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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耍家(十一)

  十一

  

  没过多久,我就把自己又给卖了,顺带着自己的公司。

  

  老拿是我在小区麻将室认识的邻居,他靠着折腾白酒酒精发家。某天,受到一个老同学的蛊惑,也决定跻身广告界,尝试一下四两拨千金的滋味。

  

  他说他打算开家广告公司。“我已经拿下了物质文明,下一步计划拿下精神文明。”拿老板挺着小肚子,面色红润的对我说。

  

  我心说,你狗日的什么钱都想吃。嘴上说,“好啊,好啊。”

  

  我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正好有个广告公司的执照要卖。”

  

  老拿在我的强烈请求下,答应以一万五千块钱收购我的公司,不过,他提出了一个条件。

  

  “这样子的话,你好像就失业了,你出去打工还不如就在我这儿干,你觉得呢?”老拿皮笑肉不笑地打出一张幺鸡。

  

  我说:“碰。”想了想,打出一张九万。

  

  老拿推牌,说他和了。

  

  拿下。他一边洗牌一边帮我做出最后的决定,他叫嚣着说:“就这样定了哈,袍哥人家从不拉稀摆带。”

  

  老拿任命我为公司的设计部兼客户部经理。

  

  “你就放开手脚乱整。”他就象老首长一样,拍着我的肩膀说。

  

  为了不辜负老拿对我的厚望,我胡乱地整了些人进公司,这其中就包括以后与我有着密切联系的白言和雷虾子

  

  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雷虾子,如同钱非刚开始看不惯白言一样。

  

  当钱非告诉我他已经办理了休学手续时,我和白言正在盐市口的辣妹酒吧玩。我说:“你先过来再说。”

  

  我跟着打电话找刘青龙。我问他知道钱非休学的事吗。

  

  在稀里哗啦的一片麻将声中,刘青龙说:“我劝过他,他非要一意孤行不可,他实在要休,我总不能也跟着他一起休吧?”

  

  “又不是他妈的休息。”刘青龙急匆匆地就挂了寝室的电话。

  

  钱非象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我责怪他,我说:“至于嘛?!有必要这么做吗?”

  

  他说:“没办法。”他说他实在是不想再读下去了。

  

  “今天休学,以后休妻,牛B呀哥们。”白言说。

  

  钱非很不悦地看了他一眼。

  

  我让白言闭上他的乌鸦嘴,我说:“批话多,你就去找美女说。”

  

  那个时候的白言,对我可以说是言听计从。这个从东北过来的小伙子,跟钱非一样,身上散发出那么一点点小白脸的气息。

  

  红豆就是那次通过白言搭讪认识的。她跟我以前以及以后认识的所有女孩不同之处,就在于她身上具备了成都女孩少有的巾帼不让须眉的明显特质。当你把一个女孩当成是哥们时,大家交往的时间就无法与其他的同日而语了。

  

  钱非自从休学后,象征性地付了点房租,就拿着把吉他,搬到了刘青龙他家在学校内的一套房子里。而这一切,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都被他蒙在了鼓里。

  

  现在想起来,我在那套房子里睡过两个女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成为了我们继东门之后的另外一个窝子。

  

  钱非白天睡觉,晚上就等着我们过去找他喝酒。

  

  在酒量上,白言和钱非不相上下。我在甘拜下风后,过多地承担了买酒和买烟的义务。

  

  钱非看不惯,就指责白言太小气。

  

  “你他妈的买一次酒嘛。”钱非忍无可忍的样子说。

  

  “急个JB,现在没钱,等发了工资再说。”白言充满了理直气壮。

  

  等到他领了工资后,钱非说:“掏钱买酒呀,工资也领了。”

  

  “急个JB急,这钱是付房租的,下个月!”白言依然理直气壮。

  

  再等到他又领了工资后,钱非问:“该买了吧?!”

  

  “急个JB急的,要还别人,等几天。”白言孜孜不倦地理直气壮。

  

  我和钱非狂等……

  

  等到大家等憔悴的时候,钱非问:“老白,今天是时候了吧?”

  

  他在心安理得地喝了口酒后,说:“急个JB急的,等我找到工作再说。”

  

  ……

  

  做为白言的直接上级,他的失业,预示着我离自己的末日来临也为期不远了。

  

  “这么久了,一笔业务都没有拿下来,搞个鸭儿搞?!”老拿发牢骚。

  

  大家面面相觑,雷虾子站出来说话:“嘿嘿,拿总。着急个球,我们会更努力!”

  

  老拿没理他,对我说:“车经理,你咋不开腔呢?”

  

  我只好厚着脸皮站起来,说:“嘿嘿,雷虾子说的对,我们会更努力!”

  

  雷虾子在群众的注视下,厚颜无耻地咧嘴笑。

  

  老拿当众伸出肥胖的食指,绕场一圈,说:“好嘛,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再拿不下来,就算球。”

  

  雷虾子代表大家发誓,他撅着干瘪的嘴唇,说:“算个球!再拿不下来,老子回家种棉花。”

  

  一个月后,广告公司关门,雷虾子并没有如他所说的那样回新疆种棉花,而是进入了老拿的销售公司,种起了白酒酒精。

  

  我们都很鄙视他,说他是个言而无信信口雌黄黄泉之下下落不明的人。

  

  雷虾子不以为然,他一脸菜色地说:“嘿嘿,咋啦?算个球!”

  

  白言脱口而出川骂:“雷虾子,你挨球。”

  

  雷虾子镇定自若:“嘿嘿。”

  

  我加大打击力度:“雷虾子,你给姓雷的脸上抹黑,雷锋同志如果没被砸死,都会被你活生生气死。”

  

  雷虾子开始强装镇定:“嘿嘿。”

  

  白言延展:“雷虾子,你不是虾子,你是雷峰塔。”

  

  我隐声,察言观色。

  

  白言来劲:“雷虾子,你不是雷峰塔,你丫的是法海。”

  

  我调整策略,使用挑拨离间计:“雷虾子,老白骂你是和尚。”

  

  雷虾子恼羞初现,他质问白言:“你说啥?!”

  

  白言止不住嘴:“雷虾子,你海市蜃楼。”

  

  我继续挑拨:“雷虾子,老白说你是楼盘。”

  

  雷虾子恼羞全现,他睁大眼睛:“老白,你挨球的说啥?!”

  

  白言已经一发不可收:“雷虾子,你天打雷劈!”

  

  我加大挑拨力度:“雷虾子,老白咒你死。”

  

  雷虾子勃然大怒,他口水喷溅而出:“你挨球的说啥?!你挨球的不服气出去练练!看老子不摔跤摔死你!”

  

  如果说易怒是他的表面特征的话,那么,少心眼则是雷虾子思想模式的真实写照。

  

  三个无业青年在迅速掌握了雷虾子的致命弱点后,商量出以麻会友的战术打法,一来可以继续在精神层面上对他进行有效的打击,二来可通过麻将战达到创收的目的。

  

  “嘿嘿,看老子不赢死你们。”雷虾子嘴叼红塔山牌香烟,眨巴着眼睛说。

  

  成都麻将的规矩是缺一门,意思是说,你要和牌,要么是筒和条,要么是筒和万,要么是条和万,手上有筒条万三门的话就算你诈和;还有,就是谁点炮谁输钱;再就是打的是血战到底,顾名思义,谁和了后,这局不能算完,要等到第三个人和了才叫结束,于是,一个人点三家的情况实属正常且屡见不鲜。

  

  头一盘,三无青年循规蹈矩地打。

  

  雷虾子自摸了个素分(注:小和牌),表情极屌。

  

  次盘,三无青年试探性地打。

  

  两青年掩护,钱非偷堂子里一张二筒,转过来,雷虾子打出二筒,点钱非暗七对。

  

  雷虾子骂:“挨球。”

  

  第三盘,三无青年再次试探性地打。

  

  互相掩护。钱非起牌时,多抓一蹲;白言偷堂子里一张三万;钱非经我不断暗示,塞给我一张九万。雷虾子先点我清一色,然后点白言的对子和,最后点钱非暗七对。

  

  雷虾子发钱,再度骂:“挨球。”

  

  第四盘,三无青年放开手脚地打。

  

  指东打西。钱非起牌时,多抓两蹲;白言先后三次从堂子里换牌;我多抓一蹲;雷虾子自顾不暇,不闻不问。

  

  雷虾子再度发钱,疑问中掺杂感叹:“你们手气咋这么好?!”

  

  第五盘开始,三无青年肆无忌惮地打。

  

  雷虾子出现相公现象,被三人嘲笑,后陆续点炮。

  

  雷虾子脸部呈中毒状,骂自己:“挨球哦老子!”

  

  中间某一盘,我打出一张三条,雷虾子喊和。在钱非善意提醒下,发现自己诈和,极不情愿下赔钱。

  

  他痛骂自己:“老子咋那么昏庸?!”众人一致反对,说不准这样表扬自己。

  

  最后雷虾子土崩瓦解三无青年尽开颜一盘。雷虾子打着打着,打出一张二筒,白言正好和这张,就要伸手去拿,雷虾子急忙用手指死死按住,表情复杂的盯着白言,白言用手指扯了扯,没扯动,就冲着雷虾子吼起来:“想赖呀,孙子。松手!”雷虾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恋恋不舍的看着白言在他眼皮底下夺走了这张二筒。

  

  雷虾子抽自己耳光:“这牌没法打了。这挨球的什么世道呀。这挨球的什么手呀。打两块的,老子都输了几百。”

  

  虽说雷虾子死的不明不白,但却死得其所,死得轰轰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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