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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生花(一)

楔子

  她——一个不满九岁的小乞丐,从小就被狠心的父母所遗弃。虽然在外流浪多年却从不知输为何物。又从一个男孩的手中抢来烧饼,看着哭坐在地上喊父母的男孩,女孩眼中充满了鄙夷。

“哼!只会哭!有种自己再抢回来!”

  女孩的嘴角微扬,眼中既有对男孩的鄙视又有对自己成功的赞赏,完全没有发觉身后站着一个俊美的男子。只见男子缓缓走到女孩身边,脸上带着不可捉摸的微笑。

  “你愿意跟我走吗?”

  “跟你走有什么好处?”女孩盯着男子质问。

  “给你好吃的,还可以穿漂亮的衣服。”男子笑着回答。

  “好!我跟你走。”女孩不假思索的说。

  “回答的那么快?不怕我对你不好?”

“怕什么?对我不好我可以逃,你休想找到我。”女孩目中依然是自信高傲的眼神。

  “果然是一样的。”男子在心中暗自思量。

  牵起女孩的手,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风尘之中。

  十年之后,沉华镇中一座豪宅拔地而起。镇中百姓谁也没有见过宅子的主人,只有一个凛冽的“迟”字高高挂在屋檐之下。无人知晓迟宅的主人是干什么的,只有夜夜从中穿出的笙歌,透着华丽的荒凉。

  终于有一天,迟宅沉闭的大门缓缓打开。街上匆匆过往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张望,不该有的好奇心驱使他们急切的想知道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人从中出来。

  一袭淡紫轻纱,看似与世无争,但眼中傲视一切的光芒却一不小心将她出卖。只不过世人没有发现而已。沉华镇很久很久没有出落的如此绝色的女子了。她每走一步,身后仿佛都绽放出一朵绚丽的矢车菊,美的如此张扬,美的如此不留余地。也许从前也出现过这么一个女子吧?叫什么世人早已淡忘,也许也早已随着微凉的秋风逝去的不留痕迹。

  “记住!我叫迟靳梭!”女子的声音亦是如此动人心魄,与她的眼神一样,一样的直射人的心脏。靳梭——依然是美的令人窒息的名…

  她从不知道她与生俱来的淡漠,注定她终此一生的杀戮生涯。

  那年,她所诞生的武林世家,遭遇仇敌的灭门之灾。年纪尚幼、不谙世事的她却毅然装死到在地上,因为要活!要活,这个信念支持着她。身下是冰凉的大理石地板,身边是越叠越高的死尸,血从四面八方流过来,染红了她美丽的衣裙,她的白皙的手,继而漫过她的嘴,嘴唇染上了诡异的腥红。可她不敢张嘴呼吸,因为血会流进她的嘴里,那或许是她父母的血,她以前可以撒娇奶妈的血,她视如姐妹的小侍女的血!她饿了,可是噬血解饥,她不敢,毕竟是个年幼的女孩子。

  三天后,她从死人堆中爬起来,这三天,虽然紧闭双眼,可她一刻也不敢沉睡。她猛然地吸了一口气,一下子被空气中弥漫的腐尸味呛到了。因为炎热的天气,尸体加速腐烂,有的甚至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然而,这个本该号哭,本该不知所措的弱小女孩,有着超乎她年龄的淡漠。她只是镇静地理了理裙裾,开始寻找父母的尸首。

  看了那两张毫无生气的脸许久,她弯腰取下他们身上的佩饰,揣进自己的怀里。

  这一切都被歆径注意到了。江湖传说,歆径是号称两大杀手组织之一的“寂名殿”的最高领导者。她常年一袭白衣,半脸罩轻纱,头上只有一只白玉簪,泛着温润的光泽。杀人常用迷星镖,善于远程暗杀,技法高超,因此决不会弄脏她的白衣。至于她的容颜,只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定是个绝色美女。

  歆径朝那个小女孩走了过去,女孩看到一个宛若天人的女子,不禁呆了。但是死亡提醒了她,戒备笼上了她的双眼,警觉地注视着来人。

  “真是个生性淡漠的孩子啊!我想我需要像你这样的人。因为天才总是难得,杀人的天才也一样,你愿意跟我走吗?”

  她显然没有听懂那一席话,但来者不善的念头包围了她,她摸索着,手指碰到了一把剑,就急忙提起,档在自己身前。

  “呵……”歆径笑了。“这把剑不适合你。那,这把给你,它叫青钺。”她从腰侧取下一柄青剑,微微泛着沉寂的光,这青,青得发黑。

  女孩接过,开始饶有兴趣地看着青钺和白衣女子。

  “告诉我,孩子,你叫什么?”

  “昀殇。”

--十二年后,城南武馆

  “来者何人,敢擅闯城南武馆!你难道不知……青、青钺!你、你……是“寂名殿”的杀手昀殇!”

  “哼!今日取你等首级。”

  一阵剑出鞘的光芒后,武馆便空无一人,只剩一具具无头死尸。那提着血剑站在武馆尽头的青衣女子,嘴边浮出一丝冷笑,此后,她的眼里再无任何感情的宣泄,收起青得发黑的青钺长剑,转身离去。

  这十二年,她也已经出落成一个美丽的少女,一份隐忍的美有如青钺,只是那天生的淡漠,又是在何时变为了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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