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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吞大象的蚂蚁(5~6)

  5.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鬼地方啊

  

  我们车队扬起的滚滚尘龙,开始由黄色变成了黑色,最终弥漫成了巨大一片蘑菇云似的黑色夜空。

  

  车停下了,我们就被死死锁进了一片煤灰升腾狂舞的空间里。

  

  詹副经理不知什么时候失踪了,他那管钱管帐的左右手告诉我们:到了!大家拿上铺盖下车吧。

  

  原来,他把我们安顿在了这一早被废弃的煤场工棚里,说是一切从零开始,艰苦创业!

  

  看得出,这简陋低矮的工棚被物主废弃已有时日了,门窗失修瓦顶透光,整个墙面黑乎乎的,积满一层层厚厚的煤尘。

  

  每逢雨天,外面风大雨狂,我们躲在屋里照样难免雨淋,地上摆满了一只只脸盘,从瓦缝串下的水柱欢快地为我们合力奏响一台“叮叮咚咚”的吟漏交响曲。我们就好比乘在一艘快要下沉的木船上一样,拼命往外泼水,一脸盆水刚泼出去,另一脸盆水又满了,一脸盆紧接一脸盆地往外泼,泼也泼不完……

  

  雨过天晴,情况更糟,海边的天气每天总是有风,不是东南风,就是西北风,棚前开阔的堆煤场地,因为废弃,虽然储煤不多,可群妖乱舞弥漫开来,要把我们的工棚四周搅个天昏地暗已足足有余了。

  

  我们的食堂紧挨着工棚,饭盒沾着黑油油的污垢怎么洗也洗不去,盛在大脸盘里的大锅菜,总可以看见一层浮动的煤灰。又有谁知我们吃进肚里的煤尘有几多?你若不吃,那吃什么?

  

  我们的工作服洗与不洗都一个样,早晨湿淋淋地晒出去是干净的,晚间收回来就又黑乎乎的,积攒了厚厚的一层煤灰。所以,我们从头到脚基本上是黑色调,与煤碳工人相比,几乎分不出什么差别来。

  

  早晨起来洗涮,从我们鼻孔擤出的鼻涕是黑色的;在工地挥汗如雨,从毛孔流出的汗水都是黑的……后来,我们被詹经理活活气回去时,有百分之八十的人不幸得了肺炎,其中也包括我在内。

  

  当然,惨只惨了我们这些干活的,詹副经理和他的左右手因工作上的原因,需要公司门面,需要接待来宾,需要洽谈业务……等等等等,所以在港务局招待所租用了几间甲级套房。

  

  他们的行头也完全别样了,一天到晚,穿着名牌西装系着名牌领带踩着名牌皮鞋,穿梭于中餐厅西餐厅美容美发厅歌舞厅会客厅等等交际场所,不是桑拿,就是歌舞;不是灯红酒绿,就是花花世界……

  

  他们所要做的当务之急,就是在最短时间里,注册建成一个真正属于詹副经理个人的“某某集团某某设备制造安装公司驻某某港分公司”,站稳脚根以利再战迅速扩大社会交际网扩大业务范围。

  

  人们都说,在某某港发展业务,就好比钓带鱼,只要你能钓上第一根,后面的带鱼头总会咬着前面带鱼尾,一条紧接着一条自投罗网。

  

  6.初识老板派头

  

  詹副经理虽然还挂着我们公司副经理的头衔,但他的骨子里早已鄙视这一在当时尚未达到占有多少实际油水的职位。

  

  我们也不再叫他詹副经理,而改称他为詹老板。他对这一称呼很是满意,听着心里喜滋滋的,对我们始终表现出不满意的尊容会难得挤出一点笑容来。

  

  他真的“老板”起来了,每天必做的头件头等大事就是美容美发,面膜做妥后再洗头做头。脸面不但白中透着红润,还显示出几许丰腴弹性来;周边修长而灰白黄相间的头发被焗得油光黑亮的,然后用摩丝牢牢地贴合定型在光秃秃的头顶,再也无须“滑下来,拢上去”地来回折腾了。这下,他足足年轻了二十岁还不止呢。不知内情的人,准当他是一帅小伙。

  

  他轻轻捏捏身边还忙着的魔术师似的小姐的屁屁,咧开嘴笑了:“奶奶的,你这小骚精,还真行啊!”

  

  这豪华的“云雨轩”,小姐来来去去的如云似雾,詹老板从中筛选出最最性感最最诱人的三个来捏在手里当王牌,不管是进歌舞厅也好设宴招待贵宾也好,她们总是紧紧相随在他的前后左右,为他的社会交际时刻准备着。

  

  詹老板最热衷的一项交际活动,就是给港务局的掌权人一家大小小做生日。

  

  刚给掌权人做过生日,没几天他爱人又生日了,紧接着他女儿也生日了。哪有这么凑巧的?

  

  我想也许是掌权人生日那天,他彻夜未归,她老婆生气了,叫嚷她也要过生日,为了证实也是为了平衡,随后詹老板就又安排了他夫人以及其爱女的生日吧?

  

  总之,做生日也不一定非得在生日那天做,只要有人愿意掏钱为你做生日,即使天天做,又有什么不可呢?思想应该解放一点才对嘛!不能总墨守成规呀。

  

  为了掌权人一家人的生日快乐,人气鼎沸,詹老板不惜工时成本,把我们干苦力也统统唤去合唱“祝你生日快乐……”,让我起了一身前所未有的鸡皮疙瘩,恶心得直想吐。

  

  就凭着他呼风唤雨的背景,还有招招灵验的手腕,詹钱老板如鱼得水旗开得胜,没用多久就如愿以偿成立了真正属于他个人的公司,而且这里的工程才刚刚开始,那里他又中标新工程了。

  

  他开始跃马扬鞭,威逼我们往死里干了。他不许我们有礼拜天,甚至不许有晚间休息。

  

  我们每天天蒙蒙亮就出工了,一直干到十二点以后才能回工棚就寝,累得几乎连脱鞋的力气都不足了,常常有人穿着鞋子往床一趟就“呼呼”死睡过去了,等一觉醒来就又该出工了。

  

  可以说,我们的劳动强度已大至极限,但詹老板还三不三就破口骂人,总嫌我们干得尚不够“深圳速度”。我们算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么叫作“为富不仁”。

  

  假若把我们的詹老板和“半夜鸡叫”里的财主相比,那财主只能算个屁!

  

  詹老板最怕下雨了,因为下雨没法开工,会延误工期,时间就是金钱啊!我们则累得七死八活,力不可支,虔诚地祈祷老天快快下雨,好让我们能美美地睡上一个懒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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