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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岁月 下部(四十七)

  “雪君!下班回家呀?听你车间的同事们说你现在已经有对相了,真是为你高兴啊!你看你长的这么帅我就对他们说过,人家小君就不愁找不到好对相,现在找着了咋样?是自己谈的还是媒人给介绍的呀?不管是哪一种以后就开始有另外一个人疼你了,平时里下了班没啥事的时候就常去着那女孩的家里玩玩,两个人说说话一个是增进两人的感情,再一个这对你结婚之后也是光有好处没坏处啊!必要的时候还可以给她买点小礼品啥的,女孩吗心里都很喜欢爱慕虚荣的,只要能够把她接进家门,现在就是花点钱也值得呀!你说不是?老姨可就等着吃你的喜糖了,到时候可别忘了啊!哈哈哈!”

  

  已经很晚了,县城的各个街道上都早已经亮起了路灯,就在那路灯的下边,来来往往闲溜达的人们说说笑笑的从那个地毯厂的门口过了一波又一波。

  

  也就在这个时候在车间里忙了整整一天的阿傻,和同事们打了声招呼便匆匆的骑上自行车,拐出厂子下班了。

  

  就在他刚刚来到厂子大门口上的时候,看大门的那个胖阿姨,在她的那个小小值班室里,借着灯光透过那个不大的小窗户,很是高兴有欢喜的叫出了阿傻那个好听又好记的名字。

  

  “哦……呵呵呵!哪能呐阿姨!我先走了!再见!”

  

  阿傻有点不好意思了,那张帅气的小脸蛋已经开始变得热乎乎的了,他巴不得赶紧离开那大门口离开那胖阿姨的笑语逗趣,所以他便那么极其害羞的一边打哈哈似的,随口胡乱的答应着胖阿姨的话,一边便赶快的骑着自行车飞一样的跑出了那厂子的大门口。

  

  “哈哈哈……害羞了!比个小姑娘还害羞……哈哈哈!”

  

  看着阿傻那因为自己的话而变的更加害羞的样子,坐在那小屋里的胖阿姨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哈大笑起来。

  

  县城里的夜就是和乡下的不一样。

  

  那到处都是闪亮的七彩霓虹

  

  到处都是那说说笑笑的身影

  

  到处都是你所喜欢听的歌曲

  

  到处都是你最想逛可又嫌时间不够的好去处

  

  可乡下呢?

  

  站在它的中间怎么也感觉不到,不管是自己随便的往那个方向看去,除了那些黑咕隆咚的漆黑之外,好像就再也就看不到什么别的能预示着看到头的东西了。

  

  现在的不知道最起码那个时候确实是!

  

  ……

  

  “小君小君!你刚回来?先等会回家,我在这等你好长时间了,你先到我屋里我给你说几句话之后你再回家!啊!”

  

  “额?叔!你吃完饭了吗?”

  

  “我早就吃完了,今天中午的时候你大哥从县城里回来了,给你娘买了些东西,你娘还给他包的饺子吃的,现在天都已经黑成这个时候了,恐怕他早就走了,我一直在这等着你回来,是有些话要给你说——走吧!快上屋里去吧!”

  

  “额……!”

  

  真的已经很晚了!

  

  阿傻的三叔在屋里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他以为小君回来了,可有放不下心,所以他就从屋里出来来到了自家院门口的那条大街上,抬头顺着那条大街往东看,看看阿傻是不是回来了,如果再不回来自己就准备转身回去睡觉了,可就在这时也是凑巧了他正要转身准备回屋的时候——下了班的阿傻骑着车子便顺着那条黑漆漆的大街从村东头赶过来了,经过他的家门口正准备要回家,心里仍旧挂着上午自个儿大侄子那些话的他,一听身后传来了自行车的声音,于是他便又赶紧转身回过头,很是着急的叫住了阿傻的名字。

  

  “君!我也没啥别的事,就是说给你……现在你已经和坡崖定了亲了,并且号也已经换了,别光一门子心思的去上班挣钱,到了休班或者是晚上有功夫的时候就去坡崖坐坐,找小燕两个人出来走走说说话,拉拢拉拢两人的感情这对你结婚之后有好处,再说了——大寨那事也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咱人总不能光活在那个时间段里不出来不往前走哇!你说不是?小!有时间常去着点,在咱乡下像你们这一帮小孩子找亲亲,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烂事特别多,咱也不盼着再出些别的啥事,可万一要是人家那头对咱秋后准备给你们操办婚事的这件事上,有别的看法和想法呢?她要是给老高说还好哇……要是她再不给老高说那咱不就啥也不知道了吗?所以吧你经常去着点,到时候看看人家是不是还有些事或者是些话,不愿意对老高说就愿意对着你说呢?要是这个样的话你再一趟也不去,那岂不是让人家心里感觉着受冷落吗?是不是?小!”

  

  阿傻的三叔并没有直接的把白天自己和大侄子的那些对话,都一五一十的说给阿傻听,而是很是巧妙的随口编了那么一个阿傻怎么也推脱不开的谎话,也就是这些谎话当时的阿傻他真的相信了。

  

  “嗯!我知道了……叔!”

  

  站在炕沿边上的阿傻,微微的低着头简短的几句话里,显得他心里好像有些什么别的话想说又不想说似的。

  

  “是不是有些心里话想说啊?有就说出来别闷在心里,不然的话会闷出病来的!啊!”

  

  三叔还是看出了自己小侄子阿傻的那份小心思,他直接的问着。

  

  “哼……没有!真的没有!叔!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我休班明天去破崖村吧!”

  

  “嗯!那就好!记住我刚才的话啊?别忘了,看着人家要是真的有些啥别的事就赶快的回来说给我或者是你大哥都行,知道吗?快回家去吃饭吧!不早了!我也该睡觉了。”

  

  “嗯!那你就早早的休息吧叔!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呵呵!”

  

  阿傻的三叔这完全就是处于好意,他才没有把白天的那些真事都说给阿傻,他觉得还是越晚一点的让阿傻知道更好,以免他因为大寨的事而心里又习惯性的对坡崖产生出那些别的想法和看法来,自己的二哥那个火爆脾气更是了不得,万一自己把真事说给自己的小侄子阿傻,他无意当中再说给自己的二哥,那可就真的把事情给闹大了,有道是纸里包不住火——阿傻从小可就是个极为听话又懂事的好孩子啊!所以阿傻的三叔在那个当时才没有把真事都说给阿傻,在他的心里他还是依旧真切的希望自己小侄子的这桩亲事顺顺利利,不要再让孩子平白无故的遭受那些伤人心肺的打击,可是想归想……这个世界上不管什么事都是自己想所能改变的了的吗?不管你怎么想那些该来的它始终还是要来,该发生的还是照样要发生,它完全不会因个人的意愿而改变它自身那种固有存在的或好或坏的真实本质。

  

  ……

  

  “小!今天你下班咋这么晚啊?都快十点了。白天你大哥从城里回来了,我给他包的饺子吃的,他吃完了早就回去了,你的我给你留在锅里了,我给你端出来你快点吃吧!呵呵!”

  

  来到家里阿傻在院子里把车子放好,迈腿刚刚进到外屋里,便一眼看见了正在忙着收拾桌子的娘,娘的身子真的不行了每走一步都是那么带着数不清的疼痛,一拐一拐的让人看着就心疼。也许是因为夜已经很晚了院子里再也没有了别的声音,忙着收拾桌子的娘她没有回头,但却一下便听出了是自己的小儿子回家来了,于是她便依旧一边弯着腰慢慢的收拾着桌子,一边满是慈祥的声音来喊着自己的小儿子。

  

  “嗯!又加班了!娘——你就别收拾了,等会我吃完了自个儿一块收拾就行了,你累了赶快回屋去休息吧!”

  

  “哦!那你就自个儿慢慢吃吧!我回屋睡觉去,忙了一天还真是累了!呵呵!”

  

  听了儿子的话,娘便在那桌子旁边慢慢的直起腰,一边伸手轻轻的解着要上的围裙,一边极其缓慢的转着身子准备要回自己的里屋睡觉去。淡淡的灯光下她那满头花白的头发,再也无法掩饰那个因病痛和劳累而变得疲惫不堪的身影了……!

  

  懂事的阿傻站在门口处偷偷的哭了,他赶紧抢步上前伸手扶着娘的胳膊,一直把他送到里屋帮着她脱下鞋子上了炕之后,他自己这才转身又回来外屋,在那还有着不少余温的大锅里,伸手端出了那碗热乎乎的白面饺子。

  

  娘给自己劳累了一生,自己给娘又做了些什么呢?

  

  坐在桌子旁边他一边吃,一边在自己的内心里愧疚的想着。

  

  “小……你这是刚回来?在今天咋回来这么晚啊!是不是又加班了?你这个单位啊!老是加班!你嫂子那就不,从没听见她回来说在单位里加班。西院里的猪我都喂完了,大门我也锁好了,等会你吃完了饭洗洗睡觉就行了,白天你大哥来了,他让我说给你让你有时间啊往人家坡崖那边经常的去着点,别老是不去,这都已经换号了,再往下到了秋后就准备着给你操办婚事了,要是你两个人连句话现在都还难说,那到了结婚之后可咋过啊?去找她说说话,再一个看看人家家里有啥自个儿能帮上忙的活没?有的话就帮着人家干点别的不为咱不是就为了秋后能够顺顺利利的把咱自个儿的人接过来吗?你说不是?小!再说了,你长时间的不去,人家就会以为你看不上人家而猜疑呢!所以呀有时间就常去着点——啊!呵呵!”

  

  正当阿傻自己想的入神的时候,爹手里提着个塑料桶从院子里进来了,迎面看见正蹲在桌子旁边吃饭的乖儿子,当爹的便是满心说不出的欢喜和高兴。

  

  “嗯!我知道了,爹!明天我休班,明天去吧!”

  

  阿傻的回答和他在三叔那边的一样。

  

  “那好哇!反正你也不小了,凡事就自个儿看着安排吧!你等会吃完了就把桌子收拾收拾,我去一趟你宏田叔那边坐坐呵呵呵!”

  

  “嗯!我知道!你早点回来爹!别太晚了!”

  

  “呵呵!知道了!呵呵!”

  

  父亲很开心!

  

  儿子却很沉默就像那轮深夜当空里隐在树后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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