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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隐,你可以去休息一会儿了。”略秃的脑壳,混着痰的浑浊声,年老的医生摘下眼镜,对着身旁那个年轻的女孩点了点头。干净利落的动作,乖巧伶俐的态度,熟记于心的专业知识,是个不错的孩子。

  “好的,老师。”叫做小隐的女孩乖巧的笑了笑,上前给医生的茶杯加上新茶“那么,老师,我就在医院里看看,有什么事情打电话找我,我一定会赶到的。”

  白色的褂子随着她的走动,微微的摆动着。

  医院的天台,空荡荡的。因为通往天台的楼道窄小而又阴暗,所以很少有人会来。小隐是怕黑的,阴暗的楼道压迫着,她感觉快要窒息了。

  空无一人。小隐看了看周围,应该也不会来人了。小隐脱下白色的褂子,将白褂子挂在栏杆上。白色的褂子,在风里飘动着。

  天台的角落里放着一盆枯萎的薄荷。蔫蔫的,基本都已经枯黄了。唯独剩下顶端的那一片,还带着一点点绿色。小隐蹲下身子,捏了捏薄荷的茎,软软的。“看来,已经不行了。”

  叹了口气,摸了摸裤子右侧的口袋,嘴角扬起了与平日不同的笑意。轻轻取出口袋里的东西,一包烟,白色的盒子上有着绿色的花纹,熟练的掀开烟盒。“只有一支了啊,”从衬衣的口袋里取出打火机,啪,点燃。呼——轻轻的烟丝弥散开来。

  小隐盘腿坐在角落里,靠在墙角。“该死的老头,啰啰嗦嗦个没完。”闭上眼睛,之间夹着烟,一脸的不屑。

  一支烟,足够10分钟的烟雾弥漫。

  小隐闭着眼,眼前依旧是那再无生命力也再也无法猖獗的植物。

  10分钟。

  足够给自己设计一段猖獗的人生。

  恍惚的感觉是16岁那年,母亲让她选理科,争吵了整整一周,母亲的一巴掌,她转身离开了家。一分钱未带,在所住的城市赤着脚,饿着肚子,走了整整一天。最终,选择了文科。就是离家的那一天,她看见那丛异常茂盛的薄荷,那整整一圈的绿化,都成了那猖獗的植物。

  9分钟。

  小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迷迷糊糊的印象中,她是不喜欢数学的。160分的卷子可以只考出30分的成绩。当然母亲狠狠得打了她,紧接着的是24小时的数学补习。

  脸颊上就算火辣辣的疼,她也只是淡淡的笑一下,转身出了门。那天她也依旧见到了那种猖獗的植物。

  8分钟。

  小隐笑出了声,她一直是都那么希望着的。不是么?

  高考结束,结果和她想的一样糟糕。父亲大吼着赶她出去,让她自己过日子。母亲一味的让她选择医药的专业。她瞒着父母报了一个艺术学校。她从那丛薄荷里分出了一株幼苗,小心翼翼的将它带在身边。

  7分钟。

  泪水顺着小隐的面颊滑下,双唇间的烟轻轻的弥散出苦涩的气息。

  即使是自己想象中的人生,也还是那样无奈。她想学画画,父亲给她选了数学。她想学钢琴,母亲给她选了英语。

  6分钟。

  左手紧紧的攥着,指甲深深的刺进肉里。如果这是那样该多好。

  毕业的她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工作,认认真真的享受自己的生活。去不一样的国家,学习不一样的语言。工作之余,学习小时候没能学习的绘画,描绘出自己各式各样的梦境。不必每天阿谀奉承。这样的她很自由。而那株薄荷的幼苗,在她的花圃里,泯灭了所有的植物,猖獗的生长着。

  “呜——呜——”手机拼命的震动着。眼睛倏地睁开,眼角还有一点湿痕。

  “喂,老师。”丢下剩下一半的烟,小隐站起身,狠狠得踩着火星。

  烟,灭了。

  16岁,她听从母亲的话,选择了理科。

  “是的,我这就去。”从口袋里拿出口香糖。

  18岁,她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进入了全国最好的医科大学。

  “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蹲下身子,轻轻的抚了抚那片唯一绿色却没有任何力量的薄荷。

  22岁,继续攻读研究生。

  “一会见。”挂上那个电话。“死了啊。”指尖停了停,“再也没有猖獗的余地了么?”抓住软软的茎,“那么,结束了。”狠狠得,连根将植物拔出。

  24岁,攻读博士。

  “烦人。”抬起脚,用力的撵着泥土中的根。

  取下栏杆上的白大褂,利落的穿上。或许是因为起伏太大的缘故,小隐的脸微微的有些红。有些热。

  空荡荡的天台,墙角,只剩下,没有火星的烟,以及那连根都碾成碎片的薄荷。

  小隐走过那阴暗的楼道,明亮却惨白的日光灯照在她的面颊上,她和往日一样乖巧的微笑着。轻轻的挽起衣袖。扬起下巴。高高的马尾左右飘荡。

  “老师,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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