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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苍天(三十七)

  日影西斜,被呼啦啦的秋风簸荡过的极浓极艳的金色日光已冰凉如水泼在方场上。披挂各色衣甲的武士执短剑抓金盾从南门蜂拥而出,乱匝匝一片人头攒动,如一阵旋风卷过,迅速摆开第十座方阵。阵形怪异,流云走兽莫可名状,九色纷呈,眩目迷离;瞬息万变,深不可测;剑影飕飕,金盾铿锵,呐喊声虎虎生威,面对这杀气腾腾充满玄机险象环生的阵式,众人不觉有盲目瞎马夜半临池的恐惧。吕致、杨萧坚等人除了惊叹旁观之外,断不敢冲阵。田元帅熟视良久,也困惑不解。

  林烈暗暗吃惊,这阵式不仅气势恢宏锋芒毕露,而且隐藏着道家玄机禅学理趣,这出神入化登峰造极的布阵方略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点将台上,国师爷手捻长髯,微露得意之色,他把拂尘搭在左臂弯上,凑在皇上耳边,道:“此阵乃清宁观秘宝,概不外传。此阵乃三阵合一,依次为‘天罡门’‘太阴门’‘太极门’合称‘太玄门’,贫道师父仙逝之后无人破得此阵,贫道研究大半辈子,亦止破得两重。贫道献出此阵,一则冲破门墙之界让君臣上下开开眼界;二则天下英雄尽入万岁股掌之中,此英雄聚合之渊薮,可望一遇高人破解玄机,为贫道指点迷津。”

  “太玄门”阵好似一股席卷天地诡谲莫测的漩流,又似一种瑰丽博大的神秘裹挟着召唤着林烈溶入其间。

  林烈出神地望定“太玄门”阵,神思早已在其间搏击冲杀。人们肃然无声,他们完全被征服了。只有庄严威武凝重的声音在方阵上空回荡。

  林烈带马绕方阵一周,他终于找到了看似扑朔迷离固若金汤无懈可击的方阵的要害,心中豁然开朗。于是报知田元帅前去冲阵。

  林烈冲入方阵,如尘沙入水,瞬间没了形迹。众人屏息静气翘首观望,只见方阵一如既往声威赫赫纹丝不乱视闯阵者如无物。

  突然井然有序舒卷自如八面威风的阵式剧烈地抖动起来,节奏张驰有道音律沉雄浑厚的呐喊声变得一片混乱。整齐划一的排排剑影行行剑阵被一柄横扫如飞的利剑劈开斩断搅碎。

  人们引领张望,却怎么也望不见陷入庞大阵容里的破阵人。仿佛孙悟空进了妖魔腹心戏耍,凶神恶煞的魔王几陷于瘫痪。

  “太玄门”阵顾首不顾尾被割裂的大小方阵各自为政顿成乌合之众。居中挥舞红、黄、蓝三色旗的指挥控制不了尾大不掉的局面成了孤家寡人,势如铜墙铁壁的八十一人乱作一团溃不成阵。

  林烈破阵而出,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布阵军士作鸟兽散,洒了一地残剑败盾。林烈推剑还鞘,落日余晖映照着他颀长的身影,眉宇间飞扬着勇往直前所向披靡的英风豪气。人们这才从梦幻般的场面醒悟过来,蜂拥上前,一片欢腾,得胜鼓也震天动地的敲响,整个广场沸腾了。

  国师爷眼睛都直了,跌坐在太师椅上,却见身边的皇上,太子等人个个欢欣鼓舞乐不可支,忙堆笑恭维道:“林将军真乃神人也。贫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上鸿福齐天,添此旷世奇才,大齐岂能不称霸天下,四夷宾服!”皇上闻言,更是心花怒放。

  三项比赛均已见分晓,皇上宣召羽琪、林烈登台领赏。

  三位身着盛装的宫廷侍卫官各手捧一个红底描金的匣子,垫着一块明黄的绸缎,走到前台,皇上揭开盒盖,分别是西凉国贡品穿金缀玉雀羽丝龙虎大红战袍;吴越国贡品七彩宝石连环银扣双璧剑;南海鲛人国贡品冷月寒星夜光珠。

  羽琪连摘两项桂冠可获得战袍和宝剑,但他让出了战袍。田元帅奏明皇上,宣神射手杨萧坚登台领取战袍。皇上以赞赏的目光仔细打量着羽琪,只见这少年面如美玉,清秀俊朗的眉目,流露出清纯天真的孩子气,神采里飞扬着逸怀浩气,一身极简朴的装束,映衬出一种天然灵逸的气质。超凡脱俗的风采中藏着一股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逼人锋芒。皇上牵着羽琪,爱不释手,又望了一眼潇湘公主,一阵陶醉的甜蜜掠过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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