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节 跌宕犹如梦里行
如果不是手机铃声，他们还不知道要睡到几点，昨夜他们玩得太疯了，体力消耗确实很大。电话是姚小兵打来的，陈浩杰迷迷糊糊一接通手机，姚小兵的声音立刻就传了过来，只是他的口气似乎比平常要温和许多，“是陈浩杰吗？你人在哪？如果有空你赶快到油库来一趟。”“又怎么啦？油库这两天不是没货了吗？要我去干什么？”陈浩杰打了个哈欠，有点带理不理的。
“你上次开的发票有点问题，人家老板要找你。”“什么？怎么可能呢？”陈浩杰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我也不相信啊！所以才要喊你过来，你什么时候能到？”“我现在就往回赶，大概要三个小时。”“那好，我在油库等你。”
陈浩杰并不知道，此时的姚小兵已经被警方给控制住了，他所以打这个电话，全是因警察的要求，为陈浩杰设下的一个套。在陈浩杰赶到油库之前，警方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他来投了。
沈莉原本想送陈浩杰去油库的，谁知道在半路接到了公司经理的电话，经理要她赶快回公司处理一项事务，没有办法，沈莉只得让陈浩杰中途下车，自行打的去油库。她无意中的一个举动，却为陈浩杰保留下了一颗火种，由于走得匆忙，陈浩杰把手机丢在了沈莉的车上。最终这部手机得以保存，没有被警方收缴。
陈浩杰的命运到了此时已经是注定了，他一走进油库，立刻就被守候在四周的警察拘捕了起来。面对惊慌失措的陈浩杰，警察并没有过多的解释，他们给他戴上了手铐，直接塞进汽车拉到了公安局。在公安局刑警队的审讯室里，陈浩杰有生以来第一次被正式提审，那些无数次曾出现在屏幕上的镜头，如今活生生上演了。他以前是观众，现在却变成了主角，在警察正式录口供之前，他一直在脑海里反复盘旋一个问题，“警察会怎么问我？我又该如何回答？或者我去找个律师让他来说？”
他猛地用力咬了一下舌头，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他多希望这仅仅是一场噩梦。“昨夜自己还同沈莉在床上拼命地激战，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戴上了手铐？这都怎么呢？”他越想越慌张，腿肚不免都有些发抖。当年在贵阳同黑社会生死相搏时，他都从来没有像这样害怕过。
陈浩杰至此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警察不同于黑社会。
负责审理陈浩杰的警察一共有三个人。为首的一个中年人矮矮胖胖，略有些谢顶，他自我介绍姓阮，随后他用手一指左手边那个青年人，“这位是夏警官，那一位是林警官。”陈浩杰两眼直直地望着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阮警官点了一支烟递了过来，陈浩杰摇摇头，“谢谢，我不会。”“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请到这里来吗？”陈浩杰又摇摇头，“我不知道。”“那么你知道姚小兵为什么喊你来吗？”阮警官的性子倒是真好不急不慢的。他一提姚小兵，陈浩杰忍不住“啊”了一声，从被警察抓住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坏事了，至于到底坏了什么事他说不准。在油库的时候，他就东张西望在找姚小兵了，他不能确定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又出了多大的问题？是发票的事？还是偷卖柴油的事？
看陈浩杰顾左右而言他，始终不触及核心问题，那位夏警官来火了，他猛地一拍桌子，大吼了一声：“我告诉你陈浩杰，你别心存侥幸了，我们既然敢把你抓来，就说明我们是有十足证据的。让你主动交待是给你立功的机会，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今天就是一个字不说，难道你的同伙就不会说吗？”说完他从一沓文件里抽出几张问话笔录，在陈浩杰的面前晃了晃，不无得意地说道：“看见没，姚小兵已经招了，这就是他的口供。”
陈浩杰把头伸过去想看看姚小兵到底招了什么，夏警官把手一收，立刻就把卷宗给拿走了。“怎么？还不想说吗？你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夏警官说完重重地把手中的卷宗扔到了桌上，然后用手一直陈浩杰厉声喝道：“你知不知道你贪图这些蝇头小利害死了多少人？山东东营的葛加林，南京油运公司的史长数，还有你们正帮公司的王亚军，业务员黄少谷，他们全都因为你被抓了起来。”
一听到黄少谷的名字，陈浩杰的脑袋嗡的一声，差点没晕过去。实在没有比这更让他感到恐惧绝望的事了，他的意志瞬间就崩溃了。他颤抖着声音问：“这里面一点都不关黄少谷的事，你们为什么要抓他？”阮警官是一位经验异常丰富的老刑侦，他一看陈浩杰的慌张表情，立刻就判断出，这个人的心里已经接近崩溃了。他和颜悦色地说道：“我们知道黄少谷只是个介绍人，并没有参与多少事，可是我们缺少证据啊！你只要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能够替黄少谷消除嫌疑，到时候我们自然会放人的。”
陈浩杰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咬了咬牙，“好，我说，我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沈莉开车去公司的途中，并没有注意到陈浩杰的手机。等到她办完了事，准备去接陈浩杰时，这才发现他的手机丢在了自己的车上。她大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嘴里嘟嚷着：“好说我打了半天的电话都没人接，原来他的手机丢在车上了，不知道他发现了会不会着急？”一想到陈浩杰焦急的样子，她的眼中充满了浓浓得笑意。
她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到油库去一趟，陈浩杰的手机铃声恰巧响了起来。她连忙抓过来一看，认出是孙山景打来的。电话一通孙山景就焦急的喊了起来：“陈浩杰你在哪？你知不知道少谷去哪了？怎么他的电话老打没人接？”认识这么久了，沈莉还是头一回听到孙山景如此焦急的说话，她以为这么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根本就不会着急。
她“噗哧”一下笑出了声，“景姐，是我，不是陈浩杰。”“啊！怎么是你？陈浩杰呢？”沈莉咬了咬嘴唇，嬉笑道：“他啊！是个大马哈，出去办事把手机丢我车上了。”“那你能不能找到他啊！我和黄少谷失联了，你让他帮我去找找，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听到这里沈莉忽然也有了一丝不祥之感，关于发票的问题，她醒来之后就听陈浩杰说过了，当时陈浩杰的表情很轻松，她根本就没在意，现在想想似乎也是疑窦重重。她忽然激灵灵打了个冷颤，“陈浩杰不会出什么事吧！”
“小莉啊！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听不到沈莉的声音，孙山景不免又焦急了起来。“景姐，我在听，你不用着急，我知道陈浩杰在哪，我马上就去找他，等会给你电话。”“好，好，那你慢点，我等你电话。”挂了电话，沈莉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油库。范昌义的一番话却犹如当头一瓢冷水，让她彻底凉透了心。他告诉沈莉，陈浩杰和姚小兵一起被公安局给抓走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油库的主管和会计生怕受到牵连也都跑了，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守着个烂摊子。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沈莉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没摔倒，她一路跌跌撞撞地往回赶，一边不停地打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