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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岁月 下部东营(三十五)

“小伙子你别走这边,你从这边绕过去,那边有个农贸市场我顺便去买点东西,你到哪把我放下来,我给你钱你走就是,啊!呵呵。”

穿过那个十字路口的红绿灯,阿傻蹬着车子正要加快速度的顺着那条笔直的公路向西奔时,车子后边的老头突然开口说话改变了自己的方向。

“呃?好,不过要是从那边你自己再走回去的话可就远了。”

善良的孩子说话从不会撒谎,不管啥时候总是先想着别人。

“呵呵!没事,我经常从哪走回去,你只管把我送到那就是,呵呵。”

老头没把阿傻的那份好心意放在心上,他仍旧一味的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好吧!那您可坐好了,我拐弯了啊!”

见老人那么坚持自己的意见,阿傻便再也不好说话,他一边随口不断的提醒着老头自己要拐弯了,一边双手将车把一拧,便头也不抬的拐进了那一条人来人往的小巷子里,径直的朝着那边的那个农贸市场而去。

那个农贸市场阿傻经常去的,它坐落在一个周围全是居民区的中间,平日里那买东西的人就跟赶大集一样,你别说是开车就是想阿傻这样的三轮车都很难顺利通过,那市场的里里外外都是买东西的小商贩摆地摊的,街道原本很宽,可就是因为那些小商贩便越加显得狭窄起来,从那个地方要走到六小区还比较远,阿傻怎么也闹不明白老头为啥要故意转个弯的绕道那边回家,岂不是南辕北辙越绕越远?他心里一边不明白的想着,一边情不自禁的轻轻摇着头,嘴角偷偷苦笑着。

“好了,就这停下吧,我就在这边下车,小伙子你帮我拿一下这个布兜子,我慢慢下来,呵呵。”

很快就到了那个农贸市场的大门口一边了,里边的人实在太多,阿傻再也没法继续往里走,就准备要停下来的时候,后边的老头竟然主动说话了,就这样阿傻便慢慢的停下了车子。路面上的人和车又挤成一个大疙瘩了,幸亏也就是在这边下车,要是老人再多提一点要求往前走近一点,自己都可能做不到了,人实在太多也太挤了。

“呃!您慢点啊!”

坐在车子座位上的阿傻他没有回头,只是听了老人那句请求之后,他便伸出右手满不在意的将那个布兜拿在了自己的手里,而后便双眼静静的望着自己的正前方,一生也不吭的等着,等着老人下来之后自己好赶紧再回到那桥底下去歇歇,这地方没遮没挡的实在太热了。

“咦?怪了?刚才上车的时候还在这里边的呀?这一会咋就找不着了呢?上哪去了?怪。”

正在阿傻看着前边出神的时候,他隐隐的听见自己的身后传来老头那自言自语的声音。

“老人家您在找什么?没事吧?我把车子停稳当了,你放心慢慢下来就是。啊”

阿傻仍旧没有回头,他相信老人不会有什么事。

“呃……没事、没事,怪了,咋就找不着了呢?明明还在来着?怪?”

老头一行嘴里继续自顾的唠叨着,一边慢悠悠的从车厢里下来。

“老人家您下来了?好了,我也该走了,钱我就不要您的了,您自个儿快点买东西,之后也赶快的回家吧,这天实在太热了,不然会把人给热坏了的,给——这是您的布袋子。”

凭着感觉,阿傻知道那老人已经下了自己的车子,所以他便继续头也不回的一行说着那些大人教育小孩子似的话,一行轻侧身将右手里拿着的那个布袋子朝后边老头的眼前一递。

也就是这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却惹来了谁也想不到的大麻烦。

“咦?小伙子你咋拿着我的钱袋子?你啥时候拿去的?我明明就放在我身边的这个兜子里的,咋就上了你手里去了?难怪刚才我在车上那么一个劲的找可就是找不着,原来是你给拿去了,你年轻轻的咋还偷东西?你快点还给我,那里边还有我的三百块钱呢。真是的,没想到看着你挺老实的竟然还是个小偷,真是没教养的孩子,你快点给我,不然我就去报警,竟然偷钱真是的。”

突入袭来的意外,阿傻怎么也没想到,刚才还和蔼可亲的老人竟然一下就变得这么陌生了,他怎么可能当着这么多行人的面,随便的就说出那些平白无故污蔑人的话来呢?阿傻怎么也闹不明白,他还以为老人是因为上了岁数糊涂了,不管啥事只要过了转眼都功夫便不记得了,再加上心里有些着急,所以对着自个儿说出这样的话来,确实也应该让人理解,想到这阿傻便没怎么往心里去的,仍旧坐在那车子上,手里继续的举着那个布袋子在老人的跟前,脸上依旧挂着那人见人爱的笑。

“呃?呵呵!大叔您弄错了,这布袋子是您自己刚才递给我让我给你拿着的,这刚转眼的功夫您就给忘了,别这样开玩笑了,我可真的承受不起,给你,您快点走吧,我也该走了,这实在太热,那车费我就不要了,一两块钱也算不得什么,啊?呵呵。”

想到刚才那一层,阿傻便一点也没往心里去的,笑呵呵的给老人解释着。

“你还在狡辩?就是你偷去的,要不是你偷,我的钱袋子它自个儿能平白无故的跑到你手里去吗?我里边有三百块钱肯定你给我拿走了,然后再将个空袋子给我,我能要吗?你说你把我拿三百块钱给藏到那里去了?不然的话我就去报警,你年轻轻的就偷钱,我真没想到你看着很老实的竟然是个小偷,手竟然这么不老实,走,你跟我去派出所,咱让那些民警同志给断个明白,哼。”

“你……大叔你怎么这样?这个钱袋子分明就是刚才你自己给我让我给你拿着的,你怎么就……就这样说我偷你东西呀?我没偷你东西呀。”

阿傻不得不承认自个儿刚才的想法错了,也太天真了,自己的笑也实在真的太傻了,他从车子上赶快下来,将举着布袋子的右手放下,俏皮英俊的小脸蛋上铺满了迷惑不解。

“呀?你手里分明就拿着我得布袋子,还在这口口声声的说没偷我的东西?你让人们看看让人们说说,我的布袋子咋就跑到你手里去了?你敢说拿的不是我的布袋子?啊?你让人们说说。”

老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农贸市场的门口人本来就多,让老人这么一吵吵,人就显得更多了,一个个的都慢慢的围拢了过来,不一会的功夫那么宽的一条公路,竟然就给堵得水泄不通,连挤个人都挤不过去。

“我刚才说过了,这事你自己给我让我给你拿着的呀,我那里偷你东西了?我没偷你东西,给你的布袋子,你怎么是这样人?我好心好意把你送过来,连车费我都不要你的,你怎么还这样诬赖人?”

阿傻的小脸蛋涨得通红,他极力的给自己辩解着,两只乌溜溜的黑眼珠渴望的不断向周围的人们来回看着,好希望能有一个出来给自己说句公道话的,可是任凭他怎么看怎么渴望,那些围拢过来的人们,只是为了好奇和看热闹而来,谁有这个闲心管这种破烂事呢?阿傻他平生第一次遇到这样平白无故耍无赖的老人,一时间他站在那里双手里拎着那个布袋子,心思傻傻的不知所措。

“怎么?我诬赖人?我诬赖人的话那你手里怎么还拿着我的钱布袋子?你们大伙都看看,就是这个孩子,他偷了我的钱袋子还站在这说我诬赖人,你们大伙都评评理,这能说我诬赖他吗?要不是我说去报警,他刚才就坐在车子上连下来也不想下来,就专门等着我下车子给了他车费之后,他借着蹬起车子赶快就跑了,他手里拿的就是我那个钱袋子,里边足足有三百多块钱,他看着我老头子好欺负,就变着法的骗我,把我的钱整个都偷光了,再转头把个空袋子给我,哼,没门。咱让民警来解决吧!哼。”

老头嚷着嚷着便一转身把话题抛向了层层围拢着的人群。

“就是啊!这孩子你说人家老头耍无赖,可你手里别那人家东西呀,你手里拿着人家的东西,再说人家耍无赖,这真有点说不过去,真是的。”

“哎呀!你看看这孩子,看着长得溜光水滑的,咋就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呢?唉!”

“现在的这些孩子没法说,在新疆那边过来的孩子差不多都像他这么大,那偷钱那叫一个干净利索,你感觉不到一点,那钱就已经让人家给偷个精光了,唉,真是不服不行啊!”

“我咋看着这孩子不像那种孩子似的,看上去他很老实的,不像,打死我也不敢相信,他是个小偷。”

“哼!这世道你不相信的事多了去了,你能死多少回?哼。”

“唉……这人呐可千万不能光看外表,不然可就吃大亏喽!”

“喂!你赶快把他钱袋子给老人不就行了吗?还在这看着他吵吵啥?快点还给他,转身自个儿走了不就行了?这孩子也是有点傻,真是的。”

“你别这么说,毕竟这孩子年龄不大,要说他就越是个小偷我想也应该是第一回,肯定不是个惯偷,你看看现在他连自个儿该咋做都不知道了,小偷胆子都大的很,哪有他这样的啊?我看不像。”

“呵呵!你当警察合适了,神探狄仁杰啊?呵呵。”

“我只是就是而论,你看看难道不是?”

“唉!清者自清,这种事不是咱们能解决的了的,等会警察肯定一会就来,刚才我看见有人打电话了。”

“是啊!警察来了就好说了。”

“哎呀!孩子啊!咱穷就穷过,咋能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呢?这不让人家笑话吗?等车子一天也不少挣,咋还……唉!我真是没法说你,唉。”

七嘴八舌的话语,乱七八糟的表情,一时间就像骤风急雨一样频频不断地向着阿傻的头上袭来,弄得他不能有半点为自己辩驳的机会。

“呃……?这……这个布袋子真不是我偷的,是他自己刚才下车的时候,让我替他拿着,可是……我真的没偷……。”

身置被人群围拢的中心,阿傻就觉得自己掉入了深深的低谷,任凭自己撕破喉咙的喊叫,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听见。

“哎呀!还在说……你要是没偷,那你手里的布袋子又是咋回事啊?孩子!这你自己总解释不通了吧?唉!”

“就是啊!”

“就是啊!这个自个儿就没法说了吧?真是的。”

人群的责备丝毫不肯放过自个儿眼前这个本就善良单纯的孩子,阿傻。

“我……我真的没有……我……。”

委屈加着急,阿傻一时语塞再也说不出成句的话,隐隐间仔细的人们看到了他那双讨人喜欢的眼睛里,悄悄的渗出伤心的泪水。

“你还在狡辩?你不偷我那钱袋子能上你手里去吗?你把我的三百块钱藏那里去了?你还给我。”

老头发疯了一样,一边怒声和气的吵着,一边奔着阿傻就当面伸手抓了过来。

“行了,住手。都别吵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刚才是谁报的警啊?到底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是谁报的警,就在人们你一句我一句吵吵个没完,那老头伸出双手刚要冲着阿傻抓过来的时候,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从人群外边挤了进来,他们厉声喝住气急了的老头。

“到底怎么回事?啊?”

来到两人跟前,警察的严肃依旧如初。

“他偷了我的钱袋子,当初我在中心站上他车子的时候,我那钱袋子还在我自个儿身上,可到这我下车到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了,我就在纳闷,是不是自个儿老了忘在家里没带,可不可能啊?我不带钱出来哪能买到这些东西?我就一个劲的在车子上找可就是怎么也找不到,就这样我慢慢的下了车,因为他一个劲的催着我赶快下车,我不得不下来,可等我下来之后要给他钱的功夫,我无意中看见我的钱袋子竟然就在他的手里拿着,并且还在里边一个劲的翻找着,我里边有三百多块钱,肯定就被他早就给藏起来了,现在他要给我这个空袋子,我能要吗?所以我就在这当面的给他理论,可他不但不承认自个儿偷了人家东西,还在这说我耍无赖,警察同志,你说说他不是看着我老头子好欺负,还能干啥?我的钱袋子就是他给偷去的,我那钱现在还不知道上哪去了呢?我这正要报警你们就赶过来了,就请你们给我做主吧!他就是个小偷,今天这事让我给发现了,没发现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偷了多少人呢?哼。”

红嘴白牙几个字,舌头根子压死人啊!老头一口咬定就是阿傻偷了自己的钱袋子,并且里边的三百多块钱也不知了去向。

“呃?小伙子,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啊?这老人说的是真的吗?”

听了老人那番唾沫星子乱飞的叙述,其中一个警察转过脸来,皱着眉头满脸疑惑的问着站在那里的阿傻。

“没有,我真的没有偷他的东西,这个布袋子是刚才他下车到时候,他亲手递给我让我给他拿着的,等他从车上下来,我就坐在车子上转身还给他,可……可他就说是我偷了他的东西,我真的没偷。”

谁都能听得出来,阿傻的声音里裹满了委屈,眼角的泪水来回的在眼眶里打转,就差那么一点便流出来了。

“呃……?”

听完阿傻的这些话,那个警察站在那里一时间也愣住了,他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疙瘩,像是在绞尽脑汁的想着什么。

“你再狡辩,就是你偷的,你偷我的钱袋子,你还我的三百块,就是你,就是你。”

老人真的发疯了,他伸出双手又要冲着阿傻抓过去。

“老人家你先别着急,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不能动这孩子一点,否则就是你不对了,你明白吗?这样吧!你们也都别在这吵吵了,一块跟我去警局,到哪之后我自会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走吧!小李,把他着三轮车一块装上拉走。”

“好!”

不由得而人再做任何辩解,那个上了岁数的警察一句话落地,那个叫小李的年轻人便走过来,推起阿傻的车子便向人群外边走去。

“叔叔我……我真的没偷……。”

看着自己的车子就这样被人推走了,阿傻委屈的声音哽咽了好久,他真的好想哭。

“……走吧!去了警局再说。”

上了岁数的警察看了看呆若木鸡的阿傻,他稍作犹豫的说完那句话,之后便一转身自迈步也朝着人群外边走去。

那个老人紧紧地跟在那年轻警察的身后早已快出去了,看着那上了岁数的警察浑身那整洁的制服,阿傻手里拎着那个布袋子迈步也心思空空的跟了出去。

“唉!去了警察就好办了,看不出这孩子竟然还是个小偷,唉,真是的。”

“我看那孩子未必就真的是个小偷。”

“咋滴?那孩子不是?”

“我只是猜。”

“猜出来的东西能准吗?那么说那老头子在说谎?不会,老人都那么大岁数了,能说谎话?他为啥呀?不可能。肯定是那孩子偷了他的东西,不然他绝不会那么气急败坏的。”

“我看着也像,老人坐车,那孩子拉车,他们都互不相识的,那老头没道理要陷害人家孩子啊?你说不是?”

“谁知道呢?快点散了吧,人家都走了,究竟是对谁错就让他们上警局说去好了,咱在这操不着那么闲心,走了啊!”

“说的也是,唉!”

好奇的人群那议论也随着一块好奇,不管啥时候它好像就没有停歇过,只要那里有令人好奇的事或者人,那里就有它们那好奇的眼神和那好奇的议论纷纷。

“你也别委屈,等到了警局一切都会弄明白的,啊?坐好了,走了啊!”

人群外边是两辆车,一辆是带车斗的驾驶室里早就有个司机在等着,一辆是小轿车,那两个警察一前一后弯腰钻了进去,阿傻和那老头则被一块塞进了那另一辆车里,随着那司机硬生生的一句话落地,车子启动,在后边那议论纷纷的人群中慢慢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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