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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性——萨特与波伏瓦(四 战争 4 国家不幸作家幸(1)呼唤自由)

  1943年春,萨特第一个公开演出的戏剧《苍蝇》在迪兰的导演下,开始彩排。演员都是新手,但很勤奋刻苦,在导演的指导下进步很快。这个戏剧在6月公演时,获得很大成功。当俄瑞斯忒斯在舞台上发出对自由的呼唤时,观众受到极大震动。

  同《巴里奥纳》一样,这个剧也是取材于古代传说。俄瑞斯忒斯的父亲、国王阿伽门农被其妻、也就是俄瑞斯忒斯的母亲与人合谋杀死,那人夺了王位。俄瑞斯忒斯从小在外被人抚养。他长大成人后回到自己的国家,杀死了篡位者和自己的母亲,为父亲复仇。

  萨特对这个传说作了根本改造。传说中是神的旨意要俄瑞斯忒斯杀母报仇,最后又被复仇女神追逐而发狂,萨特改为他违背众神之王朱庇特的旨意,杀了篡位者和母亲,又拒绝忏悔,为复仇女神追逐,但他毫不畏惧。剧中还塑造了另一个人物,他的姐姐尼勒克特拉。她本来是他的同谋,最后在朱庇特的劝诱下后悔了,精神彻底崩溃。两者形成鲜明对比。

  萨特的主要意图是要法国人摆脱因战败而产生的懊丧心理。阿耳戈斯人15年来陪同篡位者一直处于悔恨之中,就是一种象征。萨特在剧中对这种懊悔现象作了辛辣的讽刺。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要懊悔,要振作起来,争取自己的自由!这就是萨特在剧中发出的召唤。

  《苍蝇》还有更直接的寓意就是,关于抵抗战士的暗杀行为。抵抗战士每暗杀一个德国人,就有许多人质被杀害,而他们是无辜的,他们并没参加抵抗活动。这样,这些暗杀者就可能面临着良心的谴责,遭受去自首的诱惑。萨特借这个剧对他们说:“你们用不着悔恨,即使在某种意义上你们使无辜者成为牺牲品,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你们应该承担起自己行为的一切后果!”

  在更形而上的意义上说,这个剧探讨了一个人的自由同他的境况的关系。他只有使自己的行为导致现秩序的消亡,使他人获得自由,自己才能得到境况中的自由。

  《苍蝇》获得广大观众的认可。在德国人统治下的巴黎,能有这种表达自由心声的戏剧,真让他们耳目一新。就像集中营的战俘看《巴里奥纳》一样,巴黎观众立即看懂了《苍蝇》的寓意,特别是那些富于反抗精神的年轻人。

  评论家的态度比较暧昧。为了避免麻烦,他们不愿涉及戏剧的真实含义。只有地下组织的秘密刊物给予正确估价。著名作家和评论家米歇尔·莱里斯在《法兰西文学》中高度评价了这个戏剧,强调了它的政治意义。

  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有特点的剧作家,萨特已经显示了他的实力。他有一点不满意,就是自己介入了这个戏剧的导演工作;通过实践认识到,那不是剧作者应该干的事。剧本完成后,应该放手让导演去干。但他也为取得的成功而鼓舞。

  萨特写这个剧本的初衷,是想让奥尔加演主角而在戏剧界成名。他的目的达到了。评论家充分肯定了奥尔加的表演,认为她很出色。萨特喜欢一个女人,即使她没有成为自己的情人,他也愿意为她贡献出自己可以做到的一切。

  在《苍蝇》彩排的那天下午,萨特正在休息厅,走过来一个褐色皮肤的年轻人,自我介绍说:“我是阿尔贝·加缪。”萨特此前曾评论过他的《局外人》,而加缪在更早的时候对《恶心》也作了高度评价。他们惺惺惜惺惺,大有相见恨晚之叹。

  在这之后加缪和萨特、波伏瓦成了好朋友。他们常在咖啡馆坐着聊天,什么都谈。有时加缪和萨特在一起还开一些荤玩笑,这时波伏瓦和加缪的女伴就装出一付不忍卒听的样子,其实她们并不很在乎。萨特还参加了加缪主持的抵抗组织的活动。

  这时,共产党对萨特的态度有了改变。他们派原先同萨特一起在集中营呆过的克洛德·摩根来见萨特

  “你为什么不参加全国作家委员会,同我们一起干呢?”摩根问。

  萨特深感惊讶,反问道:“难道你们需要同一个德国奸细一起工作吗?”他拿出一本一两年前在南方印发的小册子,萨特的大名赫然排在德国奸细之列。

  “这样做太可耻了!”摩根喊了起来。他同萨特一起在集中营战斗过,是了解萨特的。他保证说,他们对这种损害萨特名誉的做法一无所知。他还是劝萨特参加共产党组织的抵抗活动。萨特同意了。他是好说话的,何况本来他就希望同共产党联合起来向纳粹作斗争。他参加了全国作家委员会的会议,为《法兰西文学》做了许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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