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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航测团的儿子10(纪实文学)

  邹星 著

  十 教育的最高境界

  与他初识是在学校的操场上。

  我是那种瘦弱型体质的人,听体育老师说,撑双杠可以使体型变得壮实,因此,我几乎每天都要在学校的双杠上撑几下,希望自己的体型能变得壮实起来,但最终的事实却是,我的体型似乎没有实质的变化,依旧还是那样瘦弱。


  那天,我刚从双杠上下来,一只篮球就滚到我的脚边,我飞起一脚就踢了过去,本想踢给那几个打篮球的学生,不料踢歪了,球正好撞在篮球架的铁杆上弹了回来,最后飘落在一间教室的玻璃窗上,只见玻璃摇晃了几下就破碎了,碎玻璃落下来,正好砸在一名低年级学生的头上,顿时血就流了出来。

  我一下惊呆了,吓傻了,大脑似乎一下就短路了。怎么办?这时,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邹星,没事,别吓得像没魂似的。

  我转过身,原来是那个打篮球的学生,他对我说:那块玻璃本来就是破的。你的球踢过去,是从篮球架的铁杆上弹回去碰到那块玻璃的,球的速度本身不快,力量也不大,如果是块好玻璃,可能就碎不了。学校也有责任,为什么不及时更换玻璃?

  啊!多么漂亮完美的托词。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们素昧平生,他怎么会对我说这样的话?我不由得仔细打量起他来。

  这是一位身材匀称、健壮的男孩,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透着智慧的光泽。

  你认识我?我问他。

  哈哈哈……,他开怀地笑了起来:你是邹云的哥哥,来航测团不久,住在司晓冰家对门楼上。

  我更惊讶了,他对我的情况竟然如此熟悉,我猜测,他一定也是航测团的子弟。我正欲开口问他,他却自我介绍道:我叫汪玺,咱们一个大院的,我家住在前面第三排平房。

  前面的平房住的都是航测团的首长,而姓汪的首长应该是政治处主任汪学民,那他就是孙老师的儿子了?我一下握住他的手激动地说:谢谢你汪玺!我闯了祸,你能这样安慰我,我真是感激不尽。

  说哪去了,咱们一个大院的发小,这算个啥?这件事,你也别太着急,我先去帮你侦查一下,看学校有啥说法?回头再来告诉你。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就走了。

  在那一刹那,我真是感激万分。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一股热流迅速漫遍我的全身,眼睛湿润了。

  在以后的几天里,我一直心神不定,甚至有些失魂落魄。我在时刻等待老师哪天会突然把我叫到办公室,宣布对我的处理决定。可三天过去了,却依然没见老师找我,越是这样我的内心越是着急。于是,那天早晨,我对司晓冰说:今天你和秀英她们一起走吧。我有点事,就不和你们一起上学了。

  司晓冰和我是无话不说的哥们,他见我心思重重的样子就问:咋啦?今天不去上学了?

  我说:不,我要去找汪玺,和他一块走。

  他一脸疑惑,他又不是咱们班的,你和他一块走干嘛?

  我有事找他,一时和你说不清,回头再跟你说。就这样吧,我先走了。说完,我就急匆匆往北面的平房跑去,可到了汪玺家门口,却一下止了步,我还真不敢上他家去叫他。我想,自己犯了错,如果见了孙老师,问起这件事,多尴尬哪,还有汪主任,可是团首长,我就更难面对了。于是,我就在汪玺家附近的那条水泥路上来回踱着步,等待汪玺出门。

  大约等了五分钟左右,汪玺出来了,见着我,一脸茫然,问:邹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说,等你一起上学啊。

  你不是和司晓冰一块走的吗?顿了一会儿,他诡秘地一笑。喔,我知道了,你是为了打碎玻璃的事。他一边走一边说着:我告诉你吧,最新消息,没事了,都过去了!

  过去了?怎么会呢?我不知所终,一脸茫然。

  我告诉你吧,你的事,和我分析的一模一样。首先,那个学生的伤不重,就划破了一点皮,擦点红药水就没事了;第二,这块玻璃本身就是破的,如果哪天刮大风随时都会把它吹下来,现在掉下来,倒是给学校排除了一个安全隐患。这坏事呢就变成了好事,这就是马克思哲学的辩证法。

  我真是服了他了,不亏是汪主任和孙老师的儿子,连辩证法都用上了,这真是伶牙俐齿天下第一辩,这小子将来不是律师就是和他妈妈一样是一位出色的教师。我一下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此刻,我那颗悬着的心立刻就放了下来。这时,我们已经走出了家属大院,只听见路旁的树丛中传来一阵喜鹊的叫声,汪玺说:邹星你看,喜鹊都对着你叫呢,喜事啊!

  我抬头一看,枝头上有两只喜鹊正对着我俩欢快地叫着。人们都说乌鸦叫是霉事,喜鹊叫是喜事,以前我还不信,现在却真的有些信了。

  汪玺继续说道: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我和我妈说起这事,你猜我妈怎么说?她说邹星是个好学生,也是咱航测团的孩子。我给李校长汇报这件事时着重强调了玻璃本身是破的这个客观因素,学校没有及时更换,作为老师,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啊?你妈怎么能这么说?我有些惊讶,更多的是被感动着:那李校长还不得批评你妈?

  没有,你多虑了。汪玺得意地说:李校长听了我妈的话,非但没有批评我妈,他竟然和我妈说的一样,说你是个好学生呢。

  这怎么可能呢?我被他说得云里雾里的越发糊涂了。接着,汪玺学着李校长的陕北口吻说:孙老师,邹星确实是个好学生,如果是个捣蛋的学生,我就要处罚他。

  李校长真是这么说的?

  我还能骗你?不信你自己去问我妈?

  我哪敢去问孙老师,心里总还有些疑惑和不放心,就静静地等待着班主任老师找我,可一个多月过去了,还真的没有哪个老师来找过我,也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这件事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好像没发生一样。

  但是,我的心里却非常清楚,如果没有汪玺的及时援手,孙老师的主动担责,结局可能就不会这样平静得似乎没发生一样。

  “邹星是个好学生,也是咱航测团的孩子”。多少年来,我一直把这句话铭记在心,这句话蕴含了一种怎样的深意?这难道不是一个老师,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学生和孩子的一种关爱?这种关爱是温暖的,更是一种感化,是比惩戒更为深刻、警醒的教育。而李校长那句:“邹星是个好学生,如果是个捣蛋的学生,我就要处罚他”,似乎更耐人寻味,蕴含深意。

  从此,我再也不敢随便踢篮球了,平时只要看见蓝球从我的脚边滚过来,我都是用手捧起来,再投给打篮球的学生。

  通常情况下,老师对一个犯了错的学生,大多采取处罚和惩戒教育,其实,处罚和惩戒,并非教育的最高境界,而关爱和感化似乎更具有教育的感召力。对于一个犯了错的学生,如何以博大的胸怀,给予更多的人文关怀,难道不是教育的最高境界吗?而孙老师就是这样一个以博大胸怀施以人文关怀教育的践行者!

  从小学到高中毕业,教过我的老师有十多位,而孙老师是唯一一位面带微笑,从不板脸训人,以表扬和关爱为主导的老师

  而相当一部分老师,对于上课不认真听讲或说话的学生,常常是板起面孔训人,或用擦板拍桌子,甚至还会用粉笔头砸人;而孙老师却是用微笑和幽默代替发火训人,孙老师常常会笑着对这些学生说:看来今天孙老师要向大家检讨了。

  学生们听了孙老师的话,立刻安静下来。孙老师继续面带微笑说:我今天的课肯定哪里存在问题,我想请同学们帮助我找出问题的根源,以便及时改进。

  学生们自然是沉默着,没人出来说话。孙老师就叫几个班里最优秀的学生站起来:于明川,你是班长,你带个头先说。

  那些优秀学生本来上课就很认真,哪还会提什么意见。于是,孙老师仍然面带笑容说:喔,我知道了。现在人多,不好意思说,那这样吧,下了课,可以单独和我说,我一定虚心接受,立即改正。

  接下来,谁还会再讲话不认真听课?

  听孙老师的课确实感到很轻松,没有学习的负担,完全是一种精神和思维的放飞。她上课时脸上总是充满了微笑,而且语言诙谐生动,举一反三,悬念连连,深受学生们喜爱。

  有一次我和汪玺一起在他家做作业,语文老师布置了一道课外作业,用“川流不息”造句,我对川流不息这句成语还不太理解,那时又没有成语词典,上课全凭老师讲解,自己领会消化。

  我想了半天终于写了一句:他的歌声川流不息在校园里。写完总觉得不太对,但又不知道错在哪儿,于是我就念给孙老师听,想请孙老师指正。刚念完,就听见汪伯伯开怀大笑起来,嘴里还在念叨着:歌声川流不息在校园里……

  见汪伯伯这么爽朗地笑着,我立刻意识到这个造句肯定做错了,而且还错得很离谱,甚至可能张冠李戴了。

  老汪,你过来。这时,我听见孙老师对汪伯伯说:这句造句,由你来给邹星讲解,你必须教会他。

  好,我来给他解释。汪伯伯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我身旁说:川流不息是形容行人、车马等像水流一样连续不断,川,就是指河流。歌声是不能用川流不息来形容的,知道吗?

  我说,知道了,汪伯伯。

  汪伯伯说:那你写一句让我看看。记住啊!一定是人而不能是声音。

  我说知道了。于是,我拿起笔,想了一会儿,在作业本上写了一句:学校门前那条道路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写完,我把作业本递给汪伯伯。

  汪伯伯接过我的作业本,看完满意地笑了。孙老师,你的学生还不错,我只讲了一遍,他就会了。

  那当然了,邹星是个好学生。孙老师说:老汪,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来教我的学生?

  当然知道啦,你一定会说:老汪,你可能是一位出色的政工干部,但不一定是一位出色的老师

  我被汪伯伯的机智与幽默逗乐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孙老师也咯咯地大笑起来,汪玺一边笑一边竖起大拇指对汪伯伯说:高,实在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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