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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慈母情

  ----悠悠野果情

  

  我的童年是在穷困的年代中渡过的。

  

  那时候,村子里的人家大都为一日三餐发愁。我家是村子里最穷的,每天都不吃晚饭,以便能打发一年中最难熬的荒月。

  

  母亲的视力很不好。听她说,大白天看太阳底下,就跟看月亮坝坝里一样。每样东西都得放在眼前才看得清。

  

  我那时人小,不懂事,以为母亲的眼睛生来就是这样的。后来,我才知道,母亲的眼睛患的是白内障。

  

  我每天都会背着大人,和伙伴们到坡上去找“糖果”来填充饥饿的肚子。常常会天黑才回家,回到家后,倒头便睡,把饥饿留在了梦里。

  

  我们那时的“糖果”是山坡上的那些野果子:紫红的桑椹,艳艳的野地瓜,还有崖畔上许多有名字的没名字的野果。

  

  在崖畔上的野果中,有一种被我们称为“羊奶奶”的果子特别好吃。这果子,有羊的奶头般大小,红红的,像玛瑙。说它好吃,是因为在所有野果里它最甜了,能甜蜜我们苦涩的日子。

  

  “羊奶奶”较少,而且它总是喜欢呆在我们很难摘到的崖畔边、悬崖上。我们不怕悬崖,总是能大着胆子去把“羊奶奶”摘下来。

  

  我们蹲坐着,双手抓住长在崖畔上的芭茅、黄荆、马桑、荆榛等,好像是登山运动员系上了一条保险绳,再小心翼翼的慢慢往崖畔外一点一点的挪,到了伸手够得着“羊奶奶”的地方,稳一稳身子,腾出一只手去摘,把红了的“羊奶奶”全部摘下来,那些青的,等过几天再来摘。

  

  摘了回来,伙伴们马上围了上来,眼巴巴的盯着,伸出小手,嘴里嚷着:“我要一颗!我要一颗!”于是,他们都能得到一颗,放在嘴里噙着,品尝着那甜蜜的滋味。

  

  有一次,我摘到了一小把“羊奶奶”。想着拿回去给爸爸妈妈吃,爸爸妈妈肯定会夸我。我便没舍得吃,高高兴兴的回家去。

  

  妈妈一个人在家里,我拉妈妈在矮板凳上坐下,然后笑咪咪的把兜里的“羊奶奶”全抓出来,放在妈妈粗大的手里。妈妈那张整天愁苦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她问我:“是啥子稀奇宝贝?”说着,就拿起一颗想放在眼前来看。我很高兴,以为就要得到妈妈的夸奖了!我便大声的告诉妈妈:“这是‘羊奶奶’,最甜了。”那知我话音刚落,妈妈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没了,好像是被风刮走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妈妈就厉声的向我吼叫:“你跟老子跪到!”我懵了,怯怯的问妈妈:“妈妈,你这是怎么啦?”妈妈没回答我的问话,仍然像刚才那样向我吼叫:“你跟老子跪倒!”我带着一肚子的委屈跪倒在地上。

  

  妈妈转身走到灶前,抽出了一根黄荆条子,又走到我的背后,把我拉起来,按倒在她刚才坐的板凳上,不容分说,在我的屁股上猛抽起来。我因为惊吓和委屈,哇哇的哭了起来。

  

  我们那儿有一种说法是:“黄荆条子出好人。”所以,大人们在小孩子犯了错时,都会拿黄荆条子来打。也许他们认为,这么一打,这孩子就成了好人了。

  

  在抽了几条子后,母亲问我:“是哪个喊你去摘的?”

  

  “呜、呜,是我自己。”

  

  “你晓不晓得从崖坎上摔下去会怎样子?”

  

  “呜,呜,晓得!”

  

  “晓得你还要去摘。”妈妈说到这里,更加用力的在我的屁股上打了两条子。

  

  这时,我才明白,妈妈对我发火,是因为我到崖坎上去摘“羊奶奶”。我想求妈妈原谅,说道:“妈妈,那‘羊奶奶’太好吃了!你吃一颗嘛!我都没舍得吃,留着给您和爸爸吃。”

  

  我刚说到这,妈妈把手上的黄荆条子扔了,一把把我拉到怀里,流着泪对我说:“娃,再好吃你也不能去摘啊!你要是摔下去了,那可咋个办哦?”过了一会儿,妈妈又对我说:“娃,今后你不要去摘了哈!”我停止了哭,“嗯”“嗯”的连声答应。妈妈又问我刚才打痛没有,我怕妈妈难过,就撒谎说没打痛。

  

  妈妈把我的裤子往下扒开,自责的说:“妈妈刚才下手太重了,都打起了好几条血印子了。娃,你怪不怪妈妈?”

  

  “不怪,不怪!”我连声说道。

  

  “不怪就好。妈妈这也是为你好啊!”说到这里,妈妈深深的叹了口气。

  

  一天,我和小伙伴在我家屋后的竹林里玩耍。我看见有几个乡亲抬着一个人往我们这边跑来。

  

  出什么事了?我刚这么一想,有个乡亲就对我喊:“你还愣在那里干啥子,你妈妈摔倒了!”我一听,头“嗡”的一声,哭喊着跑了过去。

  

  他们把妈妈抬进屋里,放在床上。我趴在床沿上“妈妈”、“妈妈”的哭喊着。我最害怕妈妈死了,就不停的喊叫着。

  

  乡亲们摆谈着妈妈摔倒的情况。

  

  他们都在责怪妈妈,说她这么大个人了,眼睛又不好,还到崖坎上去摘娃娃儿爱吃的“羊奶奶”,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我听他们说后,才知道妈妈是为了给我摘“羊奶奶”摔下了山崖的。就对他们哭喊道:“不许你们这么说我的妈妈。我妈妈是摘给我吃的!”乡亲们听后,都摇头叹息。

  

  爸爸请来了赤脚医生,医生看了后,说是颈椎骨断了,他奈不何,必须得往医院里送。医生为妈妈打了针、开了药。临走时,吩咐我爸爸,人必须送医院,不然怕保不住的。

  

  我听了,哭着要爸爸把妈妈往医院里送。爸爸对我吼道:“你别添乱了好不好?在家里好好把妈妈看到。”说完他就出去了。

  

  我知道爸爸借钱去了。因为把妈妈送到医院去,必须得有钱,没钱,医院是不会收的。

  

  爸爸出去跑了一圈回来,结果是一分钱都没借到。倒不是乡亲们不借,而是因为大家都很穷,谁也借不出钱来。爸爸没借到钱,蹲在屋角落一个劲的抽闷烟。

  

  妈妈叫我把爸爸喊到她床前来。对爸爸说,你知道大家都没有钱还去借,这不是叫人家为难吗?就算你借到钱我也不会去医院的。人死是有地头的。那要死的人,你就是送到医院也救不了。要是我真的死了,你要好好的把娃娃带好。

  

  我在听到妈妈说最后一句话时,我不禁“哇”的哭出了声来,哭得很伤心很难过,好像妈妈真的就要死了。

  

  乡邻们听到哭声,都跑了过来,他们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是不住的安慰我们。

  

  没曾想,妈妈还挺了过来。这倒应验了妈妈所说的那句话:生死是有地头的。

  

  虽然妈妈的命保住了,可她的头往右歪着,都要挨着右肩膀了。走路再也不像原来那么的利索了,而是一摇一晃的,像鸭子走路。

  

  以后,我一看到妈妈,心里就很难受。因为妈妈这个样子,完全是为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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