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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毛毛虫一样活着(第四章 风起云涌)

  第四章:风起云涌

  还没接触生意场上的事,徐波就先领教了什么叫做“笑里藏刀”和“尔虞我诈”,也好,提前把自己磨练得百毒不侵,免得还没闯出一片天,早就被商业场上的硝烟轰得粉碎。能走多远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1

  国庆节放假,学校很快被放空,空旷的校园陷入寂静。

  郝童童简单背了个包,站在校门口。郝东安来过电话了,他会来接她回家,所以,她听话地等着。

  徐波是最后一个走出校门的,很友好地和门卫打了招呼,看到郝童童,原本带着微笑的脸下一秒便冷若冰霜,扯了扯肩上背包的带子,拖着行李箱从她身边走过。

  郝童童叫住他,说:“我叔叔要来接我,一起回吧。”

  “凭什么要和你们一起回去?”徐波侧过脸来,不识好歹反问。郝童童只好闭嘴,感觉自己真的好无聊,没事找事,反倒惹下一身臊。

  徐波抬脚就走,刚走出几步又停下,转身说:”你说过要去雁门关找真相,我还是劝你放弃的好,我听说,那个地方常常有野兽出没,小心小命不保。”他的脸上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郝童童看得出来,他巴不得她小命不保。

  很轻易地被一句话吓唬到,这不是郝童童的风格,她扬起下巴,说:”那边有狼,我听说过,那又怎样?我还非去不可。”

  “有人一心想求死,谁管得着?”冷笑又浮现在徐波脸上,看了郝童童几秒,果断转身走人。

  “为了还爸爸一个清白,我死不足惜。”郝童童的决心可惜没人听得到,徐波早就钻进一辆出租车。

  2

  国庆节前夕的火车站,堪比春运的高峰期。

  候车厅里,徐波挤在人群里,一步步挪向检票处。要不是有行李箱帮忙腾出一丁点的空,估计他已经被涌动的人群挤得变了形。背上塞满东西的包已经被挤得贴在后背,可见这人流量的力度有多大,堪比压缩机。

  检票口就在前面,人群形成的“巨龙”纹丝不动,徐波心急如焚,等到检票结束,列车早就开走了。他何尝不想坐飞机,可是,现实已经剥夺了他奢华的生活,能省则省。突然懊恼,早知道就和郝童童他们一起回去,省得在这里活受罪。转念又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心里被一种叫做“骨气”的精神占据,挤在人群里倒显得有几分雄赳赳气昂昂的气概——小爷我今天就是愿意在这里活受罪。

  这可不是一般的活受罪,背包突然变轻巧,原来是背包被挤坏,拉链开了,包里的一半东西早就不知去向,徐波用力把背包从挤压中扯到面前,抱在怀里。心里酸巴巴的。要是父亲还在世,车接车送的待遇那是家常便饭一样简单,面对落魄,放宽心,就当做在渡劫好了。

  好不容易上了火车,徐波才发现,丢失的东西都是些很重重要的学习资料。背包的拉链坏了,敞开的口子就像一张大嘴,无声地嘲笑着。

  这一切不知该拜谁所赐,反正徐波心里只有恨,恨父亲的去世才让他落到如此地步,更恨那个致父亲于死地的人。

  “你不是要找真相吗?如果事实证明一切都出于郝东平之手,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徐波心里怒火中烧,眼睛里的戾气把对面的旅客吓了一跳,紧张兮兮地缩着脖子,眼睛盯着他手里紧紧攥着的背包,以为他包里装着用于打劫的凶器或者是颇有巨大威力的炸弹,他们可能随时会遇到危险,于是脸都吓白了。等到徐波把包里的东西全部掏出来,那张惨白的脸才恢复正常。

  徐波把一只手表捏在手心,庆幸他没有把它弄丢,这是那年他考上重点高中,父亲送给他的礼物。生怕被弄丢,他把手表戴在手腕上。

  3

  短暂的假期,徐波安排好了行程,先回家看望母亲,再到海南和叔叔商量一些事务。

  徐波家处于市里幽静地段,房屋是简单两层,外观是青瓦白墙,室内装修简单而不失奢华,院子里种点花草稍加点缀,这就是作为一个土豪家的别致生活。

  徐波的母亲看起来不太精神,她一向体弱多病,可这次看上去身体状况比以往都差。

  徐波踏进家门的时候,母亲正用药罐煎着中药,尽管厨房的排气扇比以前的大了许多,家里还是有一股草药的气味。

  “波,回来啦?”母亲迎上来,接下徐波的背包。

  徐波环视四周,问道:“妈,王姨呢?怎么是您自己煎药?”

  “她回老家了。”

  母亲没有再说什么,徐波还是没有理解她的意思,遂问道:“请假了?”

  “嗯。”

  母亲不愿说话,徐波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的缘故,也没再多问,把母亲扶到沙发上,说:“妈,您先歇着,我去煎药。”

  中药的味道一直伴随着徐波长大,记得刚懂事起,家里几乎每天都是一个味道,连衣服上都是药味。他只知道母亲血压低,需要服中药调理。

  ”妈,我明天要去海南一趟,和叔叔商量一些事。”徐波说,“这是我第一次和叔叔打交道,而且还是商讨生意上的事,对于生意经,我一窍不通,还得望您指教。”

  “主要就是说服他,不要让他撤资,你爸爸不在了,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树倒猢狲散的局面,现在你叔叔才是维系公司正常运营的主要枢纽,也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他一旦撤资,公司将无法运营,这个简单的道理相信你是懂的。”

  “好的妈妈,我明天就动身去海南,尽我最大的努力说服叔叔。”

  “我虽然不在公司,但公司的有些事我还是知道一点,这段时间,有三分之一的员工提出辞职,员工同样主宰者公司的命运,一旦这三分之一的员工流失,公司同样无法正常运营。你这次去海南,只要做好两件事就行,一,说服你叔叔,坚持不让他撤资;二,要弄清楚员工辞职的原因,极力安抚那些动了辞职之念的员工。记住,公司里没有任何一样因素是微不足道的,包括员工。”

  “是,我谨遵妈妈的吩咐。”

  4

  海南,海口。

  飞机准时降抵达机场,没有过于繁琐的行李,徐波轻装出行,很快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出来,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屋顶“徐氏集团”的招牌格外显眼。一名中年男子阴沉着脸,站在大楼最高层的落地窗前,俯视百米以下的街道,川流不息的车辆宛如虫子一样在他脚下匆匆爬过,他扯嘴轻蔑一笑,颇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势。

  徐波站在门边,没人理睬,他说:”叔叔,我来了。”

  中年男子转身,看向徐波的眼神有些凛然,他是徐新华,徐波的叔叔。

  “哦?早料到你要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你妈妈叫你来的吧?没人怂恿,谅你也不敢来。”

  徐波神情复杂,心想,我来自家公司,还需要别人怂恿?

  心里再不爽,还是要以大局为重,继而平静地说:”叔叔说笑了,母亲不吩咐,侄儿也要亲自过来感谢叔叔的恩情,如今我父亲不在,公司的一切事务多亏有叔叔日夜操劳,才让公司继续发扬光大。”

  “我想,你特意赶来,不是为了说这些客套话的吧?我一向快人快语,希望你不要卖关子。”徐新华语气冰冷到极点,徐波笑笑,说:”叔叔果然好眼力,那侄儿就开门见山了,我这次来,除了问候叔叔,还要和叔叔谈谈撤资的事。”

  徐新华点了一根雪茄,深吸一口,眯眼看着徐波,说:“就凭你的一句话,我就可以乖乖听话?用我徐新华的钱,给你们创造更多的财富,还要把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我傻呀?”

  “叔叔,您的股份同样享有分红制度,您入股的那天起,一直都存在的制度,您这样的说法,恕侄儿直言,不是很恰当。”

  徐新华横眉竖眼,沉声说:“小子,没想到你不参与公司的事务,竟然知道公司的事情,看来,背地里有人没少教你东西,既然有人垂帘听政,说明没有人信任过我,公司有我没我都一样,就请你那个伟大的母亲辅佐你管理公司就行了。撤资,我主意已定,废话少说。”

  徐波笑了,说:“叔叔,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记得您和我父亲商讨入股的时候,我在一边站着呢,后来还是您打发我出去买烟,我才没有在你们枯燥的话题中无聊得睡着。”

  徐新华无语,徐波说:“叔叔,俗话说,不看佛面看僧面,毕竟,您和我父亲是亲兄弟,血浓于水的亲情面前,您怎能轻易撤资呢?公司能够正常运营,您的股份起了关键作用,您就是公司的大功臣。”

  徐新华把没抽完的雪茄按进烟灰缸里,说:“马屁少拍,现在我可是在为你打工,众所周知,你马上就会成为公司的老板,我不撤资可以,有件事我不得不说。”

  “叔叔,您请讲。”

  “你父亲在世之前,关于公司的股份分成,我们起了一点小纠纷,他不同意我的分成意见,所以,才导致我产生撤资的想法,要不是看在亲兄弟的份上,我早就不管公司的死活,撤资自己当老板去了。现在,我可以不撤资,但是,公司的股份制必须重新调整。”

  徐波终于明白徐新华醉翁之意不在酒,便说:“叔叔,您想怎样调整?”

  “在我原来的股份上再增加五个百分点的分红。”

  “这样一来,您就是公司最大的股东,我反过来倒成了替代我父亲为您打工咯?叔叔,公司总共就两个股东,您,我父亲,不,确切地说,现在是我和您。说句您不爱听的话,您这不是在趁火打劫吗?”

  “那就是不同意了?我只好撤资,自己单干,总比伺候你强多了。”

  徐新华好一个快人快语,气氛陷入僵局,四周弥漫着无形的硝烟。

  徐波口气软了下来,说:“好,股份制的问题,容我考虑,我很快会给您答复。”

  “最好是尽快,我可没多少耐心等待。”徐新华又重新点燃一只雪茄。

  “侄儿先到公司走一趟,就不打扰叔叔了。”

  徐波退了出去,徐新华重新站到落地窗前,负手而立。

  这时,有人敲门,得到允许之后一个健壮的青年开门进来,他是徐新华的司机,叫阿刚。一直走到徐新华身后。

  ”徐总,徐波怎么说?“阿刚问道。

  徐新华还站在落地窗前,半晌没有说话。

  阿刚说:”要不,我找人教训他一顿,叫他赶紧让出公司的股份,他那熊样,一看就不是管理公司的材料,公司落到他手里只有破产的份。”

  “成天打打杀杀,就没有其他的解决方式吗?粗人就是粗人。”徐新华一动不动,仍然俯视地面上的一切。慢条斯理地说,”用武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产生不必要的矛盾,我自有办法让他让出公司的股份。”

  “这才是徐总,想法总是高人一等,令人捉摸不透。”

  “没那么多闲工夫去搭理一个小毛孩,走,高尔夫球场一决高下。”

  徐新华话音刚落,阿刚就拿了车钥匙,把门打开,做了个“请”的姿势。徐新华整理好衣服,踏出门去。”

  5

  “妈妈,我们绝对不能答应他的要求,我爸爸生前就坚决反对他的过分要求,这是要喧宾夺主!妈妈,坚决不能!”

  徐波给母亲打了电话,说明了一切,电话里,母亲有些慌张。

  “徐波,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妈妈,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我爸爸不在了,叔叔对公司的付出我们有目共睹,所以我给他的年薪比之前的多出一倍,可是,人不要太不知足了,他居然还在继续他的无理要求,那我们只能让他看看什么叫做万事不求人。”

  徐波坚决的看法惹来母亲的哀求:“徐波,不可以!他一旦撤资,公司就会陷入瘫痪,员工流失,公司很快会倒闭。”

  徐波耐心讲解:“妈妈,正因为我们这样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不放,才让人觉得我们软弱无能,妈妈,谁也不是谁的救世主,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我会想办法把爸爸的产业延续下去。”

  电话那边没有再说什么,徐波挂了电话,坐了电梯去了徐新华的办公室,最后还是白跑一趟,找到徐新华的秘书,才知道他此时正在高尔夫球场潇洒。遂坐了出租车赶到高尔夫球场。

  “这么快就想好了?”徐新华看到徐波,放下球杆,直起身来,递给阿刚一根雪茄,自己也点燃一根,悠悠吸了一口。徐波还真有些羡慕他的司机,居然也有口福抽雪茄,不过要是他徐波的司机,他也会给他抽雪茄,这样才显得有亲和力不是?

  “你找到我,给我带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徐新华吐了个眼圈,眯眼看向徐波

  “叔叔您希望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徐波微笑反问。

  徐新华也在笑,他说:“难不成你已经下了决心要和我争?”

  徐波笑而不语,徐新华不悦,拿起球杆对着一直高尔夫球挥出一杆,球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的弧形,落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徐新华失望摇头,用下巴示意徐波徐波领会拿起球杆,不慌不忙挥出一杆,球在空中飞驰,与阳光碰撞出耀眼的光芒,稳稳落地,进洞。

  徐新华抚掌说:“连打球的技术都和你父亲一样厉害,果然是后生可畏,现在能不能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我就是想继续振兴父亲的产业,说不上什么争与不争,叔叔您多虑了。”

  “好吧,我还真是左右为难,股份涨点的要求不答应也罢,免得你认为我要独吞你父亲的产业,撤资,我岂不是成了趁火打劫的货色?你给我指条明路吧,我不想被你想得那么坏。”

  “叔叔就是快人快语,那侄儿就给您一个痛快的回复:股份涨点是不可能的。”

  “那我就只有撤资了。”

  “叔叔请便。到时候您的新公司开业,可要记得通知侄儿一声,侄儿自会备上薄礼上门恭贺。”

  徐新华背过身去,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最后呈猪肝色,再转过身时,已是一脸笑意,大笑着说:“好啊,难得你有如此之大的决心管理公司,在你接管公司之前,我勉为其难再多管几天,等你做好准备了我再正式离职如何?毕竟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有多大的本事操控公司的一切?我还不得传授你些经验?”

  徐波笑了:“还是叔叔想得周到,那就麻烦您多辛苦一些日子。”

  “一定尽力而为,来,打球。”

  还没接触生意场上的事,徐波就先领教了什么叫做“笑里藏刀”和“尔虞我诈”,也好,提前把自己磨练得百毒不侵,免得还没闯出一片天,早就被商业场上的硝烟轰得粉碎。能走多远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6

  徐波上飞机的时候,徐新华特意来机场送他,在登机之前,徐新华还信誓旦旦地说:“徐波,你就放心吧,公司有我在呢,安心学习就是了。”

  徐波回到原平的家,准备再陪母亲一天就回学校。

  刚进家门,母亲从厨房跑出来,仔细端详着徐波,两眼关切:“徐波,你叔叔没把你怎么样吧?事情谈得怎样?”

  “妈,放心吧,事情暂时稳定下来了,叔叔答应先不撤资,也不谈论股份涨点的事。”

  “儿子,你是怎样做到的?”

  “有些人太把自己当回事,干脆借力打力,他自然会受到威震,也会收敛一点。妈妈,您不要操心那么多,安心休息就是了。明天我就要去学校了,我还是给您请个阿姨吧,您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这时,家里的电话急促地响起。

  这个电话无疑是给了徐波母子当头一棍,措手不及中感觉天与地都在摇晃,世纪末日的脚步渐渐逼近。

  ”怎么可能?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徐波,你赶紧再回海南一趟!”

  徐波抓住母亲冰冷的手,安抚着:“妈,不要担心,我亲自过去一趟,我尽力把事情解决掉。”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

  “好,现在就走!”

  就这样辗转于出租车与火车,飞机之间,徐波母子火急火燎出现在位于海口经济开发区的现场,徐氏集团旗下的建筑公司负责的工地刚竣工,还没验收就轰然坍塌!这是个爆炸性的新闻,现场聚集了多家媒体争相报道,所有的新闻都在围绕这起豆腐渣工程,他们认为这就是一起不以百姓安危为主,只为肆意捞钱的恶意行为,并对此事件提出谴责。

  徐波站在一片废墟里,眼睁睁看着印有徐氏集团字样的红色横幅被愤怒的市民撕碎。大脑里全是市民的言论,所有的言论抨击在心坎上,一个个破洞密密麻麻地铺开,心脏瞬间破碎一样,一阵疼痛过后就失去了知觉。只有大脑依然清醒,还在朝心脏的位置传送一些不堪入耳的谩骂。

  奸商!

  缺德!

  不得好死!

  所有的谩骂,愤怒,眼泪全部被记录在记着的摄影机里。

  幸好没人知道他是徐氏集团的人,不然,他已经被撕成碎片——市民购置房产的资金已经付了首付,眼看好事成泡影,房地产商成了恶意欺诈的奸商,他们巴不得逮住商家,不择手段讨回公道。

  “快走!”徐波被母亲拉了一把,差点摔倒在一堆废墟上。母亲像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似的,一路拖着徐波离开遍地狼藉的工地。

  “妈,我要去公司找徐新华!”徐波咬牙切齿,一路狂奔。身后传来母亲的声音:”等我!”

  徐波转身,看到母亲有些体力不支,忙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扶母亲坐进车里,然后像炮弹一样投进车去,催促司机朝公司的方向而去。

  7

  赶到公司,公司里乱成一团,员工简直翻了天,准备把公司里的设备搬出去卖掉,徐波得知徐新华已经撤资走人,甚至还造谣说,公司已经破产,新任老板已经跑了。所以急红了眼的员工才卖掉公司设备抵押工资。大多数的是农民工,闹得最凶的却是公司的文员。

  看到徐波,所有员工都围上来。叽里呱啦吼叫着什么,声音太杂乱,徐波只听见不发工资就别想离开之类的话。

  “听着!”徐波摆脱员工的撕扯,爬到一张办公桌上,大声说,“谁说公司破产啦?这都是危言耸听之词!”

  场面一度混乱,没人愿意听徐波的解释,有人开始用力摇晃桌子,并喊叫着:“这种话骗傻子去吧!我们要的是工资,不是几句话的敷衍!”

  ”今天就发工资!发了工资以后,愿意干的留下,不愿意干的走人!“徐波吼了一句,混乱的场面才安静下来。

  ”欠你们工资不假,但是欠钱不等于理亏!因为我没想到要赖账!财务!财务的人在哪里?站出来!还有,各个阶级的包工头,如果在场就吱个声!”

  “这里。”一个戴着眼镜的人从人群里挤到徐波面前。

  ”这里。”几个包工头在人群里喊着。

  徐波红了眼睛,挥挥手说:“财务的跟我走!去财务室!包工头,跟上!剩下的人,安静地呆在这里,立马把你们弄乱的场面恢复正常!站出来一个人!负责登记损坏的设备。谁愿意站出来负责这件事?”犹豫了一阵之后,终于有人站出来负责此事。

  徐波补充着:“想要工资的最好不要造次!谁要是再嚣张,工资休想拿到!”

  以硬制硬,才能压制这种嚣张的场面。徐波血气方刚,没有更好的办法让员工消停下来,只有拿出学校打架的气势来压制,这个也是迫不得已。

  徐波回头,在门边找到母亲,只见她捂着心口,脸色煞白,眼睛里含着眼泪。

  “妈!”徐波大叫一声,跳下桌子,扒开人群跑过去,就在扶住母亲的瞬间,鼻子酸酸的,险些哭出声来。他咧嘴一笑,说,“妈,您没事吧?放心吧,我会搞定一切,相信我好不好?儿子刚才是不是很威武?”

  “我相信你,我没事,快去财务室。”

  “那,我们这就去财务室。”

  扶母亲去休息室躺下后,徐波终于忍不住掉了一颗眼泪,但很快又把蠢蠢欲动的眼泪憋回去。直接去了财务室,和财务主管核对每笔开销。在发工资之前,他特意去了趟监控室。

  等工钱发到每个员工手里后,已经是半夜,不过不急,徐波专门把几个员工的工资放到最后发,所有点到名的员工都在办公室里,眼睛看着一叠厚厚的信封,却又不敢伸手去拿。

  “知道为什么迟迟不给你们几个发工资吗?我想说,我不给你们发工资是我不厚道,但是蓄意损坏公司的财产,这就是你们不厚道了,谁损坏什么自己说,不管是九成新还是五成新,都要按原价赔偿。都是高端设备,都别想当做废品简单出两个钱了事,现在开始,自己说。”

  几个员工白天还嚣张得不行,现在都怂了,只能赔偿了设备,拿着几张各种颜色的钞票哭丧着脸离开。至少,还有打车回家的钱,这个应该感到庆幸。

  “徐总,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财务主管小心翼翼说,“人家等工资都等到半夜。”

  徐波冷哼一声,说:”我是在教他们,毁坏东西是要赔偿的;不把公司当成自己家努力维护,为所欲为,肆意放纵,是要付出代价的;上司不是你爸妈,不要以为犯了错还会得到第二次犯错的机会。我只是想告诉他们,不想高看我,也不要小瞧我。”

  “精辟!”财务主管竖起大拇指,全身上下的横肉都充斥着谄媚。

  “不要多说了,赶紧看看公司的账户余额还有多少。”

  “不多了。”

  “不多是多少?”徐波凑到电脑跟前,倒吸一口冷气,“就剩下这点了?五百万?”

  财务补充说:“对,是五百万。”

  “五百万,交了首付的客户还没找上门来呢,退换本金以后,还要面临一系列的官司……老天,这是要逼我上梁山吗?”

  “徐新华徐总转走的资金里包括了客户的首付本金……”

  “什么?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他私自撤资就算了,还拿走公司的资金!没得到我的批准,他轻易卷走公司财物,看来财务上的疏漏也是存在的。”

  徐波咄咄逼人的眼神直看得财务主管发抖,他说;“徐总,他没有经过我这里,他是通过其他途径转走资金,然后在公司散布谣言,说公司破产,老板跑了……”

  “好了,不要再说了,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财务主管唯唯诺诺地说:“徐总,我,还能再继续上班吗?”

  “只要你愿意为公司效劳,我是欢迎的。”

  “谢谢徐总抬爱,我愿意为公司效劳。”财务主管点头哈腰,退了出去。

  8

  夜已深,繁华的城市陷入宁静。

  徐波把双手插在头发里,就这样坐在办公桌前,灯都没有开,从外面照进来的一束灯光正好撒在他身上,他无疑成了这黑夜里的主角。

  冷酷,傲娇,还有一丝悲怆。这就是徐波所有的表情,足够撑起一场独角戏。

  手下意识地碰到手机,徐波毫不犹豫拨出一串号码。对方很知趣地接了电话。

  “叔叔,我希望您能及时还回所有客户的钱款,工地出事的事情您已经听说了吧?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父亲在的时候,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这样的事故,这件事,我需要听到您的解释。”

  “如果我不呢?”徐新华的语气充满挑战,徐波说:“您要是主动交回钱款,我愿意和您一起承担责任,如果您非要固执下去,我们只能法庭上见了。”

  “威胁我?”

  “没有,只是认为法律说话最公道,我已经提醒您了。收到传票的时候不要怪我没打招呼。”

  “你还是在威胁我。”

  “没有,即使我没有和您说,法律也不会饶恕造成事故的直接责任人,据我所知,出事故的工地早在我父亲去世之后就开始动工,中间因为资金的问题停工好几回,所以才拖到现在才完工。好多事情,我还得向您这个责任人讨教。”

  “没有用的,你以为我会回去送死?”

  “送死倒未必,事故没有造成重大后果,自首的话会比较好,既然您不方便,我只有自首吧。还有,您有机会就翻翻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三十七条【工程重大安全事故罪】的相关规定吧,反正我是要去自首了。”

  徐波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挂了电话,走到窗外,心想天亮以后警察就会到来吧?

  “徐波,你真的要去自首?”

  黑暗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徐波拉亮桌上的台灯,看见母亲脸上挂着两行泪水,倚在门框上,他忙安慰道:“妈,自首总比警察上门好得多吧?”

  “你今天才接管公司,而且你叔叔才是主要责任人,警察要找的应该是他。”

  “妈,我自首,但是,真正的肇事者岂能逍遥法外?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9

  海边的灯塔,灯光照亮了海的一角,一艘小艇悠哉悠哉飘荡在灯光洒下来的地方,小艇上的人借着微弱的灯光,品着红酒,小声聊着什么。

  “徐总,您这样恐怕不妥,还是回去吧。”说话的是阿刚,话当然是对徐新华说的。

  “不回去,有本事他们来抓我呀!我徐新华这辈子怕过谁?一个毛头小子能把我怎样?还有,我会分一部分给你,你走吧。”

  ”我阿刚永远追随徐总。”

  “恐怕不是吧?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还有尾巴捏在你手里,不时不时拿出来敲诈一笔,你怎会善罢甘休?”

  “是哦,还是徐总提醒的是,不然我差点忘了,您是我的摇钱树,哈哈哈。”

  “哈哈哈哈,你小子怎会忘记?只怪当初我没多留个心眼,让你小子看到了。哈哈哈哈哈。”

  酒杯里的红酒在黑夜里呈现出墨汁的黑色,被两个笑得很假的人吞到肚子里,阿刚瞥见徐新华看向他的眼神里腾起一股杀意,他慢条斯理晃晃酒杯,说:“我知道徐总现在想什么,如果我葬身大海,过去的事就死无对证,不过我敢保证,我死了,纸就包不住火了。”说完轻抿一口红酒,观察徐新华脸上的变化,果然,灯光刚好照到他脸上,把他脸上的一丝惊恐投放到最大的尺度,瞬间又收敛,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意思是,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知道?或者是你告诉了别人?告诉谁了?你老婆?”徐新华打着打火机,点燃一直雪茄,用力吸了一口,舍不得把美味的烟吐出来。

  “开玩笑,我阿刚孤家寡人,哪有老婆?”阿刚解释着。

  徐新华终于厌倦了雪茄的味道,吐出一大股烟,把只吸了一口雪茄扔进海里,眯起眼说:“阿刚,原名欧小刚,老婆周菊,儿子欧巴。”

  “你查我?”阿刚大惊。

  “必须的,你揪我尾巴不放,像我这种不干不净的人,万一哪天落难了,我总得找个垫背的不是?”徐新华拿起酒瓶,喝了一口就含在嘴里,用酒漱口之后吐掉。

  “徐总英明。”阿刚大笑。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现在想让我葬身于大海。这样可以保你全家没事,还有我这些钱,足够你们一家子花几辈子了,也省去了你对我频繁的敲诈勒索。”

  “呵呵,哪有,徐总对我的知遇之恩,永世难忘,我哪敢有那种犯法的冲动?”

  “知遇之恩谈不上,倒是你,狗皮膏药一块,现在你开个价,我一次性付给你,带着你真的很不方便。更何况你是我的司机,会被认为帮助我潜逃,无辜受罪,何苦呢?”

  “这个……”阿刚沉吟不语,徐新华递给他一个手提包,说:“就这些,多了引人注意不好,花完了打电话给我,我会再拿给你。”

  “也好。”阿刚接过提包,跳上另一艘小艇,正要划走,徐新华叫住他,说:“记住,你要是敢出卖我,我自会找上门去。”

  “放心。”阿刚用力划着小艇,与徐新华拉开距离,用力向岸边滑去。徐新华冷哼一声,拿起浆猛划几下,小艇朝大海中央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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