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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四 回忆)

  她其实是个善良的姑娘。如果没有林峰,如果没有林峰的母亲,我们也许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可是如今,我们却成为了敌人。

  

  “婷婷,今晚来我家吧。她已经找到你了,如果我不在,我怕她会对你不利。”我柔声对她说。

  

  她看着我,有些犹豫,可是她必须妥协。

  

  “来!**车站到了!别睡过站了啊!”列车员洪亮的嗓音把我从思绪中拉回。我到家了。有多久没回来了?我自己可能也忘记了。这里有太多太多的回忆,快乐的,痛苦的。车缓缓进站,外面漆黑一片。只有候车大厅的灯光忽闪着,却并不明亮。我整理了一下衣物,踏上了这片离开了几年的故土。

  

  五年前

  

  我不是她的女儿。这似乎是我意料中的事,没有痛哭,没有发疯,那种似乎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让在场所有的人心悸。

  

  “那么,他们在哪?我的亲生父母,他们在哪?”我看着手中的玻璃瓶子,仿佛一不留神,它就会“砰”的一声破碎掉。母亲有点犹豫,慢慢地跪在地上。仿佛过了一个实际那么久,她颤抖着递上一张纸条,那纸已泛黄,上面模糊的自己证明了它与我相等的年龄。“*镇渔场六队,房家”。

  

  原来,我姓房。

  

  这似乎是某个电视剧里的片段,一切来的太快了。快到,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接受。让所有在场的人吃惊,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的是,我仔细地,一片一片地拣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后,默默地收拾了背包,去上班。

  

  那一年,我15岁。

  

  从我记事起,妈妈总是喋喋不休地咒骂,而爸爸总是沉默着,或者狠狠地给妈妈几下子。每到这个时候,妈妈的火焰像是遇到了芭蕉扇,熄下来。于是我认定,妈妈是怕爸爸的。

  

  我5岁那年,我有了一个小弟弟,可爱极了。爸爸和奶奶爷爷都捧着哄着,妈妈也喜欢的不得了,没有闲暇顾及我,于是我便有了自己的空间。可以自己练琴、给小娃娃做衣服、甚至玩一玩泥土。妈妈没有空闲搭理我,我却乐不思蜀。

  

  然而后来的误会改写了我接下来的生活。

  

  清楚的记得那是94年的7月,弟弟满8个月。家里来了客人,于是妈妈爸爸都在客厅里忙着招呼客人,弟弟就在妈的卧室里睡午觉。那年的夏天格外的热,房间里闷的很,打开窗更是与窗外蒸笼一样的空气混合让人气闷。妈妈唤我出去吃饭的时候,我已经昏昏欲睡。当我走到妈卧室门口的时候,乍的听到了房间内“哇”的一声紧接着就没有声音了。我冲进房间一看,弟弟已经从进一米高的婴儿床上掉下来,头和肩膀挨在一起,没有了哭声。当妈妈爸爸闻声赶到的时候,我正跪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想要把弟弟抱起来。看到这情景,妈妈冲上前来,一把推开了我,爸爸将弟弟抱起,疾奔出了房间。我楞楞地跪在地上,不知道眼前发生的究竟代表了什么。一直到第二天,妈妈发疯地冲进门对着我又抓又撕,嘴里不清地咒骂着什么。我恍惚地知道了,他们以为是我杀了弟弟。“不是我……不是我,不是……不是……”爸爸的拳头雨点般的落在我的头上、身上,妈妈也扑在我的身上,当时的状况我不知道该如何用语言来形容。我只知道身上挨了书不清的拳头后,我昏了。

  

  再醒来的时候,家里一片狼籍。所有的衣服、弟弟的奶粉以及被褥都在地上,而我就在这堆杂碎中间。妈妈头发凌乱,嘴里不知嘟念着什么;爸爸拿着弟弟的奶粉延着小路一直撒到丢弃他小小尸体的河沟,在一次次地撒回来,撒完了再买,在撒。

  

  虽然后来不知道是怎么证明了我的清白,可是这件事无论是给我还是爸妈的打击实在是太大太大了,大到原本和睦美好的家从那时候起开始破裂。小小年纪的我不懂得为什么每天妈妈都绷着一张脸,不懂得为什么爸爸总是从那时候起沉默不说话,不懂得为什么叔叔和姑姑家的孩子可以在奶奶家睡午觉而我不可以。我能做的,就只有听话,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妈妈患上了轻度的精神分裂症,常常半夜的时候从床上“呼”的坐起来,跑到厨房去拿起菜刀到处乱砍。她说弟弟来找她了,来找她索命了。最严重的一次,她拿起菜刀拼命向我砍,没有一点犹豫。若不是爸爸把她打昏,倒下的就一定是我。事后在心理医生那得知,她梦到弟弟趴在她的身上,有右手抚摩她的额头,要带她走。那以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妈妈的额头诡异地出现了五指的痕迹,并且随着年头的增长而增长,就像是真正的小孩子的手在生长。

  

  病情稍微缓和后,妈妈几乎断绝了我和外界的联系,不情愿,但还是默默地接受了。整整3年,我没有和正常的孩子一样在楼下玩耍过,没有和同龄的孩子一样去游乐场,哪怕是一次。8岁的时候我上了小学。五年的光阴,竟然恍惚地过去了。能记得的只有在放学时候同学们仨一群俩一伙地嬉戏玩闹,而我的手被妈紧紧地拽着。

  

  忘了说,从妈妈病了开始,爸爸就再也没打过妈妈,而妈妈的气焰也从那时起一下字窜的老高。性格变的专制、暴戾。于是角色开始对换,于是爸爸开始萎靡。爸爸越是退让,妈妈就越是紧逼,埋怨爸爸不能给她幸福,不能负担一个家的责任。我不知道这复杂的关系、复杂的事究竟是为什么。只是心中坚信,爸爸并不是不想给我们幸福,而是那看似简单的感觉在他的心中却已经是永远不可攀登的高峰。最后他选择了逃避,永远地离开我们。

  

  爸爸走后,妈妈的矛头指向了我和所有的男人。第一次和她争吵,14岁。是因为在路上碰到了一个男同学,顺路便一道回家。在家门口的时候,看到了妈妈。同学还没有走远,妈就开始了她的训斥。我不能将她说过的话写在这,只能说那话连一个女人对丈夫的第三者都骂不出来。在她的面前,我失掉所有的尊严。于是我决定要反抗,开始反抗。开始是小吵,然而这戏码愈演愈烈,到最后妈妈开始妥协,我却不肯回头了。于是有了文章开头的那一幕。

  

  我想妈妈她是爱我的,因为爱,所以害怕失去。可是比起失去,可能她觉得我的冷漠更让她心痛。所以她背着我联系到了我的亲生父母。他们——我真正的亲人们,浩浩荡荡地闯入了我的生活。我默然地接受了这一切。也正是因为这样,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

  

  我被接到了亲生父母所在的镇上学习。入学手续办的很顺利,因为校长就是我家的亲戚。在真正的家里,我感受到了他们的热情,可是却丝毫没有温暖。试着去接受他们,却发现一切都只是徒劳。“亲人们”也由最开始的热情,到平静,到最后的冷淡。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这变化不过短短的三个月。起先,是家里的饭菜由一开始的鱼、肉变成了土豆、白菜。慢慢的早上不再有饭菜可以吃;再接下来每天中午吃饭的钱由5块变成了3块然后是2块。最后,被告知我被学校开除了。于是我成了一个真正的游民。然而比起那一次,这一切都只是噩梦的开始。

  

  亲大伯家的哥哥是某银行分行的行长,有一天他忽然打电话过来,说要给我介绍个工作,问我愿意不愿意到他那去。我高兴的不得了,当天就搭了邻居的拖拉机进了城。他热情的接待了我。可是却只字不提工作的事,倒跟我唠起家常。他说我长的真像他们家的人,说我比他们都漂亮,还请我吃了饭,还喝了酒……迷迷糊糊地我感到下体剧烈地疼,睁开眼看到赤裸的哥在我身上疯狂地动着。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想反抗,却一点力气都没有。我狠狠地看着他,看到他觉得害怕,不敢再动,看到他慌张地滚到床下穿衣服,看到他狼狈地跑出家门。

  

  清醒以后,我什么都没有说,静静地穿了衣服,静静地走出他的家门,静静地回到了养母的家。才知道,原来我这段时间的所有花费都是养母的钱,我不能上学了,也是因为养母生病再拿不出钱来给他们。我干笑了好长时间,然后再一次离开了家。拿着兜里仅有的几块钱,买了刀,一步一步地走像那个我生活了三个月的家。我要死在他们家门口,我要他们带着我的恐惧活一辈子。走在他们所在的镇的时候已经是11点多了,黑夜我一点也不害怕。可是我真正把刀片放在自己手腕上的时候,看到鲜红的血,我真的害怕了。看看天上的星,我真的就在也看不到它们了吗?听听小虫的叫声,或许我明天就在听不到了啊……泪忍不住流下来。我走到了一座常常去的山上坐着,就那样坐着。只有一晚上的时间,我想了好多好多,一直到她哭喊着扑向我。“你他*的给我记住,他们不要你我要你,你死了,你得对得起我!我白养活你17年吗!”接着泣不成声。

  

  她有那么多的不放心,有那么多的不舍得,尽管从来不懂表达感情的她把所有的爱都表现给我,我还是毅然决定离开那个城市,独自到外边去闯一闯。上车的时候我看到了妈妈眼角的泪,可是我竟然丝毫没有悲伤的感觉,反倒感觉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释然。我早被那些无论怎样也抹不掉的回忆折磨得喘不过气来,而如今,换个环境,换个心情,也许就是另一种解脱。坐在急弛的火车上,看着外边的天地、花草、河流和人群,我有一种感觉,从前的我就像是一只被捆绑住双脚的雀,飞不高也唱不响。每天只是在自己的小窝里吃着属于自己的那一小份粮食,然后贡献着自己的力量。而如今该是我冲出鸟笼高飞的时刻了。

  

  摇摇晃晃了十几个小时,我摇晃到了这座美丽的海滨城市。下车后的第一件事,我去看了大海。美丽的浪花温柔地拍打着沙滩,仿佛在爱抚自己心爱的人儿,广阔的海面一眼望不到尽头,心便豁然开朗。我在茫茫的大海中似乎找到了我的目标,又似乎没有目标。

  

  我在这的第一个工作是饭店的服务员。每个月600块钱,供吃住。这工资虽然很少,但只有初中学历的我还要求什么呢?我的心里也很清楚,踏踏实实工作才是我现在最主要的任务。这的工作很辛苦,从早上8点半到晚上11点,没有休息日。每一天都是揉着惺忪的眼睛去上班,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休息。日子就这样蹉跎地过,我似乎也没有了什么追求,只靠日记把这一切纪录下来。

  

  这种生活,过了有半年。由于机缘巧合吧,我被一个常来这吃饭的客人推荐到了一家很有名的日资企业去上班。尽管工资没有太多的变化,可是我真的很满足了。在新的环境中,我很快适应并且交到了好多的好朋友,也遇到了那个让我又爱又恨的男人—林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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