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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心屋

  天上的银河也变成了“豆腐渣”工程,决堤了。要不,怎么会下这么大的雨!雨刷加速展开扇面运动,挡风玻璃的流水总是刮不尽。雨点像冰雹,打得车身叮叮当当地响。路面成了小河,白茫茫一片。

  朱学富的小汽车陷在泥坑里,挣扎不出来了。

  他莫名其妙地感到自己像进坟坑了。他怕死,死前钱花不完和活着没钱花—样悲哀。他开了三家药铺,又在农村发展药材种植,既卖种,又收货,搞初加工。这“一条龙”确实把他“龙”富了,人家都喊他“朱首富”。

  他猛轰油门,小汽车到底冲出来了。车轮子滚了几转,转到了地势较高的路面,大水冲不到,他急停,锁好车门,弃车步行回家。

  他全家在县城住洋楼,在这乡下老家有一栋三层的空心“别墅”。

  他湿淋地走进家门,只见儿子在客厅里摆了一桌麻将,打牌的、看牌的,男男女女七八个,烟雾腾腾。儿子忙起身禀报,这都是他请来的朋友。不是有笔借款还没收回吗?明天就是还款限日。万—人家赖着不还,就必须断然强讨。

  首富鼻孔里刺痒,想打喷嚏,挤眉耸鼻一阵,也没啊啾出来。

  儿子要他上楼休息,追债有他这些朋友帮忙。

  “啊啾!”首富终于打出了喷嚏,震撼得朋友们以为他叫大家滚蛋。

  他上了二楼,换了衣服,打了个寒颤。刚过午,天就黑了。他开了灯,室内空落、阴冷,他惟恐今天就是他的忌日,臭在这空心屋里也没人管。家业谁继呢?儿子?靠不住。财经大学毕业,教授对他说,三年内赚不到3000万,别去见他!回家理财,拿老子的血汗钱放高利贷,让他背后跟着咒骂声。

  他憋闷,走到窗口透风。只见雨越下越大,黑云向屋顶上聚集,把白天变成了黑夜,仿佛要把他当腹黑人压死。

  一个天蓝色团团从困在路上的汽车边晃过。他眼前骤亮。那是一个穿塑料薄膜雨衣的人,缓缓移动,向他家走来。是他,是,张永丰的儿子张成

  首富车转身下楼,见张成掀开雨衣,搭在门外晾衣服的铁丝上,露出背上干干的双肩包。小伙子抖抖水,跥跺脚,脚下一氹水。

  首富眼瞪双肩包,把张成拉进屋里,直奔楼上去。

  张成见屋里人多,取下包,扯开拉锁,拎着包底,往桌上抖出一堆票子。

  “朱伯,请点一下。本息一起,十二万伍千六百二十八元五角!”

  朱老二眼疾手快点钱,一个姑娘帮他。

  张成爸爸在城里打工多年,脚手架垮了,摔断一根肋骨,再也扛不动水泥包了,便返乡种植中药材。向朱伯借了10万,头年亏了本。得朱伯宽容,延迟半年还清本息。张成所在的制鞋厂关了门,只好也回乡,和爸爸合作,一举扭亏为盈。利息高了点儿,可毕竟赚了,还得感激朱伯啊!

  他向朱伯借手机,给妈妈打电话,得意地:“妈妈,我巳经把钱送到朱伯家里了,快告诉爸爸,踏踏实实地休息!”听妈妈讲了几句,回道:“没事,我真没事。只是在路上摔了一下,手机进水了,没法跟家里联系。”

  朱学富两指揉揉鼻翼,控制住喷嚏。

  张成又说:“我爸爸本想银行转款,方便安全。可期限到了,他叫我取上现金送来,到手的钱才算钱,好让朱伯心里早踏实。”

  钱巳清点,朱老二把紧钱堆,微露笑意。首富无言,不用儿子搞什么强讨,他反而暗生愧疚,自己的儿子哪里比得上张家儿子?他也不知利息的几元几分是怎么算出来的,默默地把借条还给张成

  张成把借条撕个粉碎揣进湿袋里。这是秀给朱小二看的。也是低调宣示:他张家借得起,还得起。俗话说,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嘛。

  张成要走,首富挽留时,手机响了。一听,是张成妈妈找他讲话。张成接过手机—听,脸一下白了。弥留之际的爸爸听到他把钱送到朱家了,一笑,闭眼了。难怪近日爸爸催着筹钱,把中药存货都降价出手,原来,他早巳自知不久于人世。

  张成毫不显露悲情,转身冲向雨中,跑回家去。他希望爸爸再睁眼,看着他有这种诚心,有这个能力,让如生命之重的信誉,在他的血液里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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