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璺痕(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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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说对民族金融业的保护是一种不理性行为,但加入WTO后,如果民族金融业始终沉迷于襁褓中,那么它将只能永远做婴儿,不能长大,更不能在世界金融一体化的进程中经受住风浪洗礼,最终会被世界金融业甩在后面,跟不上时代的趟儿。同时,我国对外开放的时代潮流不可阻挡,经济的对外开放如果离开了金融的对外开放,那么就不能说是真正的对外开放了。市场经济理论已经对资源的市场流动能增进社会福利做了定论,这一点无需怀疑。我们陶醉于资源丰富的时间太长,当在满足于这种自我沉迷时,我们会沦落到闭关锁国境况之中,所以作为新生一代的金融从业者必须要清醒地认识到‘走出去’对民族金融业的重大意义。”

  这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早晨,当于红读到《国有商业银行如何才能走向国际市场》一文中的这段精辟论述时,她发现笔夫的研究正在悄悄地从纯经济领域向经济社会领域延伸,于是,非常欣慰,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赞美道:“笔夫,知道吗?你正在向政治靠拢!也许还没有发现吧,这种静悄悄的变化,正是你岳父当年所看好的,你最终会走到他规划的那条路,知道吗?如果一个经济学专家,不能让研究成果具有社会价值,那么他只能停留在学术层面,很难增加社会福利。笔夫,努力吧!一个人要想有作为,需要掌握一定的政治资源,因为它才是推动价值最大化的有力机械,也才能使它不被别有用心的人私有化,这就是你要努力的方向,明白吗,笔夫?我亲爱的笔夫?”

  她几乎整整一个上午,都沉静在笔夫新的经济思想里,无与伦比地激动,欣慰,陶醉。与其说她是在为笔夫修改文章,不如说是被笔夫的新经济思想所折服,感染。与初相识时相比,如今的笔夫已是一位具有成熟思想观点的经济学家了。当她感觉到饿得难受时,才看了一下旁边的手机屏幕,并惊叫了起来:“哇,一点了?!”她环视了一下屋子,拿起手机,拨给了笔夫,用激动而轻松的语气,问:“你在哪儿?我在家里,正在拜读你的大作。刚刚读完,不,应该说是刚刚修改完。总体来说,不错。爱人,真为你能够有这么大的进步感到兴奋。不过,现在我还唱着空城计呢,弄点吃的来犒劳我一下,怎么样?不!到家里来接,我很辛苦,你知道吗?全都是你文章惹的祸,害得我忘了吃早饭,也忘了吃午饭。快点啊,在家里等着你。”

  打完电话,她开始收拾自己的行装,一边哼唱着电影《上海一家人》的主题歌:“要生存先把泪擦干,走过去前面是个天,从来女子做大事九苦一分甜……”她似乎对这首歌有着十分浓厚的情感,循环地哼唱着,而且越唱越动感情。突然间,她停了下来,对着镜中自己那张美丽的脸庞发呆,并感伤道:“红儿,其实你并不丑哇!可是为什么得不到与美丽相称的回报呢?难道真的红艳多薄命吗?其实,你和夏茜都是一对美人,但你们选错了相处的方式,爱上了同一个男人,所以注定要成为竞争对手,注定要成为同一个男人的牺牲品,真是无巧不成书,成书就必是先成巧。唉!夏茜,究竟是你害了我,还是我害了你,或者说我俩都被笔夫给害了?我真是非常糊涂,真的很想得到一个答案。其实,夏茜你也有错,以为有权有势,就可以垄断一个男人的全部。那只能是在男人幼稚的时候才能,一旦男人成熟了,就会反省,这时男人才是真正成熟的,也才是女人能够看清楚的,所以,夏茜啦,夏茜,我们谁都没有错,笔夫也没有错。要说错的话,就是时间的错,因为它让我们长大,让我们对男人产生了欲望。在欲望的驱使下,我们谁都没有弄明白什么是爱时,就匆忙地加入了竞争。结果,我们谁都没有获胜,也把所爱的男人拖入了沼泽地,让本来有序的生活成了一团乱麻。如果再活一次,我不会像以前那样匆忙地将自己托付于虚幻的爱情,一定要弄清楚什么是爱,然后再去爱,那样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窝囊了。”

  她想见一见夏茜,于是对着镜中的自己,问:“夏茜,愿意见我吗?红儿,愿意见夏茜,敢见夏茜吗?我们谈谈吧,谈谈我们共同喜欢的男人,谈谈我们损失了什么,该如何向这个臭男人索要。”她拿起电话,拨通了夏茜单位的座机。接电话的正好是夏茜,这时,她又后悔了。她没有出声,只在电话里喘着粗气。

  夏茜的声音传了过来:“为什么不说话,知道你是谁。办公室就我一个,很方便。”

  “能和我谈谈么?”于红语气低沉地问,“有时间吗?”

  “谈什么?”夏茜问,“过去了这么多年,我再不恨你了,现在我唯一的愿望就是笔夫能回家。能让他回家吗?求你,真的。”

  “见面再说,好吗?”于红提议说,“去‘玫瑰香’茶楼,行不行?好吧,半个小时后见。”夏茜近乎祈求的话语让她心酸。从书柜上找来一张白纸,她给笔夫留下了一句话:“笔夫,回家吧,小茜需要你”。然后,挂着包,独自出门去了。

  “玫瑰香”茶楼是于红熟悉的地方,她常常独自一个人来这里消磨空虚无聊的时间。到茶楼时,夏茜也正好到了。她们选择了一个于红长期独享的小包间,沏上清茶,相对而坐地谈开了。“小茜,我总是在回忆中学时代亲如姐妹的时光。那时,虽然我是你的姐姐,但受到了保护,和那些调皮的男孩子们争斗时,你总是挺身而出,所以,有男孩子给你起了一个绰号,叫恶老虎,而我也有个绰号叫温顺兔子。那时,就想温顺兔子在你这只恶老虎的保护下,会永远有一种安全感。真的,小茜,我真想返回到那段时光里,永远不再走出来,永远在你的庇护下做一个弱姐姐。”于红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不长大,或者说只有一个人长大,该多么好啊!”

  在夏茜的眼里,今天的于红显得有些疲惫,语调也有些低沉,眼圈也有些发黑,看样子休息不太好。她没有想到于红会不着边际地提起中学时代,也更没有预料到当年的“温顺兔子”变成了目前的“狡兔”,并在保护过她的“恶老虎”的屁股上狠狠地揣了一脚,使当年的“恶老虎”疼痛难忍。她觉得目前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只“温顺兔子”,而再不是当年的“恶老虎”了。本打算奚落一番这个情敌,但看见于红这幅模样,又动了恻隐之心。“你现在明白了什么是爱吗?”夏茜没有追忆童贞,提问道,“本以为以前和笔夫之间发生的一切就是爱情,但现在发现那不是,因为,如果是,笔夫不会那么恨我,也不会那么绝情。事情已经过去了四年多,笔夫还耿耿于怀,不肯原谅我,更不肯原谅我的父母,也恨死我的妹妹。的确,当初不该因为一时冲动就把女儿给伤了,我一直在忏悔,我爸爸、妈妈和妹妹也在忏悔,但要怎么做才能够让笔夫感觉到是真心的,而不是虚假的呢?要我怎么做,笔夫才肯回家呢?红儿,能给我一个良策吗?不管多少钱,我都买,只要能够医好爱情伤口,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做得到,真的做得到……”

  从夏茜愈来愈低沉的近乎是哭泣的声音里,于红感觉到了这个中学时的“恶老虎”突然间被婚姻折腾成了一只“温顺兔子”。感情这东西谁都解释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但它完全可以改变掉一个人,包括脾性。夏茜身上的米黄色套装裙虽然显示出了她的富贵,但裙子的褶皱却表露出了她的邋遢。要是放在从前,绝不会发生,她会收拾得楚楚动人。夏茜终于泪眼婆娑了,看着于红:“我真的爱他,也知道他一直住在你那儿。红儿,离开他吧,要什么条件都答应你,我真的离不开他,如果那样,我会被毁掉,你明白吗?我一直都在等待着他回来,只要回来,会像以前那样去爱他的,不会计较和你之间已经发生过的一切,真的不会计较……给我一个承诺,好吗?红儿?毕竟我们曾经是好朋友?”

  “小茜,他本来就是你的,知道永远不属于我,也一直在规劝他回家,但能吗?说实话,他现在正在沿着你父亲当年设计的职业生涯前行,你父亲当年的判断是正确的,只是方法欠妥,使他陷入了尴尬境地,触痛了他的自尊心,所以下定决心要摆脱阴影,依靠自己实现价值。如果现在去解释这一切,他不但不会相信,而且还会更加反感。现在最大的障碍是你父母,他会更多考虑你父母的态度。如果还是那样对他,那么最终还是要离开你。告诉你个实情吧,目前,他的发展势头比较乐观,前景比较明朗,也许不久就会离开北川,调省城工作。如果真的如愿以偿,那么你婚姻的前途就会更加悲观。告诉你这些,并不是希望你去阻止,而是帮助,让他感觉到爱没有变,使他自愿地回到你身边。”

  突然,于红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看号码,是笔夫打来的,便没有接听。不多一会儿,手机又响了,仍然是笔夫打来的,她仍没有接听。她向夏茜撒谎道:“对不起,我上一下厕所。”来到厕所后,她给笔夫发去了一条短信:“中午饭已吃,修改稿在书桌上。今晚你回家吧,我求你。不然,我永远不再见你!”

  不几分钟,她收到了笔夫的一条短信:“你是个恶毒的女人,最开心时,总要刺痛我的心灵!”

  显然,笔夫误会了她的本意,于是,又发一条给笔夫:“你误会了,我永远爱你。要你回家,并不是要抛弃你,希望你明白。”

  不一会儿,笔夫也回了一条短信:“呸!!!”之后,她又连续给笔夫发去了四条短信解释,但再没有收到回复,便忐忑不安起来。当回到房间时,她脸上的表情也沉重了许多,内心里劝告夏茜:“小茜,你的爱情真的谢幕了,面对残酷现实吧,苦命的好妹妹。唉,本来你的家庭背景应该对爱情有所帮助,但选错了爱的对象,所以注定上演一个爱情悲剧。要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目前这一步,当初我就不该那么软弱地把笔夫让给你。”

  再也没有可谈的话了,她低下了自己的眼光。两个女人之间的气氛开始变得紧张了起来。

  “是笔夫的电话,对吗?”夏茜凭着感觉判断出来了电话是笔夫打的,“别隐瞒,请直言告诉我。”

  迫于无奈,于红点了一下头……

  当小轿车像个欢乐的小孩儿驶进成都市区时,尧尧有了一种回到家的兴奋。但此时笔夫却滋生出了浓浓的漂泊心绪。蓉城是他熟悉但又陌生的城市,熟悉是因为他的初恋和现在被锲刻在这个城市,陌生是因为这个城市没有让他产生一种家的感觉,相反觉得自己正在被边缘化。他在这个城市落了户,是主人之一,但这也只是名以上的身份,而不是真实的蓉城主人,和漂流而来的人一样,自己只是一颗小小的棋子,被命运随随便便地扔在一个角落,不停地挪动着位置。

  “爸爸,到家了,你干嘛走神儿啦?不高兴吗?”显然,女儿从表情中读到了什么,于是问道,“爸爸,你高兴点,好不好?婆婆爷爷见着你这样,会伤心的,好不好嘛?”

  “笔夫,为什么沉重了呢?”苏娅也注意到了,问道,“是觉得我在北川做得不够好吗?我真的已经尽力了,知道吗?”

  笔夫没有解释,他的确无法合理解释,把左手从苏小姐背后绕过去,搂着她的肩,似答非答地说道:“别胡思乱想,好吗?去哪儿呢?我家,还是你家?”

  “你认为呢?”苏小姐反问道,“听你的。”

  “我想去杜甫草堂。”笔夫说出了心愿,“现在很想去那儿走走,能陪我吗?”

  “改天不行吗?”觉得有点累了,苏小姐便想早点回家。

  “你和女儿先回去,我一个人到杜甫草堂呆一会儿,行么?”笔夫征求意见道,“我突然觉得需要和那位唐朝的老人做一次心灵的对话。娅子,现在感觉心里空空的,跟漂浮在空中似的,没有踏实感。”

  “不行,陪你去。让女儿先回去吧,我不放心。”苏小姐反对道。

  “谢谢你,娅子!”笔夫轻轻地拍了一下苏小姐的肩,将她搂得更紧了。

  牵着苏小姐的手,他们跨进了杜甫草堂的大门,绕过一道道曲径,径直向深处走去。在这里,笔夫感觉到生命的悲沧,但却表达出一种积极的愿望。老人《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的意境似乎完整地展现在眼前,他清瘦但精神矍铄的面孔,也浮现在面前。幻觉里,老人并没有故去,正在他们的前面领着路,并诠释着“安得广夏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共欢颜……”

  目前,笔夫所思考的不仅仅是“安得广夏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共欢颜”,而是渴望着从老人的茅屋里找到一点点灯光,解开自己心中的一个个谜团。久久地矗立在茅屋面前,他在静静地问老人:“现在,你‘安得广夏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的梦已经或者说正在实现,但人们却并没有真正地欢颜,相反,却那么地浮躁,那么地无助,那么地没有安全感,甚至那么地彷徨和郁闷。无数人用辛辣的言词去批判古代“媒妁之言”的婚姻模式造成的灾难,渴求着解放婚姻,而现实中人们对婚姻又有多少安全感呢?无数单亲家庭孩子的悲剧,向社会展示的是现代婚姻文明么?在强调忠诚的古老国度里,现代的人们还保留着多少忠诚文化理念?丈夫对妻子、妻子对丈夫、父母对孩子、孩子对父母等等之间,还有忠诚可言么?在古文明的国度里,似乎被遗忘的正是文明。如果说新生一代对文明的淡忘,是因为不了解文明有情可原的话,那么老一代对文明的遗忘,又意味着什么呢?社会现实中最残酷的事实是,遗忘古老文明的不是新生代,而正是被古老文明滋养成人的老一代,他们对文明的背叛惊人地彻底,这与新生一代对古老文明有种神秘感,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不可思议,惶恐不安。”他问:如果老人真有在天之灵的话,会对目前文明的被遗弃,产生什么反映?他还会把“安得广夏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共欢颜”作为一个梦么?

  黑暗,冬日的黑暗,把一层层黑纱,铺向蓉城。杜甫草堂的夜因此来临了,蓉城居民的这一天即将落下帷幕了……

  “娅子,对不起,本来已经很累了,应该早些回去休息,但我还把你拽到这儿来继续遭罪,心里很愧疚。”笔夫对心爱的姑娘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突然对杜甫老人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有了一种新的解读,对人间的情感有了一种担心,真的希望我是在杞人忧天。你知道现实是怎么回事吗?是没有几个人对中国的文化尤其是古老文化感兴趣了,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如果一个后裔不明白中国的文化精髓,就会活在文化沙漠之中,这真的是一种可怕的社会状态。”

  “笔夫,对不起,我不懂你说的那些道理。我没有多少文化,想帮你,但无能为力,这可怎么办呢?”苏小姐显得有些着急。的确,自己这一代人对古老中国文化的了解非常少,最大的愿望是过上幸福生活,至于对别人的责任,似乎麻木不仁。两个人之间,如果真的发生冲突,自己会不知所措,会一味地怨恨,会我行我素地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目前,自己正处于情感沸点时期,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走进了婚姻领域,而不是爱情殿堂。笔夫成熟了,他不愿意再有同样性质的婚姻悲剧发生,不愿伤害我和他自己。苏娅觉得爱上笔夫真的是一种幸福。有时候,尽管笔夫的苦恼无端地让自己受到了一些伤害,但与其他男孩儿相比,笔夫是很有品位的好男人。更为重要的是,她喜欢笔夫的说教,每次交流,自己总是没有多少语言,但在做听众的过程中,觉得很开心和幸福。尽管笔夫交给自己的是一个残缺的生命体,但是一个能够让自己感到安全和幸福的生命体,这才是一个女人所追求的。想到这些,她失眠了,在床上辗转返辙着。通过房间的窗户,她眺望着夜空中寥寥无几的星辰,一种幸福写在了脸上。此时,她多么渴望笔夫就睡在旁边,听她倾吐心声,诉说衷肠,也给他一个承诺!

  “爱情不需要承诺,也别承诺,慢慢地把心靠拢……”这是笔夫拍摄到一张起名为《千年一吻》的风景照后,配的诗句。的确,笔夫没有承诺过什么,但从行动中,苏小姐却感觉到了一种庄严承诺,因此自己也希望作出一种爱的承诺。她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拨通了笔夫的电话。

  “喂,谁呀?”笔夫接电话的声音很低沉,而且有一种刚被从梦中吵醒的愠怒。

  “我,你的娅子。”苏小姐回答。

  “什么?”笔夫充满了惊讶,“娅子,怎么还没有睡觉?这么晚了,在哪儿?”

  “睡了,不过,没有睡着。老公,我失眠了。”苏小姐说,继而叹息一声,“唉!辗转返辙难以入睡。你就那么心静,能够没有梦?”

  “说什么呢?”笔夫回答,“你呀,就是梦多。不过,也正常,毕竟还是小孩儿嘛。睡吧,快深夜四点啦!?”

  “不,我不想睡!”害怕电话被挂断,苏小姐立即表现出了意犹未尽的不满,“扔着一个大美人不管,自己倒睡得像一头死猪。笔夫,陪陪我,好嘛?我要给你一个郑重的爱情承诺!”

  “娅子,你没发烧吧?”笔夫懵里懵懂地问道,“这么晚了,胡思乱想什么呀。”

  “重感冒!”苏小姐几乎吼叫了起来,“你老婆现在重感冒了!”

  “啊?真的嘛?”笔夫被吓了一跳后,又觉得不对劲儿,扔过去一句,“怎么会咧。”

  “笨蛋啦,你?!”苏小姐佯装生气道。

  “娅子,甭这样闹腾,快睡,好吗?”笔夫明白了苏小姐的心事,劝慰道。

  “病了怎么睡嘛?!”苏小姐真的生气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笔夫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好,你承诺吧,我听着。”

  “没啦!”苏小姐大声吼叫一声,挂断了。她生气地把电话扔到一边,意犹未尽地倒下床,撅着嘴,盯着天花板,一个劲儿地唠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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