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二致茹筠
茹筠，今天，我又参加了你们工厂的办公会议。当张厂长宣布我同意调到你们工厂工作时，领导班子的全体成员拼命鼓起掌来。当时，张厂长对我说，“你这个探亲假就别回老家了，就呆在我们厂里指导一下我们工厂的销售工作吧，将来假期结束后，你再回北京跑工作调动问题。”我点了下头。说真的，有静怡在这儿，再让我回老家去，我也不愿意了。会后，张厂长让静怡带我去见你们厂的销售科科长，商量怎样改进你们工厂的销售工作。
销售科科长姓夏、名岚，是静怡初中、高中时的同学，俩人关系极好。夏岚是石厂长的未婚妻，俩人在大学时就谈恋爱，谈到现在，还没结婚。静怡说，她劝过他们多次，他们总说工作忙。静怡在“厂办”工作，和石厂长天天见面，还是很了解他的。
静怡的话，使我对石厂长和夏岚印象很好。见到夏岚时，我对她很是注目。我发现夏岚身材适中，体态轻盈，举止优雅，性情平和。她脸型微瘦，眼睛很大，容貌虽不出众，肤色也不象静怡那样白嫩，但很精神。如果不是和静怡在一起，为静怡那光艳照人的姿色所遮掩，也会让人感到她很有女人味儿、吸引力。夏岚对我很尊重，在我面前，很谦虚。她谈起话来，一口标谁的普通话，柔和，悦耳，性情又聪明、开朗、活泼，很讨人喜欢。她在大学学的是化学专业，对市场营销专业的知识了解不多，但实践经验丰富，是从实干中提拔上来的干部；而且，我发现，她处理事务干脆、利落、果断，很有领导能力。。这几年，在她的领导下，工厂销售工作做出了很大成绩。工厂发生巨变，她功不可没。
谈起工厂前些年的销售工作，夏岚说：
“83年年底，工厂进行‘优化劳动组合’后，生产产量逐年增长。84、85年两年，国家物资紧缺局面还没改变，产品供不应求，销路不成问题。从去年（86年）开始，市场逐渐趋于饱和，竞争日益激烈。我厂由于采用了现代化流水线作业，产量高，质量好，品种多，宣传工作也很到位，所以，我们除了能够占据本地市场外，在全国各地的订货会上，订单很多，销售情况也很好。那些乡镇、私人企业，产品价格虽低，但质量低劣，品种稀少，难和我们竞争；那些三资企业与我们相比，优势也不明显，竞争能力没有我们强；只有那些老牌‘国企’，由于它们长期占据国内市场，名声在外，才是我们主要竞争对手。”
夏岚谈起工厂目前的销售工作，她说：
“现在，厂里的销售工作分两部分：一、本地区业务，由销售科设立的鑫盛服务公司进行。鑫盛服务公司设在工厂服务大楼（拐角大楼）一层，有职员7人。业务范围为：联系本地客户和接待外地客户；参加全国各地展销会、订货会，推销工厂产品；搞好宣传和广告工作，塑造工厂形象，扩大工厂知明度，提高工厂的销售能力。二、外地业务，由销售科业务组进行。业务组有业务员26人，负责在全国各地开展业务，销售工厂产品。业务组人员多是从工厂抽调出来的，由于时间紧，任务重，又没有受过专职培训，素质低、销售方法简单，工作效率不高。工厂在销售政策上，采用了当时流行的承包制。科里为销售人员制定了每月的销售计划，将销售人员的所有费用变成承包，根据销售额的比例提成，能完成销售计划的发放工资，超额部分给予奖励，上不封顶。此种方式虽然有效，使工厂的产品能够销售出去，但缺点也不少。一些销售人员为了完成任务，多得奖金，便进行大量的赊销、代销，虚报销售数量，弄虚作假，以次充好，产品销售出去，货款收不回来，使工厂出现了大量的“三角债”，出现了一些呆账、坏账、烂账……总的来说，工厂现在能够运转，基本上还是依靠那些老客户；在市场竞争日益激烈的局面下，我们的老客户也在日益减少，前景堪忧。”
茹筠，你们厂的情况和我们厂的情况不同。我们厂是这些年盲目引进洋设备，使工厂债务缠身，资金周转困难，东西生产不出来：你们厂是产品可以大量生产，而销售困难。回去的路上，静怡对我的态度感到奇怪，说我一言不发，是不是被夏岚迷住了，迷迷瞪瞪，说不出话来。我笑了，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但我还是实话实说，我说：
“夏岚是个人才，这几年，她在工厂采取的那些措施，确实有效，使工厂产生了巨大利润，保证了工厂正常运转。现在，只要在那些措施的基础上改进、提高，就可以使工厂的销售工作走上正常规道。”
静怡让我谈谈改进方法，我说，这不是三言二语就能说清的，回来有时间了，再对她详加解说。静怡将信将疑地望着我，让我感到很惶惑，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她。她很快又笑了，说，“我说过，要拜你为师的，我还想到市场经济的大潮中去经风雨，见世面呢……。”
茹筠，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我即能感到爱情的美好，又能心里充满理想，能为未来去奋斗；和静怡、夏岚在一起，却做不到这样。和静怡在一起，我只想谈情说爱，不想谈工作之事；和夏岚在一起，又只想谈工作，想把工厂做大做强，尽情去施展我的才能、报负。告诉我，茹筠，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