天最低温度只有45度,很适合身体强壮水分充足的人居住,像你这么蔫不拉叽的人一到夏天肯定会蒸发掉,有道是说着无心听者有意,这话无异于一颗定时炸弹当场炸得我心惊肉跳,背脊发凉两股战战七窍生烟,就差一口气没缓过来与世长辞魂归故里。好在本人风雨飘摇晃荡半生流浪至今依然是身无分文孤苦伶仃两袖清风阎王爷不肯收留,空留下一张臭皮囊徘徊在温饱线上挣扎困惑。不知道浪费了多少光阴,到如今我又作为一个与时代落伍怀才不遇的落魄青年遭遇眼前的残酷现实冷嘲热讽,大放厥词。过不了多久我不免怀疑这厂房的坚固程度能否抵挡得了狂风暴雨的侵袭。我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的希望某个电闪雷鸣的夜晚狂风刮倒一片厂房砸死几个人。随即我对老板奸商们偷工减料自私自利的卑鄙做法感到忧心忡忡忐忑不安,心想老板如此老奸巨猾,惨无人道不知道榨取了我们多少血汗钱。更不用说关心工人的死活了。然而满腔怒火只能化作对物质利益的无限妥协随着时间的推移烟消云散,一旦投入了繁忙的流水作业,到那时卑微的人们就像一只只上足了发条的钟表一样滴滴答答忙个不停,巴不得身插双翅有三头六臂能上天入地活力无限身兼数职拿多份工资。勤劳堪比早起的公鸡,忠实的家犬。从早上八点工作加到晚上十点半,一伙人回到宿舍洗漱完毕,已是深夜一点多。倒在床上不过几分钟只觉倦意阵阵袭来耳朵嗡嗡鸣响还没来得及向同事们道声晚安便不由自主的沉入了梦乡,根本无暇思考。哪里还有什么时间浪费在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的迷人夜晚吟诗作赋对酒当歌。那些煽情的场景充其量只是庸俗小说里欺骗读者的无聊幻想。即使有那么一段刻骨铭心的生死之恋,那也不过是我们身边有些可敬可爱的兄弟姐妹们忙里偷闲用孤独和寂寞换来短暂的欢娱。他们绝大多数人面临的共同结局几乎都是分手和回忆,终究有情人难成眷属。有时候我不得不感叹,似乎所有平凡爱情的故事里似乎都添加了不同程度的喜怒哀乐,颠沛流离。那些所有爱过的人心中无不深藏着往事不堪回首的苦涩与辛酸。每一颗廉价的泪珠之中都包含着他们说不尽的无奈和不舍。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平凡的爱情终究抵不过天各一方的阻拦物欲横流的诱惑,哪里比得上上流社会富贵人家的绝世姻缘轰轰烈烈光彩夺目隆重登场呢?所以对于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情感故事,你完全可以把它当做一些平常小事来看,因为不管你和我、家住何方,年轻还是衰老,漂亮还是一般,我们共同背负着一种生存的目的和沉重的负担不情不愿的在这里辛勤工作。时间长了,总有些共同的语言走到一起,大家彼此信赖,互相倾诉。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直到惺惺相惜难舍难分。总有那么一天,在不经意间,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夜晚,你的眼神或者我的怀抱,让寂寞孤独的身影拉近距离,心中燃起一团熊熊烈火,我的嘴唇吻上你的眼角,我们才发现短暂的爱情不在知不觉中发生了。

  

  下面我要讲叙的故事是一个女孩或者说是一个貌似年轻女孩的女人和几个大小男人之间的情感纠葛,故事说起来似乎乏善可陈庸俗透顶,在这样平淡又特殊的环境下,日复一日的早出晚归。抛洒青春,流淌汗水。不曾有过大喜大悲,也曾有过欢笑和泪水,欢笑和泪水的浓缩就是故事,诗人们是怎么说的?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又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大抵是对一份恋情的缅怀与感伤。凡人的故事情节未必精彩纷呈,催人泪下。但也有分享的价值可供闲聊的谈资,就像吃惯了大餐的人一样,突然品尝一份家常小菜或许会另有一番清淡恬静的感觉。当然信不信由你。

  

  故事的女主人公名叫阿南,你要不是傻子肯定知道人名是我闭着眼睛信口胡诌的。目的就是为了混淆视听避免无谓的争端。如果你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街头大喊一声,我保证有不下十个陌生面孔的女人回头告诉你说她就是阿南,所以作为一个极其普通平常的外来打工妹之一。在千万个忙碌的身影中你能寻找出她在你眼中的印象并不在于写在她脸上的智慧与机敏而在于她浑然天成的美貌与气质。可以毫不掩饰的说,她是一个外表秀气,体型婀娜,风情万种让男人看上一眼就能过目不忘的貌美女子。据说凡是在她踏过足迹的地方就曾迷倒了万千少男。按照人生经验,谁都知道要是自己其貌不扬才疏学浅的话,身边的女人脸蛋长得太讨人喜欢身材过于火爆可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伊人迟早会成为老少爷们追逐的猎物。闹不好哪天给你脑袋上扣顶花花绿绿的帽子。令你颜面无存人财两空。传说本篇故事中的大美女阿南就是这么做的,而且她的所作所为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人们善于捕风捉影附庸风雅的好奇心。当然你也许会问,她有没有迷倒你啊,回答是NO,不是我往脸上贴金,自卖自夸。实不相瞒,阿南的确很迷人,也很魅惑。但不是举世瞩目。如果连我都被迷倒了,谁还能端端正正的坐在电脑旁一字一句的给你们这些整天叫着苍天啊上帝啊救救我吧的天涯沦落人讲故事呢。

  

  故事的开始应该提醒大家一点,第一次发现阿南是个大美女并不是我的杰作,前面我就曾非常偏激刻毒的指出发宝制衣厂由于大量盛产和尚道士,是典型的雄性激素增多导致男女比例失调。里面仅有的几位女性又是厨娘奶妈的类型,基本上达到了可以哺乳我的年纪。这美女好比是沙里藏金,馒头掉进了茅坑,给无意的掺和坏了。稍不留神就可能会产生天下乌鸦一般黑的错觉,哪里会留意到狼群里混杂着几只大白兔哩。要不是我的朋友周厚虎同志多加提醒说咱车间有位国色天香的美女就坐在3组对面的第一个座位上,我还真不敢相信发宝制衣厂竟然能招揽到如此光彩夺目的颗奇花异草支撑门面。实在是闻所未闻千古奇观。关于阿南的外貌特征,像我们这些凡夫俗子通常采用的眼光无非是从爱情小说中剽窃过来的书面语,毫无创意可言。现在我以一种小孩子的口吻向你介绍阿南的美,首先她有一头乌黑亮丽如水一般柔顺的秀发分披两肩。她的眉毛不加修饰却又显得非常清晰浓密。她的额头圆润光滑,她的皮肤白皙红润无可挑剔,最让人赞不绝口的是她那双湖水一般清澈深邃的眼睛,又大又圆像玛瑙一般闪闪发亮妩媚动人。她的嘴唇同样娇小可人,只可惜总是习惯性的撅起来,配合整张脸的表情似乎在向世人宣布:哼,就凭你,也配喜欢我。除此之外,她的身材更是上天完美的塑造,体型修长,胸脯饱满,臀部微微后翘,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千娇百媚禁不住使人热血沸腾浮想联翩。最最离奇的是阿南的年龄曾经让许多初次见过他的男人都模棱两可无从判定,只能众口一词的推断她的大概年龄大概是远看十八近看二十八之间。究竟是何原因使得她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却又隐藏着妖娆蛊惑的深意?是她的举手投足还是一颦一笑,我也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宿舍有位追求过阿南至今还念念不忘的老男人对我点明了一切,这才真相大白。哦,原来阿南早已有了男人!

  

  没错,阿南有了男人。早在我知道阿南这个名字之前就已经成了铁定的事实。如此说来对于那些所有想要追求或者正在追求阿南的男人们应该算是彻底死心了。可紧接着我们心中又多了一个新的疑惑,凭着人们强烈的好奇心日渐增长,经过长时间的耳濡目染察言观色,我们初步猜测但又不能确定谁是阿南的准相好。直到一个男人频繁的出现在她身边,与她同进同出亲密无间,慢慢浮出水面。犹如电光石火一般骤然在我们内心深处发出一个巨大的争鸣同时不约而同的惊呼:天啦,她的男人莫非就是武大郎阿明

  

  武大郎,哦不,是阿明同志。倘若不是看在他是发宝制衣厂车间三组的一组之长,工资相对来说比普通员工高一个档次,自抬了一点身价。单看外表长相,你就算把貂蝉玉环赏赐给我我也不相信阿南是她的女人。用旁人的评价来说就是瞧他那副熊样多寒碜啊,饭桶一般的体型配着一颗斗大的脑袋。暗黄灰白的头发蜷曲顽强的分布后半球,看上去像野火烧过的荒野。一双斗鸡眼挤得跟针尖似的。皮肤又糙又厚胜得过犀牛的屁股。一张血盆大口中的牙齿由于烟熏火燎沾满了污渍,说起话来往往不超过三句,便装腔作势的咧嘴一笑。笑声比驴鸣马嘶还难听。传到耳朵里会掉一地鸡皮疙瘩。无论他和阿南走到哪里都会受到路人一片强烈的谴责和抗议,讨伐之声经久不息,有人大叹苍天无眼,大地不公。为什么如花似玉冰雪聪明的阿南会和这样一位人见人恶的犀牛走在一起呢,难道是她脑子进水啦?脑膜炎发作啦?至于阿明本人呢,自从与阿南好上了以后,似乎每时每刻都被从天而降的幸福包围着,不管是她撒娇扮痴大发雷霆还是哭哭啼啼花容失色。他都绞尽脑汁想方设法象哄孩子似的哄她开心。对于阿南看似可爱其实永不满足的各种无理要求他一概全盘接收。尽心尽力照办。只要阿南一个眼神一次皱眉他便很清楚的意识到她需要吃什么喝什么,他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哪怕是利用职务之便跑到商店购买大量的零食饮料来塞满阿南这张贪得无厌的嘴。为了争得她的芳心,阿明不顾全组员工的反对将最好的工序留给她做。甚至自作主张的将某些工人的工资挪到阿南的名头上。不过他自以为行事诡秘无人察觉,但终究瞒不过群众的眼睛露出马脚,个中的情形当然只是闹得和下属摩拳擦掌指天发誓不欢而散。不知是零食的作用还是阿明的真心实意感动了阿南,两人的关系似乎随着牛市的暴涨渐渐走高。从最初的眉目传情遮遮掩掩到现在的公开牵手共进午餐。两人的恋情更加大胆明朗。流言蜚语由此铺天盖地而来,如果你有狗仔队员一样敏感的视觉,你便会看见发宝制衣厂的各个角落都会出现这对情侣的身影,有时是在在饭堂,有时是在网吧,有时是在路上。不用点破你都知道他们在干些什么。于是人们怀着各种各样嫉妒的心理妄加猜测,极尽嘲讽之能事,大肆攻击阿南的品行素养行为动机。有人说阿南阿明是真心相爱,这年头懒汉娶仙妻的例子比比皆是,你要是不信去大路上悄悄便一目了然。有人说阿南是利用自己的美貌勾引阿明想让自己有个靠山多拿点工资。也有人说阿南纯粹是抱着玩玩的心理骗取阿明的钱财随后将他一脚踢开。更有甚者还说阿南终归是女人,正是青春年华闺中寂寞,看见阿明身强体壮,想要填补一下寂寞难耐的生理空间。总而言之,阿南在他们眼里不是什么正经的女人。说好听一点那是水性杨花,说难听一点那是烂货。

  

  难道阿南是否真像上述所说,如此品行不端放荡不羁吗?告诉你答案不要紧,不过好戏还在后头,现在麻烦你请看下文。你将会看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繁忙的工作中我常常听到耳畔有个声音动辄就咽气似的大喊一声,要死人啦!这一声惊天动地的哀怨往往能使正处在高度紧张状态之中的人们肝胆俱裂魂飞魄散,他们纷纷为之侧目,竞相抬头想要看看是到底哪个神经病发作的家伙在一片秋高气爽丹桂飘香的时节里喊出如此晦气的话。循着人们质问的目光我看见肇事者像只跳蚤似的频频奔走于各位靓妹的身边,也不管人家喜不喜欢,一律狗扎堆似的趴在女孩面前朝她们挤眉弄眼动手动脚,每次被对方骂得狗血淋头时就会喊出一句,哎哟,要死人啦。说完将头发朝后一甩,滴溜着眼珠,装着一副酷酷的样子拍着屁股溜之大吉。可是过不了十分钟他又死皮赖脸的往女人堆里落地生根胡搅蛮缠。乐此不疲的恶意骚扰胸部还未完全发育说话嗲声嗲气的小女孩。不止一万次损毁全国未成年少年的优秀形象。还两万次背上了色鬼淫棍的恶名竟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写到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他就是我在本篇故事所要提到的主角之一李德林小朋友。年纪轻轻就学会了用身体和嘴调戏良家妇女或不良少女。给文明中国2008的奥运新风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关于此人的形象特征我并不比旁人知道得更多,只听说别人都亲切的叫他黄毛,究其原因无非是他披了一头像油菜花盛开的黄色长发。幸好他远在他乡,无人管束,要是回到乡下,这可是不良少年的象征。指不定被老爸大伯逮到非打断他的腿不可。外地人好戏谑,喜欢给人起外号,其中的含义也许褒贬有加,并无恶意。自从有位同事斗胆喊了他一句黄毛之后所有认识他的人一致表示赞同,所以黄毛这个名号一直沿用至今未曾改变。再加上李德林这人平时有点儿爱管闲事喜欢出风头经常会冷不防做出一件傻事或者爆出一道花边新闻来逗乐大伙。无意中缓解了人们长期压抑烦闷的情绪。久而久之我们就能时常听到类似这样的对话:喂,黄毛,今天又有什么特大新闻啊?喂,黄毛今天车间来了个小靓妹,快去瞧瞧。喂,黄毛,你给老子过来!如此一来,人们干脆省略他的大名,黄毛的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有时想想其中的情景真让人忍俊不禁。而且每次有人叫他黄毛,他居然一点也不恼火,还嬉皮笑脸的回应,你妈妈的马匹,黄毛也是你叫的?叫老子大哥听见没?其间有个好开玩笑的同事,时不时拿他的发型当笑柄,挖苦的说他的头发是雷劈出来的,是典型的汉奸中分头。还别有用心的说他的发型像柄扫把,后来干脆逢人就叫他扫把星,也许是由于他的好脾气有口皆碑,人们都觉得这个绰号很有新意,一个个传播开来,凡是认识这个脑袋的人张嘴就喊:扫把星。只可惜扫把星虽然蓄着个扫把头,说话却是没大没小牛气冲天,开口就是老子他妈你奶奶。初次与这种人打交道确实难以接受,但是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这小子其实人长的古怪机灵,阳光帅气。工作上虎头蛇尾的风格常常逗得同事们爆笑如雷掌声不断。不少新来的小妹妹对她青睐有加佩服不已。可他偏偏不领小妹妹的情,居然义无反顾地往阿南这趟浑水里插脚。阿南对某个女孩说,这人真有意思,那女孩立即将原话转告给扫把星,扫把星误以为阿南对自己真有那麽一点意思,于是绞尽脑汁琢磨了一个晚上终于拼凑了一首情诗连同一副早已买好的手镯当着众人的面交到阿南手里,当时有几个少见多怪的阿姨七嘴八舌的为李德林喝彩叫好极力撮合。他也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却没料到阿南一句话打消了他的念头,阿南当时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笑意盈盈地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东西还是留给适合你的女孩子吧,说实话,你很大胆,只可惜我对你一点好感都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阿中抬头注视着阿南的脸,僵直的手依然伸在阿南面前,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忸怩,睁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可是他没有勇气在阿南面前问为什么。阿南再一次妩媚的笑了笑说:就因为你总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还有你那花里胡哨的头发都让我感到特别恶心。你懂吗?说完,她起身走开,迈着猫步,灵活的扭着屁股,仙女下凡一般袅袅婷婷地走进茶水间,倒了一杯开水。独自靠着窗台慢饮慢酌再也懒得回头看他一眼。面对阿南绝情的奚落,李德林似乎一时难以作出正常的反应,他的表情就像一个信心百倍的天才少年瞬间变成了一个笑料百出的弱智儿童。眼神呆滞,嘴唇发干僵硬着两腿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走还是留,那一刻,我们怀着既好奇又紧张的心情敛声屏息的密切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静待泪流成河哀哀欲绝的动人场面发生,那时,大概每个人心里都在猜想,估计届时将有一颗人造彗星从发宝制衣厂宿舍楼的楼顶冉冉升起陨落人间。却没料到我们可爱的花花公子李德林同志就在人们殷切期待爆发奇迹的瞬间,忽然回光返照的扬起眉毛以一个漂亮的转身,动作潇洒的走到对面一个女孩面前彬彬有礼的说:我很喜欢你,希望你能接受我送给你的一份诚意。当即把那小妹妹羞得满脸通红差点昏厥过去。激动地接过他手中的礼物蹦蹦跳跳地回到座位上趴下脑袋不省人事,用李德林后来的话说那是幸福的晕死过去了。可想而知,对于李德林出其不意的抉择以及临危不惧的优良作风立刻受到同事们报以海啸般的掌声和明星级的追捧。李德林果然不负众望花言巧语略施小计便赢得了小靓妹的芳心。直到两人像对小情人似的手拉着正式向人们分发拖糖时,我们才发觉一段节外生枝的求爱风波由此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可是,相对李德林的幸运,其他几位追求阿南的男孩可以说是极为不幸了,光棍组有个男孩眼见李德林铩羽而归,信心倍增。料想自己必定有戏。于是依葫芦画瓢的按照同样的方式向阿南递出了橄榄枝,结果被阿南一番义正言辞打击得体无完肤落荒而逃。下班后一个人回到宿舍蒙着被子唱了半夜的伤心情歌又在舍友们强烈的谴责声中疲倦睡去,天没亮又掀开被子溜到网吧泡了两天两夜,就在人们众口一词想入非非准备通知当事人家属前来收尸时,他却神秘莫测的出现在曾经空闲数日的岗位上埋头苦干,面对人们询问的眼神和关心他不理不睬恍若隔世一般。实在逼到了死角他才开口,说出来的话莫不让人觉得此人早已看破红尘大彻大悟皈依了佛门。他不止一百次自我解嘲的说自己其实一点都不喜欢阿南阿南算什么美女,什么都不懂。既没有礼貌也没有修养,说话尖酸刻薄。我才不喜欢她呢。又说,我想通啦,人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我这么年轻长得不算太丑,天涯何处无芳草?要上吊就让他们去吊吧!话虽如此,伤口还没完全愈合过不了几天仍就故态复萌变本加厉硬着头皮往那颗树上伸脖子去了。如此反复,自怨自艾可怜又可笑。与他同住一个宿舍的我每次听到他凄厉的午夜哀歌嚎叫,深情呼唤。我就默默向上帝祈祷念咒语,愿上帝与我同在保佑我安然入睡让他吵死人的歌声见鬼去吧,阿门!因此站在一个长期受失眠症困扰的立场上,我不想过多的渲染此人如何让我劳神费心。唯恐避之不及。那只不过是为了衬托本篇故事中女主人公那种说莫名其妙的人格魅力。为故事增光添彩引人入胜而已。而我还需要继续做陈述的是阿南的娇美与她别具一格的个性同样影响了另外一位犯相思病的家伙,对比上述几位公子哥儿,这位仁兄可是地地道道的愣头青,也不知道他抱着什么样的心态瞅准时机大大咧咧的走到阿南面前张嘴就说: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你可以不喜欢我,可我喜欢你你管得着吗?抛下这句话,他便立正转身大义凛然的地往前走了几步,回头挤出一脸足可以迷倒自己的笑容补了一句:我一定要追到你。此话一出,逗得在场的男女老少包括阿南开怀大笑,纷纷跌倒。至于阿南本人对此有何感想,我无从判断,接下来可以从她对他的态度以及一次简短的对白让你一目了然。不难想象,从我的字里行间你或许能感觉到第四位追求者可能会闹出一些可圈可点的英雄事迹出来,在他最初喊下这豪言壮语之后的很多天,天天风雨无阻分秒不差的站在她可能出没的地方守候,期盼能得到她明确的答复,他等人的方式有点意思,那就是一手提着装满了零食的袋子一手往嘴里不停的塞零食边吃边等。而且他每次买的零食都有花样,也许今天是瓜子花生,那么明天就是板栗红薯,后天又是甘蔗苹果。当他将袋子里零食吃得一颗不剩时,他的脚边有就顺理成章的多了一堆山丘状的瓜子壳。当美丽骄傲的阿南在几个女孩的簇拥之下满面春风的从宿舍楼梯口出现时。他赶紧扔掉手中的袋子拍拍衣服上残留的瓜子壳,笑容可掬的望着她传情达意。满怀期待的以为阿南会走过来与他打招呼,然后他打算将腹中拟好的台词和盘托出。比如说真巧啦,我等你很久啦见到你很高兴啦去哪里玩啊诸如此类不一而足,然而阿南并没有如他所愿的那么去做,只是从他身边走过时若有似无的朝他点了点头笑笑就走开了,看见阿南笑得如此意味深长他也挠着后脑勺笑,笑着笑着猛然察觉人已走远想追都来不及了。于是他回到宿舍前思后想痛下决心下次一定约她出来问个明白。只不过事与愿违,他越是急不可耐越是束手无策。真正等到再次与阿南在食堂门口相遇,却又因为上次的心理阴影无法释怀而错失了良机,空留了一地坟堆一样的花生壳和扫地阿姨激光似的的白眼垂头丧气的目送着阿南的背影从他无比失落的眼中越走越远。心灰意冷的惆怅失望只能一次次停留在耐心而漫长的等待中,零食没少吃,爱情却是颗粒无收可望不可及。而就在最近一次守株待兔的等待中,他几乎对自己的追求是否能够坚持到最后产生了怀疑,丧失了信心。事情是这样的,那是一个阳光灿烂万里晴空的周末,全厂放假。痴人早在放假之前就已经打听到了阿南的动态去向。殚精竭虑地部署了一个晚上,向室友们征求了许多良策,第二天清早去市场买了几根甘蔗,像个缴获了鬼子大量枪支弹药的游击队员一样大步流星的走到阿南所在的宿舍楼门口,肩靠在一颗大树背上一边啃甘蔗一边伸展四肢,两眼全神贯注面向四面八方扫描跟踪。绝不放个任何可疑目标,他耐心的坚守岗位,左顾右盼。就像守在炼丹炉旁边的小道士,熬了许久还没有熬出真品,只见一条完整的甘蔗从南极啃到北极,,最终化为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洒落一地,就在他吃完最后一口甘蔗汁打算拍拍屁股离开时,阿南终于像上次那样和几个女孩说说笑笑的从楼梯口出现了,也许是阿南的出现太突然,他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只顾着张嘴结舌的望着阿南发愣,浑然不觉嘴里面含着一口来不及吐出来的甘蔗皮。我想要是他能身外化身的话,看见自己这样一副尊容也会羞愧得像岸边的牧神一样无地自容跳水自尽的。怪不得跟在阿南旁边的一个女孩刚瞧了他一眼便像抽风似的大笑起来,将扭曲的五官复位之后,她打趣的对阿南说:瞧啊,你男朋友在那边等你。还有甘蔗吃哦!阿南白了她一眼,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目不斜视的经过他身边时,鄙夷的笑了笑,说,就他这样,一点环保意识都没有,就知道吃,跟猪有什么两样,想做我男朋友省省吧!话一出口,人已飘然走远。阿南的态度不啻于当头一棒给了他沉重的一击。几度让他失去理智当场发作,只不过有人亲眼目睹一个神经兮兮的家伙曾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抱着一棵树自言自语拳打脚踢,引来一阵嘲笑。而作为整个故事的讲述人我有必要省略当时的细节留给读者一个思考的空间。失恋的人通常都会做些违背常理的举动本来无可厚非,可谁让这么真心实意的男孩受到难以承受的拒绝和打击呢!后来不知道是哪个多嘴心善的女孩被他的行为所感动,悄悄跑到阿南身边美言了几句。还指责阿南太不给人家面子,有点过分,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痴情一片就算没好感也要给对方一个机会嘛。阿南耐心听完朋友的忠告,眨巴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点点头,扮出一张鬼脸调皮的笑着对她说:莫非是你看上人家了吧。要不要我帮你引荐引荐啊?一句话说得那女孩脸红耳赤无言以对,生气的撅起嘴唇作势要去掐她的脖子,顿时,阿南像只兔子似的跳出座位边躲闪边求饶,两人嘻嘻嘻哈哈你追我赶的闹了半天筋疲力尽的回到总算安静下来。当阿南回到座位对着针孔穿线时,忽然下意识的看见有双眼睛正在热切的注视着她,她皱了皱眉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她熟练的穿好针线,往线团上倒了几点线油,随手拿起一条没完工的裤子放在压脚下飞快的车好一道工序,得心应手的将裤子往传送带上的胶框里面一扔,接着又拿起另一条裤子重复着同样的操作,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而那双望眼欲穿的小眼睛的主人目睹了阿南追赶打闹时的风采,一颗心简直被她轻盈秀美的背影给迷倒了,自从他在宿舍楼前食堂门口磕完了成千上万颗瓜子花生之后,所有的哀怨情怀辗转反侧忧伤不快恍然变成了一个空白。他呆呆的望着她也可以说是无可救药的默默沉浸在自编自导的幻想之中,至于有多少双手掌恶作剧的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有多少张笑脸从他面前走过,又有多少次严厉的声音劝诫他赶紧做事,他一概不理不睬置若罔闻,于是,就这样一副现世活宝的面孔深深映在人们本来空虚贫乏的脑海陈放酝酿,等到闲暇时掏出来晾赛,感慨。之后曾有人私底下讨论,这小子没得救了,除非投胎转世娶个比阿南漂亮百倍的媳妇才能忘记情伤。要不然迟早会干出违法乱纪的事情,这话一经他人之口传到阿南耳朵里着实让她惊恐不安,提心吊胆后怕了好几天。不过所幸的是,虽然那男孩对阿南纯属痴情一片死心塌地其中不乏单纯的爱恋。但充其量不过是一段有待成长的情感历程,终究有醒悟的一天,然而可惜的是,就算我的故事写到结尾,他也没能和阿南有一次宝贵的机会相约黄昏漫步其间,泪眼哽噎,执手无言。他现在唯一做的事情只有无限延时的等待。说到底,在我看来,这几个小男孩都病得不轻,直至今天我还未弄明白阿南到底施展了什么魔力同时让几个大小男人纷纷拜倒在她的牛仔裤下,为她心醉神迷茶饭不思即使被她伤害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也无怨无悔。是什么原因使得几个大好青年为了一个饱受争议性格乖张的女孩神魂颠倒心力交瘁。又是什么原因使得我有生之年见到的穷单身全部集中在发宝制衣厂,而且这群没骨气的家伙前仆后继异口同声的宣称阿南是他们平生所见过最美的女孩,为此,我不得不画外音的告诉这些可怜的孩子们:谁叫咱们的奸商老板方丈大师收罗了这么多痴情汉呢,谁叫阿南傍上了炊饼大郎阿明呢,谁叫你们这些没心没肺浅薄无知的小男孩喜欢上了阿南呢?怪谁呢?只能怪我们自己!

  

  最要命的是忽然有人从半空扔下一个重磅炸弹,告诉你阿南不仅早已嫁作人妇,生活美满甜蜜。家中还有一个娇小可爱的儿子,你会做何感想?你能理解她与阿明保持暧昧不清的关系吗?

  

  阿南的男人不是阿明,而是裁床组一位不起眼的员工。他的名字我不便公开,有一点需要指出的是,如果让他与阿明站在一起你就会感叹上帝造化弄人,人间阴阳颠倒是非不分。阿南的男人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发蔫。虽说不是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但也比久病初愈的老汉强不了多少,此人脸皮白净,毫无血色。两眼低垂,唇红齿白。说话细声细气举手投足之间女人味十足。走起路来简直像是在漂移。就算他海拔比阿明高出两个脑袋,估计两人往天平上一坐,即使加上双倍重量的他也难以与阿明保持平衡。或许是他对待工作积极负责,安分守己,感情上心怀宽广,热情大方,因此对阿南的风言风语听之任之不管不顾。哪怕是阿南当着他的面与阿明有着过分亲昵的举动他也心平气和镇定自若。好像看透了人间伦理红尘万丈似的。难怪人们从来不曾觉得他是阿南的男人。但又无法忍受阿南这朵鲜花插在阿明这堆牛粪上。然而现实就是这样,生活当中我们常常看到某男和某女同坐一张桌子多说了几句话便理所当然的认为两人是情侣关系。其实这只是我们主观意识的歪曲和误解。你可以说阿南的不贞。也可以说阿明趁人之危色迷心窍很不厚道。你最想说的是阿南的男人不是男人干脆去死算了。可你说得再怎么酣畅淋漓大快人心也无济于事。毕竟阿南不是你的女人,阿明不是你的朋友。阿南的男人更不是你的兄弟。既然戏中人心安理得,那么戏外人又愤慨些什么呢。

  

  我下铺的兄弟曾将阿南的男人比作阉鸡病猫,带着十足的恶意盖棺论定的评价他这辈子休想有什么起色,也就这样了只配检女人的烂鞋穿当当乌龟王八。他要是敢找阿明算账我就。就。。就了十几秒钟没有结果,我在上铺接了一句:你就你就睡觉。阿南又不是你婆娘,关你屁事。老虎不发威你当人家是病猫啊。当即顶得他咬牙切齿自言自语的呼哧了一会便沉入了梦乡。当初一段简短的谈话谁也没有在意,天一亮大伙儿忙着刷牙洗脸准时到达车间。谁知那天晚上发生了一件让所有知情人都匪夷所思的事情。

  

  事情的起因似乎来自于公众的舆论朋友的劝阻还有方方面面的压力。阿南的男人终于在当晚猛灌了一瓶老白干之后砸碎了酒瓶跌跌撞撞的朝网吧门口走去,几个要好的同事紧随其后为他呐喊助威以壮声势。讨伐的队伍接近网吧大门前,他一改往常胆小怕事的形象,喷着满嘴酒气,拍着胸脯雄赳赳气昂昂的跨进大门中央。将所有前来光顾的同事挡在门外。他一声不响的抬起头睁大眼睛掠过一对对情侣的背影,最后在靠墙的一张座位上看见了阿南的屁股坐在阿明的膝盖上,阿明的双手正在阿南的毛线衣里面畅快的摸索。两人的表情既陶醉而又幸福。面对眼前不堪的一幕实在令他忍无可忍,火冒三丈。霎时,阿南的老公横刀立马的站在网吧门口,像尊门神似的暴喝一声:朱大明,我操你妈。此话一出,恰似青天里闪出个霹雳牙缝里迸出个春雷,语惊四座。人们纷纷起立朝门口行注目礼,武大郎在惊慌之中放开了搭在阿南胸前的手,跳起来傻乎乎的看了情敌一眼,虽然明知自己理亏,但是为了捍卫自身的尊严,立刻歪着脑袋回骂了一句。立即导致双方怒目相向指手画脚骂不绝口一步步逼近,先是试探性的你给我一拳我还你一掌,随后发展到手脚并用扭做一团。由于两人作战面积有限破坏力巨大,殃及无辜。即刻造成数张座椅板凳框框当当倒了一地,几个胆小的女孩捂着眼睛一边尖叫一边闪躲,眼看局面大乱凶多吉少,后来幸亏几个和事老及时穿插进来将他们强行拉开,要不然又有一条年轻的生命横尸当场,pk的结果是以武大郎彪悍的身躯狠毒的招式压倒性优势大获全胜,阿南的男人不仅讨伐奸贼未果,全身上下还被对方的拳脚打得青黄不接花红柳绿。当他被人拉到一张椅子上坐下来时,喀喇着嘴吐着血丝兀自骂个不休,而整个事件的导火索,阿南自始至终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既不劝阻也不回避。等到两人气息喘定安静下来,她才像个局外人一样面不改色的挺胸翘臀而去,一场龙争虎斗暂告一段落。

  

  关于阿南的男人与阿明的冲突事件,第二天上班时由少数几个目击者以新闻发布会的方式传遍了整个车间,凡是长了耳朵和大脑的同事都对这起桃色新闻产生浓厚的兴趣。阿南与两个男人之间的风流韵事一度成为全厂上下调侃议论的热切话题。许多男同事尤其是单身的男人都为阿南的男人打抱不平,一致公认为阿南的男人是我们中国男人界的奇耻大辱,是男人就应该雄起,宁可杀了这对奸夫淫妇而后快也不能丧失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更加无耻的是阿南这骚货居然会看上猩猩一样的粗人阿明。真他妈是个烂货加婊子。其间有人以一个专家学者的口气怀疑阿南的男人是不是身体上出了啥子毛病,满足不了女人的要求这才让女人戴绿帽子。说这话的学者是睡在我对铺的四川兄弟,平日一本正经难得一鸣惊人。此话一出立刻引起哄堂大笑。这一笑不打紧,笑声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灌进了当事人的耳朵,于是痞子阿明和婊子阿南立刻起身对人们无妄的揣测和侮辱起身送来了仇恨的扫视和白眼,讨论一度中断,然而一旦众矢之的放松警惕收回敌意的目光,人们便像逃离了猎人跟踪的群鸟重返树林一样七嘴八舌嘁嘁喳喳炸开了锅,不过这样的讨论对没有起到多大作用,结果是阿南始终坚强的摆出一副我行我素宠辱皆忘的姿态与阿明保持着往常的亲昵举止。两人处在闲言碎语的风口浪尖上,依然无所顾忌谈笑风生情意绵绵,俨然一对冲破一切世俗枷锁繁文缛节的才子佳人。阿南的男人挨打之后,在亲朋好友面前更是觉得无地自容心灰意冷。索性将心一横捂着脑袋请了一个月假回家疗伤去了。他这一走了却了某人的心愿,赶走了绊脚石,阿南阿明立刻恢复了正常的情侣关系,两人心有灵犀配合默契,做出种种旁若无人的亲密行为反击那些鄙视他们的人。他们一天到晚将笑容挂在嘴边,谈天说地没完没了,故意将情歌唱得高声嘹亮唯恐旁人不知。一言一行无所不用其极,感情犹如春天的野草一发不可收拾的猛长。似乎倒了开花结果的地步,只等待秋收的季节来庆祝丰收的喜悦,只可惜好景不长,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打破了阿明苦苦追求的春秋美梦。自从车间最近新来了一位相貌堂堂的年轻主管,阿南阿明的热情明显冷却大不如前,他一再对阿明煞费苦心买来的糕点零食与甜言蜜语表示了显然的厌倦。与此同时似乎将更深情的目光放到了那位既英俊又能干的领导身上。只要有机会她便尝试着尽情释放青春魅力,挺胸撅臀的从他面前走过。透过款款深情的双眼向他传达暧昧的信号。那位帅哥也不是傻子,一望便知是个久经风花雪月情场得意的高手。对于阿南的深意,盛情难却,正中下怀,两人一拍即合。你来我往打情骂俏,俨然组成了一对新金童玉女。阿南的行径再次引起人们关注,一时风生水起晚来风急,苦于生活枯燥无味的无聊人士又有了全新的讨论话题。阿南最初的背叛对他的男人和阿明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打击,暂且撇下阿南的男人懦弱无能不说,现在同样的命运降临到阿明身上,那就另当别论。尤其是阿明把自己的尊严看得如同生命一样重要。对心爱的女人付出了这么多却得到无情的抛弃,不单是伤害了一个男人的自尊,而且还侮辱了一个自以为是聪明绝顶的男人的智商。聪明男人阿明当然咽不下这口气,心有不甘的采取了一些极端的方式,他先是一如既往的对阿南俯首帖耳无条件服从,接着又对阿南寸步不离软磨硬泡、死缠烂打。威逼利诱,极力想要找回自己从前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优势,挽回自己的面子。可无论阿明怎样努力信誓旦旦想尽千方百计。此时阿南的心就像冷水浇铸的钢铁,坚贞不屈坚定不移。一心一意尾随新人的脚步,对他没有半点情意。阿明的耐心渐渐耗到了极点,不服输却又无可奈何的一步步走向了阿南的男人曾今走过的老路。

  

  阿明与情敌的真正交恶正如上次大打出手凯旋而归一样出现在那个温馨甜蜜的网吧,事情的起因毋庸赘叙。两人的打斗场面十分激烈血腥,女孩的尖叫声依旧惊天动地,连绵不绝。不过这次他可没那么幸运。他连那帅哥的边都没擦到就遭到了对方雨点般的拳击。几个回合下来,他双手护头哇哇乱叫的狂奔在几张躺倒的椅子中间寻求庇护,那帅哥凶相毕露乘胜追击飞起一脚正好踢中他的下巴,只听得一声惨叫阿明腾空而起随即像团肉泥一似的重重跌倒在地滚了几圈沾了一身的瓜皮纸屑卷缩在电脑桌旁紧闭双眼牙关紧咬。半晌没有爬起来。得胜的男人一手搂着阿南,一手插在口袋里吐着唾沫站在一旁朝他露出鄙夷的讥笑,好像在欣赏一出事不关己的悲剧,倒在地上不断辗转身躯呻吟的男人,睁开眼睛转动眼珠死死的盯着帅哥的脸,然后缓缓的将目光移向阿南,最后停留在她那张清透白皙的脸上。这时,阿南赶紧将脸转开埋进情人的怀里。阿明苦笑了一下,吃力的翻过身,在帅哥目瞪口呆的表情下艰难的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纸屑,一瘸一拐的向阿南走去。帅哥见势不妙,一把推开阿南握紧拳头,虎视眈眈的盯着阿明的一举一动,打算再次让他尝尝挨揍的滋味。别动手,阿明有气无力的说,说时他已经走到阿南面前,听我说,阿明继续说道,阿南胆怯的看了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害怕的躲到了情人的背后不敢出声。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坦诚的告诉我,行吗?阿明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几乎带着哀求的语气。这时,帅哥一个跨步挡在阿明气势汹汹的说,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别怪我不客气。阿明低头看着地面,声嘶力竭吼道:滚,你有什么权利阻拦我。阿明的吼声令对方十分吃惊,他神情错愕的后退了一步顿时变得犹豫不决,尴尬的转头看着阿南。此时此刻,面对阿明的步步紧逼,阿南无路可走,只得强作镇定的站出来挺直身子从容应答,你想问什么。她说,说话的声音有些打颤稍稍显得力不从心。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阿明问。在苍白的吊灯下他的双眼喷射出闪耀的光芒。让人触目惊心。没有!阿南的回答很干脆。但她不敢直视阿明的眼睛。即便这样她的脸色也随之缓和了不少。你撒谎,阿明说。我没有,是真的,从来就没喜欢过你,现在阿明的眼神和吼声对阿南已经失去了震慑的威力,顿时阿南毫不留情的给予了回击。阿明痛苦的大叫了一声。狠狠的跺着脚,眼中布满了血丝,发疯的叫道:你骗我你骗我,你为什么骗我。看着阿明执迷不悟的神情她突然动情的抽噎着说:我真的不喜欢你,一点好感也没有,你明白吗?阿南泪流满面的为自己辩解。我没有骗你。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我不走,阿明固执的站在那里,不让阿南通过,这时,阿南的情人目露凶光,藐视的推开他臃肿的身躯,牵着阿南的手一脚踢开横在路上的椅子器宇轩昂的走了出去。阿明回过头难以置信的目送着这对情侣相拥相依快步走出昏黄的路灯映照之中,转眼融入模糊的黑夜消失不见。这才如梦初醒的发现自己原来早已在这场游戏中彻底失败了,想到这里,他感到心如刀割痛不欲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凄厉的大叫了一声。于是他仰起那张阴沉惨白的脸像个小孩似的嚎啕大哭起来。

  

  故事说到这里已经离结局不远,你也许见过许多男人的眼泪,但你从没见过一个痴情的男人哭得如此肝肠寸断伤心欲绝,有人掐过时间说他足足哭了两个小时嗓子都哭哑了,也有人说他一直哭到天亮时晕倒在电脑桌旁,最后被网吧老板发现赶紧拨通了120送进了医院至今还没脱离危险期。但不管怎么说,这可是男人不太光彩的一面,如此廉价的爱情史,换做任何理智的男人,我想很难轻易掉下珍贵的眼泪。不过感情这东西很有点儿鲁迅先生所说的路那么一回事,这世界上本无所谓有爱所谓恨的,爱的人多了,恨的人也就多了,听起来挺有趣。做起来却很复杂。就像我的好朋友周厚虎一样,当他得知了这个故事的结局之后。有点感怀伤逝的对我说:爱情里本来没有谁对谁错,无论将来结局会怎样,到了那一天,其实最先受伤的总是我们男人。那一刻,听到一个没有恋爱的男人如是说,刚开始我感到挺好笑,觉得他肯定是听爱情歌曲听得太多了,然而时过境迁,旧事重忆,现在想想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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