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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

  

  小屋建在河边,简陋而雅致。

  半年前,周老伯一个人起早贪黑,餐风露宿,不听家里人的劝阻,在村南的柳浪河边搭建了这个小屋。小屋建成后,周老伯独自一个人住进了小屋,周老伯的老伴声色俱厉的叱呵道:“你这个死老头子,家里猪啊、羊啊、牛啊,不管啦?”

  小屋仅有一个窗户,透过窗玻璃,周老伯觑见日出东方,日落西山。

  一天,周老伯的老伴赶着五只鸡、两只羊,来到了周老伯的小屋。

  “死老头子,从今开始,这些牲畜你去管吧。”说完,周老伯的老伴就气咻咻地回去了。

  周老伯只有自己的一间小屋,可这些鸡、羊啊,住哪儿了?

  周老伯赶着鸡和羊来到了河边,萋萋芳草,羊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鸡没有找到可口的饭餐,急得抓耳挠腮。

  夜色的纱渐渐地罩上了小屋,小屋里没有灯,借着月光,周老伯赶着鸡和羊,走进与自己同住的小屋。

  周老伯同鸡和羊,酣然地进入了梦乡。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周老伯的老伴撑着一把油纸伞,赶着一头牛,来到了小屋的前面。

  “老头子,牛赶来了,跟你一块儿生活去吧。”

  周老伯茫然无语,牵着牛的绳儿,站在屋前的一片碎石上,霎时间,雨打湿了周老伯憔悴的外衣。

  牛好像有点饿了,扭动着脖子,生拉硬拽着缰绳。周老伯一手撑着伞,一手牵着缰绳,向河边的芳草地走去。

  牛贪婪地吃着,俄而时间,雨停了,傍晚的暮霭渲染了遥远的天际,周老伯拉着缰绳,一步一个脚印的向小屋走去。

  牛的躯体大,赶不进小屋,周老伯无奈,只好让牛躺卧在小屋前的沙地上,沙地有些湿,周老伯从家里抱出一捆稻草。

  夜深了,月朗星稀,周老伯难以成眠,心里琢磨着如何给牛盖个家。第二天,周老伯早早起床,操着一把斧头,在柳浪河边足足砍了十几颗树。周老伯肩扛手拽,硬是将这些树枝搬回了家。

  周老伯没有来得及吃一口早饭,而是一鼓作气地干了起来,在屋后的空地上,用石头砌着作墙,用树干做顶,给牛做了一个小小屋。

  牛有了家,周老伯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一个晴朗的早晨,周老伯起床后,发现牛小屋里多了一头白花色牛,周老伯有点愣怔,弯腰仔细一瞧,是一头公牛,周老伯恍然大悟了,因为自家是一头母牛。

  一天的忙碌后,周老伯拖着疲惫的身子酣睡了,偶有清闲的时候,周老伯喜欢在月明星稀的夜晚,坐在田埂上,心中惆怅若失,念起老伴来了。

  田野的万物蓊蓊郁郁,周老伯的鸡、羊和牛,沿着青葱的田垄吃着草,一只鸡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周老伯诧异地望去,一只花公鸡钟情地骑在自家母鸡的身上,传递着爱的暖流。

  中午时分到了,周老伯饥肠辘辘,该是吃饭的时候了,他赶着牲畜,肩上扛着一捆青草,沿着河的边,向小屋走去。

  “咔擦,呼啦。”啥声音了?

  周老伯循声定睛一看,啊,同村的一对夫妻在厮打,周老伯没有去搭理,若无其事地继续前去。

  天色微醺,周老伯已吃过晚饭,坐在小屋前的石墩上。嘴里叼着一袋旱烟,脑海里翻腾着与老伴生活起居时的波澜,忽地,一个黑黝黝的身影走了过来,惊吓了周老伯的梦。

  “哎,这不是拴住吗?你怎来啦?”

  “老叔,甭提了,今天下午跟老婆打架了,憋了一肚子气,今晚在你这投宿一晚。”

  周老伯想出好多好多的话,但还是话到嘴边又噎了下去。周老伯心里想,拴住岂不是与自己相似吗?得的是同一种病啊?让这些臭娘们一个人冷落去吧。

  一觉醒来,清晨的小屋,洒满金色的光芒。根柱舒展了一下身躯,心中的积怨也渐渐地平息,根柱与周老伯一道,赶着牲口,游荡在一片丰美的草地边。

  须臾,一只公羊急不可耐地跑来,扑向一只母羊,径直地爬上母羊的脊背,周老伯有些茫然,根柱一下子就看懂了此景此情。

  “根柱——,根柱——”一连串声音,穿过郁郁葱葱的禾苗,响彻在根柱的耳边。

  啊,原来是大婶,你怎么来啦?根柱心想着。

  “年青人,脾气挺大的,还闹得分居了,赶快回家。”周老伯老伴站在根柱不远处,语气坚硬地冲着根柱。

  根柱的媳妇表情严峻,目光注视着远方。根柱定睛端详着媳妇。

  “大老爷们,快到媳妇跟前,陪个不是。”

  周老伯的老伴儿,拽着根柱的衣角,到根柱媳妇的面前,根柱“扑哧”一声笑了,上前抱住媳妇于怀中,根柱的媳妇有些不自在,或者是含羞的缘故吧,矫情的挣脱开来。

  “回家去吧,告诉你根柱,从今以后,要好好过日子,对媳妇要亲热点,不然,饶不了你。”

  “还有你,臭老头子。”周老伯的老伴用木棍指着地上蹲着周老伯

  周老伯没有应声,用温暖的眼神打量了老伴一眼,传出了热切的力量。

  根柱和媳妇渐行渐远,周老伯和老伴不约而同地赶着一群牲畜,向小屋走去。

  周老伯的老伴今天没有回家,而是和周老伯一道,住在小屋,小屋实在小,容纳不下两位年过半百老人的胶着的浓浓深情。

  “哗啦,咔嚓。”东方熹微,一阵剧烈的声音打破了小屋黎明前的宁静。

  周老伯惊恐万状,原来是村里的一头牤子,气势汹汹地扑进小屋后面的牛舍,直奔那头生性温和的母牛。母牛仓皇中跳出牛舍,逃到小屋的阳面,牛牤子紧追不舍,在炽热的、涌动的激情中,牛牤子用犄角直逼小屋憔悴的窗户和屋门,瞬间,一扇门倒地,周老伯的老伴跑出小屋,站在老伴的身边,两个人目睹着惨状,小屋的门垮了,窗户成了风中的残烛,小屋的命运将何去何从。

  牛牤子终于追上了母牛。

  “老伴,回家吧,小屋这不是咱们的家。”周老伯思绪万千,跟老伴推心置腹地说着。

  两人收拾着屋前屋后的家什,赶着牛、羊、鸡,告别了小屋。

  几天后,不知是谁干的,小屋夷为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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