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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的岁月(10)

  岳佳佳一进教室门,就冲严梦蕾叫上了。

  

  “梦蕾,昨天我的信息收到了吧?”

  

  岳佳佳没有看见陈斌,严梦蕾向她摆手,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信息?能让你岳佳佳这么亢奋,发给我欣赏一下行吗?”每天的早读,陈斌来得都很早。

  

  “喔哟,陈老师,不好意思,没看见您,失礼了!”

  

  “一进门就这么大嗓门,不怕影响别的同学呀。”

  

  “陈老师,您看,我天麻麻黑就往学校跑了,您不能见着面就教育我,这可关系到我一天的心情。一天的心情,就关系到我这一天的学习。再说了,我能不能提醒您,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动不动就教育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的,您是男人吧?”本来岳佳佳还在开玩笑,可是越说越来气,这话就带上馊味了。

  

  陈斌本来还想来几句,但觉得岳佳佳说得有道理。再说,陈斌也害怕岳佳佳真给他来个当众下不了台,忙说:“你坐下,嘴皮子放在家里去磨。我不是您爸,疼不了您。再敢说一个标点符号,我就请您出去!”陈斌一张嘴,话也变了味。

  

  看起来,人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岳佳佳气哼哼地坐下,严梦蕾拉下她的手,以示安慰。

  

  严梦蕾还发现,张洪波已经朝自己打量了三次。

  

  严梦蕾很喜悦,心里像植了一块绿地。

  

  “梦蕾,你怎么啦?黑眼圈,还有些水肿!”

  

  岳佳佳声音虽小,但吃惊的表情,足可以让人以为谁的身上缠上了蛇。

  

  严梦蕾发现张洪波又朝自己瞟了一眼。

  

  “别大惊小怪,下课再说。”

  

  上课了,是语文课。

  

  按理,这课最伤脑筋。

  

  这语文老师,就是陈斌,人品很好,知识也丰富,但他是个学者型的,是个陶醉型的学者。

  

  一开课,他马上进入角色,题外的话一句没有,连题外的标点符号都绝对不会有一个。一张嘴,他就顺着自己的思路和情感,不停地讲下去,直到下课的歌声响起。

  

  末了,他还要吧嗒吧嗒嘴,使长舌头舔舔上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岳佳佳早就听不下去了,撕下一张白纸,三下两下就勾出个人头像,再往细节上涂抹几下,一幅漫画像就出来了。

  

  严梦蕾笑了,这幅画,一看就是陈斌。

  

  岳佳佳开始动笔为这幅画题字了。

  

  她先写下大王八,然后趴在桌上抖着身子笑一阵;再写下白痴、大无赖、变态,又抖着身子笑一阵;再然后,简称为白搭变,再抖着身子笑一阵。

  

  就这么写下去,笑下去,一节难熬的课,很容易就过去了。

  

  严梦蕾心情特好,也没怎么觉着,这堂课就下了。她和岳佳佳站在走廊人少的地方聊开了。

  

  “昨晚出什么事了?”

  

  严梦蕾眼睛一睕,“还说呢,你一口气发那么多信息,让我妈发现了。大闹了一场,还把我的手机给没收了。”

  

  “听听,我们这些人的命,跟着我们只能受苦。呀,在家受着管制,在学校受着压迫,谁想给我们来几句就来几句,真拿我们这些小女子不当人哪。”

  

  “你昨天怎么啦?怎么那么多怪怪的信息?”

  

  岳佳佳像地下工作者那样,左右看看,再看看左右,说:“别提了,昨儿被张岩那小子亲了一嘴。”

  

  “啊,你失身了!”

  

  “喂喂,亲下嘴就失身了?您老人家也太老了吧!再说了,我还染他一嘴细菌呢!现在,细菌正快乐地繁殖着。”

  

  咯咯咯咯!

  

  姜春丫跑过来,“笑啥呢?上课就在笑。”

  

  严梦蕾刚要说,岳佳佳示意了一个眼神。

  

  岳佳佳说:“没说什么。你说这陈老师可气不可气?大清早就让人不痛快。”

  

  姜春丫一捂嘴,“你还不痛快?你跟个女王似的,一张嘴就把陈老师气成了陈老公。”

  

  “这世道,咱小女子不当女王都不成!”

  

  “你要当了女王,肯定要把帅哥全部娶回家。”

  

  “不,就娶五个,东西南北中各一个,把个国家管理得有声有色,和谐社会,民安国泰。尤其是房价和学费,一律搞得比豆腐脑的价高20%。”

  

  “五个丈夫你咋管呀?”姜春丫的眼皮一个劲地眨。

  

  岳佳佳眼珠儿坏坏地一转,“我将会本着公平、公开、公正的原则对待我的五个老公,绝不会像古代的男人虐待女人那样,将老婆分成什么大老婆,然后依次是二三四五六老婆,而且大老婆才是正室。权力也是在老公之下其余老婆之上,我一直觉得这样是很不公平的。同样是以伺候老公为目的,为什么她们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却要分个三六九等呢?如果我有了五个老公,他们除了有长幼的区别以外,绝无大小之分,而且也绝不允许背着我搞阴谋诡计或是争风吃醋。要懂得家庭的安定团结,是社会和谐的重要因素。在我眼里,哪个老公最勤劳、最善良、最听话我就最喜欢谁,最宠爱谁。具体表现为:五个老公都必须要有自己的工作,理所当然工资都必须由我统一管理和支配。”

  

  岳佳佳把舌头伸出老长,转着圆圈把嘴唇舔了个遍,说道:“当然,每人每月我会发放适当的零用钱。零用钱随在单位的职务大小来发放。如果是经理级别的每月150元;主管级别的每月100元;班组长级别的每月50元;职员级别的每月30元用来坐公交。如果在婚前有喜欢抽烟、喝酒恶习的,要戒烟戒酒。我也是为了他们的身体着想,抽烟伤肺,喝酒伤肝的道理相信他们都懂。每天下班前要给我打个电话,如果要加班更要提前通知我,以便我及时地调度今天晚上的晚饭由谁来负责。家务活一般是每人每周一天,周六全家出去改善生活吃饭馆。周日由我负责。这样算公平吧?如果有谁因为工作做不了家务,可和其他四位老公商量帮忙代理,日后有空再补回。再有,为了响应国家的计划生育国策,还是只生一个为好。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我们都必须把他(她)当成自己的孩子对待,切不可心存私心,以免影响家庭团结。一个孩子五个爸,多有社会影响力呀!对于五个老公的父母及亲人,我都会一视同仁地对待。特别是公婆方面,我会从老公每月的工资里面拿出50元来以示孝顺,嘿嘿!”

  

  岳佳佳说得一本正经,严梦蕾和姜春丫笑得都要死了。

  

  她们喜欢岳佳佳,就是喜欢她的这分率真,从来不装神弄鬼。

  

  正说着,李雨禾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好多的事情,雨禾喜欢自己说出来,“早上起晚了,来不及戴胸罩,跑起来烦死人了。”

  

  大家又一阵窃窃地笑。

  

  李雨禾问严梦蕾:“你怎么啦?眼圈黑黑的,还有些水肿。张洪波今天都开始关心你了,把我拽到一边,悄悄地问,‘严梦蕾怎么啦?脸色太差!’我惊奇得都要死了,他怎么关心起梦蕾了?”说着,李雨禾瞟上了姜春丫。

  

  姜春丫一嘟嘴,“又看我,我都说了不下一千遍了,我和他就是一个院里长大的。”

  

  “谁说不是呢?还一起使那啥和过泥玩呢!”

  

  姜春丫脸通红,“没有,我见着他的时候都三岁了!再说了,他早就不住那个大院了。”

  

  “三岁了怎么啦?我三岁的时候也没穿睡衣睡觉呀!”岳佳佳继续逗着姜春丫。

  

  “干吗呀你?干吗要提小时侯的破事。”

  

  “我怀旧,是因为我看不到未来。”

  

  “你的未来还用看?佳佳,你妈那么有钱,你未来的后爸还兼着未来的老公公,还那么有权,你又那么漂亮还兼着那么聪明,未来嘛,就跟五星级酒店的菜谱似的,就等着您点呢!”

  

  “说什么呢你?我一再强调做人要低调,可你们非要给我掌声和尖叫。”

  

  姐几个还在说笑,严梦蕾的心却狂跳不已。李雨禾就是随便那么一说,严梦蕾却像是被人看穿了心思,连眼皮都不敢抬了。

  

  倒霉的上课音乐又响了起来。

  

  这音乐本来很好听,天天这么放,简直就成了丧钟了。

  

  这一节课,严梦蕾注意到,张洪波看了她三次。

  

  严梦蕾心里暖暖的,软绵绵的,阳光像是在她的心里发了芽,开了花。

  

  这一节课,老师提问严梦蕾两次,她什么也答不出来,甚至连老师叫她的名字都没有听见。

  

  陈斌走过来,“你怎么回事?上课走什么神?下课到我办公室来!”

  

  要照以前,严梦蕾准会哭上一鼻子。可这次,她满脸微笑,把个陈斌气得半死。这节课等于白上,严梦蕾什么也没听着。

  

  一下课,陈斌一招手,岳佳佳提醒严梦蕾:“叫你呢,赶紧,要不,他的绝招就是叫家长。我的陈爷有一套,收拾不了小的,还收拾不了老的?收拾了老的,小的自然会被老的收拾,我们的小软肋被陈爷抠上了。”

  

  严梦蕾只得乖乖跟着走。

  

  岳佳佳又嘟囔了一句:“执子之手,方知子丑,泪流满面,子不走我走。”

  

  严梦蕾一回头,岳佳佳又来了一句:“名骚易躲,暗贱难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我还一针;人还犯我,斩草除根。”

  

  严梦蕾一笑,这全是钱小样的话,让岳佳佳用到家了。

  

  张洪波也站起来,故意从严梦蕾身边过,还故意撞了她一下。

  

  严梦蕾心里有数,但也奇怪,这个张洪波,平常跩得看不见地,今天怎么表现得这么温情?难道他以前都是在装?现在的人,一分真,九分装,这也说不上。但不管怎么样,严梦蕾今天就是舒畅,见着什么都觉着来劲。

  

  现在的人,活得就是缺劲。吃饭也没什么劲,上课也没什么劲,考试成绩好了也没什么劲,不好也没什么劲。张洪波看严梦蕾一眼,严梦蕾就是要愉快好长时间。

  

  到了老师办公室,陈斌坐下,先嘟噜进去一缸子看着都恶心的浓茶叶水,然后问:“你说说,这阵子为什么老走神?”

  

  严梦蕾不吭声。

  

  “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关键的一年。你要是学习滑下来了,可惜不可惜?你耽误的是自己的前途,不是老师的前途。我已经大学毕业了,这份工作也不错。你呢?老师是为你好,你不要给我低着头不吭声,给我来个温水泡干蘑菇。你们的这些鬼花样,能逃出我的眼睛?说,为什么走神?你要不说,我让你妈妈说!”陈斌掏出了手机。

  

  严梦蕾慌了,不说假话,但真话也不能全说,“我和我妈闹翻了。”

  

  “为什么呀?和自己妈妈还闹翻!”

  

  “晚上学习的时候,同学来了个信息,很可笑,我忍不住看了,我妈大闹了一场,还收了我的电话。老师,您说,我们又不是机器,即便是机器,也得有上油、修理的时候吧!真不明白,她生我就是为了让我考个名牌大学?拿我当人看了吗?不拿我当人看,拿我当宠物看不行吗?再说了,我考大学,关她什么事?我不知道自己的前途重要呀?我不天天在学,时时在学吗?我不学,不好好学,可以,怎么都可以。您说老师管我们,这牵扯着学校的升学率,可牵扯到我妈什么了?”

  

  “别说了,和你妈有仇呀?不关你妈的事?哪关谁的事?我告诉你,老师管你们,大多是责任心。你妈管你,除了责任,大多是爱心。你知足吧,知点好歹吧,你要不是你妈的女儿,她管你干吗?吃撑了找消化呢?你考上个名牌学校,学到真正的本事,是你享受一辈子、两辈子,不是你妈,明白吗?老师管你,也不单是为了升学率,更多的是责任。”

  

  “陈老师,我明白了,您的话让我特感动,你教育了我,让我懂得了什么是亲妈,我改,我一定改!说得好,不如做得好,您就看学生的行动吧!”

  

  陈斌摆摆手。

  

  “老师,谢谢您,真的谢谢您,拜拜!”

  

  陈斌叹口气,现在的孩子,嘴上都抹了蜜。那个油嘴子劲,简直让你分不清他是优秀还是不良。

  

  “这丫头是不是谈恋爱了?你看她的眼神。”正在批改作业的王美荣抬起头来说。

  

  王美荣是高二年级组长,已经五十岁了,是名老教师,各方面都有一套。

  

  “不会吧?不可能!这个严梦蕾,一向表现很好,还是个文艺骨干,跳舞唱歌弹琴都不错。就是这一阵,有些走神。”

  

  陈斌有些紧张,竭力否定自己班里出现了早恋现象。

  

  一方面王美荣管得很严,责任心强过了头,逮着一件事,不弄出个结果不罢休。同事们都说她是只小泥鳅,但见不得水,一见到水,拼着命也要翻出几个浪。

  

  还说她是个花匠,经常将花连根拔起,看它的根是不是缺水,是不是长着肉肉的小虫儿。另一方面,王美荣还带着高二(2)班,也是个强班。两个班明里暗里都较着劲。

  

  “你还先别否认,我是女的,也是母亲,最了解女孩子的眼神。这方面,你就不如我。你是男的,孩子还嘎小,听我的没错。你看严梦蕾的眼神,精亮精亮的,还带着潮气,那个笑媚劲都快溢出来了,这不是恋爱是什么?你不觉得反常吗?一个十六、七的姑娘,被一男老师叫到办公室站着挨批,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有这么大的热情?这符合严梦蕾的性格吗?这丫头,平常很腼腆,羞答答是她的特征。要是岳佳佳,这不奇怪,可是……这样的事情,要趁早找家长,一来两方面配合,提早从根本上得以解决。二来即便是解决不了,一旦出了问题,也算是提前通知了家长,和学校、和班主任没有任何责任。”

  

  陈斌越听越紧张,忙说:“王老师,你最好先不要下结论。我虽然没有你那么了解孩子,但我也知道,使孩子心理产生波动的绝对不只是早恋。严梦蕾刚才已经说了,她和她妈妈因为手机的事情闹翻了,这个理由也充分呀。你那个猜测虽然也很有道理,但毕竟是猜测。如果弄错了,严梦蕾的名誉就完了,学业也完了。到了那个时候,家长就不是找上校门,而是要和你对簿公堂。所以,这是大事,你千万不能下这么早的结论,这关系到一个女孩子的一生。我提醒你,我班里的事情,我会处理。”

  

  王美荣一笑,“我相信你的能力,但做为年级组长,我也有责任提醒你呀!不出事当然好,一旦出了事,校长还不是先找我呀!”

  

  “谢谢你王老师,您是老教师,即便不是年级组长,也应当多提醒着我点,先让我来处理,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些个事,我立刻向您汇报!”

  

  陈斌嘴上这么客气,心里却在嘟囔:年级组长,多大的官呀,土鸡毛里成长起来的虮子,还当自己是个瓢虫。心里虽然这样想,陈斌觉得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要好好地观察观察这些家伙。

  

  回到教室,姜春丫、李雨禾全都围了上来,岳佳佳先发现了异常。

  

  “唉,奇怪了,今天怎么没掉泪呀?”

  

  “我呀,天没降大任与我,照样苦我心志,劳我筋骨,饿我体肤、乏我其身。”严梦蕾顺嘴就接了过来。

  

  大家就更惊奇了,这样的话,只有岳佳佳记得最清楚,用得最准确,怎么这个严梦蕾也成了岳佳佳的同路人。再一想,人家本身就是好姐妹,还是世交,受点芝麻粒点的影响也是情理之中的。

  

  “快说说,陈爷是怎么教育你的?”

  

  “我特感动也,真的,是陈爷让我今天才真正懂得,老师是无私的,我妈也是无私的,而且比老师还无私。只有我们这样的人,才是最自私的,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老师和妈妈的痛苦之上。天哪,我要早点犯错误就好了。早点犯错误,就早点抓住受陈老师教育的机会,就能早点知道上述道理。哦,我孤独我痛苦,没有一个人在我心灵痛苦的时刻一诉衷肠。”

  

  岳佳佳不放过这个茬口,马上接嘴说道:“哦,思念不能自己,痛苦不能自理,结果不能自取,幸福不能自予。我们这一代啊,总是爱的附属品。”

  

  这时,张洪波从岳佳佳跟前来回蹭了好几趟,他故意和这个男生说两句,和那个男生拍两下。

  

  岳佳佳眼一瞪:“张洪波,我允许你走进我的世界,但不允许你在我的世界走来走去。”

  

  张洪波贴过来,“我亲爱的佳佳,你世界的钥匙我当废铁给买了,我再也到不了你的世界了。要不你管住自己的嘴,迈开自己的腿,到我的世界来吧,我会疼您的!”

  

  岳佳佳不甘示弱,“五毛和五毛是最幸福的因为我们凑成了一块。”

  

  “我是纸币,你是钢蹦,我怕你磨坏了我的脸。”

  

  “张洪波,你是不是男人,非要和我一句不落地顶?你长一块绅士皮行不行?我这么喜欢你,你喜欢我一下下会死呀!”

  

  张洪波今天也特怪,就是不依不饶。

  

  “满嘴钱小样的话,可就是既没钱,也没小样。”

  

  男生们都笑了,哈哈地笑。

  

  岳佳佳嘴一噘,说:“像梦蕾这样的小姑娘们,都梦想着找一匹白马,睁开眼睛发现满世界都是灰不溜秋的犟驴。悲痛欲绝后,只能从犟驴群中挑个样子说的过去、身强力壮的,会拉车往家运煤的,卸了车还能让小媳妇斜跨着骑的。这样的犟驴被分做两种,被命名的是经济适用男,没有命名的,就是经济适用驴。张洪波,您是被命名了,还是没被命名?梦蕾姑娘可有起名的特长。”

  

  好多女生也笑了,吃吃地笑。

  

  严梦蕾没有笑,用潮潮的眼神亲了张洪波一眼,就坐在座位上看书了。

  

  张洪波的脸一下掉了下来,幸好,那段该死的上课音乐又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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