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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途

  一

  我叫“黑儿”,我是一只猫。

  近来年,我们猫族老是有些负面新闻让我很忧伤——特别是那些关于我们和“死敌”老鼠的报道。据说有的猫现在和老鼠已经好得同吃一碗饭,同睡一个窝;据说有的猫现在反被老鼠吓得追着跑……唉,我只想说:是哪位猫老兄在那么奇葩地丢咱的脸?你出来,我保证打不死你!

  我生气愤怒,我满怀不解,我不可置信!

  我来到城市,满目是高楼大厦、铁网电线,以及拥挤的人群和飞驰的车辆。雪儿是我的好友,它就住在这些大厦里。见到它的那一刻,我止不住地笑不可竭满地打滚:只见雪儿身上穿了件粉色连衣裙,头上戴了顶土黄帽!“哈哈哈……笑死我了!自古只听说过猴子穿人衣,你怎么也跟风起来了?哈哈哈哈……还是你在扮演玩具公仔啊?哈哈哈……太好笑了!”

  雪儿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我主人怕我掉毛整的!”“晕,掉毛是正常的,你这样难道就不掉毛了?”我鄙视地撇撇胡子:这都什么人啊,这么弱智!怕掉毛你别养啊!穿这样你干脆把人家捆成木乃伊得了!“谁知道主人他们是怎么想的,也许他们觉得我们这样穿漂亮呗!”雪儿无所谓地坐下来,慵懒地举起前肢舔舔了右掌。

  我侧卧在地打量着雪儿这奇特装扮,想象着会为它的行动带来多少阻碍的同时,看它洗了半天右掌也不见它亮出利刃来擦拭。我疑惑地问道:“你的家伙呢?不洗洗吗?是你变垃遢了,还是怕亮出来吓到我啊?”谁都知道我们藏在掌缝里的利刃可都相当是剑客行走江湖手里最心爱的本命宝贝。“你在说什么笑话?”雪儿放下右掌炸毛地吼道:“姑奶奶我的家伙被人剪了!被人剪了!你还来说这话戳我的心窝子!”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先冷静,这是怎么回事?”看着雪儿失控地模样我有点惊惶失措,同时也万分惊讶。“被主人剪的,他怕我的利爪会抓烂他名贵的东西!”雪儿站起来愤恨地用前脚拍打了几下地面。“额,没了家伙,你主人要你怎么帮他抓老鼠逮东西?”我捧着脸目瞪口呆。天啊,我能说我被吓到了吗?

  “什么啊?抓什么老鼠?住在高楼大厦里能有几只老鼠?”雪儿用一副看我土包子进城的眼神睨着我,“小白鼠倒是看过几只,不过人家现在可也是宠物来着。你抓它?作死吗?”“不是吧?那岂不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空瞎了我们一身本事!”我感叹到。

  “你可惜得太早了!”雪儿闭起眼,摸了摸胡子,仿佛智能长老上身预测到不好未来似地悠长哀叹道:“你这个话在当下这几年说说还可以。再过几年啊——别说是本事了,连我们还在不在都是个问题。”我一掌拍上雪儿的背,让你在那里装什么范儿!“说得那么高深莫测!再过几年我们老了当然不能相提并论了。谁还能不生老病死?你还想永恒不成!”

  “愚夫不可教也!”雪儿痛心及首地眯眯眼,用不具杀伤力的前掌戳了戳我额头。“我说的不是我们,我指的是我们猫族!再过几年,别说是我们的本事了,我们这一族可能也要没落甚至消失了。”“哈哈,怎么会?你在危人耸听吗?”我干笑几声,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你看前方那里是什么?”雪儿指着远处一家商店问我。喵!欺负我不识字吗?“萌宝宠物店!”我没好声气地回答。“问这个做什么?”我睇着雪儿,不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我可不罢休哟!

  “你知道吗?在那里面有一位我们的同类,是一位母亲。它在那里面住了好几年了。生了很多很多小孩,甚至因此在人类那里得到一个与我们不同的名字——“猫母”!它每次生完小孩,它的小孩有的才堪堪站稳,它还来不及教它们基本的扑、抓、咬、纵、发威、量测、识味等等本领时,它的小孩就已经立马被人转手离开它的身边。”雪儿望着那个宠物店徐徐地说着,其间声调几度哽咽:“个别个没那么早离开的,也都一样一整天关在笼子里,准时准点有着精心准备好的食物,没有空间可窜,没有活物可逮。它们不可高声尖叫,会被嫌吵;它们不可大力扑腾,会被嫌闹……”

  出了一会神,雪儿深吸了一口气,转头问我:“这种现象不在少数。你说,这样子下去,我们的本领还在吗?没有了本领不断在退化的我们还能存在多久?至少我们的价值已经在看得见地消失了不是吗?”

  “雪儿!”眼睛发着酸,想象着未来的场面,我莫名地想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们接下来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这只是个例现象,并不是所有的猫族都生活在城市里不是吗?”

  “傻瓜,何必这样自欺欺人呢!你明白我说的本质是什么,不是吗?”雪儿怜悯地看着我,扯扯嘴角说。

  二

  夜幕降临,我离开雪儿在城市的街道上游荡。脑子里装满思想,步伐比任何时候都沉重。突然一阵声响引起我的注意,我警惕地望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只见一只老鼠猥琐在前方垃圾筒旁扒搜着东西。好啊,原来是这个腌脏下作的死东西!今天遇上你爷爷,算你倒霉!我轻手轻脚地埋伏到适当的距离,半蹲下身子,紧盯着对方的动脉并预算出几个方案应对对方可能有的逃躲动作。在我胸有成竹冲上去准备给对方一咬毙命的时候,不知从哪窜出一砣满身臭味的家伙向我撞来,似乎还夹杂着牙齿和爪子破风袭来的声响。我一个灵巧转身避过,分神的刹那,原本已到嘴的死东西被它挣脱跑掉了。丫丫的呸!留了老子一口细毛。

  我转头看向坏我好事者:哟,是硕鼠呀!居然还在那里和我对峙,真是好本事。我微微发着力,做足架势向对方扑去。不想对方看了我一眼,撒腿就撤。想跑?没门!我放开身子纵身去追。

  只见对方有目标似的从容直线疾奔,一点也不像之前那些逃命的那样抱头乱窜。近了,近了,再一点就可以抓到你了!我冷笑着。

  谁想,对方跑到一个井盖边的洞口处一头扎了进去。我的爪子只扒拉到对方一点点尾巴,就这样地被对方逃了。

  我徘徊在洞口上方,用胡子测量着我进去的机率。“老兄,在干嘛呢?”不远处一只花间猫向我打着招呼。“刚才让只鼠辈逃进去了,真晦气!”我不甘地看着洞口说。

  花间猫几个纵跃来到我的身边:“老兄,你是最近才来这个地方的吧?怎么称呼?我叫‘流浪猫’,大家都这么称呼我的。”

  “我叫‘黑儿’。是不是生活在你们这一带的猫儿都活成先知了?不然你怎么知道我是最近才来这个地方的?”我有点纳闷地问道。

  流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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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脸:看,我说得没错吧,这你就不懂了的眼神瞅着我。“看你一副追老鼠想追进下水道的架势就知道了呗!”

  “哦?这里面还有什么文章不成?”我稀奇地看向流浪猫以求尽快解答。

  流浪猫苦恼地挠了挠后脑勺:“当然,简直是一言难尽啊!我带你去见咱们的伙伴吧,大家一起说道说道,你就明白了。”流浪猫朝前走了几步向我招了招尾巴示意我跟上,且边走边说:“现在的下水道完全是鼠辈们的领域,它们在那里面称王称霸,轻易拿它们没办法。”

  “它们会在那里面称王称霸,是不是我们一开始没有追杀到底的原因?”我分析着。

  “怎么会没有?可下水道的阴冷潮湿是鼠辈们最爱的居地,众所周知我们猫族喜欢的是阳光温暖的地方,下水道的环境并不适合我们,所以没办法时常守住,而那些东西的繁殖能力是惊人的。再加上追杀进去,下面错综复杂的地形九曲十八弯我们不比鼠辈们熟悉,有的地方甚至狭小得不容转身,因此想要扼制它们变得困难重重。”流浪猫翕了翕鼻子,十分凝重地讲道:“我们好多兄弟姐妹就为此牺牲在了里面。”

  “可恶!”我火大地发出一声长啸:“难道就束手无策任它们逍遥了吗?”

  “嘘!老兄,小声点!”流浪猫惊蹦一下,紧张地四望:“吵到人类会被驱逐欧打的!”

  可能是流浪猫惊弓之鸟状太喜感,导致我心中还燃烧的那怒团火不上不下地卡着,发不出咽不下。“哼!”我由鼻头重重地喷出一口气,才感觉好受点:“你胆子怎么小成这样子?老鼠胆都比你大,刚才对方还敢主动来挑衅我呢!”

  “你是不知道人类狠起来多暴力!”流浪猫心有余悸地顺着胸毛,“而且你道老鼠敢主动挑衅你是没倚仗吗?”

  “倚仗?难不成人类脑抽了给老鼠当后台?”我冷嗤着问:“听说老鼠也当上了宠物。”

  “那倒不是,当宠物的一般都是白鼠。不过现在老鼠会有持无恐的原因追根究底还是出自人类就是了。”流浪猫摇摇头,带着我穿过几个小巷来到一座略显冷清的建筑前率先跃过墙头进入到里面。我紧跟而上立在墙头,下面的场景震撼了一下我的视觉。

  围墙之下是一所院子,院子后端中央有一栋楼房。房子的外观看上去有点旧,四下的门窗黑漆漆地紧闭着没有一丝亮光,台阶上布满了尘埃,杂草丛生的庭地上随风晃荡着生锈的秋千,无处不召示着此地没有人居住。令我意外的并不是这些,而是院子里聚集了许多同伴们。它们或嬉戏追逐;或静躺打悃;或进食;或观望;或哩哩细语,数目之多,所呈热闹之势让我暗暗反忖:今天是“狂欢节”吗?

  “嗨,伙计们,我带了位新伙伴回来。”流流猫穿梭在猫群中对大伙们介绍道:“它叫‘黑儿’,对我们现在周遭的生活环境不太了解,所以我带它来科普一下。”

  “它也是被它的主人丢出来的吗?”一道声音怯弱弱地问。

  “大傻蛋!”另一道苍脆的声音反驳到:“你以为个个都像你被嫌弃到丢份儿吗?”

  流浪猫听到这两句对白,讪讪地冲我笑道:“刚才问你的是我们这里有名的‘大傻蛋’,它的话你可以有听当没听。来,兄弟你下来,我给你介绍大伙儿。”

  我跳进院子里,好奇地问:“为什么叫它‘大傻蛋’?”要知道猫族有的是高贵冷傲、优雅慵柔、纯真可爱,还真没个傻的。

  “唉,快别提了!”流浪猫叹了口气,有点羞于齿口:“前阵子不是有报道说猫被老鼠吓得追着跑吗?呶,他就是那主角,你说它这不是傻是什么?”

  “好啊,原来是你在丢人现眼!”我瞪大了眼睛,冲上前去对着‘大傻蛋’劈头盖脸一顿大抽特抽:“丫的,你还是猫吗?……不咬死它,你自己还跑个什么劲?……丫的,你还特么闹得全世界都知道了。……你怎么不套个布袋把自己装了得了……”我使劲地发泄着我的戾气,而大傻蛋则只是抱头趴在地上,呆呆地没有闪躲。

  要不是大伙儿看势头不对纷纷围拢过来拦着我护着它,我非得抽昏它。“算了,算了,别和它计较。它也蛮可怜的。”其中有猫当着和事佬劝解道。

  “它可怜?它把咱老祖宗的脸都丢尽了!可恨才对!”我气嚷嚷着。

  “你说错了,可悲才是!”一只年长的猫开口说道:“作为一只猫不识老鼠最可悲了。”

  “呜,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啊。我打小就没见过老鼠,吃的全是香喷喷的鱼汁米饭,喝的是白浓浓的牛奶。从没有谁告诉过我那是老鼠,可以吃的。那天一觉醒来,乍见个灰不溜秋的东西在眼前狞狰地张牙舞爪,第一反应肯定是吓一跳啊。然后对方那么丑陋又不好闻,爪子又白森森地闪着冷光,我肯定是有多远躲多远了……我也不知道这一‘吓’会扯出那么严重的后果来,惹得主人打我、骂我、不要我。明明之前他们最喜欢我了,呜呜呜……”大傻蛋趴在那里凄凄惨惨地哭诉着。

  “你还有脸哭?”我气呼呼地训问:“就算没谁说过,起码你骨子里也还有点猫的天性吧?”

  “老弟,你是不知道——它这家伙别说是猫的天性了,简直完全是同人化了。”一只猫士啧啧称奇道。

  “就是、就是。它呀,只习惯吃熟食,你都不知道它刚来这里第一次吃生食的场景多搞笑。一开始吃都不敢吃,后来实在饿得不行吃下肚后居然吐了!”旁边另一只猫吐槽着:“到现在还没习惯这种饮食方式,看它把自己饿瘦的。”

  “生活的圈子不一样,也怪不了它。”之前那只年长猫说道:“过惯安逸生活的哪是混过腥风血雨可比拟的!”

  “没错,你们看鼠辈们就知道了。有一度它们也是不好找吃和住的,但它们经过磨难之后,现在比以前厉害多了。”有猫回应到。

  “怎么个厉害法?是变得胆大了吗?”我想到之前那只硕鼠,不由问道。

  听到我的询问,大伙儿围坐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胆大是因为它们有凭仗。你不知道它们现在的爪子有多利吗?”

  “恩,恩,跟你说,它们的爪子现在可以轻易地挖掘水泥凿洞,它们的牙齿可以咬动钢筋开路呢。”

  “对,还有它们当下经常在比较尖硬的凹凸环境内活动所以也比前皮糙肉厚多了。”

  “何止呢?你们都没发现现在老鼠现在的个头都快赶上我们了吗?”

  “咦?你说的是硕鼠吧?硕鼠有那么大块头很正常啊!”

  “就当成是你说的硕鼠好了,你不觉得现在硕鼠的数量很多吗?”

  “好像是呢,以前确实很少能见到硕鼠。现在随随便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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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能遇上。”

  “呵,你们就不懂了吧,现在的硕鼠其实都是原本的普通老鼠。只是因为它们吃多了化学品所以激增大的。”

  “我听说了,现在是工业化年代,据说很多工厂的排污现象非常严重,老鼠们经常喝那些有毒水变异很正常。”

  “何止啊,那些水除了帮它们变异,还帮它们掩蔽气味呢,有一次我追老鼠追到水道边,那污臭味把我熏的鼻子快失灵了。”

  “就是啊,现在的环境对我们来说太不利了。它们在不断进化,而我们在退化,它们肯定有持无恐了。”

  “没办法。谁想退化来着,我有时候想挠点东西磨磨爪子都没地方挠,一摆架势还没开始,人类就来驱赶了。”

  “没错,而且现在楼房建得那么高,四周滑溜溜地,爬不上,跃不上的。长久没跨越,骨头都僵硬了我。”……

  大家还在发表着自己的见解,我听到这里有点了悟,心中惶惶然着,遂问向离我相近的猫士:“这么说,长此下去,可该怎么办才好?”对方耸耸肩无奈地说:“能怎么办?听天命顺人意吧。”

  旁边有猫听到插嘴道:“人类古时候会武大家都知道吧?可武功对现在人来说是种传说,我看以后我们猫捉老鼠也是一种传说。”

  “呵呵,有可能呢。现在都在追求的是‘萌你一脸血’,谁还管你功用是啥?”陆续有猫转移过来这个话题。

  “唉,那到时候我们除了脸不一样,不然和小白兔们有什么区别?”

  “别介呀,你看熊猫,它以前是这熊样吗?人家退化了现在也混得挺好,都是国宝来着。”

  “哈哈,就是。国宝级别太长远,但说不定哪天我们也可以列为保护对象呢。”

  “你们这些异想天开的家伙想得太美了,等到成为保护对象那就说明生存艰难得要灭绝了。如果像恐龙一样灭绝了还需要什么保护?”

  “也是。不过你说得严重了吧。哪里至于灭绝?说不定到时我们也会变异呢?就像人类从猿猴的变化一样?”

  “切,还在做梦呢?地球上的生物还都是从海洋里变异出来的呢,你现在再叫它们变异出来试试?而且就算我们猫族真的变异了,那还是我们猫吗?”……

  听着大家越扯越远,我思考着当下,想象着未来,那画面似乎一点也不美好。难道就真的只能是这样吗?——我不相信。我辞别了众猫,独自怀着压抑的心情离开。我要多走走,寻找那个安居乐业的地方。

  三

  我来到农村,入目的是绿油油的菜地和稻田,迎面扑鼻的是泥土独特的气息,这里的楼房建的虽然杂乱无章却很有特色不会高耸看不到边。望着这一切,我长长地吁了口气庆幸着:至少还有这方乐土不是?

  突然一串犬哙由远即近,我回头一看:哈哈,原来是这个冤家!说实话,对于这种千百年来存在的冤家关系我一点也没反感或不赞同,实在是因为狗子们太爱多管闲事,又爱装模作样,小家子气又不讲卫生,我个人深深地表示看不惯。

  我好笑地睇着对方越来越近才起身开跑,顺带附送蹬上一脸土给它。如果非要形容我的速度——嗯,我想比起满弓的离弦箭也不曾多让,好久没那么刺激了。呵呵,乖乖,你倒是来追呀。

  就在我痛快淋漓地奔跑而对方紧追不放时,路过的一棵树上传来叫喊:“嗨,老弟!上来,快上来!穷逗它干啥子咧?”

  我闻言一个转身俯蹲刹脚停下,后面的狗始料未及用力过猛撞过我后自己栽了个跟斗。那家伙倒是反应敏捷,立马翻身起来给了我两腿子。喵的,当爷爷好欺负的吗?看我五五开卦无影爪!

  可能是被我挠到眼睛太疼,可能是被我抓到鼻子太痛,这只狗呜呜地认了怂。我气不过地追打着几巴子,对方没有奋起反击而是夹着尾巴一耸一耸地慢跑离去……

  “老弟,你太英勇了!不过你和那狗东西较什么真?有那个力气还不如留着爬爬屋顶爬爬树。和它们较真较不过来的。”树上那只猫摇头晃脑地说道。

  “呵,不给它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它还以为咱们怕了它呢!”我三下两除二地上树坐在这只猫旁边,松劲地扇扇爪子。

  “你倒是意气!不过下次可别了。要知道它们现在超爱呼朋引伴地,到时吃不消的可就是咱们了!”对方见我没听进去,便一副语重心长地说道。

  “它们会呼朋引伴,我们就不会吗?还欺负我们没猫不成?”我鼻孔朝天咧嘴说道。

  “瞧你这傲娇样!你不会是刚来这里吧?不然不可能不知道这里的猫确实不多呀!”对方好笑又好气地说。

  “是刚来没错!我叫黑儿,说了那么多还不知道兄弟你的名讳?”我自我介绍道。

  “哦,那难怪。”对方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叫‘花生’。这里的人类很少养猫的,所以咱们的伙伴真的不多。”

  “为什么?我记得以前咱们可是灸手可热来着。”真是好生奇怪。

  “你也说了是以前,现在咱们可是乏人问津。“花生接着说:“近年人人喜欢养狗了,说是狗可以看家防贼防老鼠,一个顶两还要我们做什么。”

  “呵,这是被狗抢了饭碗的节奏吗?”啊,我感觉我体内的洪荒之力就要暴发了。

  花生闲闲地看了看我入木三分的双爪说道:“这你就听不下去了,后面的话我还要不要说了?”

  “你说,我听着的呢。”恩,我不气我不气我一点也不生气。

  “如果是单纯抢饭碗,抢就抢吧,反正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就算是自力更生咱也饿不死不是?可是那些狗东西们仗着人们对它们的宠爱便耀武扬威想要扬眉吐气,所以处处想从我们身上找回场子——凡是见到猫就围追堵截。经常是几只狗盯着落单的猫,生生轮番咬斗至死。”花生叹气道,“喏,你看我们现在就轻易不在地上走动了,一不留神就难脱困了。”

  “还有这种事!这些狗东西简直不要欺猫太甚!”掌上一个用力,树枝被我生生剥落一层皮。

  “是啊,所以现在我们的生活过得很艰辛。人类不养又宿敌环绕,找个吃的都要防着突击的,走个路都不安生。一到冬天就更麻烦,情况更严峻:有冷死的,有饿死的,有被狗合伙咬死的,有吓死的,几经下来生活在这里的猫大大减少,都快没看到猫影了。”花生甩甩尾巴卷在身侧悲怆道。

  我扶额低头:“呵,我刚还以为找到个好地方呢!”

  远方的夕阳西下,我望着红通通的半边彩霞收敛着余辉,心没来由觉得空洞般地冷,冷得经脉都像在卷缩,晚风吹来仿佛在做着最后的告别。

  人类和这世界,难道我们之间最终也要说“再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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