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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未了

老宝在感情上总是很被动,这怨不得别人,只能怪他这个人太磨叽,总是在关键时候退缩。

一进大学老宝就表现得非常活跃,他是班里高分保护来的人员之一,所以一进班里就格外的受器重,加之他能言善辩,还写得一手非常漂亮的钢笔字,在班干部晋选中他顺理成章的成了班里的团支书,后来也理所当然的进了校学生会。

大学的校园说精彩也精彩,说无聊有时候也会让人觉得无聊至极。从高中到大学猛地一放松还真有点让人觉得无所适从,甚至有些茫然,那种感觉就像被人死拽着的风筝突然断线,飞入高空,该何去何从,是随风飘走呢?还是随之下落?老宝现在就有点这样的感受,当一切都平静下来后他就有点后悔了,是不是我的期望值太高了?

大学寝室都做成了公寓型,里面摆着四张床都一律是上铺,下面没有床位而是摆着四张电脑桌。屋子的靠南边开了一扇门,里面是他们四个人的洗手间,洗衣洗澡上厕所都在那里,屋子还算宽敞,屋子里的四个人对这里的住宿环境是百分百的满意.他们用“老”字来称呼对方的时候已经都是三年级的学生了,也是学校的老油条了。

这间屋子住着老宝,老肖,老郑,老丁。四个已如兄弟般亲了。这里基本实行共产主义制度,也算是强行实施的,无论是日用品还是吃的,电脑,他们是见着谁有就随便用谁的。老宝的电脑已经坏了一次又一次了,每次瘫痪了就无人问津,修好了,个个都抢着用,为此,老宝强烈要求打破这种制度,一切私有化,谁也不能再碰他的东西,可是说了也没用,谁叫你是书记呢,就该有点奉献精神。好在大家纷纷有了自己的女朋友,这样才算收敛一点。也格外的讲究起来了。

老宝是屋里最后一个有目标的。

在机房,老宝要去处理一份文件,邻座是一个女孩,老宝没大注意,在公共场合他一向不愿意去注视女生,一来由于胆怯,二来他天生对女性有种抗拒性。觉得漂亮女生是不好惹的,不漂亮的女生对他也没有吸引力。所以他也算优哉游哉的过了三年。


同学,能帮我一个忙吗?女孩几乎是用乞求的口吻在对他说,我需要的这份文件很急,我已经在这里三个小时了,还是没有弄好,你能帮帮我吗?

当然,老宝还算仗义。幸好女孩是美女,小家碧玉型,美的不张扬,马尾辫,鹅蛋脸型,没有戴眼镜,T恤,休闲装扮,青春逼人。老宝觉得这女孩真可人,见着就觉得舒服,这会老宝就想,我怎么就失去免疫力了呢?莫非我从前的理论都是自欺欺人的,只是没有见着合适的对象才一再的抗拒。

老宝没用一刻钟就帮女孩弄好,随后在自己的QQ上加对方为好友。女孩拿了一根巧克力冰棍作为酬谢。

老宝说这女孩真可爱,一定单纯的很,从眼睛就能看出来。

老宝乐呵乐呵的跑回宿舍,大声宣布:兄弟们,我即将告别单身了。

快说说是哪方姑娘被你骗到手了,长得咋样?老肖从来都是口不遮拦。

还不知道,看情形是学经济的,我看了她的论文是关于这方面的。老宝揣测道。

老兄,你还没摸清底细啊,我还以为你们已经私定终身了呢。

   老肖,你那嘴巴能不能安分点啊,就你话多,是不是想在我们面前炫经验啊,我可不吃你那套,你看你都认识的是些什么姑娘,一天到晚泡网跑,酒吧。人家不一样,斯文的很,追求的方法也得不一样。对了老肖,你面子广,帮我打听打听,完了请你吃冰棍。

   什么话,这般吝啬,哪像你的风格,我要啤的。老肖嚷嚷道。

   老宝只顾笑,不说话,他觉得自己口里的巧克力还没融尽。

                                    二

纵使老肖有多大的能耐,他也始终没有打听到任何消息,因为女孩根本不是学经济的,而是学文学的。在这诺大的校园了,隔院如隔行啊。

老宝这几天有点恹恹的,中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依旧睡不着就干脆起来玩电脑了,学校给每个公寓牵了网线,价钱按包月算,每个月30元。还算便宜,老宝交第一个月,商量着他们四个人每人一月转,一年每个人就交三个月的网费就能上一年的网了,也真是合算。女孩一直没有上线,消失了般。老宝有点沮丧,自己本来就是一厢情愿,如此般像是害单相思似的,这样给别人看出来多没面子啊。老宝心想要不还是放弃算了。有了这种想法,他就觉得自己踏实多了,免得整天恍恍惚惚的。

老宝穿上运动鞋,拿着篮球,干嘛去呀,老肖问。

打球。

大中午的,没毛病吧!

笑。好的很呢。老宝丢下他们面面相觑,一个人去了球场。投篮他最有感觉了,偶尔的他也喜欢这样自娱自乐。

两小时的运动已经使他满身臭汗,虽是初夏,也明显的感觉到热了。汗已流干人也轻松了些。看,年轻人就是想的开,他们从不爱自己钻死胡同,弄得自己千般伤心万般痛苦的。年轻气盛也是这样的理。

老肖最近和女友打得火热,女孩经常来寝室找他。夜晚,卧谈会始终离不开女人。老肖,你们都进展到那一层了啊?最近来往忒平凡了点啊,他们一齐打趣道。

你们不是一样,我今天还看到老丁在食堂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夹来夹去,那亲热劲羡煞旁人啊,那你们到那一步了?老宝,你的呢,怎没消息了,抓点紧,别让人抢走了。

女孩再没出现过,老宝坐在电脑旁说,今晚说好电脑归他,所以他们闲着无趣早早上床了。卧谈会也就提早了许多。

嘿,哥们,她上来了,就那女孩,总算逮住她了!老宝激动的乐道。

聊天中,老宝知道女孩网名叫静宇,文学系,大二,住8栋校舍。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算功夫啊。老宝都准备放弃的时候竟然碰到她了。真有点沙漠里绝望中见清泉的感觉,期待了这么久,老宝一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老宝说,我们还是见个面吧,篮球场旁。

好的,女孩说,我一直感谢你呢。那就十分钟吧,十分钟你能出现就请你吃冰激凌。

说话算话。

老宝心想十分钟我都能冲出校门了,去篮球场六分钟足矣。想想马上能见到期待已久的姑娘,他是千般紧张万般激动啊,可是他是万万不能让寝室的弟兄们看出来的,不然未来的岁月里他就成了他们永恒的笑料。他慢慢的穿上球鞋飞速往球场奔去,快到时他又换成快速行走,如此折腾也花了接近十分钟。女孩站在球场旁,手里拿了两根冰棍。

见着老宝,微笑,有点羞涩的。

你买都买了还说十分钟呢。老宝一边踹气一边说。

刚给你开玩笑的,我不喜欢等待。女孩说,等待会让人焦虑,容易使人胡思乱想。

老宝傻笑,不自然的。答道:那是,那是。

给你,你很准时,女孩一手把冰棍塞到他手上。夏天吃冰棍可以使人脑部神经放松。不信你吃,保证吃后会心情愉悦。

老宝接过,心想,即使不吃我的心情也很愉悦了。

女孩今晚穿的一条翠花连衣裙,因为天热,头发轻轻地挽起,发梢有些零乱,看得出也是临时准备出来了,也没有过多的修饰。即便是这样老宝也觉得漂亮,这种随意的漂亮愈加让他心旷神怡。他觉得自己有点飘飘然,或者也是紧张,他觉得自己心跳加快了,可是怎么办呢,他不能让一个女孩看到他这般窘相。他花了五秒钟镇定自己的情绪。老宝不愧是老宝,五秒钟后他重新健谈,风趣,幽默。

老宝站在栏杆上,微笑的看着对面的女孩,老宝如果再壮实点也会很帅气,只是现在他是太瘦了,瘦高的个子,长长的脸上框了一幅黑边近视眼镜,他最漂亮的地方是他的眼睛,双眼皮大眼睛长睫毛,眼角微微向上翘起,这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可惜它的神韵被镜片挡住了。

老宝一脸坏笑的说,我只知道你网名还不知道你真名叫啥呢,上次也没好意思问,觉得唐突。

女孩笑,知道这首诗吗?我名字就在那,“天路遥,人世远,凝眸处沧海桑田,为谁痛苦为谁嬉笑,任光阴调尽朱颜。哪个出将入相,哪个成神成仙,到头来或为黄土或为轻烟。且去室外垂钓,手有轻竹竿,莫问卿卿何处,回头看到桃花仙”。

老宝一脸茫然,我大俗人一个,还真不知道,你该不会什么遥吧,我觉着就那字适合做名字。

还不错,文学细胞还是有的。我叫姜文遥,大家都直接叫我遥子,遥子好记,叫起来方便。

老宝说,这么巧,我也姓江,江宝。大家叫我老宝。

名字挺逗,应该是独生子,独叫一宝字很特别。遥子抿着嘴笑着说,是家里特宠的那种吧?

是呢,就我一个,这名叫得是俗了点。不过我还真没受什么宠,打是挨了不少,我也老说这名肯定不对。

聊着聊着,发现他们同属湖北省内,说起来隔的也不远,相邻的两个城市。两人的话题句更多了,聊家乡聊他们的高中也聊现在的大学。

这时候的校园明显安静了许多,偶尔有些学生夹着书匆匆往宿舍赶。

我们只能聊一会了,宿舍大门快要关了,遥子说。

他们边走边聊,走得很慢,你一句我一句,偶尔的沉默。很快的他们还是围着操场转了两圈。

临了,老宝说,送你回去吧,还有今晚,谢谢你。

什么?遥子疑惑。

约你就出来了啊!老宝说。我能经常约你吗?遥子笑而不答,片刻,说,那还是看情况吧,如果我们时间不冲突的话。

8栋校舍,遥子说了再见转身就跑去了。

                                三

老宝突然的也忙起来了,寝室四兄弟都相约似的准备起了来年的研究生考试,连一向好玩的老肖也收起了他的玩世不恭,认真起来了。他的女友像是消失般,再也没出现了。寝室安静了许多,也很少有互相抢电脑的现象了,因为再没有时间上网了,也觉得既然不上何必要浪费这个钱呢,所以一致商量取消网线,专心备考。

复习的日子是单调乏味的,很长时间老宝一直矛盾要不要继续和遥子的关系,是将关系更进一步还是从此成为点头之交呢。老宝将矛盾一股脑的交给了自己,如果当时他对遥子有丝毫的表示,也许遥子就会全心全意地支持他。老宝没有,他从此就没有刻意的找过遥子。偶尔他们也会在校园相遇,但只是匆匆的点一下头,遥子每次遇见都表现得异常惊喜的样子,而老宝只是对着她笑一下表示他们认识过。

老宝给自己定的目标是一定要考公费。所以他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老宝庆幸每次见到遥子她身边都是一色的女生,或者就是她一个人匆匆的背影。老宝心想,等我拿到通知书我一定要把这小妮子追到。

爱情应该是两个人的事,老宝忽略了这一点!而遥子一个文学系的女生,脑子里何尝不是装满了浪漫,她每天出入图书馆,她几乎涉猎了里面所有的名著,惟独没有找到自己的爱情,她对老宝的感觉应该是很好的,后来的很长时间她一直在等待,她想如果她对我表白,她一定会答应的,那时候的她是多么希望有人来牵起她的手,而那个人应该就是老宝。可一次一次的等待,一次一次的失望,老宝没有再主动约过她!遥子在自己的网络日记里说过这样一句话“爱情其实很简单,如果是眷恋也可以尝试放开自己的感情好好的经营一番,如果思念对方也该象林清玄文章里那样“折一张凋谢的荷叶,包一片月光回去,回去夹在唐诗里,扁扁的,象压过的相思”,那样或许就简单得多。”遗憾的是老宝没有看到这段话!

大概是老宝获悉自己已经上了公费线的时候,遥子决定放弃她的等待,一个男孩正对她穷追不舍,而且也是相当出色的一个男生,比起感情上遥遥不及的老宝这个男生实在得多。遥子正在考虑要不要接受这个给他无数鼓励和关心的男生。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研究生考试来临了又结束了,寒假来临了也结束了,又是一个春天,转眼遥子就读大三

某日,晴朗。老宝找到了姜遥,他有好多话要对她说,他想告诉她,他已经被北京的一学校录取了公费研究生,他无时无刻没有停止过想念她,他要和她一起分享他的快乐。虽然他们只有匆匆的见过几面,而事实上在老宝的心里,他已见过她无数次,她依然是那么纯净,那么淡然,和他心里的她一模一样。而在遥子的心里仿佛他们已经认识了很多年了,他们感觉是那么的熟悉。而又是那么的陌生!

姜遥在寝室里捏丝网花,一个花瓣一个花瓣的组在一起就成了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她的桌上还有已经成型的百合和蝴蝶兰。遥子专注的样子真是漂亮极了,头发虽是随意的马尾,甚至发梢还有很多碎发。她穿的简单朴素,但她的床和桌子收拾得井然有序,床上一色的粉红装扮,靠墙角摆着一个半大的布娃娃,墙上还有一张贴画,画下有一行遥子的手写墨水笔字:“年年陌上生春草,日日窗中到夕阳。云渺渺,水茫茫,此去楼台,路多长?”

桌上除开书外就是一花瓶她自己编的丝网花。

遥子说,告诉你点常识吧:玫瑰象征着美和爱。白花表示恋情,诚心相爱;红花则是贞节艳丽的意思;黄花则表示嫉妒,不贞,所以送花时要对不同花色的含义区别清楚。百合,象征纯洁和天真。蝴蝶兰寓意着真爱。喜欢哪朵随便拿吧,当是给你祝贺的礼物!

老宝看了看花,又看了看遥子,说,我都喜欢。老宝其实是不知该怎样表示他的喜欢,他其实是惊喜,他没想到她这般的手巧,这般的秀丽。他觉得面前的遥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刻的多。他觉得自己已经深深地被她吸引,他爱上了她,他爱上了她很久很久了。

以后我送你真花,良久,老宝说。

遥子抬头看了一眼老宝,很诧异般,但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她在等老宝再和她说点什么,不用说喜欢爱之类,只要是简单的解释,她也许就会原谅他,可是老宝没有,老宝就这点磨叽,平常理论一套以套,关键时候他却缄默如瓶。

遥子有点失望,也许一直以来是她一个人在期待,一个人在自做多情,她突然觉得好没意思,眼前这个木讷的家伙什么都不知道,而现在他闲下来了,他有无穷的时间来考虑他想考虑的问题了,他来找她是为了什么?是出于一个简单朋友的尊重,来告诉她,他考上了研究生,他要到另一个城市追寻自己的梦想了,是想用他的成功来勉励她?

我们出去走走吧,遥子提议道,反正也快吃饭了,我们就往校门口走。老宝欣然的跟在后面。

因为离吃饭的时间还有半小时,所以这家蜜雪儿的饭庄还是空落落的,遥子是特意来这里的,遥子是第一次来,室友们都来过,而且还强烈推荐,这里除开氛围好之外,饭菜也可口。遥子老早就想来了,可是两女生来又有点别扭,气氛不对,哪有两女生来烛光晚餐的呢?遥子这次很理直气壮,因为后面跟着同样理直气壮的老宝,两人挑了靠墙的一张桌子,遥子环顾四周,确实不错,这里坐的都是坐着的藤椅,一摇一晃很有点荡秋千的感觉,拐角处还摆了很多塑胶花,有红色的,也有紫颜色的,沿着楼梯处缠满了藤野。每张桌上都摆有蜡烛,外面虽然还是大亮着,里面却已经很昏暗了,难怪这里生意一直都很好,这里确实适合男女来这里,或谈情说爱,或互诉心事,都是很有感觉,朦胧,暧昧。

遥子有点后悔了,他不知道老宝会怎么想她,会不会让他误解。遥子望着老宝灿灿的笑了一笑,我是第一次来,她们都说好,我也不知道。老宝也在四顾环周,说咱校门口还有这处地方,我到也还是第一次来。两人都是第一次来,点菜也就很不熟练,撵来撵去也不知道哪个好吃,半天他们还是一人点了一碗煲仔饭,一人一杯饮料,学生时代的爱情可以很简单,学生的口味也很容易满足,他们依然吃得津津有味。遥子说,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吧。

我想如果你也能考过来那真是太好了,我听说那边有个心理所,很不错的,你要不要试试,老宝突然说出这段话,连自己也吓一跳,他其实也没有深思熟虑的想过,临毕业再开始一段恋情,他心里一点谱也没有。

心理学我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啊,如果要考还是自己本专业吧,有把握一点,也爱好一点,不过我还没有仔细考虑过,兴许就直接毕业找工作了,人生啊,还是边走边看吧。遥子边吃便说,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这丫头,人生也是该有计划的啊。按照计划一步一步实现自己的目标,实现自己的理想。

你是理性的人,而我是很感性的人,遥子说,我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找自己喜欢的人,我以后的工作一定是我喜欢的,而我的对象也一定是喜欢我而我也喜欢他的那种人。我每一件事都会努力完成,学习也是,我知道我就是太随心所欲,但是我就是不愿意去勉强自己。

老宝眼盯盯的看着她,他的生活圈里从没接触过这样的女人,单纯,特别,宁驾驭命运之上,老宝不能再磨叽了,他再不抓住她的手,也许就再也没机会了。老宝喝了一口手中的饮料,使劲抓起遥子得手,象背诵一样。

“无论你能不能接受我依然是爱你。以前是我不好,我不能再错过你,你是我这辈子最心爱的姑娘,我不能忘记你。如果我是上帝,我一定会接你来天堂,而不会让你受那么多苦,如果我是一个法师,我一定做一个最牢固的结界,让所有的苦难和你不想看到的东西都留在外面,甚至就算我是魔,我也会用我最后的善良和法力为你送行,祝你快乐的重生,我想带给你福气,我要让你幸福。”

遥子目瞪口呆,一直消化着这段爱情告白,是欣喜,是意外,她也不知道,但她第一个反应是一定要考心理所得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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