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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之——喋血荒原

风在旷野中打着旋呼啸,将同伴的血腥带进密林,没有人到过狼栖息的地方,所以看不到狼的脆弱。

刚刚经历一场激烈的战斗,从一只花斑豹的嘴下抢来一整只鹿,饥饿的同伴们撕扯着这只不小的战利品,不时停下来舐自己被豹抓伤撕裂的伤口,每一次狩猎都会迎来死亡,因为狼的对手永远是强大的。

古卡是一只像豹一样健壮的狼,是一只永远能冲在前面的狼,我们的狼王。此时,正凝视着刚刚战斗过的地方,那里有同伴的尸体,它们永远都吃不到鹿肉了。古卡仰起头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也只有我们能够听得出里面的凄凉。大家都停下了撕扯,和着古卡的声音长啸,为死去的同伴。

古卡的喉咙“咕噜咕噜”地响,一排锐利得可以撕破一切的獠牙在月光下闪者寒光,杀气腾腾。

然后它起身从鹿身上撕下一块最肥的肉,向密林深处疾驰而去。

同伴们看古卡的身影在暮色里一闪即逝。

多利卡是只漂亮的母狼,整个狼群也只有她有一身洁白的皮毛,像山脚下溪边春天飞扬的柳絮。多利卡像公狼一样健壮,在天然形成的山洞中守着两只狼崽儿,等着听到古卡的长啸把一大块猎物的肉撕扯给“嗷嗷”叫着的狼崽。

古卡的腿上还有血没有凝结,多利卡温顺地服在古卡身边,用软软的带着她体温的舌舐古卡的伤口。明天,古卡会好些,古卡并没有因战斗过疲惫,两只眼睛在黑暗中发出炯炯的荧光,像是狼王最明亮的权威。

两只狼崽吃饱后甜甜地睡去,洞里的四盏绿莹莹的灯忽明忽暗。忽然,风从山脚送来一声凄厉的长啸——狼的长啸,呼唤同伙们的长啸。古卡风一样从我身边闪过向山脚下奔去,他已经习惯了我在洞外的注视,从那次和古卡争夺王位失败后我一直在这里偷看洞里的一切,古卡没有撕裂我的身体,可他降服了我的心,他才是真正的王,我紧随在他的后面,还是慢了他一拍。

越来越多的长啸从山脚下传来,不是我们的同伴,是托克率领的狼群。托克是个凶残的家伙,经常到山下偷猎山民的牲畜,是古卡和我们的对头,我们意识到这一点时,和所有的同伴已聚在了山顶,听山脚下的动静。

“呼”!的一声,是一种会冒火星的火气响了。接着听到“嗷嗷”的哀号,大家四散开去,跑过山脚离农户不远的密林时,看到托克拖着一条血淋淋的断腿向林深处奔去,这个家伙得到了点报应。

山里又不安宁了,和托克的兄弟抢食物的情况时有发生。比如今天我们偷袭了一匹溪边饮水的雄鹿,没给它任何挣扎的机会,就撕开了他热乎乎的腹部,开始嚼它的内脏。已经五六天了,古卡不回山里了,狼崽们也该饿坏了吧?刚刚想将鹿拖远一些,托克和他的兄弟们出现了。奔出来抢食我们的鹿肉,古卡和我第一时间里冲上去撕裂了其中的一只。然后,大家混在一起撕咬着对方。

这帮狼狈的家伙大概饿坏了,或许是被山民的火器吓坏了的,加上有限的十几只,被大家围攻。古卡好象嗅到了托克的血腥气味。不过这次我是抢了先的,托克,这个凶残的胆小鬼,躲在大树后面偷窥,拖着他那条残腿,被我冲上去一口咬住了脖颈,从他的耳边撕下一块血淋淋的肉。他的兄弟听到他的哀号,丢下他,蜂拥而去。溪边流着他们的血和鹿的血,托克是跑不动了,不过我和古卡还是纵容他离去,在食物这样紧张的深冬,这是常有的事。

托克的眼光有些暗淡,凶残的家伙败了,败给了山民,败给了自己的对头。他仰起头一声悲鸣,拖着那条残腿逃之夭夭,路上,滴下他的血。

大家都累了,奔回深山休息,毕竟几天吃不到事物的感觉不太好,又经历了一场剧烈的战斗,耗尽了残余的体力,甚至跑都有些晃晃悠悠,我也想回自己的洞穴里休息了,即使里面没有多利卡。

古卡仍旧是撕了一块最肥的鹿肉第一个奔回去。

听到古卡的召唤是刚回深山后,古卡的吼声把整个山林都震撼了,我迅速的起身抖落了一身的疲惫,沿着那条通向古卡洞里的熟悉的山路疾驰,路过丛林时,在几个同伴的身边呼啸而过,他们有的嘴里还叼着野兔。

已到黄昏了,气温骤减,冻结了肩上的伤口,在剧烈的跑动后仍有血涌出,洒满山路,好似成了血的泥泞的山路。但我目睹的惨相让我和所有的同伴不忍视。

洞外,多利卡僵直的身躯成了血的凄美,牙被打得七零八落,身子也完全没有了立体的感觉,地上有她刨蚀过的痕迹,爪上有布条和血。在死之前,她一定经历了激烈的搏斗而她的对手应该是人,那些自视霸道,孤傲的家伙。

还有小狼崽的躯体已经被冻结在岩石上,显然是被摔死的,脑浆溢了出来,和他母亲的雪一样的皮毛一样白得让我们不忍睹,他们大概死在两天前,血已经渐进暗红色,像山脚一抹夕阳的红色。

古卡,“嗷嗷”的悲鸣着,用舌舔舐着多利卡的躯体,和多利卡瞪在眼眶外的眼珠对视。他,一匹倔强的公狼,我们最勇猛无敌的狼王,简直不忍确信眼前的一切。死,曾经对他多么平常,生命在他咬掉猎物喉管闻到热乎乎的血浆味道的时候,就终结了,而多利卡呢?她死了吗?被山民、猎人咬掉了喉咙?还是用他们肮脏的火器?

古卡又去试着挪动孩子的躯体,然而已经不可能了。古卡只是一阵一阵的悲鸣喘息。好久,他又想起了什么,飞一般向山脚下冲去,大家跟随在后面疾驰。今晚我们将面临最凶残的敌人,他们是人,有着诡密行为又有火器的没有感情的人。

山脚下很静,古卡不顾一切地疾驰,在村子里横冲直撞,大家紧随其后,报复般的闯进农户咬死那些不得反抗的牲畜,那些羊、牛、猪,甚至有着我们血统的狗在我们嘴下那么微不足道。

远处,古卡和一个女人对视,那个女人双手搂紧自己怀中的孩子,大概是痛了,孩子开始哭。古卡露出狰狞的神色,獠牙在夕阳的映衬下,闪着白铠铠的寒光,还有血,凝结在嘴边的血。但古卡终究没有扑上去咬断她的喉咙。

如果没有加利的哀叫,古卡一定扑上去的,但他还有自己的孩子,唯一的孩子加利,他还活着在很远的地方叫着。

伙伴们越聚越多,整个狼群有五六十只差不多到齐了,这阵势,哪怕拥有上百只狼的托克也会发怵的。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我们前进并迅速找到加利的步子。在荒原上,我们曾同一群象战斗过的地方,加利在空旷的荒原上哀叫着。“这是个陷阱!”但古卡已顾不得许多,跃过两边明显是人挖过的壕沟,向加利奔去。大家紧紧的跟了上去,帮古卡咬坚硬的铁链,牙已经磨出了血。

果然,听到人的呼喊声。我们该早闻到他们的气息,我们跃过去的壕沟迅速蔓延起火光。人的呐喊从四面八方压了过来,把我们团团围在一起,一场见不到敌人影子的恶战要开始了。伙伴们围成一圈,左冲右突,在靠近火势的地方一个个被莫名的杀死。一定是那讨厌的火器,逃过这一杀劫的伙伴却落入了火海在壕沟里挣扎几下就消失了。火势和同伴的悲鸣在一处撕杀,伤亡却只在一方。古卡身边的同伴所省无几,然而他仿佛忘掉了身边的危险,他的钢牙竟咬断了加利脖子上的链子,叼起加利古卡跟随在同伴身后闪电般的向火势弱处突围。我在他的右边,我的右边,又两名同伴倒下了。我和古卡同时跃过了壕沟,落地时,踩到了隐藏起来的人,古卡大概是抓破了人的什么地方,听到狼的哀嚎中,人也夹杂进去,要凑什么热闹。

大概奔了很久,仍能看到远处的火光,古卡和我停了下来,喘着粗气,加利仍旧“嗷嗷”的叫,叫声有些嘶哑了。古卡走过去舔他的额,血把加利的额染红了,毛贴在额上像是什么印记。然后,古卡望着我,和我战斗过的古卡,让我在他曾经霸道过的眼神中看到他的托付,看到加利以后的希望。然后,他转身又迈开了闪电般的步子。火势正旺处,有他仍在浴血奋战的兄弟们,古卡带着仇恨上路了。

不知道人死了多少,也分不清哪声哀嚎带有狼王的权威了。总之,古卡再也没有回来。我跑回去,将踽踽而行的加利叼了回来,以后,只有我,带大狼王的儿子——小加利

荒原的落日的最为凄美,分不清红是余晖,是火花,还是更多的同伴的血。人已经撤离了,他们大概等了好多天,终于达到了他们没有人道的期望。整个狼群都在火与火器中被他们所谓狡诈的智慧熔尽了。火没有了余温,伙伴们的体温已渐消失,灰烬中满是焦臭的血腥气。加利乖乖的跟在我们后面,一一辨认那些战斗过的同类,甚至连尚存一口气的都没有了。火势何以熄灭?是它燃尽了所有的硫磺,还是因为骤变的气温?伙伴们的血在灰烬中流过,所到处,成为血的泥泞,填平了所谓的战壕。

惨相,令我目不忍视。

山顶上远远亮起几盏荧光,绿色的荧光,狼还在,但是逝去的一个都不是山民的敌人。

我花去了很长的时间舐自己的伤口,以致于不被冻伤,加利的哀鸣让我时刻不得安宁。又得在丛林附近追捕饥饿的野兔,撕下肉来喂他吃。小加利还觉察不出悲哀,仅仅能满足于通过我得来的温饱,然后呼呼入睡。

而我,即使在以后,也仅仅偶尔捕到野兔。有时看到在溪边饮水的公鹿也只是在丛林中仇视它们,然后看他们悠然离去。即使叫,也没有了再猎杀它们的可能。一只狼,失去了同伴,什么都不是,连天生的残忍都没有了。我时时守在洞口哀嚎,加利惊醒后也学着我叫,但仍逃离不了小生命的脆弱。

伤好后,我试着放开刚捉到的野兔让加利去捉,他完全继承了古卡闪电般的速度,那一跃而起的姿势,甚至那闪着寒光的獠牙都投下了古卡的影子。

加利的额上有一条长长及肩的白,天生带来多利卡雪一样的晖光。加利在我们两个人的岁月中长大。我忽然发觉自己的老去,反而不及成长中的加利

有时饿的没有捕食野兔的速度,甚至遇到其他的狼。或者说那天见到托克的兄弟们,和他们抢食。托克早已不在了,一条失意的狼王偷偷带着自己的遗憾和满身的伤消失了。失去同伴的狼,最是孤独,也不会生存太久,甚至会成为猎豹饿急时的食物。这样一想,托克也许如此了。代替他的是一个不很健壮,但更凶残的家伙。在我和他的对视中,我的目光扼杀了他仅有的一点点的权威。然后,我迅速冲进狼群中抢他们嘴下的食物。他们像我们当初对待托克一样对待我,撕裂我的皮毛,然而我仍旧拖着累累伤痕抢下一块并不肥的肉,给加利。这些战斗,加利一直远远望着,我不让他参加,但坚信他记在了心里。

一切都阻止不了加利的成长,他终究会成为一匹最为出色的狼,像古卡一样的权威和速度,但永远不要背上和人搏斗的伤痕。

也许我残忍的天性掩盖了对同伴们思念和荒原中的噩梦,为了避开荒远带给我的血腥,我决定带加利离开,到另一片丛林和山里寻找新的伙伴,狼失去了同类会变的和野兔一样的脆弱,他的旺盛期也不会持续下去,只有和同类在一起,做狼群居在一起的捕猎和饥食。

然而我没有教会加利狼的狡诈是错的,加利在最接近人的一带追捕一头羚羊时落入了铁笼中,他呼喊我时,已经在笼子里了,并且被锁死在里面,我一直以为加利长大了,允许他独自行动。这只是他最初的几次中的一次。我又输给了阴险的人类,狼的狡诈总逊于人类一筹。

加利并没有被人类杀害,而是被带进了人类所住的高墙内。每晚,我听到加利在大院内哀嚎,几次想冲进去,都被两个拿着火器的家伙守住了铁笼般的大门。最后也听不到加利的叫了。是人类杀害了他?人为什么残忍到此种程度?

加利的确是头出色的狼,是狼王的儿子。他出现在我面前时,身后有二十几只壮硕的猎狗,加利成了他们的王。我的身后是十几只被我征服并跟随我的狼,残忍的狼,同样吃人牲畜的狼。然而,加利像淡忘了荒原中的血,荒原中那一片片潺潺而动的红,都忘了。只在人的一声呵斥下和猎狗们一起扑向我,像要把我撕烂,我只好回避,回避加利额上的一抹白。在身后的伙伴匆忙逃窜后,猎狗们锁定了目标,在我身后疾驰。

离荒原不远了,渐近那块被血凝固的土地。荒原中起了风,送来古老的血腥味,唤醒了我的记忆。听加利的一声哀嚎,他醒了,用全然不是狼的动作撕扯开啃噬我的猎狗。我早已跑不动了,任凭猎狗们撕下我老却的皮毛。在思念的剧痛中,这些算不得痛。我感到了视线的模糊,周围四起的是从壕沟中爬起来的同伴。又和他们相见了,然而不能再一起战斗,古卡呢?他不在了吗?不!就在眼前,刚刚咬断猎狗喉咙的那匹公狼。那寒光闪闪的獠牙,一抹雪白,是古卡?还是加利?猎狗们也开始四散逃窜。我的身体已经被撕扯的不成样子,血浸泡了模糊的眼睛,生命也将随着血的流失消失殆尽。

人们带着火器坐在一个能像狼一样疾驰的机械中冲过来。开火了,听到加利的嚎叫,在枪林弹雨中奔驰,有时候蹒跚是被击中了,但始终没有倒下。

狼王奔驰在荒原中,

荒原中满是同伴的血,

再见夕阳,余晖中我可以瞑目了。

狼天生的残忍,和离群的孤独,对敌人的仇恨却是炽热的。在仇恨中,在同伴的血泊中奔驰,又是怎生的残忍?只有狼懂得的悲鸣,在人的眼里,不是智慧,生命被人的智慧熔尽。

狼,始终不知所措,喋血后的不甘,加深了哪怕一丝仇恨,狼也一次比一次残忍了。人亦因自己的自己的智慧亦步亦趋委屈了自己的良知,胜了就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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