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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之三)

  三、停课

  第三次模拟考试,是在五月初进行的,这次考试,梅远根据她自己的严格打分,总平均成绩达到了九十二点六分,她偷偷地问艾问得了多少分,艾问江说他给自己打出的总平均成绩是九十二点三分,梅远说艾问江打分时一定比她抠得更紧,不管怎么说艾问江的成绩不会比她差。

  梅远问过艾问江,又去问秦永龙,秦永龙给自己打过分就钻到柳园的树荫下继续复习去了。

  秦永龙向来都是从容学习,梅远见到他时他和往日一样仍然是乐天乐地的,好像根本就没有考试这码事。他拉住梅远的书包,问:“梅医生,你的书包里还有鸡蛋吗?我把你给的鸡蛋吃完了,现在又想吃鸡蛋,你说怎么办?”

  梅远也喜欢逗秦永龙,觉得秦永龙不仅聪明好玩,还很和人,就说:“别又想在我书包里发财,我书包里早没鸡蛋了,剩下的都是大鸭蛋,你都拿去吧,高考时把它们带着,可以当美味!”

  “呀,鸭蛋!”秦永龙嘟嘟嘴,摇着头说,“不要,不要,我要那种臭蛋,还不如回家去修地球。”

  梅远与秦永龙只略微开了一阵玩笑,能放松一下就觉得足够了,笑话若是说多了,就要耽搁彼此的复习时间,她马上就切入了正题,问:“音乐家,第三轮模拟考试情况一定很好,得了多少分?”

  秦永龙轻轻一拍手,说:“本人不是已经是音乐家了吗?还考什么?用笛子一吹,不就吹出高分来啦?”

  梅远陪着笑脸说:“你别胡扯,说正经的,别保守。”

  秦永龙说:“你什么意思,想跟我比,把我比下去,你捞个心里满足,好入睡是吧?”

  梅远说:“哪里,我考的不好,是在找差距。”

  “那你找艾问江去。”秦永龙朝梅远做了个鬼脸,说,“艾问江一定考得好,他对你好,你跟他找差距呀!”

  梅远说:“你别来斜的,什么好不好呀?我现在只知道复习,不知好歹,我问过艾问江了,他跟我考得差不多。”

  秦永龙再没废话讲了,就说:“那你先告诉我你考了多少分,然后我再向你汇报我的分数。”

  梅远想了一下,说:“我考了九十二分。”

  秦永龙说:“我紧紧巴巴地考了九十来分。”

  梅远相信秦永龙所言属实,这回她的心里有数了,艾问江、秦永龙和她的成绩一直差不多,她转过头就准备走。

  秦永龙说:“梅医生,别走,我们找艾问江去,我们在一起研究一下那些难做的题目,把那些题目弄清楚了,难点几乎就都掌握了。”

  梅远说:“这倒是正经话,可是谁知道艾问江躲到哪里去了呀?”

  “我知道!”秦永龙说,“艾问江十有八九在山坡边厕所后面的杂树林里,他白天一般都躲在哪里,那里臭哄哄的没人去,他倒觉得安静。”

  秦永龙拉着梅远就去找艾问江,他们一到山坡边的厕所后面,秦永龙就朝着杂树林大叫起来:“爱因斯坦,梅医生看望你来了——”

  过了好久也没有回音。

  其实,艾问江就坐在杂树林里看第三轮模拟考试试卷,听到了秦永龙的喊叫,以为秦永龙是复习累了,故意来戏弄他解乏,所以不搭理他。

  秦永龙也知道艾问江一定在杂树林里,是故意不答他,就对梅远说:“梅医生,你再喊一声,那个鬼东西一定藏在树林里。”

  梅远喊道:“爱因斯坦,你还活着吗?”

  艾问江一听,梅远真的来了,他就慢慢走出了杂树林,看着梅远和秦永龙也不做声。

  秦永龙说:“艾问江,你耳朵有问题呀,我喊你你听不到,梅医生一张口你怎么就冒出来啦?”

  艾问江还是不做声,他知道有秦永龙在,没他的好。

  梅远说:“音乐家喊我来向你请教试卷上的难题。”

  艾问江说:“我正在看,还没有全部看明白。”

  “你谦虚什么?”秦永龙斜而吧叽地说,“是不是嫌我是笨蛋,有高见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走了,我此行只当是自作多情!”

  秦永龙说着转身就走。

  梅远一把拉住秦永龙说:“你胡闹什么?不准走,你要是想走,除非马上就要翘辫子!”

  秦永龙说:“我本来就没想走!”

  艾问江说:“我的试卷在杂树林里,我们到杂树林里去,一起看,一起讨论。”

  秦永龙说:“不行,我们跟女生在一起,钻杂树林算什么?你快把试卷拿出来,我们到教室里去。”

  艾问江只好去拿试卷。

  三个人来到教室里,把聪明的脑袋凑到一起,彼此交流了三四十分钟,难题就逐一解决了。

  第二天,班主任程灿云老师把同学们都通知到教室里,给大家发了高考志愿草表,规定一周后交回填好的草表。这表是学校用钢板刻印的,让同学们先试着填,然后老师再给予指导。虽然填的是草表,同学们都非常重视,因为它直接关系到每个同学的前途和命运。

  梅远特意买了一只铅笔,用铅笔边填边修改。她还另外画了一张草表,先在自己画的草表上写写画画,弄了三个晚上,斟酌来斟酌去,又放了两个晚上,到第六个晚上才用钢笔工工整整地誊写到正式草表上。到了最后一天,她最后一个来到班主任程灿云老师的办公室里,把填好的草表交给了程灿云老师。

  程灿云老师接过梅远交给她的草表,扫了一眼,坐到办公桌前,抬眼看看梅远说:“你也太保守了,哎,胆小如鼠,怎么志愿填得这么低呀!都是一些省级医学院,你怎么不填北京医学院和上海医学院?”

  梅远羞愧地说:“我只想保险,不管什么医学院,只要能稳稳地考上一个就行了。”

  程灿云老师说:“不行,哪能这样求稳呀?要按自己的实力填,你第一志愿必须填北京医学院,第二志愿填上海医学院,第三志愿填本省的医学院,这样既能冲一冲,也很保险,你就是考砸了,上本省的医学院也没问题呀!”

  梅远低着头,掐着手指,不知如何是好。

  程灿云老师打开办公桌抽屉,拿出一张草表放到办公桌上,站起身走到一旁,指着草表对梅远说:“你坐下来,重新填一张表,按我说的填,现在就填。”

  梅远没办法,只好怯生生地在程灿云老师的办公桌前坐下来,按程灿云老师要求重新填了一张草表。

  程灿云老师看过梅远重新填的草表,说:“这就对了,好,就这样。”

  正当同学们刻苦复习,几乎到了胶着状态的时候,有一天上午,归二宝一进教室就说:“同学们,我向你们透露一个重大新闻,全国已经开始搞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了,这是一个惊天动地的特大消息。”

  小妖精刘家忠懵懂地站起来说:“龟孙子,你自己不安心复习,不要用什么重大新闻来扰乱大家。这种事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就你知道。”

  皮球仇琼也站起来说:“小妖精,这事千真万确,我昨天就听到广播了,没敢说。广播里说,不仅要搞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学校还要停课闹革命,从小学到大学都要停课,说我们现在的课本全是封资修的黑货,是诱导青少年走白专道路,是培养资产阶级的黑苗子,是与无产阶级争夺下一代。高考不考了,被废除了。”

  经皮球一说,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死一般寂静,同学们都呵着嘴巴,不知说什么好,觉得头上不知被谁狠狠地打了一闷棍,甚至是被劈头盖脸地砍了一刀。大家都始料不及,有几个人听了差点晕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梅远走到皮球仇琼身边,问:“仇琼,你……你爸爸跟你说了什么吗?”

  皮球仇琼说:“我爸爸没说什么,只说他已经到省军区开过会了,并学习了文件,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开始了,马上各单位可能都要进驻工作组。”

  大家都相信皮球仇琼说的话,教室里更加沉闷,很多同学扔下了拿在手上的课本。

  梅远回到课桌边有气无力地坐下,胳膊往课桌上一伏,叹了口气,埋下了头。

  班主任程灿云老师默不作声地走进了教室,她看看同学们,苦笑了一下,背着手在教室里慢慢地走了一圈,来到梅远身边,看着痛苦的梅远,摸摸梅远的头,低声地说:“同学们得到消息啦!”

  同学们抬头看看程灿云老师,有几个同学无奈地点了一下头。

  程灿云老师什么也没说,她又无声地走了。

  接着,同学们听到初二的教室门口有人大吵大闹,艾问江和秦永龙等男生扒到窗口一看,原来初二的同学们在哄上课的老师,老师说现在还没接到学校停课的通知,大家应该坚持继续上课。有的同学支持老师的说法,于是与那些哄老师的同学们吵闹起来,整个校园由此掀起了波澜。

  果然不错,纷纷攘攘地闹过了三天,学校里来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工作组,在操场上召开全校师生员工大会,传达上级关于开展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文件,正式宣布全校停课闹革命,毕业班停止复习,布置按班级开展揭批资产阶级路线的斗争,原来的班主任停止工作,班级的工作由工作组当家,原来的班委会自行撤销,由工作组确定班级的正副班长。各班级的学生必须按上课时间准时到教室里参加轰轰烈烈的大揭发、大批判。

  这天上午,一个工作组的人员来到高三(2)班,教室里只坐着二十多个同学,其他没来的估计都在寝室里睡大觉,几个月的高强度复习,大家都累苦了,现在不用复习了,趁着机会修整修整。

  工作组的人看看不少课桌空着,就问:“还有人呢?”

  谁也不答话。

  工作组的人说:“好吧,人少一点没关系,现在我宣布,归二宝担任高三(2)班班长,仇琼担任高三(2)班副班长。从现在起就有两个班长组织全班的大揭发、大批判,还要写大字报,并与大鸣大放大辩论相结合。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到了,我下面就到别的班去宣布他们的班的正副班长。”

  那个工作组的人说完扬长而去。

  归二宝喜不自禁地走上讲台,他说:“现在人没到齐,我去喊那些没来的人,仇琼,你带大家先进行大批判。”

  尤龙说:“龟孙子,你别去喊人,我去喊,我跟大家说你当班长了,大家马上就会来看热闹,谁也没见过乌龟王八当大官,这种稀奇古怪的事不是很逗乐吗?”

  归二宝的脸涨得通红,他对尤龙讽刺他很不满,但碍着自己刚刚新官上任,不能走来就和群众闹矛盾,就把愤恨吞进了肚里,呆呆地站着。

  仇琼站起来说:“尤龙,不要以为人家喊你蛟龙,就以为自己真了不起。现在搞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不准喊人家外号,什么乌龟王八,那是污蔑人,污蔑人是要受到强烈批判的。”

  尤龙站起来伸伸舌头,做了个鬼脸说:“我认罪,我认罪,仇副官,我认罪。我要好好赎罪,我去喊人。”

  归二宝说:“蛟龙,没事,没事,我不计较你,我们都是革命战友,你去喊人……那你就去喊人吧!”

  尤龙像一阵幽风卷走了,过了不久,陆续来了一些同学,尤龙自己溜了。

  到底批判什么,大家都不知道,归二宝和仇琼自然也不知道。

  有同学开始提意见,到底批判什么,两个新任班长必须明确地告诉大家,要不大家就散伙,快快乐乐地玩去。

  归二宝急出一头汗,看看仇琼,仇琼也显得不知所措。归二宝就说:“现在……现在我们就批判课本,我们的课本里全是……全是封资修的东西,是毒草,是……大毒草,请同学踊跃发言。就这样,我们就批判课本——”

  归二宝似乎找到题目了。

  同学们还是没人发言。

  归二宝说:“大家说啊,说啊,畅所欲言呀——”

  混江龙赵定凯说:“他妈的蛋,你们两个班长都不带头批判,叫谁说呀?你们先做榜样,我们再跟着你们说。”

  归二宝看看仇琼说:“皮球……嗷,不,仇琼,那你就先说吧!”

  仇琼说:“你先说,我没想好,你是正班长,本来你就应该先说!”

  “那……那我,说就说吧!”归二宝抓抓头,厉声地叫起来,“我们学过的课本,要不是封建主义的,要不就是资产阶级的,还有很多是修正主义的……”

  赵定凯打断归二宝的话说:“龟孙子,你说具体点!”

  “说具体点啊?”归二宝愣了一下,抓抓头,激愤地说:“比如我们学的唐诗宋词,不都是封建主义的吗?大家想想看,唐朝和宋朝不都是封建主义吗?这不就……”

  归二宝说着就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

  梅远正低着头在抽屉里看唐诗三百首,听归二宝一说就关上抽屉,笑了起来。

  周玉霞说:“龟孙子,那数学呢?也有主义吗?你说它到底算哪个主义?”

  仇琼说:“数学是资产界的。”

  外号叫圆周率的袁梦仁特别偏爱数学,他一听仇琼说数学是资产阶级的,心里就来了火。他质问仇琼:“仇小姐,何以见得?”

  仇琼侃侃而谈:“一是我们的数学课本是根据西方的资产阶级学说编的,二是数学具有用来算账赚钱的功能,赚钱就是资产阶级思想,三……”

  艾问江很冷静地打断仇琼说:“仇琼,你不需要罗列许多,哎,我被你说傻了,血压升高了,心也碎了,你就重点说说○是不是资产阶级的吧!”

  仇琼不由得瞪着眼,打了一个噎巴,强词夺理地说:“○呀,○怎么啦?○因为属于数学范畴,因此○也是属于资产阶级的,这是不容辩解的革命真理。”

  艾问江哭笑不得地说:“仇琼呀,怎么说呢?说白了你是胡扯八道,说文雅一点,你是个混蛋。”

  “我怎么混蛋啦?”仇琼慷慨激昂地站起来,用双手把两个扫帚辫子往肩后一拢,坚定不移地说,“○是数学,白痴都知道,这还用得着狡辩吗?真可笑!是数学就是资产阶级的,这不是路人皆知吗?”

  外号叫真武夫的郑修才说:“仇琼,我再问你,上体育课用的皮球是哪个阶级的?”

  “也是资……”仇琼说着突然打住,掉转话头说,“真武夫,你可耻,你喊人家绰号,你诬蔑人,诬蔑革命群众就是资产阶级。”

  郑修才说:“你说得没错,你和我都是资产阶级!”

  仇琼说:“我是无产阶级,你是资产阶级。”

  郑修才说:“你不是说喊人家绰号就是资产阶级吗?你刚才喊我真武夫,那你不也是资产阶级吗?”

  仇琼被郑修才彻底击败,她变成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又坐下来,无助地看着归二宝。

  归二宝也很尴尬,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看众人,说:“数学批判得差不多了,我们现在批判生物,生物有意思,充满了资产阶级臭味。大家说生物都乌七八糟地胡编了一些什么玩意,诸如什么拉屎撒尿,雄的雌的,公的母的,什么雄性激素,雌性激素,什么生殖器官,什么受精,这不是诱导我们不走正路,把我们往堕落的泥坑里拖吗?大家说,这究竟是什么用心?简直是资产阶级臭流氓。而且,而且我们班上有人偏偏醉心于生物,还要当什么生物学家。可笑,简直是醉生梦死,糊涂透顶,那不是要当流氓大亨呀!”

  大家不由得都朝周玉霞看去,周玉霞什么也没有理会,她是一个心理素质特别好的人,而且一贯息事宁人,她在心里想,同学们别看我,我是想当生物学家,这没有错,你们只当龟孙子是疯狗,瞎叫唤。

  外好叫专打抱不平的包群,见周玉霞被归二宝不点名地批判了,还忍着不还击,就大义凌然地站起来挥着手说:“龟孙子,你文明点好不好,你怎么竟敢说某人要当流氓大亨。周玉霞你别软不拉叽的,别做毛毛虫,像龟孙子这样的无耻浑球,一点面子也别给他,给他来些厉害的,看他到底还能说什么。”

  外交家陈定春也叫起来:“毛毛虫,你说呀,说呀,你就那么没用呀!”

  周玉霞本来被无辜撤销了班长心里就有怨气,经专打抱不平和外交家一怂恿,终于憋不住了,她涨红了脸,说“归二宝,你批判课本就批判课本,不要旁敲侧击地把我也扯进去,我告诉你,我当不了流氓大亨,而你已经是十足的小流氓,而且一贯是小流氓。”

  归二宝急急巴巴地说:“毛毛虫,我没……没说你,你为什么说我。”

  周玉霞说:“龟孙子,你别以为你的流氓手段高明,你说没说我,大家听得很清楚,你不要心里有鬼。会说的不如会听的,你藏的什么祸心,自己心知肚明,请你不要过早地得意。”

  仇琼觉得对立的气氛过于激烈,怕控制不住,就转移话题说:“不说这个了,我们再批判别的,比如语文,语文课本问题更多。”

  外号叫小李清照的李晓晴说:“皮球,你说具体点,别笼统地扣大帽子,不要吓唬人。”

  仇琼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运运气,说:“比如你,外号叫小李清照,什么李清照,不就是会拼几个词吗?故作风雅,实际心里肮脏得很,那算什么呀?什么绿肥红瘦,不是吃多了撑得胡说吗?典型的封建主义没落思想。还有,她生活作风有问题,她极不正经。根不正,心不红,你崇拜她干什么,不要崇拜了,快点反省,赶快悬崖勒马!”

  李晓晴气得脸色发紫,勃然站起,指着仇琼说:“皮球,你的书读到猪肚子里去啦!你怎么能这样理解李清照啊?你是文盲,你不学无术,你否定一切,打倒一切,你极左,你污蔑李清照,你诬蔑传统文化,你恬不知耻,你不得好死,你死有余辜。你以为你就根正心红吗?不要给自己贴金,我奉劝你赶快悬崖勒马,不能无知再无知,决不能让你发疯再发疯。”

  这时候,归二宝倒冷静下来了,他划划手说:“小李清照,你别激动,不管怎么说,李清照不是无产阶级革命家,也不是无产阶级文学家,她既然不是无产阶级的,那就是封建阶级或资产阶级的,那就必须批判,我们不能再读她的东西,她的东西必然要批烂、批臭。除了李清照不说,整个语文课本都是问题成堆,问题极其严重,思想感情极不健康,是重灾区,非常不像话,诱使年轻人沉迷于那些糜烂的生活方式,唆使我们班上一些人谈情说爱……”

  “吔,这段精彩,龟孙子请说清楚点!”小妖精刘家忠一听说班上有人谈情说爱,马上显得很好奇,打断了归二宝的话,他说:“龟孙子,你别说许多理论了,就来实的,这叫理论联系实际,你就说我们班上哪些人在谈恋爱,这个大家感兴趣,快说,快说!”

  归二宝被小妖精呛得脸红脖子粗,闭上一双鼠眼说:“这个不好说。”

  小妖精说:“吔,搞了大半天,你也是假革命,连话也不敢说。真正的革命者连死都不眨眼,还在乎说几句话呀!看样子工作组是看错你了,原来你是孬种!”

  归二宝鼠眼骨碌碌一转,说:“你他妈的小妖精才是孬种,你真当我怕呀?告诉你我天不怕地不怕,我们班上艾问江和梅远之间就很暧昧。”

  梅远猛然站起来,又坐下去。

  艾问江哈哈一笑,一拍手了之。

  秦永龙站起来看看梅远,又看看艾问江,心想这两个人真有意思,受到龟孙子点名道姓的污蔑也不言语,真的心里有鬼吗?但他根本不信,就指着归二宝说:“你不能血口喷人,你说这种话,有证据吗?”

  归二宝知道自己说走了嘴,但已经收不回来了,只好硬着头皮说:“不用有什么证据,反正我有这种感觉。”

  秦永龙说:“你凭感觉就能乱说呀,我感觉你调戏过学校农场的老母猪,你承认吗?”

  归二宝说:“你,你,秦永龙,你是侮辱人!”

  梅远站起来,走到归二宝面前,指着归二宝的鼻子说:“龟孙子,你造谣,你诽谤人,你是犯罪。你必须向全班同学交代清楚,否则的话……我绝不饶你。”

  归二宝狗急跳墙地说:“梅远,你别猖狂!”

  艾问江走过来,冷静地说:“归二宝,我看是你别猖狂,你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货色,血口喷人,你拉倒吧!我现在不跟你废话,明天我会认真批判你的,你等着。今天晚上让你好好地准备准备,你想浑水摸鱼,别痴心妄想!”

  小妖精刘家忠说:“嗷,龟孙子明天完蛋了,今天我们散伙了——”

  同学们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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