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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也(第十五节 与敌人周旋)

  山田被困在深山里了,他一点也不着急。当他听说这是一个特别复杂的地形之候,感觉自己遇到事情了。就问翻译,你不是本地人吗?

  是的。

  你赶快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问题。

  是这样的……

  快说。

  翻译点头哈腰的说了声是,这里面住着几十个村庄,也就是说,我们可以选择从这些村庄走出去。而我们现在必须尽快冲出恶狼谷。

  是恶狼口?

  所谓恶狼谷,意思是说连狼都不敢走的地方。而我们不走那里的话,就只有闯村庄了。村庄则个个都像李家村一样,都有一个吊桥,这两条路都充满了危险,而除此之外谁也无法活着走出去。那些村庄,以阿梅的办事风格,我敢肯定,她已经派人通知了。

  山田听说了,也来不及排队,手一挥要大家全速前进,争取一个小时之内赶到恶狼谷。我和阿梅也是兵分两路,我们从南北两面抱操。阿梅刚刚到恶狼谷就看到山田急冲冲的来了,她不缓不急的给了一梭子弹,说老娘在这里恭候多时。山田一看急了,立即扑倒在地,要大家隐蔽起来。他命令钢炮分队的人进行打击。

  翻译说,钢炮分队的人只怕掉队了。

  混蛋!饭桶!全都是饭桶。

  阿梅在前面喊话了,山田,投降吧,你们跑不了了。

  山田咬着牙关,又叫了一声混蛋!一边向阿梅射击。

  听到枪声,我带着一队人马从则面的山头转进去了,也是阿梅告诉我的,说钢炮分队抬着家伙肯定走不快。这个时候,你只要截住他们,离我们的胜利又走近了一步。当我们截住他们的时候,这些家伙一个个的丢盔弃甲。我们没有恋仗,让一部分人抬着小钢炮照原路追阿梅去了,我却在原地给钢炮士兵捉迷藏。

  阿梅看到钢炮,立即摆好了架势,然后轰了一家伙,山田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狼狈,并且一败再败。但他考虑了一下,这里的人肯定不多,他决定打开缺口冲出去。为了生存,这些人一个个的如狼似虎,阿梅支持不住了。而我还在与钢炮分队的敌人周旋。

  阿梅受伤了,山田趁这个机会冲出了防线。本来,翻译还想干掉阿梅。山田说,快走吧,想办法找个村庄作为突破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等我打回去的时候,就看到阿梅挽着胳膊,她受伤了,而日本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我让两个民兵扶阿梅回去,自己向日本人追过去。

  阿梅却生气了,要不是你恋战,山田就已经死在这里了……

  是!是我没我没听你的话。不过已经这样了。你就先回去吧。

  阿梅死活不同意,说你这样,我怎么放心?非要跟我作对。

  我被阿梅的话震住了,一个人呆呆的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清鼻涕却不管这些,慢慢的向下垂着。我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二毛他们都忍不住笑了。阿梅上前一步,用毛巾擦掉了我鼻子上的鼻涕浓。朝大家伙生气了,笑笑笑,有这么好笑吗?我告诉你们,流清鼻涕的人命大,聪明,活泼。我喜欢。

  大家止住了笑声。阿梅说,还不快点抓山田去。

  山田一群人突破封锁线后,说这样走下去也不行,人都会拖垮的,前面有个村庄,过去打听一下。

  翻译说,这里离李家庄太近了,说不定早就已经通知了。我们不如往前面走,只有没有通知到的地方,我们才有机会逃出去。

  有道理。山田说继续全速前进!

  这个时候,我却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阿梅问。

  我在想,两只脚追两只脚,是不是太难了?

  是啊!

  你是李家庄的人,应该知道有近道吧?

  阿梅想了想,有是有,不过,我们现在不知道他们已经在什么地了方。

  我想啊,翻译是本地人,要是你,你会选择怎么样的逃生呢?

  如果是我的话,就会避开附近的村庄。

  你这个想法跟我想到一块来了。

  既然是这样,我们过了前面的山再绕过去,直接堵在他们面前。

  不行。我想了想停下来。

  又怎么了?阿梅问。

  翻译受伤了,而他上次带了二十几个人去运背都死了,这次又让山田吃这么大的亏。山田还会让他活着吗?

  什么意思?

  我想,山田一定会让翻译死了死了的。所以我们没有必要去追了。他们自然就会困死在里面。

  错!山田没有这么蠢,就算卸磨杀驴,也要走出这片大草原之后。因为现在,翻译还是他们唯一走出死亡线的救命稻草。

  是这个道理。

  山田看看后面没有追兵,见大家也饿得不行了,就命令身边的人原地休息片刻,吃了东西再走。山田问翻译,你说的出口在哪里呢?

  翻译站起来,辨认了一下,本来想伸手告诉山田,不料伤手扯不动,还痛得抽搐了一下。不得已才改用嘴巴朝西北方向噜了噜,告诉山田还有几里地了。

  大家一下子欢呼雀跃起来。

  没有多久,翻译就带着山田几十个人来到出口。原来,这里是个万丈深渊,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弯弯绕绕向下延伸,左右两边没有树木遮挡,甚至连一根草没有,稍有不慎,性命休矣。为了活命,山田还是决定硬闯过去。

  翻译说,我们拉着绳子,多少有点保障。

  山田指着翻译说,先下去吧。

  翻译看看自己,两个手都受了伤,不拉绳子的话,一旦头晕目眩,必死无疑。

  怎么了?山田怒目圆瞪。翻译想,左右都是死,只有硬着头皮向下走了。

  阿梅告诉我,这些不要命的家伙果然来了。我们先不要惊动他们,待他们走到半山腰上,再一个一个的收拾!一定很有趣。

  第十六节:湘潭劫粮

  十五的夜晚,静悄悄的,圆圆的月亮挂在树梢上,山风吹拂,树枝摇曳。月亮从云层中透出来,照在阿梅的脸上。她的眸光温柔而湛蓝。我望着月光,望着阿梅,整个人都像要醉了一样。

  对我来说,你是世界上最美的旋律,是你点亮了我的青春。我喜欢你走路的姿势,喜欢你笑的样子。更喜欢你孜孜不倦的态度。为了你,我不得不去追赶。然而,一直到毕业

  ,也没能追上。毕业那天,在渡口的见面,更加坚定了我的爱。从此,我发誓非你不娶。也就是那天,我遭遇了泥石流。在受伤的日子里,我自甘堕落,因为我觉得我再也配不上你了。可是,人就是个奇怪的动物,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想得到。那个时候,一直是你驻在我的心里,把我的心填的满满的,给了我生活的勇气。

  没想到,因为报仇,上帝再次把我们连在一起,复仇路上,我们竟然奇迹般的相遇了。你说,我们的缘分多好!

  什么是幸福?幸福就是当我想你的时候就遇见了,当我发现我喜欢你的时候,竟然知道你也喜欢我,这就是人世间最大的幸福!

  当时,我又是兴奋又是难过。兴奋的是我们重逢了,难过的是你和我遭遇了同样的灾难。现在,我只想如何去呵护你。然而,你这个坚强的女孩子却扮演着保护一个大男人的角色。我说服我的父亲从山上搬出来。应该说我是有私心的。因为我爱你,总是想着保护你,同时也不想你的母亲受欺负,而你则生活在“三反日”的桎梏中,总以为是自己害死了兄长和姐姐。有的时候,人往往是这样的,一旦中毒,也就无法自拔。

  没事的时候,你那圆圆的脸蛋,脸蛋上的酒窝总是挥之不去,你那高窱的身材以及座落有至的身形总是在我的眼前晃动。特别是你做事的风格,总是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有时候,我在想,要是没有日本鬼子,没有战争该多好!我就可以像保护小鸟一样呵护你。

  在学校,你那件直领风衣穿在身上,中间系一根皮带,你就是这样美丽、潇洒动人,要多漂亮就有多漂亮,就像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在校内校外徐徐生辉。

  你对亲人无微不致的关心,对待敌人则是冷面杀手。我们在一起的战斗中,你表现得冷静机智,又顾全大局,不得不让人佩服。

  不管在什么时候,我都喜欢你。有你站在我身边,我是多么的幸福!这就是我对阿梅的告白。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在想什么呢?这个瞬间,我又是惊又是喜的,不知如何是好,真可谓是想打瞌睡了,就遇到了绣花枕头。我情不自禁,跳起来了,说阿梅,你就是我的知命天子。现在,我只要闭上眼睛。你一会儿在身前,一会儿又在身后。我简直是生活在蜜罐里呀!

  你就是哄人开心。阿梅总是那么冷静。

  没有。真的不是哄,这是我的内心直白。

  不过,我发了誓,不赶走这些日本鬼子,我是不会考虑个人问题的。

  那也太残忍了吧?我们可以一边打鬼子,一边结婚,再生一大堆的孩子……

  阿米。你真傻,我不喜欢你会替你擦鼻涕浓吗?但你想过没有,战争是残酷的,死伤不定。要是那样的话,任何一个人牺牲了,留下的人一定会痛苦不堪的。要是有了孩子,不仅不能上战场,还将害了下一代。我觉得现在也很好的,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

  我脸红了,你还说得出口,这次让我丢脸丢大发了。

  我错了吗?你那清鼻涕,到了外面就有细菌了,可你为什么要吸进去?

  我习惯了嘛。

  好了,我们不说这事儿了,我已经决定了,赶走了小日本,马上就结婚。我们的眼光不能只盯着自己。现在长沙,我们的部队正和日本鬼子打得那么惨烈。日本人之所以猖狂,就是凭着自己手里有飞机大炮。而他们的飞机却停在我们耒阳,我们的士兵在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下拼命抵抗。而我,作为一个有热血的青年,有什么资格可以在这里挥霍时间?

  你这样说,是在变相批评我,还不如打我一个耳光。也许我会好受些。

  我说了。我们的事,过一阵再说吧。

  我不敢再说什么了。我们的话题又回到工作状态,当务之急,我们做什么?

  阿梅的眼睛直视着我问。前段时间,日本鬼子到各个村收到那么多的粮食,听说都要送到长沙去。

  真的吗?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如来个将计就计……

  你的意思是,我们来个半路劫粮?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我们的人手毕竟有限呀。

  打游击嘛,我觉得,人太多了反而不好。

  这倒是。你打算带几个人去?

  阿梅说,最多六个人。你觉得呢?

  不过,你想过吗?劫车在哪里比较合适?

  我的意思,最好过了湘谭,那里离战区不远,抢了粮食就直接送到部队。

  山田在恶狼谷战死后,上面又派了一个叫本田的人,此人比较年轻,思想激进,考虑问题缺乏周密的部署。但阴险狡猾,又杀人不眨眼。这次征粮中,周围的老百姓死伤无数,所有的人恨死了他。听说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村了。为了打击他的气焰。我决定炸掉了铜鼓山附近所有的炮楼,这一次,要是能把他的粮食给劫了,就能大大地灭了他的嚣张气焰,气他个半死。

  阿梅说,你叫二毛找几个人。

  现在?

  当然。你想啊,他们是四个轮子,最多两天到岸。而我们靠两只脚,六百多里地,不提前出发,怎么行呢?

  我们来到湘潭,肚子已经饿了,就在路边的饭店问了问。老板说,不好意思,我们正准备停业,你往前面走一走吧。说不定前面就有饭吃。

  为什么不经营了呢?

  你们是外地来的吧?这里兵荒马乱的,哪里还有人来吃饭啰?再说,什么时候来个炮弹,连性命都保不住呀。

  哦,那我问你,前面有没有吃饭的地方?

  对方摇摇头,如果说真的,肯定没有了,我们也是硬着头皮在这里多待了几天。

  我们是不是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呢?

  当然。反正我们也要走了。

  我和阿梅暗暗高兴了一会,现成的地方,现成的工具。我们刚刚收拾好,就看到远方来了一辆汽车,两个大灯把道路照得通亮,像个得了哮喘病的老人,只听到喘气却迟迟看不到汽车。

  趁这个机会,我们填饱了肚子,压抑着心里的激动和兴奋。慢慢的熬吧。

  汽车终于停在门口了,田田说,这里的有饭店?

  阿梅的头上抱着头巾,穿一件蓝底白圆点的大襟衣服,一边嗬着瓜子,一边扭着屁股,笑怜怜的说,老总是要吃饭吗?

  伪军带着日本兵过来,阿梅一见回去了。

  混蛋。小日本追过来,你的良心大大的坏。

  没有啊。

  没有?那为什么见到我们就跑?

  阿梅装得很害怕的样子,好像听不懂话。

  翻译说,皇军要在你们这里吃饭,是你们的荣幸。还不快点答应!

  哦!要吃饭啊?,我以为是来抓人的呢。我害怕呀。不过老总,我们这里只有猪肉和米饭。

  小日本用枪指着阿梅,有肉吃,好啊。

  阿梅只有顺从。你们的有多少人?大米可能不够了。阿梅两手一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知道吗?

  没米好说,小日本到车上弄了一小袋。阿梅赶紧烧火做饭去了。

  本田一看有肉吃,张开嘴巴哈哈大笑。而我则抓住机会,从里面踉踉跄跄的拿瓶白酒出来了。日本人闻到酒香,先是警惕起来,接着就抢走了。我只好又到里屋拿了两瓶。

  阿梅说,反正我们也不做生意了,就当为皇军效力吧,说着把里面的酒全搬出来了。

  这些狗一样的东西,呀西呀西的叫着,说这个女人良心大大的好。本田却死活不相信,又经不住身边的人劝说。再说离大本营那么远,这里不应该有仇人。没多久,士兵们就把所有的酒和饭菜全部吃光了。就在要出发的时候,这些人一个个都软绵绵的,站也站不稳了,眼睛也睁不开,才知道是上当了。可一切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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