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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没有黑

  

  夜里没有黑

  

  城北一处偏僻的农家菜馆里一向顾客稀少生意清淡,用老板的说是赚吆喝的买卖。近日来,却突然红火起来,老板张三不得不雇起四个帮工来。奶奶的,他自己稀里糊涂地冒出了油。

  这不,环保局和交通局两位老板屈身来到他的菜馆。二人选了个偏僻的单间坐定后,张老板笑容可掬地问,您两位来点啥?二人随口答曰,四个菜。

  “啥菜?”

  “随便。”二人连菜单也没瞧便随口答道。

  又是个好宰的主。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背时多日的张老板或许是遇到了财神,现如今,天天都有送上门的“叫宰客”,一个个伸着脖子等着他宰,由不得他不宰。原来愁容满面的他现如今天天堆满了笑,文革,对这两位爷悠着点!厨子文革清楚老板的意思是要他刀快点。他他凑上去咬着老板的耳朵说,“这俩人可不是好缠的主!”

  “咋嘞?”老板惊讶起来,“咱这小店还能有带名毛的来。”

  “咋嘞?这回可叫您说对了!高个的是环保局长,矮点的是交通局长。”

  “你小子咋知道的?”

  “昨天晚上,这两位爷都在反腐倡廉先进典型访谈节目里露了脸。”

  我的娘!老板打了个栗战。这两位爷的确是惹不起的主,个个都能一口吐沫砸它一个坑,无论哪位哪怕是动一丁点,都能使他发大财也都能叫他遭大难。大冬天里他衬衣湿透了一大半,哆嗦着叮咛厨子文革:拿出绝活,不惜血本;拿出绝活,不惜血本……厨子文革耳朵里长出了老茧。

  他要亲自伺候。他支使走端菜生,把托盘洗了又洗擦了又擦,剔明锃亮后,才小心翼翼地放上菜,蹑手蹑脚地走向那个偏僻的单间。单间的门紧闭着,从里面传出浑浊不清的窃窃私语声,他有些好奇,把右耳贴到五合板制作的墙壁上,效果也不理想。他东验西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听清了三个字——笔记本。

  “他奶奶个屄!有话就明说,何必遮遮掩掩的,这不是活鳖治人吗?”里面突然传来一句高八度的脏话。看上去文绉绉的领导也会骂娘?他怀疑起厨子文革的话来。接着又传出一个低八度,嘘!小心隔墙有耳。看来两位领导有私僻事要商量,他想,咱进门送菜得叫人家有个准备,烧香别假烧到老佛爷屁股上了。

  他故意干咳了两下,未进门就吆喝起来,送菜的来了!门“吱扭”一声开了,探出一张脸冲着他微微一笑。还是人家领导有礼貌,他打心里眼里又树起了信心。菜桌上没有抹布,他抽下搭在肩上的毛巾,一眨眼的功夫就擦了个遍。端上菜后,他竟不知所措,哈着腰低着头站在菜桌前,极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站在父亲面前等待训斥的样子。约莫两分钟后听到“你回吧”的声音,他才回过神来,让领导见笑了,您两位慢用,有事打招呼!

  “谁是领导?”高个忽地站起来,两眼射出警觉的光阴沉沉地刺向他,“不要瞎说!”

  正要抽身溜走的他出了一身冷汗,他影影绰绰地觉得自己也见过这位高个局长,具体在哪里他记不清了,但有一点他敢肯定,高个绝对是环保局长。他心里有些纳闷,平日里那个领导最爱听的不就是奉承话,今个咋了?唉!这香又烧到老佛爷腚上了。再一想,他隐隐约约感到近些日子,新来的顾客大都是福态像,一个个小心翼翼嘀嘀咕咕,还时不时地四下瞧瞧,警觉的很。莫非世道变了不成?他琢磨起来。

  第二天晚上,他收拾好饭桌正要打烊,同村的发小五成提着件小皮箱哼着东北二人转踏进了门。两人是好兄弟。前些年,俩人合伙做生意赔了个精光不说,还欠了一屁股高利贷,是五成一人顶了下来。坊间流传,初中没毕业的五成靠着会呱啦的嘴皮子当起了“大记者”,其实五成只不过是京城一家小报的“编外记者”。别看是小报“编外记者”,他没少把一些地方的篓子捅上了天。五成只要往那里一跑,咔嚓、咔嚓,快门一按,那里的官就会倒霉,头头们马不停蹄,大把大把的钞票栽着跟头往五成腰包里跑。娘的,就他五成会做买卖,无本万利!只要一提发了财的五成,不甘心的猴子二准会咬着牙根跺着脚骂娘,还说无成是敲诈勒索犯他要检举揭发五成,但他从没有真正地揭发过一次。无成也懒得与他分辨,并不拿他的话当真,大多是一笑而过,顶多回敬一句别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之类的话。

  五成前脚刚迈进屋门就恭候起老板张三发财给他道起喜来。张三谦虚起来,在五成老弟面前还不是小巫见大巫。五成笑嘻嘻地随口答道,彼此彼此。两人寒暄几句后,他知道五成见多识广是当地公认的百事通,就直奔主题。他说,五成,这世道越来越叫人反琢磨。五成明知故问,咋啦?他说,好多有头有脸的人物放着城里的大酒店不进,却到他这小餐馆里瞎贫呱;更有甚者似乎是个神经病,进门来的头件事就是先东张西望一阵子,尔后找个偏僻的单间窃窃私语咬耳朵。这他妈的也太邪乎了!

  “咱城里圪旯分道里都传开了,你老兄能不知道?”

  “你小子别卖关子了,有屁快放!”

  “原来的书记双规了!”五成凑近他的耳朵神秘地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他双规不双规的给俺这小老百姓有啥关系。张三一向不关心官场的事,谁当父母官也咋不了他一个小老百姓,日子该咋过咋过,生意该咋的咋的。听了五成的话,心里凉了半截,顺便扳了句管它哪就忙去了。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交通局和环保局两位局长再次来到张三的餐馆。两人仍旧是骑着辆自行车,所不同的是身边多了位女的。这女的管叫他们两人叔叔,穿戴打扮再普通不过了,连一般农家女也比她讲究多了。你看看,清一色的草绿色,看上去简直是文革时代“不爱红装爱武装”的翻版,如果不是她人长得吸引眼球,老板张三连眼皮也不会翻一下。

  两位局长要的仍旧是上回吃饭的单间。其实这单间并没什么特别,与其他单间一样除了用滑石粉刷了一遍墙外没有其他任何装饰。要说有特别的话,那就是它位于二楼的最西北角,这家店里的单间要数它拐弯最多,当然了它也最严实。这单间原本很少有人光顾,只是近来被一些顾客看好,从穿戴打扮举止言谈上张三看得出,这些人并非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张三百思不得其解,普通百姓不愿呆的地方现如今咋成了“福相人”的宝地。

  两位局长比上次更加细心,先是仰面扫描了几遍天花板,尔后又细细地抚摸了两遍桌椅,这次连茶壶酒杯也没放过,其认真程度绝不亚于麦秸窝里寻找根绣花针。足有十分钟的光景过后,高个才吐出了两个字,菜单。他恭恭敬敬地递过去,高个瞥了两眼后,又递给了那个女的,侄女优先!女的杏眼柳叶眉动了几动,樱桃小口张了几张,两荤两素四个菜脱颖而出,菜单一闪回到了张三手里。两局长拍手称快,张三兔子般地蹦跶着窜回厨房。

  厨子文革接过菜单一看,跳了起来,这分明是刁难人!

  “嘘!我的好厨子。你大惊小怪个啥?”他要过菜单一瞧,自己也傻了眼。这女的不是好剃的头,看看她点的这菜,什么牛蛋、狗屌、王八汤,还有一个蒲蒲丁,净是人家高级酒店的“名菜”,他农家餐馆里从没进过这“狗屁菜”,进了也是瞎摆的冷眼货。这不是明摆着难为人。他想人家领导能到咱这小店来就是咱的荣耀,咱可不能驳了人家点的菜。他继而又想,活人哪能让尿憋死!没有咱不会买去。他指使几个雇员分头采购,自己亲自掌勺,这回他要使出看家本事做几样拿手菜让两位爷和这位小妞尝尝鲜。叮叮当当忙活起来,他知道慢工出巧活,搞得自己满头大汗,才炒了两菜炖了一盆王八汤,还剩道狗鞭菜那。他数了数,雇员买来了九根,按常规一盘菜得用十根,还差一根狗鞭哪,高个领导已催了两遍了。看来他们是急了,扯起身子要走。咋办?张三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切成段不就成了,厨子文革提醒他。不坑也得坑了,他想,反正他们也不会数着段对着吃。

  他送菜进单间时,发现椅子少了一把,他很纳闷,刚才离屋时明明是三把椅子,咋就成了两把哪?他见那姑娘站着给两位领导沏茶,连忙凑上去赔不是,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没关系,没关系!姑娘笑着说,她站着给叔叔沏茶习惯了。多么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他如果有个这样的服务员就烧高香了。他退出门时这样想。姑娘转过身来关门时,他突然发现姑娘的上衣上中间的两枚扣子不见了,不太老实的两个奶子露出了红晕的头,姑娘的脸儿竟成了熟透的红苹果。他心里有些痒痒,真想啃她几口,但他有这个贼心不曾有过这个贼胆。

  顾客几乎走完了,时间已是下午四点了,那单间的三人既没要饭又没喊水,更没下来一个人。他心里发慌,尽往坏处想,莫非他们发现狗鞭少了一条要向自己开刀。是福不用愁,是祸躲不掉。莫非他的那瓶假茅台喝出了症,他想上楼看个究竟。

  他怕惊动了心目中的三位领导,便蹑手蹑脚地来到隔壁的单间里。也许是因为有了女人的缘故,单间里传出来的声音显然比以前欢快的多,响亮得多,但比平时还是要小了许多。不过,他把耳朵贴到墙上,这次能听得清清楚楚。

  “二位哥哥,小妹都给您们消了火,顺了气,咱该书归正传吧!”跟局长一块的姑娘嗲声嗲气地说。他听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国家的人连辈分也随便改,姑娘进门时“叔来”、“叔来”,喊局长喊得多甜。一顿饭没吃完,两局长却变成了她的哥。要不,她是两位局长请来的医生,不然话,她咋会给局长消火顺气?

  “还是小妹想得周全,两位哥哥的希望寄托给你了!”听声音是矮个局长说的,“昨天夜里我一宿都没睡。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样跳个不停……”

  “看见台上讲话的那个督察组长气就不打一处来,”高个局长未等矮个局长说完就抢了话头,“自古以来就有不打送礼的之说,咱自认了十万还不行。一个他妈的小笔记本搞得人心惶惶。你看他个熊样,还拽起了佛语,说他娘的什么‘信则有不信则无’,净放他娘的狗屁!”

  “哥哥,火旺伤肝。这事包在小妹身上,十日后向您们汇报笔记本内容。”张三听到了姑娘拍胸脯下保证的声音,姑娘接着又补冲了一句,“劳务费可不能少嗷。”“那是,那是,舍不了孩子打不了狼。”两位局长大人连连应允,姑娘俨然变成了两位局长的上司。

  又是笔记本!他想,这笔记本咋成了两位局长的心病。至于吧,这么猴急。当面问问不就清楚了,还用着这么拐弯拐弯抹角劳神破财地干。不就是个笔记本吗。下次见了五成,非问个水落石出不可。

  十天后的上午,五成开着辆破电车到了他的菜馆。他看得出五成没了上次的风光,虽然还是西装革履但已显许邋遢,脚蹬的皮鞋也没先前明亮,头发像是几天没有梳理过。五成走到他跟前对他说,老兄,耽误你会时间。他说,他这会正忙着那,有话直说有屁就放。五成说,有点私僻事到单间去说吧。

  他跟着五成到了间单间,屁股还没有戳着凳子,五成就阴沉着脸嚷开了:人心叵测,人心叵测!

  “小弟咋了?”他吃惊地问,“还有你过不去的坎?”

  “栽在小人手里了。”五成说话咬得牙根直响,“有朝一日,让老子抓着辫子,非把他大卸八块不生吞活剥了可!”

  “你这个鬼机灵还能被人算计?”他脸有些抽搐,张开的嘴半天没有合拢,“鬼才相信哩。”

  给你说了也无妨,社会发展了,弊端也多了。五成开起了话匣子,别看我这个小报记者,大报、党报记者不敢捅的篓子咱敢,他们不敢揭的阴暗面咱揭。地方领导最怕最恨的就是我们这些小报记者。我们不搞点灰色收入行吗?国家不拨经费不发工资,上有老下有小,喝西北风去。哪个单位给的咱不都得记上点吗,要不忘了咋办。昨天,也不知咋弄的,笔记本跑到了社长办公桌上。辞了不说,还要我明天上缴五万元,说是最后通牒,不然,将我的“伟绩”公布于众,叫我遗臭万年!不就是收点辛苦钱嘛,何必兴师动众?

  “笔记本?……”他的一对白眼珠子快要跑出了塌陷的眼窝子,张开的嘴合了几次没合拢,吐出的字,除了头三字外谁也听不清。稍许,他一腚排在凳子上,腚下的凳子极不情愿地发出沉重的吱扭声。五成知道自己的发小从小就是芝麻点的胆,连只蚂蚁也不敢踩,以为他听到自己被辞吓破了胆。五成上前一步挟住他,喊来厨子文革帮忙把他抬到床上,你掐我扭好了一阵子,他才恢复了正常。从床上坐起来,他感到莫名其妙,便问五成,他是怎么坐到床上的。五成笑着说,吓得。

  “我想起来了,你刚才说什么笔记本害了你。”他又回归到了笔记本上,“前些日子,我发现好几位干部模样的人谈起笔记本大都直打哆嗦。今个,你又因笔记本炒了鱿鱼,这笔记本咋有恁大的能代?莫非它三头六臂长着杀人的刀不成!”

  “那个直打哆嗦?”

  “环保局长和……”他还没把话说完,五成就像饥饿多时的野猫突然发现了不远处有一条腥鱼在等待着它品尝一样亟不可待,做出恶虎扑食状,两眼射出刺眼的緑光。如今从五成眼里射出的这两道緑光,他发现与往常大不一样,如今的这两道緑光带着冷飕飕的寒气,他禁不住地打了几个寒颤,怯怯地地问到:你要干啥?

  五成理都不理他,一扭头一撅屁股,钻进了电轿车里,屁还没放稳就溜走溜之乎也了。他望着五成远去的方向,囊饶着有些秃顶的脑袋发出长长的叹气声,眼角的皱纹显现出不同形状的符号……

  第五天吃中午饭时分,张三从顾客嘴里听到了他认为是惊世骇俗的消息——环保局长跳楼自杀了。跳楼自杀了?跳楼自杀了。千真万确?千真万确,是从办公室的五楼上跳下来的!顾客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五楼上有他的办公室,听人说办公室里还有鸳鸯池哩。有个顾客无不惋惜地补充道,多可惜啊!

  环保局长的确自杀了!他是在参加督查组召开副处级以上干部廉洁自律自查自报动员大会后的第二天上午自杀的。可能是头先触水泥地面的,不然,也不会开了瓢,其状惨不忍睹。他是从与环保局长一同到他菜馆来过的交通局长那里听说的,确切地说是偷听到的。

  虽然交通局长一再否认,他还是叫他局长,那位姑娘无论是否是姑娘,他都是称呼她为姑娘,因为他对官场上的这些事从来都是满不在乎。对也是对,错也是对,对也有时成了错。难得糊涂!他再想,有时糊涂僧判的糊涂案也并非糊涂。总之他有他的道理,谁的话他都听,谁的话他都左耳进右耳出,绝不储存。他认为该记得,又不会漏掉半点。

  不是死心眼就是认死理。他想。交通局长这回要的还是那个单间,姑娘点的还是那几个菜。所不同的是缺了环保局长,也就缺了许多欢乐,连声音也变了调,变成了蚊子似的嗡嗡声。他上上下下四五次,竖起耳朵踮起脚尖,将耳朵贴在五合板上,像个地下工作者偷听敌人谈话那样偷听局长与那姑娘密议了四五次,那次听到的都是支离破碎的一星半点。他想起了孙悟空,那个神通广大的孙悟空,自己要有他的本领该有多好,变只苍蝇飞过去想怎么听就怎么听。

  虽然内容听得很模糊,但“笔记本”三个字的频率却相当高,他听得十分准确。结合道听途说,回忆起前两次他们谈话的内容、他们的语气、他们喜怒哀乐的表象,加上丰富的联想,他推断出了交通局长与那位姑娘谈话内容的大致轮廓:环保局长英年早逝,我们俩人为他悲伤,呜呼哀哉,他将永远活在我们心中。那姑娘讲,据督查组核心人士透露,笔记本由组长一人“掌管”,称之为一号“绝密”文件,督查组其他人员只知其意念不知其形体。她不惜玉体细软用尽千方百计,也未近组长半步,她咬着牙根骂组长是个冷血动物,搞来的内容当然也就不过是意念大概罢了。据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昊领导说,可靠消息称环保局长曾行贿给无拒书记五十万元人民币,幸亏他跳楼自杀,死者为大不再追究,不然话,他将成为大号里的长久居民。交通局长问那姑娘,笔记本上有没有自己与无拒书记往来的内容?咋说那,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昊领导临别时交代她,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交通局长说,他这不是屁话吗?那姑娘噘着她的樱桃小口满脸的不高兴,“局长哥哥,你要是觉着妹妹不合适,另请高明,妹妹对你可是一竿子扑到底了”。说完,扑到局长怀里搂着局长脖子又哭又闹还时不时地蹲上几下小玉肫,你说这人犯贱不犯贱,明明自己如雾坠底心里毛呆呆的,局长他却强装笑脸一味地向这姑娘陪不是……

  小孩的脸大海的天,说变它就变。你看看,上次造访时邋遢的五成不到半个月就成了油头滑面皮鞋铮亮的靓公子,足足年轻了十岁。五成是哼着刘欢的《好汉》歌跨进他的农家菜馆的,进门时,五成高举右手打出胜利的手势,还抬高嗓门吆喝着我来了我来了,显然是一副从战场上凯旋归来的将士洋洋得意的样子。此时的五成是最惹他欣赏的时候,他的两眼眯成一条缝,直愣愣地傻看着他眼中“飞黄腾达”的五成,口水从他咧开的大嘴两角边欢快地往下流,他擦也不擦,任由它自由流向……

  “老板哥哥,看你喜得给面疙瘩样,”五成咓起南方话问他,“今个有啥子喜事?”

  这时的他是不会直接回答任何问题的,嘿嘿地笑两声就算是回答了。五成知道他的性格也没再追问,只是喊饿了饿了,下碗喜面吃。看够了的他这才回过神来,随口答话,知道,知道,饿不死你!紧接着对厨子文革吆喝到,给你五成叔下碗上乘的面!

  看着今骨朵明莲花的五成吃起饭来洋洋得意的样子,他有些纳闷,疑惑地问,不会又是笔记本的事吧?五成笑了笑没有回答,仍旧埋头吃他的面……

  一个多月过去了,交通局长与那位姑娘没有光顾过他的农家菜馆,他有些惦记,毕竟是人家局长来后菜馆里的生意才红火的,他几乎天天站在门口望几遍。又是一个月过去了,他始终见到他想见到的人,只是偶尔听顾客提到那姑娘失踪了,新的交通局长走马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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