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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回 费圣通狗肉换墨宝 徐苟三题匾漏一横

  

  第七十三回费圣通狗肉换墨宝徐苟三题匾漏一横

  见商咬脐面有惧色,阴巡抚道:“大人休要惊慌。今日陌路相逢,实属有缘。你我同辖一地,你治阳间阳罪,我治阴间阴恶,各奉阴阳之法,各管阴阳之事。只是,与大人不同的是辖地内所有人的所作所为,卑职皆历历在目。对贪赃枉法者,卑职当请阎君折其阳寿;对贪图私欲、阴柔害人者,以舌疔嘴瘤、头痛心痛相惩;对拦路抢劫、盗人钱物者断其手足、终身致残;对奸淫妇女、乱伦失德者令其骨软筋酥、卧床不起;对不孝不义、虐待手足妻儿者,令其浑身疼痛、不得善终;对杀人放火、草菅人命者,令其身首异地、葬身虎狼之腹;对坑人害人、损人利已者,令其来世为禽为兽、供人驱使宰杀……如竟陵瓜果店老板扈三夜闯饶家,杀死屠户饶一刀,虽无人知晓,卑职这里却记得清清楚楚。后来他到处使银,将死罪免去,却继续作恶。不仅他罪责难逃,恐怕为他开脱的那帮官员也脱离不了干系……”

  听了阴巡抚这番话,商咬脐吓得胆战心惊,汗如雨下,忙跪在地上道:“请大人救我……”阴巡抚道:“大人既有悔意,速速退去赃银,秉公执法,体察百姓,爱民如子,正所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从今往后,做个勤政廉明的清官,将功补过,自然就没事了。”商咬脐听了连连称是,又恭恭敬敬地叩了几个响头,方站起来,说道:“多谢大人指教!金玉之言时刻牢记,今后一定检点……”说罢,唯唯告退。

  这一夜商咬脐辗转反侧,一闭上眼睛就看见阴巡抚那副阴气袭人、正气凛然的模样。不一会,传来几声鸡啼。商咬脐忙派人过去察看,阴巡抚一大帮子人马已不知去向。商咬脐无心再去竟陵,忙命打道回府。行到城隍庙前时,进庙一看,只见庙中的塑像同昨日见到的城隍老爷一模一样,商咬脐更加惊惶,忙命锦衣卫掏出香烛纸钱,亲自跪拜祈祷,请求城隍老爷开恩不要追究他的失察与袒护之罪。

  回到巡抚衙门的第二天,商咬脐正为去竟陵途中遇到江夏城隍的事感到心有余悸,忽听传报有信使到。转眼徐苟三身穿公人服饰,大步跨了进来。他向商咬脐呈上有关扈三的请斩文案。想起前晚在分水客店城隍老爷说的那番话,商咬脐心里不觉“咚咚”直跳。他拿起笔来,只觉得江夏城隍处处有眼、遍地安目,时时刻刻注视着自己的一言一行。那扈三罪大恶极,理当处斩。只因几千两银子,便买回他的一条性命,也买去自己的良心,害得自己财迷心窍,差点被城隍老爷抓住把柄,断送前程……他又恨又怕,不得不咬牙在扈三的名字上化了个大圈,算是批斩手谕,交给徐苟三。过后,商咬脐想:这巡抚的差使虽是个肥缺,怎奈有城隍老爷暗中监视。看来这也不是一碗好吃的饭,不如早日回京城请求皇上派点清闲差使干干,免得在这里操心费神,反而得不尚失……于是,让一个贴身侍卫捎了个话儿到京城,请公主上她的老子那里为他求得一个不费神的差使,享他的清福去了。

  徐苟三从商咬脐和王知州那里取得批斩手谕和文书,当即赶回竟陵。行到小板港的费湾时,已近黄昏。他又饥又渴,见一家院子的门开着,索性走了进去,打算讨碗水喝。就在这时,里面窜出条恶狗,冲他直扑腾。徐苟三不由骂道:“你这畜牧,狗眼看人低!”欲寻个家伙去对付那狗,忽听一阵斥狗声,转眼出来个汉子,约五十上下年纪,八字胡、圆脸膛,肥头大耳,矮矮胖胖。他驱走恶狗,朝徐苟三长揖道:“客官好面善,莫不是……驰名天下的怪杰徐师爷?”

  徐苟三忙拱手道:“不敢,正是。不知员外高姓大名?”汉子道:“在下姓费名圣通。先生光临寒舍,实在令棚壁生辉,不胜荣幸。屋里请!”

  走进客厅,只见厅堂两边的古皮上挂满了墨宝。上面有名家真迹,也有临摹膺品。徐苟三浏览之际,忽闻后面厨房飘来一阵狗肉的香味。见徐苟三不时朝后面张望,费圣通不由笑道:“费某对狗肉情有独钟,顿顿少不得它……”徐苟三道:“徐某也爱吃狗肉,但喜欢麻辣味道。不知费员外与徐某是否同味?”费圣通道:“同味、同味……”他说着,命厨子将狗肉用麻辣烧好端上来。行了一天,徐苟三饥渴难禁,也不用筷子,将整条狗腿儿扯下来就吃。转眼的工夫,他早将一条狗腿啃得一丝不剩。再看费圣通,辣得暴汗淋漓,张着嘴巴直哈凉气。徐苟三不由笑道:“哈哈费员外,我和你虽然都爱吃狗肉,却未必同味!”

  不一会,一大盘狗肉吃得盘底朝天。徐苟三吃得酒醉饭饱,站起来欲付银子。费圣通忙道:“呃,徐师爷这样就见外了,难道一顿狗肉就把费某吃穷了?不如这样,费某平日无所求,专爱收藏各类墨宝。如果徐师爷不肯白吃费某的,就请徐师爷留下墨宝,作为抵偿如何?”于是忙命人速备文房四宝。徐苟三也不推辞,提笔挥毫写了一道劝人为善的条幅送给费圣通。那字果然好字:

  承颜体之形,藏柳体之骨。赛张旭之狂,具怀素之颠。运笔流畅似龙游,挥洒自如若凤舞。看似颠狂实乃正,以正驱邪盖世殊。

  费圣通如获至宝,喜不自胜,随后拿到竟陵裱糊店装裱不题。

  徐苟三从费湾出来,已是明月高悬。他行了三、五里地,突然乌云密布,转眼下起雨来,倾盆大雨一下将他淋成个落汤鸡,见一家屋里亮着灯,忙过去敲门。门开处,正是文大伯。文大伯见是徐苟三,忙将他迎进屋,又唤出金锁子和文秀秀。礼毕,徐苟三四下打量了一阵,只见屋子到处破烂不堪。由于风雨来得太急,外面大下,屋里小下,虽夜半更深,家人仍忙着到处接漏。文大伯忙叫金锁子拿出干衣服来让徐苟三换上。徐苟三不由问道:“文大伯、锁子兄弟,好久不见,不知你们过得可好?”文大伯长叹一声,道:“托你的福,一家人倒还清清际际、无病无灾的。只是这几年连年欠收,租种费湾费老爷的那几亩课田常常连课粮都交不起。看看这房子,还是在秀秀他爷爷我那老哥哥手里盖的,到如今已破烂不堪,哪还能住人?想修整一下,怎奈肚皮都难以填饱,哪还有银子修房?唉,一见面就说这些……苟三哪,好久不见,不知我那老嫂子近来可好?你在衙门里做事是否顺心?”徐苟三道:“多谢您老问讯,母亲大人身板倒还硬朗,衙门中做事倒也顺当。只是看见大伯您受苦,苟三心中就不安哪……”文大伯道:“没事,没事,只要有空,你能多来看看,大伯心里就高兴……”

  再说傅知县这几日坐卧不宁。徐苟三到复州去送报斩文书,去了几天音信全无。听巡抚衙门内线传出消息,说为扈三一案巡抚大人大发雷霆,派人送来第二道赦令不算,还打算亲自到竟陵来过问此案……要是巡抚大人一到,还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吗?都怪徐苟三,这会可是鹭鹚进了蚂蝗窝——要得脱也难得脱了……正当傅知县感到寝食不安、坐卧不宁时,突然徐苟三回来,还带回商巡抚亲批的手谕和王知州的批斩文书,大惑不解。徐苟三笑道:“你可曾听说过商巡抚夜遇城隍之事?”

  傅知县道:“偶有耳闻。”徐苟三道:“你可曾知道那城隍爷姓甚名谁?”傅知县道:“城隍老爷的名号都在阎王爷的薄子上,本官如何知晓?”徐苟三道:“那城隍老爷姓徐,因排行第三,故名苟三是也!”说罢哈哈大笑。原来城隍老爷正是徐苟三假扮的。那天晚上送走商咬脐后,他们都是从客栈的后门离开的,所以商咬脐还真以为半夜里遇到阴巡抚。这样一来,不仅保住一方太平,而且为惩恶扬善消除了一大障碍。

  傅知县见说,忙作了个长揖,连声道:“多谢巡抚城隍徐大人,为本官保住这顶乌纱,胜过本官的再生父母……”徐苟三道:“大人,别只管用好听的话来哄人。还记得上路之前,大人曾当着徐某的面说过什么?”傅知县道:“本官说过什么啦?”徐苟三道:“你是真不记得、还是佯装酒醉?在衙门内爬三圈呀!”这时傅知县才记起打赌的事,于是不得不像狗一样在衙门内爬了三圈,博得众衙役一阵哄堂大笑。傅知县爬得暴汗淋漓,徐苟三取笑道:“大人,学狗爬的滋味如何?”傅知县道:“只要保住这顶乌纱,再爬几圈也值!”

  第二天一早,傅知县亲自监斩,立即将为非作歹、罪大恶极的扈三斩于朝市,为竟陵除了一害,人们无不拍手称快。

  刚刚了却这桩公案,突然守门的衙役来报,有一客人要见徐师爷。随后进来个汉子,向徐苟三一个长揖,道:“徐先生,在下为您请安来了!”徐苟三定眼一看,原来是前几天在费湾见到的那个员外费圣通,忙问道:“不知费员外找徐某有陈贵干?”费对于通道:“前些天先生为在下题了一幅墨宝。在下拿到竟陵裱糊店裱糊,不想人见人爱。昨天,县里的文昌阁装修一新,几位先生想请您去帮忙题写阁匾,又怕您公务繁忙,抽不开身,特命在下前来相求……”徐苟三明白了他的意思,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在文大伯家躲雨的情形,很快有了主意,于是提笔挥毫,很快将牌匾写好,并派一个衙役送了去。

  众豪绅们见费圣通不仅请徐苟三写得阁匾,而且还派衙役送来,一个个翘起拇指,赞叹费圣通果然神通广大。谁知当他们打开牌匾题字时,一个个不觉目瞪口呆。原来徐苟三将“文昌阁”三个字写成了“义昌阁”。如果说题错了,谁有这个胆量?不改过来,又说不过去。众豪绅正犹豫之际,还是费圣通老谋深算,忙对众人道:“各位休慌,且将牌匾挂上。待傅大人和徐师爷同来观看时,见少了一笔,央他补上就是了。”

  再说徐苟三为竟陵文昌阁题了牌匾之后,立即上文湾去见大伯,并掏出张大纸说道:“文大伯,三儿给您的房子送大梁来了!”文大伯接过来一看,见上面用墨写着个一字儿,心想苟三这孩子逗乐惯了,笑哈哈地将那张纸往神柜里一塞,也没往心里去。

  不几天,到了文昌阁揭匾的日子,费圣通忙将傅知县和徐苟三请了去。傅知县揭开牌匾,只见文昌阁的牌匾却写着义昌阁。徐苟三不由笑道:“喝,各位难道有甚义举,专门在此建了座义昌阁?这可是件万人称颂的好事,可喜可贺呵!”费圣通不好意思地道:“徐先生,是这样的,先生公务繁忙,将文昌阁的文字写漏了一横……”徐苟三不由道:“哦,记起来了,那一横让文湾的文老汉拿去做了房子的大梁。各位如果要的话,就用银子赎回来吧!”众人见说,忙到文湾去找文大伯。

  此时金锁子正在院子里劈柴,见来了许多人,说是来索讨大梁的,给弄得莫名其妙,忙道:“在下家里穷得叮当响,哪有银子易梁换柱?”文大伯记起几天前徐苟三送来的那张纸条,忙从神柜里找了出来,说道:“各位问的是不是这玩意儿?”

  众人接过来一看,正是徐苟三说的那一横,拿了就走。文大伯忙将纸条夺了回来,说道:“这是我家盖房子的大梁,如何轻易送人?”费圣通仗着是文大伯的东家,趾高气扬地道:“文老儿,还是放聪明点,快将那张纸交出来。要是执迷不悟,送去见官,定问你个私匿公物罪!”文大伯道:“休拿官府来吓唬人,老汉可是城墙上的麻雀——吓大胆的。这是老汉家中的东西,就是你拿银子来换,还得老汉答应卖才是。你们既非来买,却要将大梁拿走是何道理?告到官府,老汉还要问你们个抢夺财物罪呢!”

  正是:世上自有公理在,以势压人难服人。不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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