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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落的眼泪(二十三)

  我抬眼朝父亲瞧去,只见他正望着我,并对着我轻微的点着头。

  

  我慢步走到他的跟前:“爸,今天你也这么早回来?”我问

  

  父亲吐着烟圈:“是啊,今天公司里没什么事,就早点回来了!”他轻描淡写的回着,但是我看得出,父亲似乎有心事。

  

  “爸……是不是公司发生了什么?”我试探地问道

  

  父亲在苍桑的脸上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没……没事。”

  

  “爸……!”我望着他。

  

  父亲将烟掐灭:“没事……放心好了”他边说边避开我的视线朝李妈唤道:“李妈,是不是可以开饭了!”

  

  李妈点头回道:“可以了先生,饭都做好了!”

  

  父亲没有看我,只是淡淡的对我说了句:“吃饭去吧!”然后起身朝餐桌方向走去。

  

  一顿饭下来,父亲一直都是愁眉深锁,期间还不停的叹气,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想问却又不敢多问,只好眼巴巴的看着他那样。

  

  晚上的时候,我接到了一通电话,是方萍打来的,她说有话想要告诉我,我当下有些疑惑,但还是跟她约了时间,地点还是在上次见面的那间茶馆。

  

  第二天,我如约来到了那间茶馆里,由于我早到了,便先在一处坐了下来,等候的期间,我的心里总是感到有些不安,左眼皮也跟着跳动,隐隐感到,那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

  

  “可可,你来了很久了?”方萍的声音在我的耳边的响起

  

  我抬起头,朝她一笑:“还好,没来多久,方阿姨快坐吧!”

  

  方萍回以一个浅浅的笑容,然后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

  

  “方阿姨,你在电话里跟我说,有话想要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情,很要紧吗?”等她入坐后,我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方萍瞧我望了一眼,表情有些严肃:“是的,非常的要紧!”

  

  我见她这样,心里不由更加的慌乱了起来:“方阿姨,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方萍长叹了口气:“还不是你爸爸!”

  

  “我爸爸?”闻言后我的脑子里立即浮现出父亲昨天的那幅神情:“我爸爸怎么了?”

  

  “不就是公司的那些事情呗!”方萍说

  

  就在我们对话间,服务生将方萍先前点的饮料送了上来。

  

  “公司?”待服务生走后,我继续问道:“公司发生什么事情了?”

  

  方萍拿起桌上的杯子,凑到嘴边喝了一口:“公司这几天发现了些怪事?”

  

  “怪事,什么怪事?”我瞪大双眼。

  

  方萍放下杯子:“是这样的,你爸爸发现,最近公司里的账目有些不太对,许多账目都是虚空的,询问起来却没人知道账目上的那些虚账是怎么回事?!”

  

  “是吗!怎么会这样?”我皱起秀眉。

  

  “具体情况是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方萍说:“你爸爸还在追查,不过……!”

  

  我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心里不由咯噔跳了一下:“不过什么……方阿姨,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方萍垂下头:“我总觉得,这事情并不简单,会不会……会不会跟那个人……!”

  

  “那个人?是指耀峰吗?!”我听出了方萍话里隐藏着的用意:“你是怀疑耀峰吗?”

  

  “可可!”方萍抬眼朝我望来,眼神里透出紧张的神色:“我……其实……!”

  

  “方阿姨,你不必感到为难,也不用担心我会生气,你只管说吧,我听着!”我努力压制着自己波动的情绪。

  

  方萍叹息着,似乎有些无奈:“其实,我也不想怀疑他的,但是,因为自己从前的那段经历,以及他跟那个坏蛋的那种关系,实在让我,实在让我不得不怀疑。”

  

  “我知道,我可以理解!”我双眼无神着望着前方:“可是,可是他自进公司以来,一直都是尽忠职守的,我……!”

  

  “是的,他的确很用心的工作!”方萍说:“不过也正因为这样,他才得到了升迁的机会,如今他在公司里也算是一位高层人物,所以,账目上的发生的事情,他……!”

  

  “方阿姨!”我打断了她:“别说了!”我的心情很糟,一方面心里清楚方萍所说的那种可能性,可另一方面,我却不想承认她所说的那些是真的!

  

  方萍沉默了一会儿:“可可!”她又开口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你心里难受,你不敢面对,这些我全都能理解,可是,逃避始终不是办法,如果你只是一昧选择逃避,那么,到最后,伤的只会更深,可可,我今天跟你说的这些话,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我将头埋得很深:“方阿姨!”我的声音微弱并且颤抖:“谢谢你的关心,谢谢……我会处理好的,给我多点时间吧,请相信我……”

  

  方萍不再说话,我能感受到她在看着我,她的眼神里一定充满了忧虑。

  

  每次跟方萍谈完话,我的心情都很深重,脑子里也是一片的混乱,只觉得眼前的路真的很灰暗,想着自己跟耀峰这段波折重重的感情,想着自己破碎的家庭,想着父亲为了我所做的一切,想着方萍跟我说过的那些事,想着想着,我觉得头都快爆炸了。

  

  我开始整夜的失眠,整天的魂不守舍,精神状态已到了危险的边缘,为了让自己摆脱这种状况,我开始服用药物来压制自己紧张的神经。

  

  当然,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自己又想不出别的办法,我有想过去找耀峰问个清楚明白,可是每次在面对他的时候那些事先想好的话,全都卡在了嗓子眼,怎么也吐不出来。

  

  于是我开始用自己编造的谎言来欺骗自己,然而,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而且比我想像的来的严重。

  

  记得那是一个周末的午后,天气很闷热,突然的天空也显得有些昏沉沉的,似乎是要下雨的样子。我和父亲坐在一起吃着午饭,父亲很沉默,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我,我边吃边不时的偷偷朝他瞄上几眼。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静,父亲听到铃声后,先是愣了愣,随即放下手中的碗筷,从身上掏出手机,他瞧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码后又朝我望了一眼,我立即收回眼神低下头,不停的往嘴里扒着碗中的白米饭。

  

  父亲站起身,他走到一边接听电话,我的心不知为何觉得有些毛毛的,我悄悄的侧过脸,朝父亲所在的地方瞧去,只见父亲侧身靠着落地窗,他左手握着手机听着电话,一双眉锁得深深的很是凝重的样子。

  

  是什么电话?谁打来的!我对那通突然的来电感到很好奇,看父亲的样子,可能是公司打来的吧,我暗自猜想着,如是公司打来的电话的话,那么会是什么事情呢?我脑子转得飞快,是关于……那件事情吗?我想起了几个星期之前,方萍所跟我说的那事情,突然,一阵寒意袭来。

  

  “可可!”不知何时父亲已站在我的身边

  

  我抬眼望向他细声问道:“爸爸,什么事?”

  

  父亲冲着我笑了笑:“没事!”他摇了摇头

  

  看着父亲一脸勉强的笑容,我心里很清楚,他那是不想让我担心而故意装出来的:“爸……!”我望着他。

  

  “没事!”他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头:“真的没事!”说着他走到沙发跟前,拿起自己的外套。

  

  “爸……你要出去?”我问

  

  父亲嗯了声:“公司里有点事,我要回去一次!”

  

  “可是,饭还没吃完呢?”我边说边瞟了一眼餐桌上那还有大半碗米饭的陶制碗。

  

  父亲穿上外套径直走到门边:“不吃了,我饱了!”

  

  “爸……!”我对着父亲的背影唤道

  

  父亲回过头朝我瞧来:“放心吧!我真的没事!”说完这句话后,他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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